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臉少年江俊辰連忙上前兩步，齊源和安清影則迅速退到一側。
江俊辰面朝林軒行大禮：
“學生拜見先生！”
林軒微微頷首：
“有甚疑惑，盡可開口。”
“是！”
江俊辰強行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道：
“學生聽聞，大道無極，又聽聞，劍道無極。所以學生一直認為, 劍道乃是大道中的一種，理應契合大道規則，無有止境！”
“最近學生在修煉學宮地階上品功法時，隱約感覺到自己可以突破極限達到更高層次。”
“然而學生接連請教師尊、師伯他們，都被告知此‘紫霞劍法’只有八重，學生已修煉到八重巔峰，再無精進的可能！”
“所以學生的疑惑是，既然劍道可以無極, 為何我不能突破紫霞劍法的束縛, 將其修煉到更高的層次？”
他這個問題一提出，全場學子甚至眾導師都露出疑惑之色。
在他們的認知中，所有的功法都有嚴格的等階劃分。
地階功法修煉得再好，也只是地階，不可能變成天階、聖階！
當一門功法修煉到了極致之後，再想要提高，那只有學習更高階的功法才行。
但江俊辰一直覺得自己可以將紫霞劍法再進一步，這已和常人的認知明顯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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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眾人都想看看，面對這等問題，擁有超凡見解的林軒會給出何種回答。
百萬人注視下。
林軒神色淡然，星目閃爍，似是從天而來，蘊含無上智慧：
“大道無極，劍道無極，確是真理！”
“這裡的道, 指的是精神、意義、心境而非招式，但每一門功法都有其特定的招式和要求。”
“因此功法有限, 而劍道無限！”
江俊辰露出一臉恍然之色：
“原來是這樣！”
他心中不免感到一絲失落，看來自己想要繼續提升紫霞劍法的希望落空了，只能轉修其它的功法。
謝文庭、馬新昌等掌院副掌院以及導師們，則紛紛暗自點頭贊同。
林軒這兩句解釋清楚明了，將劍道和劍招涇渭分明地區分開來，比起以往任何劍道高人留下的見解還要簡單直接，足見功力。
江俊辰朝林軒行禮：
“學生的疑惑已經解開，接下來學生就轉修更高階的功法，多謝先生指點！”
就在他要轉身下場時，林軒開口道：
“樹挪死，人挪活，紫霞劍法按部就班地修煉只有八重，若是你將其中的劍招變一變，難道還是只有八重？”
“一門功法能發揮出多少威力，取決於它本身的品階，但更重要的是你怎麼去用。”
“用得好，摘葉可開山，用得不好，神仙也束手。所以任何功法歸根結底，還是以人為本，以心為本，方能無極無限！”
此話一落，江俊辰猛地一怔。
雙目劇烈一顫，腦頂有一道涼意直衝而下，讓他瞬間變得清醒透徹。
“對啊！”
“我已經將紫霞劍法修煉到巔峰，那麼其中一些不太順手的劍招再變一變，說不定還能變強！”
心裡這般想著，他以手御氣，化作劍氣一連使出三十多招。
接著他將這些招式中晦澀之處略加改動，再次使了出來。
刷刷刷~
劍氣如虹，劍光逼人。
眾人皆感覺到江俊辰第二次出手明顯銳利了許多，其中更有幾道劍氣已無限逼近天階功法的威力。
這一幕，著實讓在場的黑白學宮所有人大吃一驚，讚歎不已。
“原來某品階的功法還可以這樣提升上去！”
“樹挪死，人挪活，先生一言真是如仙人扶頂，讓人茅塞頓開！”
“雖然我資質有限，對於先生的話還未徹底領悟，但我依然覺得自己賺大了！”
……
眾人皆目光灼熱地仰望林軒。
此番江俊辰提出的問題被林軒如此解答，真是讓所有人如聽仙言，獲益匪淺！
謝文庭一臉紅光地看著殿下道：
“接下來由齊源上場提問！”
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要聆聽林軒接下來的講解，連聲音都變得微微顫抖。
“是！”
齊源是個高高瘦瘦的少年，看上去氣質沉穩。
不過當他再次走到大殿中央時，竟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眾人見狀，皆朝林軒投去萬分敬畏崇拜的目光。
“齊源性格穩重，此次竟然腳下踉蹌差點跌倒，這完全是因為他要單獨面對先生，從而心緒激動導致身體險些失控！”
想到這裡，眾人更是暗暗感慨不已。
心想林軒的風采真是如天浩大，每時每刻都在影響著所有人。
生怕讓林軒覺得失禮，齊源忙端正身體，整了整衣冠，行禮道：
“先生在上，學生酷愛儒道，近來碰到一個驚世難題，想請先生答疑解惑！”
林軒一臉淡然：“說來。”
齊源忙道：
“學生聽聞‘文道一途，達者為尊’，那麼若是有朝一日，學生在某個知識上超過了自己的師尊，反而需要師尊向自己請教。”
“那到時候誰才是學生，誰才是師尊？”
譁！
齊源這個問題提出之後，在場所有人都露出震撼之色。
哪怕江九白這等準聖級別的大儒，都是一臉疑惑不定，似乎不知如何解答。
要知道，不管是文道還是武道，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師尊，此兩字代表著豐富的學識閱歷，無可置疑的能耐手段，代表著絕對的權威。
尤其是在重視禮學的文道，師尊二字更是無法逾越的天花板。
但文道又有一個說法，叫做達者為尊。
所以當老師的若是有朝一日需要反過來請教學生，那麼這個輩分問題應該如何解決？
江九白等人蒐羅了天下歷代的文道典籍，都找不出此問題的答案。
可以說，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暗含巨大的矛盾，解答的難度極高。
眾人都忍不住朝林軒看去，目光中透出迫切之色。
他們覺得，以林軒的非凡見識，興許就能解開此謎題，說出曠古爍今之見解。
迎著眾人的目光，林軒淡然一笑道：
“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
此話一出，全場皆目光一亮。
好句子！
短短一句便道盡了為人師者一生的真義，看來接下來先生必有驚世之言！
齊源忙將身體彎得更深：
“請先生繼續指教！”
林軒笑道：
“既然為人師者的使命是解疑答惑，而人不是生下來就什麼都懂的，所以生在吾之前，懂的道理比吾多，吾應待之為老師。”
“生於吾後，如果他懂的道理也比吾多，那麼吾依然待之為老師，何必在乎兩人曾經的身份？”
“須知，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道存在的地方，就是老師存在的地方！”
譁！
林軒話音剛落，整個傳道大殿的氣氛便如落地驚雷，轟然而爆。
在場兩百餘萬人，皆目放異彩，血氣上湧，無比激動興奮地仰望林軒。
“好一句‘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這才是我等文人志士需要一生銘記的醒世箴言啊！”
“先生以‘道’來解答此問題，真是精妙到了毫釐，令人歎為觀止！”
“沒錯，也只有先生這樣站在大道巔峰，俯瞰眾生的大人物，才能夠說出如此驚世的話語！”
“聽先生一席話，勝讀千年書！在下的修為又提升了一大截，真是多虧了先生開導啊！”
……
大殿中更有一些原本修為停滯的學子，因林軒一句話而衝破了桎梏，差點欣喜到發狂。
而眼看林軒傳道產生了如此逆天的效果，謝文庭等一幫學宮高層差點笑彎了腰。
謝文庭更加迫不及待地說道：
“接下來就由安清影向先生提問！”
安清影作為黑白學宮此次大考的狀元，乃是少有的文劍並進的奇才。
可以說，她絕對有希望成為黑白學宮三萬年第一麒麟子。
由此可見，她提出的問題必定極為苛刻困難。
這也就意味著，林軒的回答，會產生更加轟動的效果。
故而饒是一代掌院謝文庭，此時都難掩激動之情，帶著催促的意味讓安清影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