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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會褪色的記憶

按理說,自己的使命結束,獾哥應該松一口氣。

只是不知為何,仰頭看著黑白山巔,那七彩囚牢中痛苦掙扎的身影,恍然間又想起了半年來自己和小青蟲相處的一幕幕,獾哥心中忽然很不是滋味!有種挫敗的沮喪,更有種自責和愧疚的感覺!

曾經,自己離成功救出大少爺,就差那麼一點啊……

如果沒有猜錯,蛇女王接下來的計劃恐怕是要和谷鵲宗動手了,只是不知,是像自己一樣隱藏身份,悄悄混入宗門內部,找機會暴起發難,還是直接現身,和谷鵲宗硬碰硬?

不過蛇女王說得對,無論是哪一種,自己都已經插不上手了……

……

雖然插不上手,獾哥卻沒有離開谷鵲宗。無論如何,哪怕是只能袖手旁觀,只能做一個看客,他也忍不住想見證最終的結果!

而且他很清楚,三日期限之後,無論是大少爺被救走,還是最終被人類降服或者殺死,自己都要離開混跡了一年之久的人類世界了……

如果說,之前在火焰山試圖逃跑的那一次,因為心中惦記著救出大少爺的任務,更背負著被發現被識破的風險,所以緊張擔憂的情緒佔據了大多數,那麼這一次,獾哥沒有了任何牽掛,不知為何,竟忽然有些惆悵起來。

沒有人知道自己是妖,也沒有人知道自己會離開……自己就這麼悄悄地走了,不會引起絲毫波瀾。

小正太、可人兒、師父宗魁、大師姐符凌雪、火雲崖的諸多煉體師兄們……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一年來的一幕幕經歷在眼前掠過,黃獾不由得微微苦笑。

自己終究還是不屬於這裡啊……

不知何時,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籠罩了整個黑白山,一如獾哥的心情。

轉眼三天過去。

這三天,一切看似平常,雖然山雨飄飛,可是八脈弟子每天早晨都進行谷鵲八靈陣的演練,風雨無阻。除此之外,便是正常的修煉和生活。

不過黃獾卻默默地做了很多事情。

黃獾去了黑白山山巔好幾趟,可是終究還是沒能說服大少爺,接受點化……

黃獾專門去了一趟火雲崖……卻遺憾地沒能見到宗魁師父,對方據說在閉關煉製什麼東西,只見到了一群壯碩粗獷、大大咧咧的師兄們。煉體一脈的諸多師兄,對黃獾這個天賦過人的小師弟依舊熱情無比……

黃獾用了火雲崖的鐵錠,打造了一口大鐵鍋,和當初自己從膳房拿走的大鐵鍋一模一樣。其實他本想將自己的平底鍋還回去的,那才是它原本應該在的地方,就像自己,哪裡來的就回到哪裡去……只是沒有宗魁幫忙,他卻煉製不動這高階法器。

而當他帶著打造好的大鐵鍋來到膳房的時候,卻發現,這裡早已有了一口一模一樣的大鐵鍋,呆愣半晌,最終只能黯然離去……

黃獾還去見了小正太和可人兒……

小正太的氣色很好,身體已經恢復,神劍也已經初步掌控,據說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復活藍汐兒了!一身修為也和當初的谷月薇一樣,開始了深厚的積累過程,將來築基,凝聚的仙田必然也不一般。

從頭到腳,完全是一副絕世天才意氣風發的模樣,只有偶爾看向小堂姐的時候,才會神色有些黯然。

而可人兒,身上已經沒有了那種絕世天才的鋒芒,也沒有了飄然出塵的仙靈氣,而是宛若一個氣息乾淨的鄰家少女,嘴角經常噙著一絲淺笑,時而看著天空出神,又恢復了她發呆的習慣。

黃獾從小正太口中得知,體內失去了所有靈根的她,即使是在仙田的反哺滋潤下,也只能再活二三十年,比普通人的壽命還短得多。這也是她如今還待在宗門的原因之一……風長老一直在尋找辦法,不奢望能夠恢復先天道體,起碼要讓愛徒能夠擁有普通人的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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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這些天的清晨,坎水一脈弟子演練谷鵲八靈陣的時候,可人兒就站在不遠處,雙手交織放在身前,淺笑望著小正太和黃獾,或者看著天空中的水靈鵲光影出神……那模樣,和一個清秀的凡人少女沒什麼區別。

昔日的“谷鵲仙子”變成了這副模樣,許多坎水一脈的老弟子,心中都異常惋惜。

此外,黃獾還去煉丹房,見了小胖子孟達陽……兩人隨意聊了些當初在膳房做雜役時的往事,引得小胖子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差點因此煉廢了自己突破用的靈丹。而後獾哥在聞訊趕來的安不難的怒吼聲中落荒而逃……

黃獾還去了乾天一脈,見了高辰……

也去了通天樹下,那個無數次聽講道的地方……

還去了靈獸園……

一個個留下過記憶的地方,獾哥都走了一遍。當初在蛇王山的日子,勝在平淡中透著溫馨,讓獾哥更加喜歡,可是說實話,卻遠不如這一年過得精彩,這些記憶,獾哥覺得自己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

就在這樣的日子裡,時間流逝,掌門老道給黑鱗王蛇的期限,不知不覺已經到了。

……

“黑鱗王蛇!”

蒼老的聲音如滾雷一般迴盪在黑白山巔,也清晰傳入七彩囚牢當中。

“三日之期已到,看來……你是不打算低頭了。”掌門老道的身體懸浮在半空,冷冷凝視七彩囚牢當中渾身是傷、悽慘無比的巨大黑蛇。

不遠處的地面上,滿頭亂髮的太上長老沒有睜眼,眼皮卻抖了抖,口中卻發出了一聲微不可察的低嘆。

果然,黑鱗王蛇從喉嚨深處發出虛弱而充滿恨意的低吼:“老東西,有本事就殺了我吧,我決不接受點化!”

“執迷不悟。”掌門老道搖了搖頭,聲音冰冷道,“我不會簡單殺了你,而是以你的魂魄做養分,餵養谷鵲仙!谷鵲殘魂這些年日漸衰弱,只要吸收了你的魂魄本源,便又能恢復一部分,足以庇護我谷鵲宗千年!”

其實若是真正的妖仙,壽命悠長,完全可以庇護宗門數千年之久,當初的妖仙谷鵲就從創派祖師一直輔佐到十一代祖師時期,跨度近五千年……由此可見,培養出一個活的妖仙,的確比將黑鱗王蛇的魂魄單純當養分吸收,要好多了。

只是有了谷星石這個堪稱萬年一遇、幾乎必成祖師級別的天才,掌門老道已經不是那麼在意一隻妖仙了。

只能庇護千年?已經夠了!有這一千年時間,谷星石早就成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