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顏古達還能說什麼？自認倒黴唄！
陳易率領眾人浩浩蕩蕩再次殺入海底，只不過這次不同上次，橄欖枝已經滑落，手裡只剩下鋒利的長矛和弓箭，和平協作互利共贏不願意，那就是只能“殺子給給”，大掃蕩的幹活！
到了顏古達他們的居所，還沒有見到期待中的珍珠瑪瑙黃金，陳易心先涼了半截，這也忒寒磣些了！
好歹也是海洋之中智慧最高，文明程度最高的生物，被那頭倀鬼欺負就欺負了，可連個房子都沒有，隨便找個山洞就住下，這算什麼事兒？
“海底不能生火冶鐵，更不能使用木材，不像陸上有那麼多的建築材料，我們便鑿山為居，也算一個躲避災害的場所。”
顏古達看出陳易心中所想，有些尷尬，滿臉不好意思的說道。
“也是，你們在海裡面雨淋不著風吹不著的，如果不是擔心一些大型生物的襲擊，連這山洞都免了，徹徹底底的來個天當棺材蓋地當棺材板，哦，不，是天當被子地當床。”
陳易跟著鮫人學了幾下，很快學會腹語發聲方式，對於他這種修士來說並不是很難，瞭解訣竅用靈力與腹腔胸腔共振就可以，倒是把幾個鮫人震撼了一把，從未見過有人可以這麼快學會他們的發聲方式。
只不過剛剛接觸並不熟練，經常出現這種“肚子誤”。
顏古達臉上愈發的尷尬，怎麼聽怎麼彆扭，不糾正的意思是窮死鬼，糾正完了的意思是死窮鬼，差不了他娘的多少。
鮫人的居住地方距離他們的祖墳不遠的一座海底小山群中，這裡生長著各種模樣，各種色彩的美麗珊瑚，珊瑚中又生長著形形色色的瑰麗魚蝦，奇形怪狀的貝類蚌類，環境倒是不錯，至少比陸地上的絕大多數地區要美的多。
顏古達的居所在小山群中間的一塊斷崖之上，被其他的小山頭呈眾星拱月之狀拱衛，洞府也是最大，洞口四五米高，倒是沒跟其他鮫人一樣空著洞口，還知道按了扇大門，不過陳易走近一看，登時一口海水嗆進肚子裡！
媽的，是這兩扇大門就是兩個海龜殼子！
如果放在陸地上絕逼會被那些動物保護協會的愛心人士噴到祖墳冒黑煙！
顏黛絲白了陳易一眼，很有責怪她狗眼看人低的意思，推開大門，當先進入，陳易等人也跟著走了進去。
裡面倒是別有一番洞天，牆壁或者說是岩石壁打磨的光可鑑人，岩石紋路如雲彩一般，屋頂上一顆拳頭大小夜明珠中散發碧綠幽光，洞穴正中央是一張石頭桌子，那四把椅子倒是讓陳易眼前一亮。
它們是由巨大硨磲雕琢而成，帶著金絲與車輪紋，模樣古怪，有點像躺椅也有點像交椅，有點華夏風格，也有點西方風格。
以陳易的眼光來看，反正就是不倫不類，不過不能否認它的價值。
隨著華夏經濟的騰飛，華夏開始了歷史上第四輪收藏熱，玉石珠寶貴金屬木頭疙瘩，最近幾年連海里的貝殼都熱了起來，又因為硨磲是佛教七寶之一，所以受到很多人喜愛。
這麼大的一個金絲硨磲，放到陳易拍賣行去，炒作一番之後，至少能賣個百八十萬。
只是這些並不是他關心的，他關心的是鮫人們能拿出多少買命錢，好幾次差點餵魚，可不能這麼便宜了他們。
何卿卿似乎很喜歡這個地方，如一條美人魚般在洞府裡飄來飄去，摸摸這邊看看那邊，感覺很新鮮，尤其是那些鑲嵌在牆壁上做裝飾的瑪瑙與珍珠，更是在謀殺著她的目光。
一個個放在外面都是A+貨色，極為圓潤，色彩或粉紅或黑色的珍珠，絕大多數都好過陳易這些天找到的，還有那幾塊透過鑲嵌而組成一副“巨鯨戲水”的瑪瑙，紋理更是清晰，也讓她不由喜歡。
“女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
陳易心裡唸叨一句，這些東西他要多少有多少，給了何卿卿也不少，還有很多更加剔透美麗的玉石珠寶，但再次見到之後，這大姑娘還是喜歡光芒閃閃亮晶晶的東西啊。
坐了沒多久，顏古達提著一個海藻根莖編織成的袋子，從裡間走了出來，而其他鮫人也走了進來，他們就要可憐的多，手提肩扛著各種各樣的蛇皮袋子，有些還打著補丁，比農民工還可憐！
“嘩啦！”
一個個鮫人帶著滿腔悲憤，將東西倒出來，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把這些袋子收好，反倒不在意那些琳琅滿目的珍珠瑪瑙寶石。
陳易算是看出來，這個地方比窮山惡水還窮山惡水，珍珠瑪瑙是爛大街的東西，可生活用品卻是缺乏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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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海水的腐蝕下，鋼鐵用不了幾年都爛穿了，更別提其他的了，被人類看為是海洋垃圾的塑料制品，到了他們這裡反倒成了寶貝。
“就這點？”
陳易皺了皺眉頭，東西倒是不少，但沒有讓陳易心動的，也就是說沒有見到那種極品之物。
珍珠一個個都是指甲蓋大小，瑪瑙雖然不小，但質量實在差勁，裂紋，砂心，顏色駁雜，都是些普通貨色。
“只有這些。”
顏古達苦著一張老臉，無奈說道，“我們生活在海里，這些東西不值錢，沒有人願意去特意收集，也就是尋常當成家裡裝飾，這些東西很多還都是他們從家裡牆壁上摳下來的。”
陳易無語了，怎麼能窮上這樣啊，滿心想著狠狠發上一筆大財的願望徹底落空了。
他奶奶的，好不容易找著機會打劫一次，竟然打劫了一群窮鬼！
“難道你們不知道，這些東西在陸地上都是極為珍貴的？尤其是那些質量大，光澤好，沒有雜質珍珠瑪瑙，更是比黃金還要珍貴？”
陳易恨鐵不成鋼的罵道，守著寶山偏偏去要飯，也真虧他們能幹出來！
“你說陸上啊，唉！”
顏古達嘆氣一聲，臉上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有希冀嚮往，也有恐懼憎恨，反正是愛恨交織。
顏黛絲也是這種情況，但還是很堅定的說道：“陸地不是我們鮫人能去的地方，他們會把我們抓起來當奴隸，煉油脂做燈油，十幾年前，我的堂哥和堂嫂在拉丁灣附近替倀鬼尋找貢品，被一群金髮碧眼的人類抓去，至今不知下落！”
其他鮫人也紛紛露出悲慼憤怒之色，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陸地人類的邪惡與貪婪，若是他們出現在那裡，被人類發現之後，不是關進動物園海洋館，就是放進實驗室被各種解剖研究！
尤其是在一些神話到變了味的傳說蠱惑之下，人類對他們的慾望更是達到一種變態的地步。華夏古籍中很多記載也都是言過其實，比如說什麼他們身上生長的鱗片可以驅除百毒包治百病，純粹是扯淡！
他們的鱗片跟正常魚鱗差不了多少，都是些普通蛋白質磷脂等等無機物和有機物混合，不比人類的手腳指甲好多少。
只是在很久遠之前，鮫人們都喜歡把龍涎打磨成各種小飾品放在身上，偶然被人類得到，治好了一些疾病，因此就成就了這樁延續千年的冤假錯案。
“唉，陸地上的清風我嚮往之，月光我嚮往之，美食珍饈博大文明我亦嚮往之，奈何鮫人命數不好，神佛只劃給了我們這片冰冷海水!”
顏古達拽著文縐縐的詞句，看得出來，這老小子對華夏瞭解很深。
“這關神佛什麼事兒，是你們不去爭取而已！”
陳易拍了拍桌子，海水又是一陣晃動，用他自己的世界觀說道：“這世上就沒有幹不成的事兒，就看你們去不去堅持，付不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們只是看到了陸地上的璀璨文明，卻不知道這些文明背後陰影中的血與火！你如果想不勞而獲的融入進去，肯定不是那麼容易，沒點代價怎麼可能。”
“這我們都知道，但我們又能如何，沒有強大的武力，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沒有聰明奸詐的頭腦，更是無法生存，我們就算是很喜歡陸地，但那裡卻絕對不是屬於我們的地方。”
顏黛絲顯然不同意陳易這套類似於傳銷成功學的觀點，出言反駁道。
“還是那個問題！”
陳易聳聳肩，道：“不敢付出代價，永遠不會成功。奸商騙人要承受被人毆打，被抓去坐牢的風險，獵人打獵要承受成為獵物嘴下食物的恐懼，國君想要一統天下，也必須接受他會成為其他人墊腳石的事實。你們在海中生活安逸，有魚有蝦，無人海島上還能出產各種甜美果蔬，當然不願意去陸地上爾虞我詐腥風血雨！”
說著，陳易蹲下身來，一邊當著極不合格的人生導師，一邊挑揀著那些珠寶瑪瑙，“不過，你們的好日子也快要到頭了，隨著人類越來越多，科技越來越發達，留給你們的生存空間也越來越小，早晚會被優勝劣汰……，咦？”
陳易忽然停下手，從那一堆珍珠瑪瑙之中拿出一個帶著缺口的瓷碗，瓷碗釉質細膩，薄如紙白如玉，底下還印著“奉華”字樣。
“這件汝瓷是哪裡來的？”陳易驚喜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