第三十九章
秦煜城心裡躁得慌。
他車裡待了一會兒, 直到周圍車輛的警報聲響過一輪漸漸安靜下來了，才深吸口氣，開啟車門下了車。
牧沐站車外, 一臉的驚魂未定，顯然是被剛剛的動靜嚇了一大跳。
秦煜城瞥他一眼，拿車鑰匙掠過了方：“走了, 回。”
“嗯？哦！”牧沐回過神, 跟上了秦煜城的腳步。
秦煜城面無表情地站電梯裡，透過電梯廂鏡面，看拿手機“噠噠”輸入的牧沐。
牧沐翻找手機裡儲存的檔案。
離婚協議書這個東西, 他其實不只是電腦裡存了備份。
出於秦煜城這個人反覆無常、黑化來直接化身法外狂徒的顧慮, 牧沐電腦、雲盤和手機上, 都儲存了離婚協議書的備份。
誰讓當時秦煜城打離婚協議書的時候，用的是工室裡那臺電腦呢！
那可是阿宅新買的電腦！
不趁機多備份一些以防萬一, 都不牧沐這段時間秦煜城手上吃到的虧！
牧沐開啟了手機裡儲存的離婚協議書備份，為自己的機智讚歎不已。
他抬眼，把手機秦煜城晃了晃, 小聲嘀咕：“你再籤個, 你都答應了的。”
秦煜城闔上眼, 深呼吸。
與他心中的焦躁不同, 牧沐並有從離婚協議書這件事上產生任何的負面情緒。
這可真不公平。
秦煜城捏手裡的禮品盒，想到裡邊安靜躺的領帶, 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遭遇了pua。
不，不是。
秦煜城快就否認了這一。
牧沐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笨比哪來這樣的手段。
他只是單純的、堅定的想離婚罷了。
意識到這一，秦煜城臉色更沉了。
他憤怒，卻又讓他憤怒的源頭無能為。
秦煜城看電梯到了六樓，決定挑選一個幸運綠帽發洩他心中的躁鬱。
易安寧看就不錯。
秦煜城想道。
……
秦煜城最近心情極差。
哪怕他試圖隱藏了, 裡的氛圍也與從前的輕鬆截然不同，再明顯不過。
察覺到這一的不止牧沐，有天天跑來蹭飯的柳高明。
狗勾今天都有直接回，他抱一束粉鬱金香跑來了牧沐的工室，換掉了之前的香水百合。
“我哥這兩天怎麼了？”柳高明小聲問道，“他心情好像一直不好。”
“確實。”男明星頭，也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秦煜城這兩天甚至都有來接牧沐回！”
這話說完，柳高明和段瑜的目光都轉向了剪影片的牧沐。
眼裡的八卦味道幾乎要溢位來。
牧沐心說確實啊。
秦煜城這幾天忙成陀螺，天天外邊跑，都有回來吃晚飯。
但那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說多少次了，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牧沐想到安然待抽屜裡的、一式兩份的、簽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只覺得美滋滋的。
他這次可學乖了，秦煜城簽上字之後，就飛速把兩份協議書都收了來。
就只等民政局的小姐姐他打電話，通知他預約時間了。
牧沐查過了，遞交了離婚協議之後，再過30天冷靜期，他就可以拿到綠本本。
雖、雖然以後秦煜城會掛個二婚男的標籤，但這已經是牧沐所能想到的，他影響最小的方式了！
到時候他帶秦煜城回一趟牧，把秦煜城這個大.麻煩扔出去，讓他自己解決事，而阿宅，把這個女性的身份一拋，就可以重歸自由與快樂的獨居生活！
豈不美哉！
想到這裡，牧沐臉上就忍不住露出傻了吧唧的笑容。
人生樂事不過如！
男明星看牧沐坐電腦前無動於衷。
這人就光顧專心致志地剪影片，只他兩隻猹留下了一個冷酷無情的後腦勺。
男明星不甘心，嘴裡發出了“噗嘶噗嘶”的聲音。
牧沐聽到動靜轉過頭：“幹什麼？”
男明星八卦中摻雜了一憂心忡忡：“老秦最近怎麼了啊？你倆……鬧什麼矛盾了？”
“有吧，是他單方面的心情不好。”牧沐說完，想柳高明和秦煜城兩個人他的生理期迫害，頓時臉色一板，深沉道，“說不定是換蛋期到了，心情不好呢？”
段瑜和柳高明齊齊一愣。
？！啥玩意兒？！
牧沐卻不跟他多說了，又扭過頭，繼續幹活。
秦煜城最近不來接他也有好處，讓牧沐有了放肆加班的機會。
手頭上的工進度拉滿，昨天網上約的妝又送到了，只剩下整理素材剪影片這一件事了。
牧沐這件事相當熟練。
幾十個小時的影片素材剪成三分鐘左右的制影片，素材充足的情況下，並不難剪，真的難於風格的獨特化。
不過巧，這一題牧沐也會。
可以不像從前一樣頭腦的亂撞出一頭包才摸索出一條路來，這大概就是帶經驗重來一次的快樂。
非常的爽，孩子已經愛上了。
牧沐戴耳機尋找合適的bgm，心情明朗。
男明星和柳高明後邊嘀嘀咕咕。
今天秦煜城又不回來吃飯。
牧沐放下手機：“兄弟！今天加班！”
段瑜蹬了兩下腿：“不想吃外賣了。”
“那你去買菜，想吃啥買啥，我來做飯。”牧沐說，自電腦前站身，紮上了頭髮。
吃飯要敞開大門開啟窗戶吃，通風散味。
柳高明和段瑜一邊吃一邊瘋狂散播八卦。
牧沐豎了偷聽的小耳朵！
柳高明剛一開了個頭，牧沐就聽到了關鍵詞！
柳高明喝了口絲瓜湯：“最近易安寧裡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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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沐一驚：“易安寧？”
“是的，我也聽說了，鬧挺大的。”男明星習以為常，“私生子嘛。”
z市這些富n代黑歷史瞭解得一清二楚的柳高明於是又開始了。
易安寧裡z市也算是中上，跟姚宏姚池裡住得近，一條褲子長大的。
這三個人的相處方式，基本上就是姚宏和易安寧闖禍，後者總是一擊脫離而前者總是被當場逮捕，最後與無關的姚池總是慘遭甩鍋。
不過姚宏姚池裡比易安寧裡和平溫柔得多。
易安寧他爸是個不安於室的，是個能把“外邊彩旗飄飄，中紅旗不倒”這種話掛嘴邊的人，並且自己的“魅”相當得意。
“姚宏他媽跟易安寧他媽是大學室友，我聽姚宏講過，易安寧他媽老早就計劃讓他爸淨身出戶，姚宏他媽幫忙呢，可惜是防住私生子。”
男明星見怪不怪：“那小孩兒前些日子都滿十八了吧？剛成他媽就帶他鬧上易安寧公司了，拿個大喇叭擱那兒迴圈播放罵易安寧他爸是個私生活稀爛的騙子，自己找了私人保鏢，趕都趕不走。”
牧沐：“……”草。
刺、刺激！
“的的。”柳高明頭，“那個姐姐好慘哦，那麼漂亮，大學裡就被老男人騙了，懷孕休學，都快預產期了才發自己當了小三，孩子是私生子。”
柳高明說有生氣的。
他覺得世上所有溫柔善良的漂亮姐姐都值得放到心尖尖上疼愛。
當然，蛇蠍美人也別有一番風味。
他不挑，他都可，隨便來。
牧沐從近距離吃過這種量級的瓜。
他十分震驚：“那鬧這麼大……”
“鬧這麼大，阿姨當然坐不住了，誰知道私生子私生女有有第二個第三個。”柳高明嘖嘖有聲。
“易安寧鬧離婚，他媽手腕可不比他爸差，好像是跟那個來找麻煩的姐姐達成了共識，不讓男的淨身出戶也得讓他割肉放血才，殺豬，後分肉。”
天呢！
這就是上流人嗎？
牧沐震驚，轉而陷入沉思。
他開始回憶原文劇情裡有有這麼一段。
但一回想，他滿腦子都只有者蓬勃的事業心。
配角都不配他多花筆墨，大都是隨隨便便糊個背景，讀者一個“這人好像有叼”的印象，就開始寫秦煜城大發神威把方踩腳下的情節了。
易安寧全篇人留下的印象，竟只有綠帽和魚飼料！
牧沐：“。”
真慘呢，配角。
各種意義上的。
“那易安寧呢？”牧沐問，“他什麼打算？”
“多半是跟他媽。”柳高明說道，“畢竟他爸已經爛透了，易安寧跟他媽挺像的，是個悶聲不吭背地裡幹大事的角色。”
牧沐想想，覺得確實。
他又問：“那易安寧和他媽媽會離開z市嗎？”
柳高明搖頭：“怎麼可能，離開z市的得是易安寧他爸。”
牧沐頓覺這瓜索然無味！
不過問題也不大了，等他把事情都處理完了，離開z市的就是他自己。
什麼秦煜城，什麼易安寧，什麼姚宏，都跟他有關係了！
牧沐飛快扒完了飯，哼歌坐回電腦前，剛準備繼續工，桌上的手機就震動來。
牧沐看了一眼，是本地的陌生號碼。
他按下接聽鍵：“你好？”
電話那頭是個溫柔的女聲，普通話標準。
“你好，是牧沐女士嗎？”
“是的。”
“這邊是金吳區民政局。”
牧沐呼吸驟停，飛速坐了：“啊，你好，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之前幫你留意的預約，大約是下周一有一個空餘下來的額，我想你或許需要？”
牧沐愣住。
他剛想問不是說兩個月裡都排滿了，但一轉念，又意識到萬事皆有意外，他撿了這個便宜是不要刨根問底的好。
阿宅飛速端了心態。
“需要！需要的！”他超大聲，“麻煩幫我預約一下！”
“好的，下周一請不要忘記了。”
牧沐狂喜。
他抽出一張紙和筆：“好，相關手續需要帶哪些呢？”
柳高明和段瑜刷碗，扭頭看了一眼奮筆疾書的牧沐，又視一眼：“他好高興。”
“確實。”男明星頭，“我見他這麼高興過呢。”
這種喜形於色的程度，應該是相當好的事了。
牧沐那邊掛了電話，看手裡備忘的紙張，腳尖一蹬，坐椅子上喜滋滋地原地轉了圈圈。
自由近眼前！
再過一個月……噢不止。
牧沐看了一眼日期。
今天是週五，下周一是八月十一號。
八月十一。
冷靜期30天，式拿到綠本本，就是九月十號。
原主的哥哥說九月十二號爸媽回來。
天呢！
秦煜城，你看吶！
這可是上天註定的天意！！
註定了你可以順順利利清清白白的去見你親爹媽和大哥！
而我。
一個深藏功與的無阿宅，從就要脫離魚飼料的列，變回快樂的小鳥！
牧沐一想到自己的光輝未來，就精神抖擻，美得冒泡。
時桌上的手機又震動了兩下。
是新的微信訊息。
牧沐開啟微信，愣了一下，扭頭看向了柳高明和段瑜。
“秦煜城說今晚他請客吃宵夜，問你要不要去？”
“這用問？”柳高明毫不猶豫的應了，又問，“我哥不是心情不好嗎？怎麼突然請吃宵夜了？”
牧沐低頭回訊息：“可能換蛋期結束了，情緒穩定了吧。”
段瑜：“……”
柳高明：“……”
男明星遲疑片刻，小聲問：“你真跟他鬧矛盾？”
“有哦。”
牧沐臉上透肉眼可見的喜悅，這份喜悅一直到秦煜城開車過來接人也有消散。
秦煜城心情也舒坦了不少。
因為易安寧最近過得不安寧，看到易安寧不安寧，他就安寧了。
錯。
易安寧裡最近的破事，是秦煜城搞出來的。
秦生那位惶惑無措多的女士提供了一微小的幫助，原本每個月拿幾千塊生活費、為了孩子只能忍氣吞聲的女士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要挑動本就不安的人心是簡單的事。
秦煜城看牧沐腳步輕快的小跑過來，心中的躁動奇異的輕緩了許多。
牧沐興致勃勃，衝向後座的車門，卻發怎麼拉都拉不開。
牧沐：？？？
牧沐伸手敲了敲玻璃，比劃門打不開的意思。
秦煜城看他一眼，慢悠悠地按開了副駕駛的門。
“？”
牧沐看了一眼副駕駛彈開的車門，又拉了拉車後座。
後座門不動如山，非常穩健。
阿宅沉默片刻，坐進了副駕駛。
秦煜城看牧沐帶憋屈的表情，心情頓時就好轉了不少。
這樣才。
怎麼能拋下他一個人那麼開心呢？
秦生十分放肆地想道。
牧沐關上車門，那被迫坐副駕駛的憋悶又轉瞬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系上安全帶，兩眼晶亮的與秦煜城上了視線。
“好消息，特好消息！”
秦煜城：“哦？”
“咱離婚預約上啦！”阿宅做了個撒花的小動，“就下周一！”
秦煜城剛剛好轉的心情霎時間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