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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深腳淺腳的在山路上蹣跚而行。
委說, 現在是雨夜,她這具身體又是病弱的□□凡胎,根本不應該上山。
上次做清醒夢, 儘管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時間也不長, 但最後回到現時,二天起來她的神識仍然劇烈消耗, 頭痛欲裂。
這麼推理下來,如在清醒夢裡重傷, 或乾脆死去,最後現裡八成會受到嚴重傷害。
但她還是要去。
……
因為她想,所以便這麼做。
這具身體雖然不爭氣,但舒窈出發得早,又憋著股勁, 所以她是波趕到神廟的。
此時從外面看去, 寺廟裡黝黑片。
她心中緊,生怕已經來晚, 顧不得喘口氣, 立刻摸索著向神廟蹣跚而去。
結進門, 她便對上少年冷清的目光。
“你怎麼來?”
少年天道說話的語氣似乎有古怪, 但舒窈沒有多想。
“我、我來看看您。”舒窈組織著言辭,“而且還有件需要告訴您。”
舒窈的思路很簡單。
無論如何,神子不能落在那幫愚昧村民手中。
這個夢境固然需要對天道保持強烈的緒刺激,但在雨夜山林中和群狂熱村民玩捉迷藏不也很刺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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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必要定要見血嘛。
這樣的噩夢舒窈做過不少次, 戰效並不比挖心平靜多少。
“您的傷口包紮好麼?”舒窈邊急促地說著,邊在神廟中四處量,尋找用得上的工具, “現在您需要和我走。態緊急,您先尋找有什麼東在山裡用得上,我這邊同時和您解釋著。”
天道平靜的目光落在舒窈臉上。
少女面色慘白得可怕,被雨水溼的黑髮黏在額頭臉頰上,儘管披著蓑衣,可在山路裡的蹣跚過程中,泥水已經將她的衣物濺得溼透。
切跡象都表明,這個女孩是匆匆趕來的。
換作任何在此處,都應該被她的焦急擔憂感染,從而心生信任。
可天道不會。
他知道化身神識已經給舒窈神識血液,只要服用滴,她便是奄奄息,此時都該生龍活虎。
那她此時做出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是想動誰?
更何況,有誰關切別會是揣著把刀來?
舒窈當年便是毫不猶豫地將七星匕首刺入祝陰的心臟取血的。
那這把刀,是否也會度刺進他的胸膛?
天道沒有忽視舒窈眼底潛藏的焦慮。
她身上的泥點髒汙不是假的。
儘管努力做出平靜表,但她忍著咳意時瞬間的蹙眉也不是假的。
那什麼是真的?
他以為自己已經洞悉舒窈的真性格。
但到這種時刻,他卻又覺得,自己彷彿又看不懂她。
她永遠如此不同。
像是本沒有結局的書籍,不翻到下頁,你永遠不會知道節發展。
不過到如今,這卻也無所謂。
他會包容舒窈的全部,包容她的貪鄙、冷酷、切切的不完美。
因為這切,本就是他算好的。
在舒窈拒絕天后之位時,他才真正確認某件。
舒窈並不真心待他,而是有所圖謀。
可他愛她。
於是,天道轉換式。
他越發縱容舒窈,剋制內心真的欲求,近乎捧殺的寵溺她。
他在等待舒窈犯下無法彌補的錯誤,徹底離不開他的那日。
那時的舒窈或許會是豔麗到頹靡的嫵媚花朵。
但是不要緊。
神祇遠比類長,即使妻子變得不如過去那般俏麗可愛,他也會深愛著對,將其重新澆灌呵護。
……
天道眸光微動。
他親手呵護培養的種子,終於要綻放出淬毒的花朵麼?
舒窈見黑髮少年只是站著不動,覺得這當真古怪。
她顧不得隱瞞:“時間緊急,我只能保證我接下來說得都是真的,請您務必信我。”
接著舒窈將酋長等的圖謀托盤而出。
不顧赤心繩的驚呼不滿,舒窈皺眉嚴肅道:“剩下的半道種,您不會也要給他們吧?”
以神子的靈力,即使提著菜刀從部落東頭路殺穿到頭,也完全沒有問題。
但他要是自己沒有任何反抗意識,那就麻煩大。
天道也不知自己如何想的,平靜道。
“若我要給呢?”
他看見少女難以置信地皺眉,接著,居然從懷裡掏出那把菜刀。
然……還是為在他的心臟裡種下愛魔。
思緒宛如片雪花般沉重,無無息地融入水中。
天道心中輕嘆。
他不是早就清楚少女的脾性麼?
那輕憐蜜意,那親暱愛語,只不過是為從他那裡索取寵愛的手段罷。
只是他清楚這點,所以直選擇縱容。
既然如此,現在同樣選擇允許便是——
“那我就要強迫您隨我逃走。”
菜刀在風雨中,閃過冰冷寒芒。
少女狼狽蒼白的面龐上,露出甜美笑容:“總不該那想要挖您心臟的您不管,非要來懲罰我這個想要救駕的虔誠信徒吧?”
那是個獨屬於美的笑容,以舒窈原本的面孔露出,自然豔光四射,令臉紅心跳。
但要是搭配上這副寡淡無奇的枯瘦面龐,理應格外突兀古怪。
可不知為何,當那個素來畏縮怯懦的少女,挺直脊背時,便如拭去灰塵的璞玉般明亮。
在神祇眼中,她仍然是愚昧、卑鄙、冷酷而貪婪的。
卻無法令轉開視線。
見他不語,舒窈徹底失耐心。
她伸手便要抓住少年的胳膊,但正要抓住時,卻又臨時改主意,轉而緊緊抓住他的另隻手。
天道:……
他的左臂在白天割滿傷痕,所以她才特意避開。
“我先明,我沒喝你的血,現在全靠口氣撐著嗷,”她緊跟著強調,“你要是掙扎,我立刻就得原地暈倒,大起嗝屁。”
天道不懂嗝屁什麼意思。
而他更不懂的,是舒窈此時在什麼主意。
他發現自己仍然不懂舒窈。
“窈窈,你簡直天才啊!”赤心繩卻突然想明白舒窈的主意。
……
懂。
赤心繩驚呼,點通天道的思緒。
根據舒窈之前的行為模式,天道推測出她的想法。
約半是想給予他希望,推他進入深深的絕望,然後剖心。
這樣的效,要比赤心繩給出的法子更加狠絕深刻。
窈窈不愧是他的之所鍾,思路然有別凡俗。
天道冷靜地想到。
可是他,絕不會因這種而心生動搖。
如此想著,天道任由舒窈拉著自己出神廟。
踏出神廟時,雨勢越急。
“你包紮麼?”舒窈瞥旁邊的黑髮少年眼,語氣不太好的說道。
少年天道對她態度愈發冷淡。
這讓考慮到少年天道難得做夢,不想對夢境過於悽慘的舒窈生不忿。
若不是為他,她何必吃力不討好,專門轉變路線?
見對又開始愣神,舒窈只覺得這小子反應遲鈍得過分。
就沒點警備心麼?
沒看到遠處山林,已經鳥雀頂著風雨驚飛麼?
這都是有大批馬靠近的徵兆。
粗略估計下,約莫十五分鍾左右那就會抵達神廟,舒窈必須抓住這點時間,和他們周旋至少三個小時。
——她平常夢到追逐戰時,體感自己差不多夢境會維持這麼久。
……
不對。
根據之前的觀察,少年神子絕非如此愚鈍沉默之。
加上對身上似有若無的“端著”的感覺。
嘖。
不等天道回話,舒窈將自己的蓑衣脫下,直接給天道蒙上。
無論真如何,她此時體力即將告罄,蓑衣只會阻礙她跑路的速度,會兒都要靠少年天道。
所以現在見縫插針,多刷點好感度,總歸沒錯。
只是對得她的蓑衣,居然……又開始愣神?!
舒窈難免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測。
天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木頭?
氣得她在他眼前又開始揮舞菜刀:“快給我跑!”
還是菜刀管用。
黑髮少年回過神,總算隨著她快步奔出神廟。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少年不需要她生拉硬拽,令她浪費的體力減少許多。
兩前後的在山林中奔行。
舒窈對這裡完全不熟,純粹是拍腦門,便決定拿刀劫持著少年神子隨她跑路。
她知曉神子經常在這附近採摘草藥,又是道種之身,是最強的嚮導,並且吃準對的老性格。
她的話已經把對的路堵死,對即便知道她動機不純,也不會將她丟棄在這雨夜野地裡。
真。
到最後,基本已經是天道扶著她在山地裡潛行。
此時舒窈度開始發熱,體力完全告罄,頭腦更是昏沉。
唯有少年身體在大雨中顯得格外溫暖,扶著她的臂膀有力而溫柔,令心生依賴之感。
這種安心的感覺,令她想起天道。
——少年天道雖然同樣強大,卻是帶著刺的,像是還沒成熟的青澀荔枝。
並且在面對少年天道時,她具有更強的心理優勢,將之視為庇護港灣的時候反倒很少。
正如此思索,少年卻停下奔逃的腳步。
從舒窈已經沒有說話力氣開始,他便沒有問過舒窈為何定要逼著他離開,卻不知現在為何突然停下。
“怎麼……不走?”舒窈艱難地睜開眼睛,雨水順著她的劉海淌下,溼面頰,幾乎令她無法開口,“那就要追上來。”
少年天道卻動作略顯粗暴地,撫開她臉頰上黏溼的頭髮,擦掉她面上的溼痕。
火熱的手掌貼在冰涼肌膚上,離去時竟讓有不捨。
天道語氣急促而嚴厲:“已經夠。”
“你的目的是什麼?”
雨夜之中,他漆黑如墨的眼瞳裡,如同有星火燃燒般明亮。
這種質問的語氣,格外熟悉……彷彿就是那個在與她說話。
可此時舒窈已經高燒不退,大腦運轉速度越發遲緩。
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脫離夢境。
“馬上……就好。”她只小嘟囔道。
這是支撐她拖著病體,在雨夜的山林裡潛逃的原初動力。
只要撐過這幾個小時,夢就結束。
看著依靠在自己懷中,渾身溼透的女孩,天道的神色不知何時已冷凝下來。
不,夢還沒有結束。
因為,他不允許。
這個冷血貪婪的女孩只是沒有體力達成她的目的,而非不想。
只有徹底確定舒窈圖謀不軌,他才可以剪除鳥兒不馴的翅膀。
將舒窈縱容寵溺得無法無天,那放眼天下,除他又有誰能庇佑這樣嬌氣任性的小公主?
舒窈就是這樣膚淺有心計的女孩。
他的安排,已是格外優容,
……
天道,沒有錯誤。
舒窈手中的刀不知何時已到天道手中,他毫不猶豫地割破自己另條手臂,將血順著少女冰冷的唇瓣滴入。
殷紅血液將蒼白的唇渲染出奇異的豔麗色彩。
道種的血肉,乃是世間最為珍貴之物。
即使是傳說中可活死肉白骨的生生丹,也不會比得上他滴血液。
有道種鮮血補充,舒窈的高燒逐漸退去,身上多分氣力來。
……嗯?
神智越發清醒的同時,她也有驚訝。
她以為自己會就此脫出夢境來著。
沒想到天道給她倒貼氪金充波體力。
所有的傷痛疲倦離她而去,詛咒纏身的感覺持續太久,以至於此時陡然輕鬆時,她竟有種自己快要起飛的錯覺。
黑髮少年只冷冷看著她。
舒窈發覺他緒不對,可現在也沒機會糾纏這個問題。
因為那已然追上來。
“吉止!”首領厲道,“你要挾持瑤兒去哪?”
部落上下,唯有首領和他的繼承,能夠直呼神子姓名。
所有都看見神子手中拿著的滴血刀刃。
洛瑤——這具身體的名字,她的父親發現女兒不在裡看弟弟,竟在此處跟神子混在起,頓時神色大變。
才他們發現神子不在神廟時,均是以為對察覺到自己的圖謀,因此已經潛逃。
沒想到他竟是持刀,挾持勇士的未婚妻,逃到邊緣森林裡。
天道自是不會與這群愚昧螻蟻搭話的。
他只是垂眸,看著身邊已經逐漸恢復氣力的女孩。
除去詛咒後,這個剛才在他懷中還顯得乖巧溫順的女孩,便又變得神氣活現起來,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知又是在琢磨什麼壞主意。
凡則已經開始對神子口誅筆伐。
“為什麼只有你能夠隨意使用仙術?”
“為什麼只有你這麼強大?”
“若你當真無愧於心,為什麼不願意把剩下半道種也交出來?”
“神子然也有私心。”
曾經祈求得到他半仁善之心的類,此時已經不會誠懇地向他祈求。
因為神子的半心臟就在他們的手中,他們隨時能夠摧毀。
既然如此,難道不是自生養,知根知底的自己更值得信任麼?
於是他們決定剝奪神子剩餘的半道種,將其種進酋長次子的心臟之中。
猜到部落算後,舒窈頓時怒。
她萬萬沒想到,這小小的部落,居然能彙集這麼多大傻逼。
這群甚至連點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想到在赤心繩的安排中,自己竟要與傻逼為伍,舒窈便覺得難以忍受。
夢可以做,傻逼卻絕對不能當。
但不知為何,就在她想要開口時,只覺得自己的嘴如同被什麼封印半,連身體也不能活動分毫。
她只能眼睜睜地站在原地,看著夢境中的切,向歷中的那幕發展而去。
不止是部落裡的壯年前來威逼。
甚至連那待他素來親善友好的婦孺,也來到神子面前。
她們則是在哭著哀求。
哀求神子的仁念。
並非每個都能擁有神子的強大與智慧,她們的生活裡,充滿太多的苦澀與淚水。
所以他們需要神子的仁慈。
……
在歷上,神子將自己剩餘的仁善之心,將完整的自己,徹底賜予類。
他的每寸血肉,都是能夠活死肉白骨的珍寶。
他的誕生並不為所祝福,缺少鮮花與歡呼。
然而他的死亡,卻沐浴在萬眾矚目的慶賀之中。
每寸血肉的剝落,都會引來狂熱的歡呼與讚美感激。
雨水沖刷著血跡,融入深褐色的土地之中。
此刻,歷重演。
但又有處不同。
歷上,那個隨同其他族祈求逼迫他的女孩,是此時唯個抗拒他遭受如此待遇的。
就好像,她還是在他次被取出道種時,那個忍著淚採來草藥,幫助他的“母親”敷在傷口上的女孩般。
可天道知道那並不可能。
之初,性本善。卻不是每個都能將這可貴的品質延續到老。
那個名為洛瑤的女孩子是這樣,舒窈同樣如此。
眼見舒窈抗拒崩潰到要脫出夢境,天道心中蹙眉,壓下想要為她遮擋二的想法,只是幫她加固神識。
今日,她必須看到最後。
最終,取出神子心臟中道種的神聖任務,被賦予給酋長次子。
這是酋長為自己這位英勇健壯的兒子爭取來的榮光,只要取出並融合道種,他就會成為整個族的大英雄。
可如此榮光近在咫尺,這位部落勇士卻怯懦。
他為自己找藉口,將任務轉給自己的未婚妻——那位將神子騙出神廟的“功臣”。
倒在血泊中的少年在看著她。
生而為道種,他天生缺乏對生死感的認知。
即使將要被徹底剖出心臟,他臉上也沒有半分痛苦。
“他們要取出我的心臟。”
這種語氣在此時,平靜得令悚然。
“但我不想給他們,你可以救我出去麼?”
天道知道自己這是在釣魚執法。
——用舒窈的說法,應該是這麼說的。
他將景引導回原軌,給舒窈塑造出個絕對完美的環境。
現在甚至不需要她拒絕,只要她保持沉默,並假模假樣地掉幾滴淚,便足以種下愛魔。
少年清冽平靜的目光望向她,敷衍地不像是在求救。
當然不是求救。
天道根本就是期待她如當年的那個女孩般,親手剖出他的心臟。
反正這種舒窈不是已經很熟悉麼?
剖出戀慕的心臟,對她也不是初次。
這樣,他便可以篤定,舒窈確是這樣冷血無的女子。
便可以毫不遲疑地,徹底將她拘在身邊,更加無決地管她,而非因她的顰笑而糾結難言。
他的放縱策略理應大獲成功。
這個女孩被嬌寵至今日,心中已無任何顧忌。
——無論怎麼做,都定會被原諒。
她應該是這樣想的。
應該對他全然無。
應該自以為機靈,際上卻被他隨意地掌控著心機。
這是天道因妻子的不忠,而安排下的懲罰。
可舒窈沉默半晌,只是始終以奇異的眼光看著他。
黑髮少年表平靜,帶著微妙的期待。
而她的未婚夫,她的部落族,更是渴切著她這關鍵刀。
所有都在期待著她的選擇。
同樣,也正如所有期待的那般,女孩拿走被放置在旁邊的刀刃。
但是,她說出的下句話,卻令所有都詫異不已。
“原來你還知道拒絕這個詞麼?”
這是對少年天道說的。
她語氣匪夷所思:“我還以為你會硬生生被他們片成臘肉呢。”
委說,能眼睜睜看著將被分.屍而不退出夢境,舒窈也覺得自己很厲害。
有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要離開遊戲,但超絕的意志力,仍然約束著她的理智,使她堅持到最後。
“瑤兒,快取出道種。”她的未婚夫急切道。
只要融合道種,他便是族的救世主!
可惜這位勇士,並不敢冒著承擔天罰的風險,只敢唆使自己的未婚妻。
而他那懦弱溫順的未婚妻,卻沒有按照他的指示做。
舒窈露出厭惡表:“鑰匙三塊把,你配幾把?”
“……鑰匙為何物?”
哦,忘這部落是窩子文盲。
不,文盲對他們都算是誇獎。
根本是群喪心病狂的愚昧丈育。
舒窈懶得同他們廢話。
她現在什麼也不想做,只知道自己要大開殺戒。
這次的清醒夢,當真做得她憋屈死。
好不容易到結尾,必須出出氣。
“你當你自己是塊香餑餑,誰都想啃口麼?”
出逃後天道持續陰陽怪氣的態度,讓她也受夠。
“給爺在後邊看著。”舒窈面色陰沉下來,“今天我就要在這傻逼部落殺個七進七出。”
……
天道次知道,舒窈還會說出如此粗鄙之語。
也是次知道,那素來表現得柔弱勾的少女,竟也會將他擋在身後。
雖然她只以為這是夢境。
然而那刺眼的紅色緒,已經說明她的真緒。
……
他分明已經看透舒窈。
現在的切,都是根據舒窈的性格佈置的。
他不是已經心甘願地、將自己的心送給她麼?
只要她願意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只需付出這樣簡單的代價。
只要小小的、順水推舟——
“你為什麼不要?”
天道輕詢問。
但少女已然提著菜刀開始大殺四,壓根沒有到他的詢問。
解除詛咒後,她的力基本已經恢復上次來到夢境時的水平,斬妖除魔不行,對付群凡夫俗子倒是綽綽有餘。
殺個七進七出真不算誇張。
無非是把虐戀攻略遊戲完成格鬥暴力遊戲。
舒窈完全ok。
這群喪心病狂的夥,已經算不上。
少年望著她的身影,手指深深的摳入土地。
若是有看見這幕,必定瞠目結舌。
因為那深入土地幾尺的深刻痕跡,根本不似類所能做出的,倒更像是猛獸暴怒的發洩。
為什麼拒絕?
為什麼即使是夢境之中,也不肯叫他看清她的真?
他已經盡力做到最好。
舒窈索求虛榮,他便給予虛榮,舒窈索求真心,他便給予真心。
即使舒窈圖謀以巫蠱手段詛咒他,他也想好最妥當的處置。
但她為什麼還要欺騙他?
在他以為二關係絕無真心可言的時候,又給予許希望,做出這副凜然深的姿態,試圖動他。
呵,當真以為他會動心麼?
天道近乎咬牙切齒地想到。
他只會覺得憤怒。
這是與舒窈死去那日時,絕然不同的憤怒。
與意識到舒窈和他只是逢場作戲時,絕然不同的憤怒。
更加失望,也更加恥辱。
大雨磅礴而下,與記憶中的那個雨夜樣,溼他殘破的身體,沖刷血跡,不留絲血腥氣。
那晚的他,望著被鉛灰色烏雲遮蓋的天空,只是覺得可惜。
月亮被烏雲遮蓋,看不到。
所以他無法忽視那劇烈的疼痛。
如今的他已是神祇,他忘記疼痛,夢境更是任他掌控。
最重要的是,他不會覺得惋惜。
因為,那只屬於他的小月亮出現。
——是的,這不就是舒窈此次這麼做的目的麼?
那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他想要得到她,
雖然小月亮脆弱而虛幻。
但是。
他定會……
緊緊抓住她。
舒窈的夢境戛然而止。
她被強烈的窒息感逼迫,下意識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不是輕柔的床簾,而是神祇彷彿蘊含著雷霆暴雨的冰冷眼眸。
他的音亦不如過去那般平靜,極力壓制著比驚濤駭浪更加強烈的感。
“為什麼……”
某瞬間看,她幾乎以為自己到神祇的音在顫抖。
“要欺騙我?”
天道看著身下,這幾乎可稱之為他畢生摯愛的女孩,次感受到被愚弄的憤怒。
到底什麼才是她的真?
天道近乎咬牙地,在她耳畔寒問道。
“你到底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