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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峰迴路轉

沒想到梁悅聽了我的話,卻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我跟你一起過去。”

梁悅很堅持,我只好點點頭,打著手電慢慢地走出了那間監控室。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外面那兩具屍體的前面,忍不住偷眼看了一眼。

發現他們兩個依然跟木頭樁子似的,沒有任何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其實這才是他們應該有的狀態,屍體怎麼會有動作和表情呢?

只不過剛剛發生的一切,他們儼然就跟活過來了一樣,能對我們發動攻擊,能追蹤我們走路。所以在我的潛意識裡,根本就沒把他們當做屍體對待。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卻突然停止了攻擊,恢復到了屍體該有的狀態了。

我沒心思去研究他們,我心急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三叔,如果是他,又是死是活?

我走到第三個人的身前,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因為我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和我走到那兩具屍體旁邊的感覺是一樣的。這種感覺沒有辦法形容,怎麼說呢,就是對方沒有一點生氣,感覺和你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物種。說白了,就是你自己是活人,而對方……是死人的那種感覺。

難道三叔也已經……

我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此時想到這個,我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三……三叔……”我再次低聲喊了兩聲。

三叔那邊依然沒有任何動靜,而且此時我的手電也哆哆嗦嗦照上了三叔的臉。那站著的的確就是三叔,只是他的那張臉,和我感覺的一樣,也是死氣沉沉,雖然不是那兩具屍體那般死灰色,但也是沒有一絲的血色,白得有些瘮人,而且三叔也沒有一點表情。

人類之所以區別於動物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人是有感情的,而感情的表達最直接就體現在表情上。但是當人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的時候,是十分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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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此時就是如此。

我正想靠近三叔,仔細看看的時候。突然在地下停車場裡,再次傳出了那種詭異的笛聲。

笛聲一起,我看到三叔緩慢地轉過了身子,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我驚悚地看到,三叔的腿就像是兩根木棍,跟那兩具屍體一樣,也是膝蓋沒有彎曲,十分僵硬地往前挪動著。

我伸手捂住了嘴巴,差點就驚叫起來。

我雖然對三叔的那身狗屁道術並不太感冒,但是在我的潛意識裡,三叔和我是不一樣的。就比如在天台的時候,我和梁悅都能被笛聲迷惑,而三叔卻能安然無恙。所以我怎麼也沒想到,三叔會出事。

我唯恐自己出現了幻覺,急忙回身去找梁悅,想讓她確認一下我看到的是不是事實。

可是我一轉頭,另外一幕更加驚悚的畫面出現了。

梁悅的身高不矮,站在我的身後,身體緊貼著我,我一轉頭剛好就看到她的臉出現在眼前。

我下意識地往後一躲,手電也照了過去。

梁悅剛剛和我出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經過這麼一會工夫,竟然變得和三叔一個樣子了。臉色變得很難看,身體原本繃著的神經,像是霎時間鬆弛下來,看起來跟一具行屍走肉一樣。

特別是那雙眼睛,原本充滿了活力,美目顧盼,柔波四溢,現在也變得黯淡無神,跟死魚的眼珠沒什麼兩樣。

“梁悅,你……別嚇我……”我傻站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好的兩個人,轉眼間就變成了這個模樣。我還幻想著一種可能,是他們在嚇唬我。儘管我知道這種可能性簡直是微乎其微。那心得有多大,才能在這個地方開玩笑?

梁悅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眼睛直勾勾看著遠處的黑暗。身體也同三叔一樣,朝著遠處僵硬地行進著。

緊接著,那兩具站立的屍體,也動作起來,走在梁悅的身後。

四個人排成了一列縱隊,在笛聲的接引下,僵硬地行進著。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對此是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如果說在進來之前,曾經預想過各種危險和困難,可是這裡發生的一切,還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也完全不在我的掌控範圍之下了。

看到三叔和梁悅走出了一段距離,我來不及再想其他,急忙腳步加快了幾步,也跟在了那佇列的後面。

不知道為什麼,這裡就剩下了我一個腦子清醒的人。我當然不能放棄他們,我想跟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跟過去,會不會找到那詭異的笛聲的源頭?

我也學著他們,兩條腿僵硬地往前挪動著。以這個姿勢,走了幾步,我就感覺到膝蓋發酸,兩條腿也很難受,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眼睛在適應了地下的黑暗之後,為了不引起注意,我熄滅了手電筒,忍著身體的不適,機械地跟在佇列的最後。

此時的笛聲,吹奏得是一首比較舒緩悠揚的曲子,很有古韻。但是在這種場合下,我感受到的只有陰森,沒有美感。

三叔走在第一個,雖然四處依然黑暗,但是他追尋著那笛聲,竟然跟能看清路一樣,走起來毫不遲疑。

我越來越感覺到這笛聲的魔力,看來這一切都是因這笛聲而起。如果能找到這笛聲的源頭,也許一切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我跟著佇列,正往前行進著,突然感覺到身後有點不太對勁了。

我清楚地記得,我是走在佇列的最後一個的,可是走著走著,卻聽到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我激靈了一下,頭皮唰地一麻,難道我身後又跟過來一具屍體?

我努力屏住呼吸,不敢回頭,只是側起耳朵仔細聽著身後的動靜。

那腳步聲聽起來很輕,好像是在有意地控制著輕重。更為離奇的是,除了腳步聲,我還聽到了呼吸聲。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我的錯覺,但是當我自己屏住了呼吸,那聲音就更加明顯了。

我心裡一陣翻騰,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離開那佇列有了一小段距離,直到我自己停了下來。

沒錯,我停下來之後,身後的腳步聲也停止了。

我感覺到在我的後脖頸的地方,有涼蘇蘇的氣息吹在上面。我嚇得不敢亂動了,這種狀況,顯然是有人站在我的身後,撥出的氣息噴到了我的脖頸上了。

身後是人是鬼?是活人還是屍體?

我的心頓時狂跳起來,我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恐懼,下意識地想喊叫。

我剛一張嘴,就有一隻手從身後伸出來,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

我嚇得毛骨悚然,想要掙扎,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壓低了的聲音:“想活命,別亂動。”

聲音我不熟悉,但是我聽了心裡還稍微安定了一些。畢竟他能說話,就說明不是那種能行走的屍體。而且看樣子是來救我的。

我這一遲疑,那人拉扯著我,往旁邊跑去。

我眼見著三叔和梁悅走遠,心急如焚,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那人手裡也提著個手電,帶著我穿過一扇門,前面居然是向上的樓梯。我這才注意到,這應該就是原來梁悅帶我找到的那個步行梯間。

只不過當時那步行梯間的門是鎖著的,而這個人居然把這門給開啟了。

我低聲問道:“你是誰?”

前面的人沒吭聲,只是趕路,看那樣子像是晚走一會就會怎麼樣似的。

我索性停了下來,問道:“你到底是誰?別裝神弄鬼的?再不說我不客氣了。”

前面那人才嘆了口氣,說道:“我是老肖,你趕緊跟我走吧。”

“老肖?老肖是誰?”我腦子裡現在跟漿糊似的,想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老肖是那個看門打更的人,也就是那個梁悅口稱的肖伯。

“肖……肖伯?”

“別說話,跟我來。”肖伯擺擺手,貓著腰,往樓梯上面爬。

我回頭看了看,並沒有人跟來,我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選擇相信肖伯,還是下去找三叔他們,以及那笛聲的來源。

肖伯走了兩步,發現我沒跟上來,就又嘆了口氣,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想救他們,就跟來。想送死,就下去。”

肖伯說完,也不管我自顧自地順著樓梯跑了上去,在上面晃了晃,就沒了蹤影。

我想了想,現在似乎只有相信肖伯一條路了。剛進來的時候,我看出這個肖伯的眼神賊溜溜的,看著不像好人,還懷疑過他有問題。

現在怎麼也沒想到,我們仨人的命運居然會繫結在他的身上。

我趕緊順著樓梯追了上去,肖伯一直把我領進了他的那間小屋裡。他的屋子裡點著一盞油燈,雖然不如電燈那麼亮,但是足以給人一種安全感。這種感覺就像是剛從地獄離開,到了人間。只不過他的房間裡,瀰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這氣味我跟三叔他們剛進來的時候,就在他身邊聞到過。

“肖伯……他們……”我指著下面想要把事情的經過說一說。

肖伯擺擺手,說道:“別多說。你先離開這裡吧,明天上午九點,到平安巷4號找我。”

“那他們……”

“三天之內,還死不了。你回去別走小路,走大路。別走暗處,走明處。”

肖伯交代了一番,作勢準備關門。

見他真打算送客,我只好不情願地離開了他的房間。肖伯一直把我送出了主樓,那鐵門咣噹一聲關上了。

外面瀰漫著一股清新的空氣,我貪婪地吸了幾口。

我按照肖伯的交代,沿著街區有路燈的大路走,一直回到了所住的酒店大堂。坐在燈火輝煌的酒店大廳,恍惚間似乎做了一個夢。

夢醒之後,又該何去何從。

三叔不在,我得自己做出選擇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