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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標準”

第四百四十一章 “標準”

新聞還沒完,黃山兩口子就提著些東西進來了。www.tsxsw.com

龐瑛一進門就說:“乾爹乾媽,乾女兒先來給你們拜年了!不早來,明天我們就得排隊了。”說著,就給了胡大姐和鄭畫各一個紅包。

她又看看桌上,驚訝道:“乾爹乾媽,你們北方人真的過得儉樸,就吃幾個餃子啊。看我們南方人,就喜歡一大桌一大桌的,熱鬧是熱鬧,就是太麻煩。”

胡大姐說:“簡單點好,我們還要看春節晚會呢。瞧,羅京怎麼瘦了?”

龐瑛說:“羅京瘦不瘦跟您有什麼關係啊?隔那麼萬水千山的。”

鄭京就眯了一下眼道:“你不知道,你乾媽是羅京的老‘羅卜絲’。”

龐瑛也笑:“看不出乾媽還有這麼高檔的激情。好,說明乾媽很年輕。”

說著她走到金魚缸邊,道:“我們的寶貝魚兒餓了吧。今天是過年,來,阿姨給你們吃的。”就抓了一把魚食,邊喂邊笑,“別看這些魚兒平時安安靜靜,好像無所事事,但只要魚食下去,就顯示出了生命的活力,看,它們拼搶的樣子,特別美。”她見魚食一下子就被搶光了,有的魚神情失落地在旁邊徘徊,就又抓了一點,說,“哎,別急別急,阿姨這裡還有呢。”

胡大姐點點頭道:“是啊,我就常常逗這些傻瓜玩,好有趣的。”

鄭京問:“都來了嗎?”

黃山點點頭,說:“都在下面等著呢。”

原來,鄭京早作了安排,要去廳機關、省會市商業局和本市一個區的商業局慰問值班幹部。魏聿明、萬代青、黃山陪同,廳宣傳處還派了一個幹部負責攝像。

鄭京就正了正眼鏡,整了整西裝,緊了緊領帶,和黃山下了樓。別克商務在樓下等著。廳長上車,車子就迅即駛了出去。

城市的夜晚燈光閃爍,如銀河一般燦爛,而路上卻幾乎空無一人,顯得格外曠達通暢。

鄭京就感嘆道:“要是每天都這樣,該多好啊!我們先跑遠的吧,最後再去廳機關。”

每到一處,鄭京都雙手打拱,對值班的領導和幹部說:“同志們辛苦了!”

幹部就答:“廳長辛苦!”

他說:“我代表廳黨組來看望大家。”

幹部就說:“謝謝廳黨組的關心。”

然後,他都要檢查一下值班室的鋪蓋,摸一摸,捏一捏,看暖不暖和;檢查一下食品,看看品牌,看看種類,問夠不夠吃。最後,萬代青就拿出紅包交給他,由他再送給值班幹部。

他說:“這是廳黨組的一點小意思。你們非常不容易,大過年的還在這裡值班,不能與親人團聚,謝謝你們。祝你們新春愉快,全家幸福!”

大概轉了一個小時,慰問結束。

魏聿明回去陪家人去了。他想明天再去鄭京家拜個年,表示點意思。下午唐之忠說給個五千元紅包給他,要他春節送鄭京。雖然是公款,魏聿明仍感心疼,說:“不用那麼多,兩千元就夠了。”唐之忠還要堅持,魏聿明說:“謝謝你,沒關係的。”

唐之忠只好輕輕地嘆了口氣,搖搖頭走了。

魏聿明想,兩千元差不多是自己一個月工資呢。

黃山和萬代青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鄭京那裡。他們事先已約好搓麻將。他們進門時,看到林玉芷、唐之忠、朱江鶴一干人已在那裡恭候多時了。兩張麻將桌赫然而立,八堵城牆整裝待搓。

鄭京自部長走了後,就沒痛痛快快玩過一回麻將了,確實很有定力。但今天不同,今天過年了,舉國歡慶的日子,全民同樂的節日,玩一玩該是天經地義吧。

這樣一想,他就手癢心更癢了。

於是他慨然宣佈:“過年了,本廳長也該玩幾把了。”

大家便都笑著附和:“廳長清正廉潔這麼久了,是該與民同樂同樂了。不然總是我們幾個老百姓玩,檔次太低。”

鄭京就表現出順應民意的樣子,在一張桌子邊選了個坐北朝南的好位子坐了下來,他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將軍站在檢閱臺上,那一片片可愛的麻將就像一個個整裝待發蠢蠢欲動的士兵。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揮手,一下令,戰鬥就會打響,千軍萬馬就會奮勇向前。想到這裡,他頓感豪情萬丈,氣吞山河。這種感覺多麼美好而快意啊!

統帥一坐定,戰友們隨之也依次而坐,各把一方城牆,開始了互相算計的攻防戰。

此時,窗外鞭炮聲聲,窗內麻將嘩嘩,過年的氣氛是愈來愈濃了。玩到凌晨五點,贏家自然是鄭京和胡大姐這對混合雙打,可謂大獲全勝,滿面紅光;輸家自然是其他大多數人,但無一人垂頭喪氣,且都滿面春風。這就是各取所需,典型的雙贏。

清點完畢,胡大姐就把錢收進了臥室。這時,鄭京有些撐不住了,他取下了眼鏡,連連打了幾個哈欠,說:“還可以睡三四個小時。”

但胡大姐不允,說:“這一睡下去不知何時能醒,等一下人家來拜年,還以為家裡沒人。不要睡了,初一是關鍵時刻,堅持就是勝利,我們吃點苦算不了什麼,但決不能讓同志們掃興。”

鄭京一聽在理,覺得人家高高興興來拜年,初一就碰上鐵將軍,還以為是他這個廳長擺架子,就去了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又戴上眼鏡,強坐在沙發上看各地喜慶節日的場面。

鄭畫也一直沒閒著,她收了第一批紅包後就回自己房間裡看春節文藝晚會,接著又上網玩了幾個小時遊戲,到凌晨才睡。

胡大姐在換水果和點心,又準備了一排紙茶杯,且自言自語道:“黃山這乾兒子想得真周到,昨天中午就要郝柯漣給我送來了水果、花生、瓜子和糖。這些我還真沒跑一下腿,花一分錢。以前在北京啊,都累的是我一個人。”

見沒人接應,轉頭一看,鄭京在沙發上偏頭睡著了,眼鏡掉在一邊,右嘴角還流著涎水。

她就輕輕噓了一下:“唉,我家鄭京老了。”

天亮了,整個城市就沸騰了,鞭炮聲此起彼伏,聲聲炸耳。鄭京就醒了。他找到眼鏡戴上,說:“咦,我怎麼睡著了呢。”

然後他走到陽臺上,看了看遠方,又伸伸手,蹬蹬腿,呼吸了幾下新鮮空氣,感嘆道:“還是南方的春節更像春節啊,哪像北京,鞭炮都不準放,冷冷清清,沒有一點過節的氣氛。”

胡大姐在一側陪著,說:“是啊,你如果早來幾年,我們就不走了。南方多好啊!”

九點,就有人敲門了。胡大姐趕緊去開門,是賈志誠率廳黨組其他成員來拜年了。大家紛紛雙手相握,舉過頭頂,口裡說道:“廳長、嫂子,新年好,新年好,恭喜發財,恭喜發財啊!”同是一個班子的人,就有一個潛規則,互相之間不送錢物,只是口頭祝福,清貧致賀。而且不做過多停留,見完就走,大都說道:“我們還得去別處轉轉。”

鄭京兩口子當然希望他們快走,免得一會兒人多了,互相見著尷尬。鄭京就說:“好好,我今天會來些客,又是我帶班,就不去各位家拜年了。賈廳長,你就全權代表我算了。”

他們走後,鄭京家就開始川流不息,門庭若市。魏聿明帶老婆、高智帶老婆、陳興福帶老婆、林玉芷和白曉潔帶老公等,廳裡只要有職務的,無論大小都分期分批來了。如今到領導家,都不興提東西,大包小包不如紅包。紅包大小和送禮者職務、**大小掛鉤。比如高智,送的就是個三萬元的大包,名列全廳第一。人事處副處長梅蒙送了一萬。當然也有例外,比如魏聿明、陳興福、白曉潔這些人就大都只是禮節性的,一千兩千,意思意思,說明他們來了,說明他們沒有忘記領導,如此而已。

晚上清點成果,把胡大姐笑成了一朵牡丹花。她把錢鎖進了臥室一隻小箱子裡,然後問:“那個高智怎麼送這麼多?平時來玩牌倒是玩得不多。”

鄭京說:“再過兩個月,時步濟就要退了,騰出了一個副廳長的位置。他各方面條件都符合。省委組織部和我打了招呼,要我們提前做些準備。高智是人事處長,他自然知道廳裡的狀況。”

胡大姐說:“我看這個人行,年齡合適吧?”

鄭京說:“今年應該五十了。”

胡大姐說:“那就要優先考慮他。對他而言,很可能是最後一班地鐵了。”

鄭京說:“是啊,高智這個同志畢竟幹人事多年,性格沉穩,為人謙遜,做事紮實,協調能力強,在廳裡也很有群眾基礎。提任他應該沒有多大問題。這段時間我還得與黨組成員分別談談,摸摸底。”

胡大姐又說:“那個梅蒙我以前很少見,他為什麼送了這麼多呢?”

鄭京說:“你真是看似聰明。如果高智上了,梅蒙不是有機會當處長了嗎?”

初一是流動性拜年,初二開始就是固定性娛樂了。從初二開始,鄭京家的麻壇繼續開業,從晨到昏,從昏到晨,夜以繼日,樂在其中。鄭京天天親自上馬,足足過了幾把麻將癮。這種快樂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初七。

那天晚上,鄭京神色凝重地對胡大姐說:“從明天開始,你就只能孤軍奮戰了。”

胡大姐意識到自己重任在肩,責無旁貸,便說:“沒問題,你就放心好了。幸虧老天保佑,身體還爭氣。也怪,以前在北京老是病懨懨的,三天兩頭不是去醫院就是去藥店。現在到了這裡,我是天天鬥志昂揚,吃飯玩牌倍兒香。這南方的水土是真的養人。”

鄭京就嘆道:“難怪孔雀都要東南飛。”

上班不久,有次打完牌,龐瑛就以幫助胡大姐搞衛生為由留了下來。她要鄭京幫個忙,說她有個表弟叫秦宋,在外市一個質檢局工作,是公務員,想調來省會,姐弟到一起,多個親戚,也好有個照應。她想就安排到廳裡來算了。

鄭京沒吭聲。龐瑛就撒嬌道:“乾爹,答應我嘛。你不吭聲我就心慌。一廳之長,還不是您一句話?”

鄭京說:“行行,小瑛子,但也得慢慢來啊,機關你不知道,程式多著呢。”

龐瑛說:“我不是不知道機關的程式。但我想,再多的程式還不如您這一道程式。”

鄭京說:“你啊就說話好聽。好吧,我考慮考慮。”

龐瑛就扯了扯他的衣服說:“不是考慮,而是一定。不然的話,您的孫子不會叫您爺爺的。”

鄭京說:“好好,乾女兒的事我一定放在心上的。但不能太急,廳裡得統一研究。你要秦宋先寫份簡歷交給我,到時我好打招呼。”

龐瑛早有準備,就從隨身帶的包裡拿出兩張紙,說:“我帶來了,給您。”

事隔一天,在一次約會中,林玉芷也找他,說她的一個表哥叫方雲遊,就在本市一個區稅務局工作,也是公務員,想調商業廳,請他一定幫忙。

鄭京詫異地說:“在稅務局多好啊,有錢有勢的,跑我們廳裡來幹嗎?你表哥是腦袋進了水吧?”

林玉芷說:“你說的沒錯,錢這小子是有了,但他嫌自己沒地位,再怎麼樣,只是一個區裡的小幹部,混到退休,能搞到一個正科級就算祖墳冒青煙了。京哥,你就可憐可憐他吧。我姨媽退休多年了,就這麼個兒子,也想到省直機關光耀光耀門面,至少在六十歲以前混個正處級是沒問題的。”

鄭京說:“廳裡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進人都是要經黨組集體討論決定的,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林玉芷說:“但我知道,人事權是牢牢掌握在京哥你手中的。而且高智想當副廳長誰不知道?但沒你的點頭他上得了嗎?所以啊,你的話他肯定當成聖旨。趁他還有點想法,你發個話,他還恨自己跑得慢呢。他會找到理由的。”

鄭京捏了一下她的臉說:“好了好了,我的小玉子,你不要把黨的幹部說得這樣難聽好嗎?這樣吧,你叫方雲遊準備個簡歷給我。”

林玉芷高興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說:“好的,我明天就送到您辦公室。”

在家裡說起這些事,鄭京顯得很煩。胡大姐就道:“能幫就幫,林玉芷、龐瑛又不是外人。她們可都是真心對你我好的。在官一任,造福一方,多做好事,也是積德啊。”

鄭京說:“我現在哪有時間來考慮這些事?當務之急是時步濟退下來誰上的問題。副廳長不需要徵求部裡的意見,全是省裡說了算。省裡說了算,我這一票就舉足輕重了。特別是聽組織部的意思,省領導一致同意這個職位在廳裡幹部中產生,因為去年一下子從外面來了我和賈志誠兩個廳領導,佔了近三分之一的職數,壓了一批人,廳裡的處長們怨氣很大。這次明確在廳裡選,就更加重了我的分量。當然,聽聽其他廳領導的意見,這個形式還是要走的,搞個民主推薦嘛,這個程式也要走。這幾天,我分別找了幾個黨組成員探了探風,意見還是有不一致。有推高智的,也有推魏聿明的。就這兩個人排在前面。我得想想辦法,必須把高智提上去。高智這人啊,有人情味,也靠得住。”

胡大姐說:“嗯,魏聿明還嫩了點,又和我們不親近,況且以後有的是機會呢。高智倒是個講感情的人,而且快五十了,這次不上,後面就難說了。這可是別人一輩子的大事,你得把握住。對幹部個人,對黨的事業要負責啊。”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魏聿明不是不行,我是覺得這次高智更合適,無論資歷、能力,他都是廳裡的佼佼者。推他不是沒有基礎。現在關鍵的是賈志誠。他是二把手。這傢伙不表態,總是說一切由我定。最近我看到魏聿明與他走得挺近,就不知他會有什麼想法。不過他在人事上一直是支援我的,在大的問題上不會和我有大的分歧。這一點我心裡還是有數的。”

“那你說了你的意思嗎?”胡大姐急切地問。

“當然說了。他剛開始對我表態,說兩個人都很不錯。後來聽我的意見傾向於高智,他就說行,按我的意見辦。但現在還只是口頭上的,不知道在黨組會上他會不會全力支持。”

胡大姐說:“從你來的這段時間看,凡大事他都是支援你的。而且,為了一個魏聿明,我想他不會和你作對的。他還想當廳長呢。大家都是聰明人,哪兒大哪兒小,哪兒重哪兒輕,他心裡清楚得很。那就行了,其他人的話就可聽可不聽了。”

省委組織部來商業廳推薦考察前,魏聿明在那裡的同學就把訊息告訴了他,說要他拉拉票,拉票總比不拉票要好。你不拉,不說,人家就以為你清高,想投你的也不投你了;你說一說,笑一笑,謙恭一點,多說幾句請多關照,那些遊移不定的票說不定就投給了你。

魏聿明卻不以為然,說:“我不會去拉。我相信人心自有公論。而且,票數就那麼重要嗎?你在組織部這麼多年,這一點不比我清楚嗎?”

那同學就笑:“那倒也是,票數符合領導意圖,那就是重要的決策依據;票數不符合領導意圖,那就只是參考依據。從這個角度,你得多跑跑一把手。據我的經驗,一個單位要產生同級領導,除非你有更高的領導在上面拉你,否則就是一把手說了算。我們組織部再找多少人談,最後都得聽一把手的意見。那真是以一當十的位置啊。”

魏聿明說:“聽天由命吧。現在去摸,也是臨時抱佛腳,來不及了。”

不久,組織部就派了一個副廳級幹部和一名處長來商業廳宣佈了時步濟退休的通知,同時對空出的副廳長職位進行民主推薦。全廳副處級以上幹部參加投票。

會後票數很快就統計出來了。由於高智是候選人,需迴避,統票人就由梅蒙和組織部那個處長負責。因為幹部壓得太久,符合推薦資格的處長較多,所以票數相對分散。只有兩個過了三分之一,一個是魏聿明,另一個就是高智。結果是魏聿明比高智多兩票。

按機關內部規則,票數是不會對外公佈的,先只報告一把手知曉。

鄭京拿到這個結果後,對梅蒙說:“這個結果在廳裡只有你知道,絕對不能傳出去。”

梅蒙在人事處幹了多年,當然知道規矩,就說:“請廳長放心,我已經不記得了。”他心裡非常清楚,廳長喜歡的是高智而不是魏聿明。而高智上了,只要不出意外,處長就是他的。他內心裡早盼著高智快點上呢。何況,他春節送了個萬元大包,廳長又沒退給他,說明他已經進了廳長的人才賬戶,是很有希望的。

鄭京就單獨去了組織部。他必須去。因為高智少兩票,他必須得向組織部說明,讓組織部的領導心裡有數。他見了分管省直機關幹部工作的副部長,重點推薦了高智,把高智的優點大大讚揚了一番,同時又把魏聿明的不足做了較大篇幅的陳述。最後他彙報了自己對此次提任廳級幹部的想法和建議。組織部那名副部長答覆,誰上誰不上,看票不唯票,何況只有區區兩票的差距,幾乎沒有參考價值。他們主要尊重廳黨組的意見,省領導也是這個意思。有了這句話,鄭京的心裡就徹底有了數。

在隨後的黨組討論會上,鄭京做了一個開場白。他說:“副廳長職位的推薦工作搞完了,票數也出來了。魏聿明同志比高智同志多兩票。可以說票數很接近,幾乎沒有差距。這個結果只在黨組會上通報。請黨組各同志一定要保密,不得外傳,這要作為一條政治紀律重申。因為最終結果沒有出來,傳出去會引出各種各樣的議論,影響廳裡的大局穩定和幹部團結。這只是個投票結果,而我們黨用人的基本原則就是民主集中制,既要講民主,看民意,但更要講集中,講黨組集體決定。如果光看投票,那不學美國的選舉,誰票多誰就上不就行了嗎?如果都由群眾說了算,還要我們一級黨組幹什麼?所以啊,幹部問題不像工作問題,沒那麼簡單。我請示了組織部,他們也同意我的看法,要求我們統籌考慮、綜合考察,既要看能力,又要看資歷。所以,今天開這個會,就是聽聽大家的意見。請大家就兩位候選人暢所欲言,發表看法。”

會場沉默了一陣兒。大家都是明白人,一聽就知道鄭京的意思。如果按票數,定魏聿明就行了,何必那麼囉囉唆唆,都明白他繞來繞去,想的是提高智。

這時,賈志誠說話了,他覺得這個時候應該為一把手定調。他說:“我表個態吧。

我贊成鄭廳長關於用人的觀點。提拔一個廳級領導,確實應該從全域性考慮,從綜合的角度考慮。不能一說年輕化就把年紀相對大一點的撇到一邊吹風;也不能一說學歷化就非要本科、研究生的。我看高智同志可以。魏聿明同志也不錯,但他年輕,以後還有的是機會。我們可以把他作為廳級後備幹部進行培養嘛。”

賈志誠放了頭炮,其他的廳領導就必須得跟著表態。有的說高智行,也有的就模稜兩可地說,高智和魏聿明兩個都可以,提誰都沒意見,請廳長定奪。

鄭京見局勢向著他預想的方向前進,心裡非常高興。當然他更感激的是賈志誠。剛開始的時候,他還真擔心賈志誠臨陣變卦,那就麻煩了。沒想到他仍是一如既往地支援自己,在關鍵的時刻擺直船頭,確定了方向,使自己輕而易舉地就達到了目的。老賈啊,真是一個好同志。

於是,鄭京最後輕鬆地收場:“大家都發表了很好的意見。有的明確支援提任高智同志,有的雖沒明確,但也表示高智同志和魏聿明同志都可以,說明高智同志是得到了黨組廣泛認同的,至少沒有反對聲。我綜合一下大家的意見,決定此次將高智同志作為我廳副廳長的唯一人選報省委組織部考察決定。”

他看了看列席做記錄的梅蒙,又說:“請人事處抓緊整理黨組意見上報。另外再強調一點,人事處要注意做好保密工作。這項工作由梅蒙同志一個人負責,在處裡不需要向高智同志彙報,有什麼事直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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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年一度的公務員招錄工作開始啟動。這項工作是高智在牽頭抓。高智就拿出了一個方案。商業廳按編制今年可以招錄十一名公務員。高智在方案中提出,建議全部在應屆大學畢業生中招錄,原則上都應本科以上,並列出了專業的要求,以改善廳裡的年齡結構和知識結構。

方案交給鄭京後,鄭京突然想起了秦宋和方雲遊。這是個機會。但如果指標全部給了當年畢業的大學生,那他們就不可能進來了。於是他覺得先要營造一個輿論環境。

他就對高智說:“高處長啊,人事處這個方案總的來說是好的,出發點也是好的。但我們能不能換一個思維方式來考慮今年乃至今後公務員的招錄工作呢?”

高智不解,問:“請廳長明示。我們可以再作修改。”

鄭京說:“任何一個單位,最佳的結構應該是,從年齡來講,是老中青三結合,雖然這是**幾十年前說的,但到現在也沒有過時;從業務的角度講,政治、經濟、貿易、法律、文秘等專業都要有;從熟悉程度的角度講,既要有熟練工,也要有半生半熟的,當然還要有新成分,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我們的事業薪火相傳,歷久不衰。我們商業廳人員本來不多,空出來的編制就更寶貴了,一定要統籌兼顧,用好每一個編,進好每一個人。所以啊,光進大學生是不行的,我們都有體會,一個大學生進來起碼得個四五年才能真正有用。那為什麼我們不能到有關單位進一點有一定工作經驗的人呢?三十多歲,正當年華,這些人別人免費為我們培訓了多年,進來就能很快上路,縮短了適應期,何樂而不為呢?至於這個比例,比如是三七開還是二八開,你們可以提出個意見。”

高智點點頭:“我明白了,今年就從外單位調四個,您看如何?”

鄭京說:“我看可以。你修改完後,再一個一個去徵求一下其他廳領導的意見,把我的想法也說說。出臺一個政策,首先是要統一思想。思想統一了,貫徹落實就容易了。”

高智說:“廳長一點撥,我的腦子就亮了。我馬上去辦。”說著就站了起來。

鄭京說:“高智啊,這一段人事處的工作還得你親自辛苦。副廳長的事廳黨組已經研究完了,意見是一致的。已經報了省委組織部。我也專程向分管省領導作了彙報。你是知道的,省委常委都是兩個月研究一次廳級幹部。在沒正式任命前,還得像以前一樣紮實做事,低調做人。”

高智說:“謝謝廳長厚愛。廳長的指示,我高智銘記在心,永世不忘。”

時步濟退休了,魏聿明覺得應該請他吃個飯。以前在位時,他很少請在職的廳領導吃飯,一是不想喝酒,更重要的是不想讓人覺得他有什麼企圖,影響他一塵不染的形象。現在人家退休了,無職無權了,請一請無話可說,就算看在老領導為黨工作幾十年的分上,表示表示也在情在理。

他就和唐之忠商量,唐之忠說好,應該。

於是,魏聿明就和時步濟家裡聯絡,親自邀請。魏聿明還有點擔心,時步濟是個很清廉的領導,不知道他是否應邀。沒想到講明意思後,時步濟竟非常高興、非常激動、非常感謝。魏聿明在電話裡都能感覺出時步濟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魏聿明就頗有感慨,其實廳長也是人,也有面子,在家賦閒時,突然有人請吃飯,禁不住感動。感動的是下臺了還有人記得他,記得他並且還請他吃飯。其實大家都知道,如今吃飯只是一個形式,在乎才是最重要的。時步濟退休後快一個月了,除廳黨組集體請他搞了一個告別儀式外,再沒有哪個處室請過他。他還是有一種人走茶涼、入秋風冷的感覺。所以接到魏聿明的電話時,他能不心潮澎湃嗎?

魏聿明最後說:“時廳長,下班的時候會有車在您樓下等著。”

時步濟連連說:“好的,好的,我會準時下樓。”

魏聿明就叫了唐之忠、林玉芷副主任、白曉潔助理以及幾個科長參加。他想的是儘量把場面搞得熱鬧一點,讓老領導感受感受親切的氣氛。

下班時,魏聿明正關門想走,林玉芷端著杯子過來了,說:“魏主任,你等一下,把藥喝了再去吧。等一下喝酒,會舒服些。”

魏聿明笑笑:“噢,我差點忘記了。”

林玉芷說:“是我誤點了。剛剛一個同學過來坐,才走的。”

魏聿明就喝了。

林玉芷問:“真的魏主任,這藥服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你感覺怎麼樣?”

魏聿明就點頭:“好多了,真的是好多了。謝謝你林主任。”

林玉芷說:“那就好,不然我就不好意思了。這樣吧,再堅持服一段,鞏固鞏固。”

等林玉芷放回杯子,兩人就一同去了飯店。

席間,時步濟一改在位時的風格,居然一杯一杯地喝酒,來者不拒。幾輪過後,他為大家的熱情所感染,竟老淚縱橫,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流完淚,他說:“很感謝魏主任和辦公室的同志們還記得我這個老朽。特別是魏主任,我在位的後兩年,你們都知道,沒幾個人去我辦公室。但他常去,陪我坐一坐,聊一聊,是一個有情有義、不趨炎附勢的人。你們如此熱情,讓我非常感動,也非常後悔。後悔的是在位時並沒有為在座的同志說過話。人就是這樣,在路中間的時候不覺得,而總要到走完這段路後才發現不應該這樣走,或者走錯了。我知道世上沒有後悔藥,但我可以我的體會給大家提個醒。做事不可不認真,也不可太認真,做人同樣如此。我退休以後,回顧自己走過的路,反思自己的為人處事,這一點感覺尤深。在位時不能說,現在可以說了,說出來心裡就痛快了。”

大家因為還在江湖上混,就都不敢接腔,也不好接腔。唐之忠覺得氣氛有點沉悶,特別是見了老廳長竟哭了,心裡很難受。他就說:“時廳長您說得對。今天我收到一則短信息,說得非常好,意思與時廳長的大同小異。說的是做人既要向男人學習,又要向女人學習。男人能大能小能軟能硬能伸能縮,女人呢,肚子裡能容小人,能頂得住上面的壓力,能忍受別人從後面捅,能應付各種各樣的磨擦。你們說對不對?”

他的話讓一向正統嚴肅的時步濟破涕為笑,說:“對對,就是這樣。”

林玉芷就說:“時廳長您別聽他的,唐之忠三句話不離一個‘黃’字。”

白曉潔則捂著嘴笑道:“這哪是短信息啊,這是唐主任的真實寫照。”

唐之忠見氣氛輕鬆些了,說:“來來,我們再喝一杯。”就端了酒杯一個一個敬了過去。

時步濟也端了杯子對坐在旁邊的魏聿明說:“魏主任,來,我敬你一杯。謝謝你的盛情邀請。”

魏聿明趕緊端杯站了起來,說:“不敢不敢,這杯我來敬您。”

時步濟說:“魏主任你很有能力,也很優秀,但脾氣性格要改,不能像我,像我就會吃虧。當然,我大小是個副廳長,在省裡面算是混得很不錯了。我在想,如果碰到現在這樣的環境,我這樣的人肯定是提不上的。所以這樣想時,我還是覺得我是幸運的。你呢,就不同了,要學會審時度勢,學會與時俱進,千萬不能墨守陳規,抱著自己的所謂信念不放。有一句詩叫沉舟側畔千帆過,你好好琢磨一下其中的含義。機關啊是個怪物,少了誰它都能照樣活。從這個角度看,我們千萬不能把自己當人,尤其是不能當做高人。如今的機關規則變了,清廉人、老實人不吃香了,基本上都是唐主任剛才說的,大小皆宜、軟硬兼施、伸縮自如、變化多端的人縱橫江湖,遊刃官場。魏主任,你要好自為之啊!”

魏聿明把那杯酒喝了,感動地說:“謝謝老領導教誨。只是我做不到,心裡確實也痛苦。”

時步濟說:“這我理解,要我也做不到。但做不到,你就得不到。這一點你要有思想準備。”然後又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有付出才會有收穫啊。”

魏聿明說:“這一點我倒有體會。不過啊我想好了,大不了,辦公室主任到頂。只是有一個問題,我沒進步就會連累在座的各位。我想再幹幾年,如果沒戲,就自動下臺,把位置讓出來。”

唐之忠、林玉芷說:“我們沒關係,魏主任你不走,我們大樹底下好乘涼呢。”

魏聿明笑道:“說的好聽,那個時候你們在背後還不知怎麼咒我呢。”

這時白曉潔拿出手機,說:“我覺得人啊,千好萬好,會想最好。今天我收到一則簡訊,本人看了深受啟發,念給你們聽聽,算是接受一次思想教育。”

大家就說:“行,快念念,我們願意接受大才女的教育。”

白曉潔便念道:“這是一首新的好字歌。錢多錢少,夠花就好;人美人醜,順眼就好;人老人少,健康就好;家貧家富,和氣就好;老公晚歸,回來就好;老婆嘮叨,顧家就好;房大房小,能住就好;名不名牌,能穿就好;兩輪四輪,能駕就好;遇事不順,能忍就好;一切煩惱,能解就好;堅持執著,放下就好;不是有錢,一定就好;心好行好,命能改好;誰是誰非,天知就好;天地萬物,隨緣就好;很多事情,看開就好;人的一生,平安最好。”

她一唸完,大家就都說好。

時步濟說:“這條簡訊編得真好,站在我六十歲的角度,它確實揭示了人生的哲理。但要真吃透,真做到,難啦!”

唐之忠就說:“再加一條,酒好酒壞,能喝就好。”

林玉芷笑道:“你這傢伙不是色就是酒,反正說不出好話。”

唐之忠說:“怎麼不是好話?不喝酒,問題嚴重呢。我也有簡訊為證,領導幹部不喝酒,一個朋友也沒有;中層幹部不喝酒,一點資訊也沒有;基層幹部不喝酒,一點希望也沒有;紀檢幹部不喝酒,一條線索也沒有;平民百姓不喝酒,一點快樂也沒有;兄弟之間不喝酒,一點感情也沒有;男女之間不喝酒,一點機會也沒有。”

白曉潔說:“看看,酒色全了!”

在大家歡快的笑聲中,時步濟拿過自己的茶杯,把裡面的茶倒了,給自己加了滿滿一杯,說:“我� ��老高血壓,老心臟病,最近作檢查,又查出有膽囊炎和糖尿病,都是絕對禁止喝酒的。但今天我非常高興,放開了,喝了不少。我確實很久沒有這麼輕鬆愉快地樂過了。所以我要特別感謝你們。剛剛我也說了一些消極的話,你們不要聽。年輕人嘛,我覺得還是要上進,要求個前途。所以,我幹了這一杯,算是我這個老朽對大家真誠的祝福。”

魏聿明忙把他的杯子按住,說:“時廳長,您還是別喝了,要喝也只意思一下,我們心領了。”

大家跟著就都勸他。但時步濟執意要喝,說:“沒關係,我自己把握得住。”

說著就拿開魏聿明的手,一口喝了。

在場的人無不感動,也都站起來陪著喝光。最後魏聿明表了個態:“時廳長,您以後啊,如果要請個什麼客,用個什麼車,直接打電話給我們幾個就是。我們會照辦的。”

時步濟說:“謝謝,謝謝,我一般情況下不會麻煩各位的。”

在回家的路上,時步濟說:“魏主任,聽說這次可能是高智上?”

這個事情,組織部的那個同學早就把廳裡報的意見告訴他了。而且,那個同學還打聽到了票數,說他的票比高智多。魏聿明當時只淡淡一笑。鄭京不會提他的。

魏聿明說:“我聽說了,是的。”

時步濟輕輕地嘆了口氣。

魏聿明說:“其實也沒什麼,高智上我認為不錯,總比上個不學無術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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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潔插了一句:“如果我們提拔幹部以這個為標準的話,是不是太可悲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