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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重逢

春去秋又來,日落月又升,幻霧川的森林變換著綠色、紅色、銀色。△¢頂點說,..

佔兇之地門前的神社卻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破舊、腐朽,依然容光煥發,帶著些古樸大氣,一改往日的陰森恐怖。前來占卜吉凶的人也越來越多,這一天,一位面容秀氣的少年正按照往常一樣打掃著神社前的落葉,擦拭已經被人們撫摸得鋥亮的狐狸石像。

少年身穿一件明黃色的長袍,拿著一把長長的掃帚站定,仰頭揉著發酸的脖子,留給路過的人一個樸實無華的背影,若不是他的肩上還搭著一條辮,很容易就會被誤認為是名雲遊的僧人。

只見他蹲下身子,敲了敲狐狸石像的腦袋,一條暗道突然出現在神社前,順著石階望下去是一片漆黑,不過……

“百想,你掃完了沒,是時候出發了!”

黑暗中傳來一聲鏗將有力的怒吼,百想嘆了口氣,喊道:“好了,你上來吧!”

“咻”的一下,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百想看也不看,默默地把掃帚放進暗道口。

“哇,終於是掌握了老太婆口中的那狗屁魂氣,走,我們去樂谷找舞衣!”

陽光灑落在一個張開手臂、笑得爽朗的年輕男子身上,他一身雜七雜八的衣袍,頭上放浪不羈地扎了幾條麻花辮,滿臉鬍渣,腰間還別著一杆菸斗。

百想眯著眼看他,道:“千問,你確定要以這樣的形象去見舞衣?”

千問上下打量了下自己,“怎麼,不行嗎,很有男人味兒啊!”

百想挑了挑眉,“還湊合吧。對了,不和婆婆道聲別嗎?”

“道什麼別啊,老太婆巴不得我們趕緊走呢,白吃白喝她了五年,估計現在心裡早就樂開花了吧!”

“也是。”

不過百想還是覺得不妥,臨走前在狐狸石像脖子上掛了一封信。

當暗道關閉的時候,嵐婆婆其實正在下面看著,這兩個傢伙走了,她確實松了口氣,但是五年的相處下來,倒還真有些捨不得。

“唉,他們想與天鬥,不容易哦。”

這一次離開幻霧川的森林,千問有了和五年前截然不同的感覺。

那時候,他對這片連綿不絕的森林有著無與倫比的恐懼,他是為了逃命,他恐懼著無處不在的遊鬼。而現在,這片森林不過是他的後花園罷了。

百想看著原始森林裡陽光投下的光斑,也是思緒萬千,他想起了五年前因為他的無能而慘死的嬰孩以及那位固執的寡言少年,他暗暗發誓,這種事將永遠不會再發生!

“不想故地重遊嗎?”千問突然問道。

百想知道他的故地是指哪裡,那個有著恐怖地牢的遊鬼老巢。

百想笑著搖了搖頭,“你覺得還有必要嗎?”

千問瞭然一笑。

“對了千問,你舞衣她現在應該十一歲了吧,不知道有沒有更可愛了。”

“沒準長歪了呢!”

遙遠的樂谷內,一位少女輕巧地打了一個噴嚏,不爽地撅起了嘴。

從幻霧川到樂谷必定會途徑幽玄,百想提議回去看看,千問滿不在乎道:“不用了,這幾年也不是沒有回去過。距離約定的10個月圓之夜已經過去了96個,真想看看舞衣提前了兩年看到我們的驚喜模樣。”

遠望著天照山,百想知道,樂谷就在天照山的山腳下,他突然有些害怕,“你,舞衣會不會已經忘了我們,畢竟那個時候她還那麼。”

千問笑著拿出掛在脖子上的殺生石,“放心吧,就算了忘了我們也不會忘了這塊石頭,她總會記起來的。如果這樣還記不起來,嘿嘿,那就不要怪我……”

“呃。”

他們兩個並沒有走樂谷唯一的入口“穿山隧道”,因為他們知道,除非屁股上冒出一條狐狸尾巴,否則還是不要去碰一鼻子灰吧。這是他們這幾年來得到的最寶貴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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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透過天照山山脈進入樂谷的計劃,他們從很早就開始準備了,只是那個時候力量太弱,根本不可能在險惡的深山中開闢出一條通往樂谷的密道。而且嵐婆婆過,樂谷狐族有著非常強大的力量,他們能夠感知到不速之客,所以在沒有完全強大起來之前不能貿然進入。

天照山山脈波瀾起伏,猶如凝固的海中巨浪。處處都是懸崖峭壁,冰冷的山體上除了主峰天照山外寸草不生,而山腳下則是深不見底的沼澤深淵,環境險惡,是連遊鬼都不願意盤踞的地方。

千問選擇的路線是從靠近幽玄這邊的山脈作為切入,由於天照山山脈的各處山峰上都有大量的積雪,所以形成了一個特殊的水脈系統,一個建立於山體之上的水脈系統。

其中一條沿著山體一直通往樂谷的河水,被百想取名為“信濃川”,這也是他們花了很久的時間確定下來的最後的進谷路線。但是後期它究竟是否會通往樂谷還是一個迷,這就需要現如今的他們來證實了。

實力得到大幅度增長的兩人,如今走在山中彷彿如履平地。

千問忍不住放聲大喊起來,惹得山中生物紛紛捂耳躲避,“哈哈,我終於來了,樂谷,還有那個狗屁長老,都給我等著!”

夜晚時分,樂谷位於西北角的皇城裡,舞衣正坐在櫻花樹下的鞦韆上望著月亮發呆。今天又是一輪圓月,是從那時起的第幾輪圓月了呢?

皇城依山壁而建,城內有一條自懸崖峭壁上衝擊而下的宏偉瀑布。距離舞衣所在的櫻花樹並不遠,這片區域也是皇城裡獨屬於兩位公主的地方,外人不經允許絕不能入內。

潺潺的水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動聽,氤氳的水霧中依稀有個人影,曼妙的曲線若隱若現,及腰的長髮隨水流盪漾開來。

“譁啦啦!”

長髮似曇花般綻放開來,水幕後,一位女子孑然獨立,她有著這世間最嬌豔的容顏,她的肌膚好似櫻花,她的身體比最精美的雕刻還要完美。她就那樣站著,朝櫻花樹下的少女盈盈一笑。

舞衣也看著她,雖然同為女子,這絕美的一幕也把她看呆了,就差沒流下哈喇子。

“姐姐,你好美啊!”

玉藻前手一揮,瀑布中自動分離出一片水幕裹在她的身上,她邁出一條圓潤白皙的長腿,調笑道:“舞衣長大了也會很美……”

“噗通!”

舞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親愛的姐姐被從天而降的一坨黑東西給壓進了水裡,清澈的潭水瞬間多出了一抹亮麗的黑色。

“*&%#!百想,你個混蛋!推我算什麼本事!”

“那你拉著我就證明自己有種了嗎!”

“哎?”

恍惚間,舞衣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兩個人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天照山山脈的深處,此時,信濃川出現了分支,一條向北,一條向南,兩人從前就只探查到了這裡。

“現在該怎麼辦?”百想問道。

千問皺眉觀察了四周,雖然入眼都是灰褐色的岩石,但很明顯的,越往南,山勢越趨於平緩。

“那邊!”千問指著南方道。

經過一天一夜的跋涉,最後兩人來到了河水的盡頭,一條飛流直下的瀑布面前。百想默默地放下了手中原本要用作口糧的獵物,眨著眼朝瀑布下望了望,然後迅速縮了回來,“按理,這瀑布下面應該就是樂谷了,但是……真的要跳下去嗎,我們都不知道這有多高。”

千問摸了摸下巴,“瀑布的下方肯定是潭水,估計摔不死。”

“哦,那你先下去探探路。”

“為什麼不是你去?”

“你比我大,是我的哥哥。”

“現在知道我是哥哥了?”

千問半個身體都探出了懸崖邊,正收斂魂氣思考著可行的計劃,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百想一腳就將他踹了下去,他只來得及反手抓住百想的褲腳。而且,由於巨大的水流沖刷在臉上,連罵人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兩個人都有些懵。

玉藻前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她會如此狼狽。被壓進水裡的那個瞬間,玉藻前的九條尾巴便本能地出現,然而,她沒有卷走那個埋在她胸前的人,因為她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她的殺生石。

三個人溼漉漉地、同時從水裡冒了出來。

千問拼命咳嗽著,還不忘把百想罵一頓。只是,手裡捏著什麼,為什麼軟趴趴的,難道是這水裡的魚?

千問順著自己的手臂看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麼,他首先看到的是百想驚恐的臉,然後才看到了玉藻前冷若寒冰的雙眸。

……

三個人就這麼站著,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意外中緩過神來……

然後……

“哇呀呀!”

千問鬼哭狼嚎地鬆開手,扒拉著水面往岸上跑。這一叫也驚醒了百想,幼年的陰影一股腦兒襲來,緊跟著千問,往另一個方向跑。

“刷刷!”

玉藻前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兩人,九尾貼著水面卷了過去,一人兩條尾巴被纏在腰間,然後幹淨利索地給甩出了潭中,準確地落在舞衣腳邊。

她遠遠看著摔作一團的兩人,笑了笑,道:“八年了,記性沒長,膽子倒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