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個時辰後。
一處被巖山環繞的盆地內。
在陳昇的引導下,劉歷率領著背嵬軍鐵騎,慢慢來到了盆地之內。
只見這裡到處都是人,他們衣衫襤褸,穿著破爛,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已經是餓的沒有力氣坐起來了。
這些人之中,有士兵也有百姓,而且從幾個破爛旗幟上大大的李子可以看出來,這支軍隊確實是屯墾軍主將李隆的部隊。
事實證明,陳昇所說完全屬實。
“大夥們,我回來了,那支橫行涼州,戰無不勝的軍隊竟然是由殿下率領!”
陳昇走在劉歷身旁,賣力的大喊著。
而其他六個年輕人,也都是跑到四處去,傳播這個訊息。
隨後,這些流民和士兵裡還能動的,紛紛起身,緩慢行到劉歷跟前,向他行禮。
“不必多禮。”
劉歷趕緊阻止他們行禮,然後朝身後的背嵬軍命令道:“把你們身上的肉乾,乾糧全部拿出來。”
隨後,他又看向陳昇,問道:“你們這裡有水嗎?”
“有,若是沒有水,我們早都死光了。”
陳昇嘆氣道。
“那就好,聽我命令……”
隨後,劉歷命令鐵騎在地上挖出百來個大坑,坑中填上火把,再找來儲存水的水缸架在上面。
肉乾,乾糧之類的全部一股腦扔進水裡,甚至,鐵騎們還拿出一塊塊的鹽巴,動物油脂放進缸裡,這些東西,流民們可是有一段時間沒吃到了。
這麼做,當然是要熬湯。
待湯熬好後,劉歷又命令鐵騎將湯盛出來,送到各處去。
這些鹽巴和油脂,外加肉熬成的湯,可以提供很多的能量,讓這些幾天沒吃飯的流民們恢復過來。
“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喝了湯後,所有人都是齊齊跪下,同時向劉歷道謝。
“不必多禮,我那邊還有更多的食物,等你們能活動了,隨我回去,自是可美餐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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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歷擺擺手,示意眾人繼續喝湯。
“殿下,您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一旁的沉聲咕嘟咕嘟喝了一碗湯,然後嘴都沒擦,便詢問起將來的事情。
“我想讓你們回中原,去開荒種地……”
劉歷話說到一半,陳昇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他竟然突然跪在地上,抱住劉歷的大腿,哭道:“殿下不要送我們回去,我們已經不是士兵了,變成流民,這和落草為寇差不多,豈不是要被全部處死?!”
聞言,劉歷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漢朝對於士兵有著極為苛刻的約束,打敗戰,將軍死,戰爭輸了當流民,士兵也該死。
這些士兵若是真的回了中原,怕不是直接被殺了。
“那你們想怎麼辦?”
劉歷轉而詢問陳昇。
“殿下,我們好歹也是屯墾軍,和羌人,還有賊人打了不少的戰爭,若是殿下願意,我們可否跟隨殿下,恢復軍職?”
陳昇陳懇的看著劉歷,眼神裡滿是乞求。
聞言,劉歷覺得,還真是沒什麼不行的。
要知道,漢朝是古典軍國,全民兵役,只要是男人,就得練習弓弩,戰車,騎馬,摔跤之類的武藝。
巫蠱之禍的時候,洛陽的百姓臨時編成軍隊,能跟正規軍打個五五開!
這也就是為什麼,這些人即便是少量屯墾軍以及百姓組成,也能在涼州靠搶奪羌人部落的食物活下來的原因。
有了他們的加入,那劉歷就不必再將投降的聯軍士兵,編入僕從軍中。
有自己人不用,難不成要用外人?
“如此甚好,你有多少人,連同家眷一起,我照單全收!”
劉歷點頭答應。
“多謝殿下!”
陳昇跪拜在地,隨後道:“我們一共有四萬八千餘人,其中兩萬的家眷!”
“我知道了,全部隨我一起走吧。”
劉歷命令道。
隨後,待眾人墊補了一口湯,靠著大量油脂和鹽巴,獲得行動力氣後,流民們攜家帶口的跟隨劉歷離去。
……
營地這邊。
常遇春帶著軍隊在營地外面列陣,以防備那夥流民是賊寇假扮。
但當看著劉歷領著一大群人,拖家帶口,攜老帶少的過來,常遇春趕緊命令士兵放下武器,領一隊人馬前去迎接。
“殿下,您是打算將這些流民收編入軍嗎?”
常遇春恭聲問道。
“我卻有此意……”
“那太好了,我們就不用收編僕從軍了,這些流民能活下來,必定是堅韌不拔之輩,再加上常年的武備訓練,絕對是一群可戰之人!”
常遇春表現得十分興奮,寧願看流民入軍,也不想看到那麼多的聯軍士兵被整編成僕從軍。
這一點,劉歷也很是贊同,他命令道:“你和李斯商量一下,選出一部分養馬的奴隸,剩下的,你們隨意就是。”
“如此甚好!”
常遇春拱手領命,策馬離去。
……
與此同時。
段熲這邊。
再和常遇春的軍隊偶遇,並且交付了信件後,他便領軍返回。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常遇春在與其相遇時,留了個心眼,沒明說劉歷在哪,而是說他也得慢慢找。
沒了耐心的段熲自然返回,不過並不是原路,而是按著常遇春他們行軍的方向,背道而馳,打算看看他們從哪過來的。
他們全部是騎兵,很快就來到荒山陣地不遠處。
段熲手搭涼棚向前望去,登時一愣,懵逼半晌才擠出兩個字來:“我x!”
只見遠處那座荒山上,到處都是屍體,一層疊著一層,所望之處,竟然都看不到山體的地面了!
而在荒山腳下,血水順著山體流下,將大片的地面染成紅色。
所謂修羅地獄,不過如此!
“將軍,這……這是剛才那些人做的?”
副將驚愕的問道。
“不然呢,你覺得這片地方除了我們和殿下的人以外,還有誰?”
段熲面色凝重,回答完了副將,便低著頭,細細思索起來。
戰爭勝利了。
剛才遇到的常遇春還活著,這說明他們是有計劃的。
那麼……
“不好,我們被那人耍了!”
段熲愕然出聲,隨後看向不明所以的副將,命令道:“你帶著人,把剛才常將軍交給我們的屍體帶回去,我自己帶人輕裝前進,一定要把殿下找到!”
“諾!”
副將雖不明白段熲為何如此決定,但還是老老實實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