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說是隨秦煜城高興, 實際上，秦煜城再怎麼高興，也沒把突然騰飛起來的工作放下不管。
牧澤帶來的好處多到讓秦煜城的司吃不消, 倒不是秦煜城本人能力不夠，而是司產能跟不上。
即便秦煜城當機立斷的推掉了不少收益不高的合作，剩餘的那些尖端合作也讓他忙得腳不點地。
他忙, 牧沐也沒好到哪裡去。
兩個人每天鬧鐘響起來的時候, 眼睛還沒睜開，身體就已經自發的動起來了。
牧沐憑藉本能劃掉了鬧鐘坐起來，晃了晃腦袋, 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他媽的。
六點鐘。
牧沐聽窗外的鳥鳴, 痛苦萬分。
這個起床時間, 擱幾個月之前，簡直是阿宅想都不敢想的事。
四個月之前, 我還是一隻不睡到十一點絕不爬起來的快樂懶蟲！
可惡！
牧沐深吸口氣，費勁地把抱他腰的雙臂扒拉開。
秦煜城察覺到他的動作，本能的新將人環住, 扣緊,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要出門了？”
“對, 你鬆手。”
秦煜城放開手, 看牧沐掀開被子衝進洗手間，在床上癱了會兒, 也爬了起來。
牧沐出來時候，秦煜城已經在廚房裡煎上吐司了。
他們最近都是吃這種簡餐，偶爾有空閒的時候，還能折騰點豐盛的，最近實在是忙昏了。
牧沐綁發出來, 啃三明治，雙目無神。
秦煜城對高強度的工作倒是挺適應，看到牧沐這樣，秦先生有些心疼。
“遇到什麼麻煩了？”他問。
牧沐搖：“麻煩倒沒有，事都順利，是我太弱小了。”
秦煜城：“？”
“你不道，我從沒這麼正兒八經的忙碌過。”牧沐說又痛苦起來了，“我以前哦，平均兩個月排一個單子，做娃衣做道具做成衣什麼的，都是別人來圖定製，不管是布料、塗料還是小物件，都是一人份就好。”
當然了，單子簡單的時候，一個月排三個也不是沒有，錢賺得不算多，是時間上和工作量上都是對比較輕鬆的。
是現在不同了。
他要同時兼顧跑廠、剪影片、對接裝修。
牧沐啃三明治：“這就是真實的打工人生活嗎？”
秦煜城熱好了牛奶，放到牧沐面前：“不適應的就放緩。”
“其實也還好。”牧沐喝了一口牛奶，“大哥送了我們那麼大一個門店，男明星有一樓就夠了，莉莉說地下室太大，他個人有個五十平米左右，做個小酒吧就行，二樓給我，可我現在一個產品都沒有。”
牧沐光是想想都覺得離譜。
“裝修怎麼也得搞上四五個月，再晾半年，這段時間裡，我怎麼都得努力幹出點產品出來吧？不然到時候開張，我連個產品展示都擺不上去，丟人！”
秦煜城想了想，確實。
男明星有不少現成的作品可以展示，陳黎也有不少藏酒，只有牧沐，一窮二白得徹徹底底。
“二樓我搞個展示區，你送的沙盤就放在那兒，還有一個工作間，再來個休息室。”
展示區肯定是最大的，工作室夠五個人同時開工也不擠就可以，為以後招人手做點準備，休息室能放三張床就好。
功能區域這麼一分割，其實也不剩下多少了。
秦煜城聽牧沐叨叨，抬眼看看嘴上抱怨，實際上興致勃勃的阿宅，開始給他剝雞蛋。
牧沐就秦煜城的手咬了口水煮蛋，看了一眼時間，站起身來：“該走了，今天事超多的！”
“我送你。”秦煜城幾口吃完了自己的早飯，抬腳跟上，“先去哪兒？”
牧沐也不推辭：“直接去工作室，今天中午十二點開預售，我們得最後再確認一遍。”
萬能的陳老師不做了什麼，前些日子把已經在做預熱的宣傳放緩了一些，在這段時間裡打入了製作娃衣的小圈子。
今天中午十二點開始“夜鶯之歌”的預售，陳老師已經聯絡上了幾個挺有人氣的娃衣設計師幫忙轉發了預熱的訊息。
牧沐對這些平臺的資料看不太出來名堂，他對桃寶店的收藏數當敏感。
他們那個只有一個“1元拍”連結的店鋪，已經有了足足三千個粉絲。
其中一部分是關注了他們影片交平臺的賬號，發現他們開桃寶店鋪了友關注的。
另外一部分是純粹的小圈子人，看到預售的宣傳摸過來的。
牧沐算算，從預售宣傳摸過來的，大概有個一千一二的數量，這個數里估計能有個四百左右的真實購買人數就不錯了。
畢竟這一套只適合三分女體，雖然也做了三套不同大小的版，適人群的數量就擺在那兒了，沒有辦。
夜鶯之歌是一件偏哥特風格的長裙，設計靈感來源於那個著名的童。
是是黑暗版的。
它的整體色調是象徵森林深處的深綠，上半身是有飛鳥暗紋的墨綠，被繡枝條的斗篷遮擋，斗篷的邊縫是暗沉的黑色蕾絲，領結是如乾枯玫瑰一樣深紅的珍珠扣。
下半身的裙上綠底黑邊的蕾絲紗層疊像陰影一樣籠在深林之上，連裙襬上綴的花，都是失去了生機的暗紅。
鞋子與整體配套，深綠的鞋面與黑色的底。
這套娃衣整體唯一的亮色，只有上墨綠為底的黑紗帽上那朵怒放的玫瑰。
除了衣服主體和鞋帽之外，小物還有個鳥籠與荊棘長杖，鳥籠裡關一隻貼碎鑽和金箔的鳥。
據男明星說，他的設計路是：黑了的夜鶯囚禁了漂亮的機械夜鶯，從她們的歌喉只為彼而綻放。
牧沐聽完滿問號，不太能理解設計師的維，他能道衣服好看。
這套服裝製作工藝不算簡單，因為是娃衣，不需要考慮舒適度的問題，於是在挑選布料時，在不影響成衣效果的前提下，他們調整控制了成本。
出於先前牧沐對新人新店的預估，第一件能賣個兩百套頂天了，在做成本核算的時候，他們商量把價格定在了如果能賣兩百套，那麼他們每件能賺個一百塊出的水平，討個吉利，湊了個520。
訂金188。
陳老師今天要上班，好在牧沐會操作桃寶後臺，兩個人反覆確認過無數遍所有平臺的宣發訊息和預售定時後，最終坐回了裁剪臺前。
牧沐比段瑜要穩健不少。
他已經剪好了“夜鶯之歌”的製作過程的片子，男明星的設計路在片子裡也被做成了故事線。
這個影片作為宣傳，也是今天十二點發。
男明星抬看一眼時間，還有半小時：“煎熬。”
“也不太煎熬。”牧沐說，“現在的況，比我之前預估的兩百套要好多了。”
都翻了一倍了！
阿宅是當的滿足。
畢竟他以前都是一套一套接的，經常是斷斷續續折騰兩個月，到手能有五六千就左右不錯了。
看看以前，再看看現在，雖然他們的第一件衣服必定賺不來多少錢，牧沐也已經非常滿足了。
況男明星那個設計冊子裡，還有足足一百六十多套設計。
據說是他以前上班的時候被毒打出來的，司要求設計師每個季度必須要交出十套以上的原創設計，不管司不，反正是要交。
說是保持設計的活力和靈敏的時尚嗅覺。
不過有一點非常好的是，司採之外的方案，版權都在他們自己手裡。
“不要想那麼多了。”牧沐拍了拍臉，看繡繃上繡到一半的花田，揉了把臉，“莉莉說他中午午休的時候會盯，讓我們不要看平臺評論和銷量。”
其實好理解。
人的審美各有不同，你覺得好看的，另一個人可能覺得平平無奇甚至醜炸。
有的人就喜歡在這種時候，跳起來對喜歡這個作品的人或者創作者惡語。
哪怕再豁達的人，看到自己的作品下邊有這種言論，都會產生一些負面的緒。
牧沐拿起了針，催段瑜：“你繼續纏你的首飾，記得調一下打光。”
“哦……”男明星巴巴地應了一聲，“那咱們什麼時候能看啊？”
牧沐搖：“不看，陳老師告訴我們。”
男明星看說完這就埋幹活的牧沐，抓耳撓腮。
“你不想道嗎？”
“因為有數，所以無所謂。”
“那萬一撲街了呢！”
“要撲街，得銷量低於五十才會虧本。”牧沐頓了頓，“……這個應該不至於吧？”
兩人面面覷，過了兩秒，男明星越發焦慮起來。
“啊！！！萬一呢！！”段瑜腦袋“嘭”的一聲磕在了裁剪臺上，“咱們桃寶店吸引的不都是影片引流來的粉嗎？他們不會買的吧！”
牧沐看越來越喪的男明星：“如果真的虧本了，那也是沒辦的事。”
段瑜：“……你收聲你。”
阿宅實事求是：“做生意嘛。”
段瑜無聲哽咽。
他無心工作，摸出了手機，開始噼裡啪啦的敲起了字。
老年廣場舞編舞群（6）
[瑜]：我已經是條死魚了。
[瑜]：我沒有錢！蒼天吶！為什麼我沒有錢！
[瑜]：我要是有錢，我就不會這麼焦慮！我要是不這麼焦慮！我就不會發瘋！我要是不發瘋！我就會快樂！
[瑜]：天吶！為什麼我沒有錢！
過了三分鐘，才有一隻柳高明緩緩出現。
[嬌柔無力風吹柳]：？本想給你發個紅包，看了看自己的餘額，0.01。
[嬌柔無力風吹柳]：溜了。
[瑜]：？
牧沐安靜地進行工作，聽到段瑜時不時磕一下腦袋。
“……”牧沐聽得額痛，“你不痛嗎？”
男明星捧心：“不痛，我的心已然不再跳動，怎麼還會感覺到痛呢！”
阿宅對比了一下自己跟男明星，放下繡繃，難得發現了自己的一個優點。
他頓時就挺起了胸膛：“你心理素質怎麼這麼差！”
“我又沒做過這種生意！”男明星嚷嚷，“我心理素質差點怎麼了？”
段瑜辭職回國之後，就算生意不怎麼好，客源還是對穩定的。
他對服裝售賣的理解，始終都偏於面對面的商談和交流。
像現在這種明明白白把數字和銷售額擺在眼前，沒有交流只有冷冰冰資料的模式，摸不實處的空虛感實在讓他難以招架。
“沒關係的。”牧沐安慰他，“咱們前五十有特典小物，銷量難低於五十。”
陳莉莉老師屬實把當代商家衝銷量的這一套摸透了。
前五十名買到的客人有特典禮物，是純手工製作的白薔薇捧花，每一個都有細微的不同。
前十名除了捧花外，還送一把黑色蕾絲傘，也是純手工做的。
第一名更特殊，多送一件“夜卷花風”兜帽的披風，牧沐繡的。
點綴點點銀白的夜色下，下襬處有飄揚細碎花瓣的花田。
僅一件，除了製作者本人會多做一件收藏以外，不會再進行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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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沐現在就在複製兜帽披風，準備以後放到門店裡去當作品展示。
平心而論，就這些特典，別說那些養娃的了，可能沒養娃的也挺想衝的。
天呢！
不會有人真的能抵擋得住僅一件的誘惑吧！
至少當時，阿宅在看到陳老師編輯那條預售文案時，第一反應就是僅一件，不衝血虧。
段瑜是不道的。
因為他以前接觸的客戶，大都把“僅一件”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於是就不顯得這事特殊了。
牧沐也不道應該怎麼跟他講。
一直到手機發出十二點整點報時的時候，段瑜驟然停止了磕裁剪臺的行為。
他在牧沐的注視之下，豁然起身，跑到沙發上，開始磕起了柔軟的沙發椅背。
牧沐：“……”草。
原來你道痛啊？
阿宅無語。
男明星磕了半個多小時的沙發，終於停下來，晃了晃發暈的腦殼。
他摸出手機：“午飯想吃什麼？”
牧沐也不抬：“拉麵，謝謝！”
男明星唉聲嘆氣：“哦。”
他蔫噠噠地解鎖了螢幕，就聽到了兩聲訊息提醒。
是牧沐手機發出來的。
男明星酸溜溜的：“是秦煜城找你嗎？是不是要給你叫外賣？”
“不是，是大哥。”
牧沐點開訊息提醒，一眼就看到了牧澤給他發的兩條訊息。
[牧澤]：[轉賬200，000]
[牧澤]：拿去應急。
[牧澤]：算我借給你。
牧沐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明智無比的開啟群看了一眼，輕易的就從男明星之前在群裡的哀嚎裡推測出了大哥的心路歷程。
……他大概是真的以為他們的工作室出問題了。
牧沐沉默片刻，把手機扔給了叫完外賣又開始磕沙發的段瑜。
男明星：“？”
男明星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
草。
段瑜裂開。
男明星飛速拿起手機，叮鈴哐啷一陣輸出。
老年廣場舞編舞群（6）
[瑜]：對不起，我瞎說的，我磕。
[瑜]：我們超有錢，我們預售賣了一千件！
[瑜]：天哪！輕輕鬆鬆狂賺十幾萬，我們馬上就要起飛了！！！
正盯各大平臺資料和銷量的陳黎看到訊息時愣了一下。
[陳先生]：？不是說了讓你別看嗎？
[瑜]：？
看到陳黎的訊息，牧沐和段瑜齊齊一愣。
Σ？！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