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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曲陽歸來

那一場大雨,曲陽望見了天空之城,他沉在水中央,以為這次真的要與世長辭。只是死亡,也許倒可以讓他真的寧靜許多。然而,正如曲陽所感覺的那般,的確有人跟蹤他,跟蹤的那兩人把他從河底救了出來。原來,那天陳曉宇和曲陽見面後,仍一直擔心曲陽的狀態。從姚醫生的問詢中,得知曲陽的抑鬱症並沒有康復,相反,曲陽越是這樣抑制自己,一旦控制不住自己,恐怕後果更加嚴重。陳曉宇不放心曲陽,在杭州的時候囑託家裡的兩個保鏢一路隨行觀察曲陽,那個在杭州的夜晚,曲陽總感覺除了樂芸之外還有其他的人在。

曲陽可以說大難不死,但並沒有後福。他總感覺到全身無力,生無可戀,匆匆和陳曉宇再次告別,獨自一人來到大蓬山當起老師來了。在大蓬山的山中央,落後貧困的饒澤村就坐落在這裡。當地環境,交通,設施都很落後,學校不是很大,這個地方是樂芸當初在美麗中國支教的地點,曲陽聽樂芸介紹後,感覺自己一無是處,倒不如尋一個安靜的地方隱居。於是曲陽白天在教室裡教學,晚上就把教室當成睡覺的地方,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一個多月。今天,曲陽又如往日一般坐在學校前面的溪水旁,水聲潺潺,他獨自坐在岩石上望著泉水從洞口流入那望不盡的山腳。四處竹林環繞,拿起手中的吉他,禁忍不住彈奏著音樂。過了這麼久,曲陽身體變得更加瘦弱,整個人看起來也邋遢了許多。小山村沒有高速的網路,靠的全是那大嗓門,人與人之間倒少了許多顧忌。學生們放學後做完作業後喜歡結群一起來到小溪旁玩起水來,這裡的孩子從來沒有學過游泳,可是這游泳的能力是一個比一個有能耐。孩子們喜歡聽曲陽老師講故事,似乎他的故事永遠講不完,也喜歡聽老師彈奏音樂,雖然歌聲有點悲傷,但孩子們的笑容依舊怒放著,好似每一個音符都讓他們感受到無比的喜悅。曲陽望著這些孩子,心情也格外的寧靜。這時,阿婆步履蹣跚的靠近曲陽,站在他的旁邊一起望著孩子。

“你啊,是不是又想家人了,你來這已經一個月了,也沒下山聯絡過家人了吧”阿婆人很好,她的背有點駝,耳朵也有點背,可是整個人看起來依舊很有精神。

曲陽繼續望著孩子,隨後眺望著遠方,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這樣繼續保持著沉默。

阿婆也沒有催他回答,她聽著曲陽繼續撥弄著吉他,如絲如竹,一弦一樂,所有的答案好似都在音符之中。終於曲陽側過頭來望著阿婆“阿婆,我還是找不到答案,這人生的答案又該如何去找“

阿婆扶著旁邊的竹子,咧著嘴,笑著說道“我呀,我也不知道答案,過一天算一天,這人生啊,也就慢慢有了答案”,阿婆和孩子們似乎都沒有煩惱,也許煩惱的是作業沒做完怎麼辦,也許煩惱的是大家不喜歡我做的飯怎麼辦,亦或是煩惱這群小屁孩又跑到哪裡去了。曲陽所謂的大煩惱,他們不懂,也不知道如何去解答。

阿婆見曲陽眉頭仍是緊皺,拍了拍他的肩膀,望著他微笑。曲陽扶了扶眼眶,看著阿婆誠摯的笑容,聽著孩子們的歡呼聲,心情倒也沒有那麼壓抑了。

”小曲啊,這人呢,若是自己跳進了煩惱中,看到的自然還是煩惱,倒不如過一天算一天,這生活簡單了,人也沒有那麼多答案要去找了,你看哪,在我們那個年代,能吃飽就是最大的問題,到了你們這個時代啊,吃飯不是問題了,可想的也複雜了。”

曲陽知道阿婆也不可能給出答案,或者在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接受罷了。他還在逃避,把自己陷在了無形的牢中。他從城市中逃進了這個小村,他從人群中逃進了渺無人煙的地方,可是,他始終逃不出自己的心魔。他也懂了,自己若不徹底的放棄,心魔就會無時無刻的糾纏著自己,折磨著自己。曾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太念舊的人終究走不遠”,不念往事就是對自己最好的負責。

他停止了思考,既然答案註定找不到,他也不願再去尋找了,他算了算時間,自己在饒澤鎮已經待了很久了,看來是時候重新回去了。他還年輕,還有很多責任要去擔當,這一次,就當自己真的徹底死了。這次,要重新復活。曲陽,這一次回去,再也不可以這麼軟弱了。

孩子們在水中喊著老師,曲陽看著這些孩子,他也知道了自己該守護著什麼。就如同大人一般要保護孩子,曲陽也有自己要去守護的人和夢想。脆弱和一蹶不振是弱者的行為,他是青年,他是夢想家,怎麼可以就這麼愚昧,停滯不前。痛,只有忍著痛繼續前行才是勝利者應有的姿態。他俯視著山下的一切,在那遙遠的城市,告訴自己要做火一樣的男人,去燃燒著一切黑暗,去守護著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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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了楠欣,自己曾經答應過要給她最好的愛情和生活,曲陽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了,他要成為自己的王,給她最好的愛。不贊成阿婆說的那般過一天算一天的生活,但知道需要那種心態讓自己更有實力去戰勝生命中的那些意外。他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的鬍子,曲陽,你一定不可以放棄。抑鬱症又怎麼樣,物質上的現在一無所有又怎麼樣,被欺騙又怎麼樣,被背叛又怎麼樣,我曲陽,恰青春年少,我曲陽,恰意志風發,怎麼可以庸庸碌碌度過此生,怎麼可以卸甲而逃過著荒誕頹廢的人生。我還可以重頭再來,我還有在家中為我拼鬥的父母,還有美麗的女友等著我,還有好兄弟陪我一同奮鬥,沒了林欣又怎麼樣,陳曉宇走了又怎麼樣,我曲陽已經竭盡全力了,於你們我問心無愧。

楠欣,我回來了,這一次我決不退縮半步。

曲陽佇立在岩石上,炯炯有神的朝著遠方的世界,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