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么么出手了!
劍光如流星,映亮了腳下的廊橋、湖泊,側旁的林木,不遠處的假山。
劍光一閃而逝。
一葦渡江。
這是一葦渡江!
一葦渡江面前,同境修行者必死!
劍光消逝的時候,青葦刺進了陳青的肩膀。劍身入肉一尺,鮮血順著放血槽潺潺流出、噠噠滴落。
陳青手中天池劍,還斜指著地面。
一直沒有舉起。
他身上,沒有魚龍鎧。
今夜無雨、無雲、無風,蒼穹星河璀璨,顆顆星辰比珍珠還要明亮。
在這樣明亮的夜空下,李么么持劍的手,久久沒有收回。
她在看著陳青。
陳青也在看著她。
她字字平穩道:“我知道你有護體珍寶,知道你有瞬移功法,知道你劍意已達第二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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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臉上血色漸褪,笑容顯得慘淡,他說:“我有。”
李么么沉聲問:“你為何一個都不用?”
陳青道:“為何要用?”
李么么聲音陡然變得尖利:“你當我會饒你這一劍?!”
陳青道:“這一劍,是我欠你的。”
李么么眼眸又突然凜冽如電,死死咬著牙關:“你還清了,又當如何?”
陳青看了看刺進肩頭的染血青葦,搖搖頭,笑容苦澀偏又溫暖:“還不清了。”
聽到這句話,李么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水奪眶而出,淌過蒼白如紙的臉龐,化作兩串珍珠不停滴落。
她鬆開了惜如生命的青葦,望著陳青那張沒有血色的臉,釀蹌著步步後退,咬破了嘴唇,不住的搖頭,卻仍是止不住淚流滿面。
“你明明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你明明知道我要殺你,為什麼還不走得遠遠的?你明明知道我已經成了國賊,為什麼還要平白受我一劍?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一個傻女人,為什麼還要跟我糾纏不清?!
“你可知,因為你,我放棄了多少自我?你可知,因為你,我經受了怎樣的掙扎?你可知,因為你,我都不知道我還是不是我!你為什麼不走,為什麼還要回來,你到底要幹什麼?!”
陳青衝上去,攔腰抱住了崩潰的李么么,低頭狠狠吻在她被淚水沾溼的嘴唇上。
幾乎走火入魔的李么么,在剎那間安靜下來,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還能動彈,唯獨一雙茫然的水杏眸睜得溜圓。
不知過了多久,陳青略微鬆開李么么,愛憐的凝望著眼前梨花帶雨,又通紅如燒的臉龐,伸手溫柔為她撫順凌亂的青絲。
他說:“做我的女人。我們一起,共經患難,同渡艱難,無論面對狂風,還是暴雨,無論面對高山,還是深淵,我們一起,踏破黑夜,迎接朝陽。如果我們活著,就並肩而立,如果我們死了,就埋在一起。”
陳述句。
大腦一片空白的李么么,痴痴呆呆的看著陳青,張張櫻桃小嘴,忘了言語。
她是真的完全傻了。
很快,她又再度淚流滿面。
只不過,這回是幸福的淚水。
她不停的點頭。
半響,她陡然驚醒,自己還被李曄抱在懷裡,立馬羞得滿面桃紅,一把將陳青推開,慌亂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這個女人,這下算是還魂了,終於不再像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