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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殘酷的孤獨 1

“這他媽的是什麼?”大熊拿起桌上的照片,端詳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奇怪地問道,“全家福啊?挺早的,有三十年了吧?供的是什麼啊?”

隊長看著大熊,沒有說話,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林子強,又往桌面上扔了一沓照片,說道:“那個不熟,這個看著眼熟吧?”

只見最上面的一張照片上有個白胡子老頭兒,這個老頭兒似乎是老照片中的一名中年人。他坐在一間帶有現代氣息的中式辦公室內,林子強坐在他的對面,非常引人注目的是老人交給林子強的兩樣東西:一面旗和一個扁盒子。那面旗上繡著九條龍,那個盒子上也是雕著條盤龍,看樣子像是有些年頭的古物。

林子強看到隊長扔出來的照片後苦笑一下,站起身伸出右手,食指內扣,拇指微彎,餘三指伸直,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別人仍看得一頭霧水,可是我馬上就看明白了。這是三一九的手勢,這個手勢是為了紀念明朝崇禎皇帝三月十九日自縊於北京煤山,代表勿忘國破家亡,而有資格使用這個手勢的只有中國最大的兩個幫派——青幫和洪門。

聯絡剛才照片上的香堂看,林子強肯定是青幫的人。沒想到他是混黑社會的,怪不得我在臺灣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們家有很神秘的文化繼承性,家裡比一般的世家倫理輩分分明,還有不俗的身手。

隊長和天才他們雖然查出了林子強的背景,但看到他的手勢時也愣住了,看樣子他們對青幫的切口和手勢還不甚了解。我在狼群中專門負責處理亞洲區的事務,所以對這些都有研究,便趕緊起來接手。

“‘清、靜、道、德、文、成、佛、法、仁、倫、智、慧、本、來、自、性、元、明、興、禮、大、通、悟、學’中,你是哪一輩的?”我站起來握住林子強的手問道,“看來你歲數也不大,那‘萬、象、依、皈、戒、律、傳、寶、化、渡、心、回、普、門、開、放、光、照、乾、坤、代、發、修、行’呢?‘緒、結、誠、計、昆、芮、克、勤、宣、華、轉、枕、慶、兆、拔、魁、宜、燕、應、存、挽、相、同、流’呢?”

林子強聽到我的話,慘笑一聲,說道:“我是‘一、元、復、始、萬、象、更、新’的‘新’字輩!”

“萬象更新?”我沒有聽說青幫有這個輩分啊。

“對!你剛才說的是亞洲青幫的輩譜,我們的幫派雖然同是青幫一脈,但因多年漂泊海外,已經沒有再用這些排輩了。不過為了謹念血緣,我們在‘青’字前加了一個‘華’字,所以我們是華青幫!”林子強說出一個令美國政府頭痛無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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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照片中你接過的是九龍旗和老龍盤了?”我指著那張比較現代的照片問道,“現在你是華青幫的老爺子了?”

我怎麼也沒想到林子強會是華青幫的龍頭老大,同時我也明白為什麼隊長會生氣了。華青幫在美國的大本營就在紐約和洛杉磯,但是他讓我們陷入這樣的困境,這分明是故意的,更別提差點兒折在日本的風暴了。青幫在臺灣和香港的勢力之大甚至超過日本的山口組!我用餘光掃了一眼鯊魚,還好他對華青幫還不是特別瞭解,仍是摸不著頭腦地看著我和林子強。

“事到如今,我知道你和羅傑隊長是怎麼想的。不錯,我是青幫的接班人。這照片也是前幾天剛拍的,你們真是神通廣大,竟然能潛入武裝嚴密的小島,從八大金剛和四大護法的眼皮底下進到臥龍堂。”林子強抽回手,在口袋內摸了半天想找煙,卻一無所獲。邊上的騎士從桌上的雪茄盒中拿出根古巴雪茄,切了菸嘴,遞給他,我從兜中掏出ZIPPO給他點上火。一群人看著他猛抽了幾口,嗆得咳嗽出眼淚,沒有作聲,等著他的答案。

“對不起,我戒菸好久了。”林子強擦擦眼淚,拿起桌上的老照片,說道,“這張照片是在我家祖屋內照的,沒想到你們都能搞到。”他摸了摸照片,又放回桌上,指著坐在其中的老人說道,“我想,你們都知道華人世界裡最著名的黑社會組織不是日本的山口組,也不是義大利的黑手黨,而是中國的三合會吧?三合會由青幫、洪門、天地會合併而成,而青幫就是以前的漕幫。這是我爺爺,也就是當時青幫的老爺子,而這張手拿九龍旗的是我四爺。照片中我並不是接過九龍旗和老龍盤,而是我送還九龍旗和老龍盤。”

“至於我為什麼會當上青幫的龍頭,還要從20世紀50年代的美國說起。那是個社會紛亂的時代,各方勢力崛起,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意大利黑手黨。擁有強大火力的黑手黨,以企業化經營賭、槍、毒而日漸茁壯,但軍火與毒品市場的暴利也引起了各家族的明爭暗鬥與衝突,而此時的華青幫也面臨內訌與派系利益的紛爭。當時從華青幫出走而後創幫的越青幫、黑龍會等組織,讓華青幫大失血,再加上聯邦調查局乘機大肆取締,一度讓華青幫出現衰敗的危機,沒辦法,我四爺只好回中國搬兵。因為同是青幫一脈,我爺爺便把我父親和內地的幾個叔叔派了過來,也就是當時所謂的大圈幫,利用血腥的手段與黑手黨中的西西里家族結盟,才讓華青幫在唐人街的勢力再度興盛,代價是我的四個叔叔全都長眠在了紐約。”

“四爺和長老會議定後,為了保證華青幫的實力與世界各地青幫的聯絡,便想將幫主之位傳給我父親。可是我父親已經接手臺灣分支,於是便拿我當擋箭牌,說等我大了讓我接班,那都是幾十年後的事了,估計他們也就忘了,因此我沒有留在美國,而是回了臺灣。雖然我也在臺灣的青幫內長大,但我無心黑社會的行當,只想做個正當商人。但是,去年我四爺突然來電話,說他病危,讓我去看看他,結果到了那裡卻發現是個套兒,我被他強架著上了位。”

“但是,對幫眾來說,我只是一個外人,對幫內沒有貢獻,別人對我也不知根知底,因此所有人都不服我。連西西里的黑手黨也傳話說,如果我上位,就要解盟。還是我四爺德高望重,用他的性命作保,說我絕對能接下這個位置。但其他大佬仍要測試我,便讓我把大家共同的敵人——紐約舊城區的麥克爾?羅特朗搞掉,而且不能用到青幫或三合會的一兵一卒,所以……”

“所以你就想到這麼個法子兵不血刃地把羅特朗逼上絕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鯊魚已經明白林子強從一開始就知道會引起大追殺,卻從沒有告知我們。這傢伙毫無預警地一把扣住了林子強按在照片上的左手,掄起軍刀兇狠快絕地將他的手背刺穿,釘在了照片上。

“你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卻從沒有告訴我們,這就是愚弄我們,害得我兄弟永遠不能下地下床。看在你是我們的僱主,我們幹的就是賣命的活兒的份兒上,我只要你一隻手。”鯊魚惡狠狠地壓著刀把兒,一把拽過林子強的衣領,貼著他的臉冷冰冰地說道。

林子強確實有過人之處,雖然被鯊魚一刀扎穿手,痛得滿頭冷汗,臉上肌肉不自覺地抽搐,卻沒有哼一聲。倒是林家三姐妹看到父親手上的刀子,嚇得尖叫一聲昏了過去。

“這一刀是我欠你們的!”林子強咬著牙上翻眼皮盯著鯊魚,眼神一反以往的溫文爾雅,迸發出瘋狂和野性。說完,他一把推開鯊魚,伸手攥住刀把兒一提,將釘在手上的軍刀拔了下來,離肉的刀尖帶起一條漂亮的血線,隨後他又用盡全力將刀子插回桌面。30多釐米的刀身盡沒在實木的桌體內!這一手充分顯示了他驚人的爆發力,在座的狼群眾人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這一點,況且是他不到70公斤重的單薄身體。

“但這並不代表我好欺侮!”林子強用手指在手臂上壓住幾個點,血流便迅速地止住了。從手法上看是古武術中的截血術,這種功法和打穴以及分筋截脈都是中國內家功夫中的上乘功夫。從他的功力上看,最少也有20年的功力了。我絕對相信,如果單挑,他不懼怕我們中的任何一個。

“鯊魚!”隊長看到鯊魚偷襲林子強,先是大吃一驚,愣神之後便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怒吼一聲,舉座皆驚!邊上雙腳蹺在桌上的惡魔嚇得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隊長很少發怒,但這一次是真急了,“屠夫,把他給我拖出去。”

隊長的吼聲驚天動地,振聾發聵。屠夫和大熊立刻架著仍要和林子強動手的鯊魚,將他拖出了會客廳。所有人都沒有吱聲,但是大家在意識上都支援鯊魚,這一點從大家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即使是我,也覺得鯊魚做得對。如果換成我,根本不會用刀子,直接一槍就掛了他。

“對不起,林先生!我對手下的行為負全責!你有什麼——”

“不要說了!”隊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子強打斷了。醫生跑過來,拿止血粉給林子強撒上,然後拿繃帶熟練地替他包紮好。但整個過程中醫生都是一副臭臉,如果不是隊長讓他給林子強包紮,他才不會管林子強的死活。

“這算是我隱瞞事實的代價,我不怪他!”林子強捧著手坐回椅子上,說,“我的話說得很清楚了,雖然我是華青幫的幫主人選,但我並不準備接位,我只想幹完這一次,作為還我自由的交換條件。所以,現在事情幾成定局,我把幫主信物九龍旗和老龍盤又還給了我四爺。我現在已經不是華青幫的幫主了,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我的願望只是搞定這一切,重新回到臺灣過我平靜的生活!”

“普通商人?”隊長和我們大家聽到這裡都鬨笑起來。看著眼前的傢伙,真不知是該說他天真呢,還是該罵他白痴。他是一個手掌萬人生計的大人物,竟然單純地認為這樣就能脫身。

“林先生,你的願望也許很好,出發點也很正確,但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你以為這樣便可以脫身?你怎麼會以為麥克爾?羅特朗會在你毀掉他90%的生意後還讓你平靜地生活在臺灣?我們能查出你的華青幫背景,他怎麼會查不出來?如果你想以正常商業行為來掩飾你搶奪地盤的目的,那麼現在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張老照片就是從麥克爾?羅特朗的資料庫中搞到的。”隊長點了點桌上的照片,笑道。林子強聽到這裡,臉上現出緊張的神色,但仍算鎮靜,可隊長接下來告訴他的事情就讓他坐不住了。

“林先生,你知道為什麼會有人懸賞1億美元要你們全家的命嗎?”隊長對著林子強笑了笑,“你知道麥克爾?羅特朗在舊城區的地盤藏有多少*嗎?20噸!你知道這些值多少錢嗎?這還不包括他準備出售給中東的一批價值7500萬的軍火和125輛高階跑車,每輛都不低於50萬美元。我覺得,他只出1億美元要你的命已經很小氣了!”

“20噸*?天哪!怎麼可能?”林子強聽到這個數字,嚇得一按桌面站了起來。他也明白這事沒有這麼容易了結了,為了這些東西,任何人都願意鋌而走險。

“呵呵!”我們都笑了。才20噸就嚇成這個樣子,看來他確實在黑幫中並沒有混得很深。

“你知道挨著美國最近的哥倫比亞一年產多少*嗎?運進美國的*又有多少嗎?”天才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扔到桌面上,看見林子強茫然搖頭的樣子,他不禁笑道,“600噸!這只是大毒梟控制下的可計算產量,還不包括零散的小種植場和大煙之類。運進美國的才20噸,甚至沒有你們華青幫搞到的多。”

“我們華青幫不做毒品!”林子強撇著嘴,嗤笑天才的無知。

“是嗎?”天才拿出幾張紙扔到林子強面前,說道,“那你們一定也不做販賣*、逼良為娼、走私、偷渡等生計了?那華青幫還算什麼黑幫?”

看著手中的紙片,林子強的臉色越來越白,顯然他的威信還沒有大到可以瞭解這些見不得人的機密。他的幫主身份根本是作假的。他是黑幫出身,不可能不知道黑幫做什麼,生氣的原因可能只是下面的人根本忽視他的存在而已。

“好了,現在第一個問題看來已經清楚了。那麼現在我們來討論第二個問題。”

林子強承認他曾是華青幫的成員,並為此付出了代價,雖然結果並不讓大家都滿意,但就目前的狀況來講也無法強求什麼。隊長又從身邊的資料夾中拿出一沓資料,給在座的成員一人一份,拿到近前才發現是一沓人事資料。

“你們手中拿的是所有參與懸賞以及接單攻擊我們的殺手和傭軍的資料!”隊長說完這一句,示意天才繼續。天才點點頭,開啟電腦接通會客廳中的投影機,講解道:“很明顯,我們的僱主是個很聰明的企業家,他用正常的企業手段收購了舊城區70%的產業,並著手將它改造成了新的商業中心,引進了大量的警力,迫使麥克爾?羅特朗轉移他的地盤。這一手很漂亮!原本這並不會引起如此大的反應,麥克爾?羅特朗應該萬分委屈地轉移他的地盤。但我們的僱主沒有想到的是,他選的時間真是太巧了,他正好將麥克爾價值十幾億的‘貨’給憋在了申請的臨時警察局對面。我想,動工時間和申請警察保護施工,一定是別人給你出的點子,對嗎,林先生?”天才看著林子強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看來,你還沒有傻到不可救藥。你被人擺了一道,看樣子有人想讓你死!”

“我們先不管這位企業家被人陷害的事。現在據我們所知,參加這次懸賞的黑幫首腦除了麥克爾?羅特朗外,還有‘煙鬼’齊奧?耶利、‘黑手’帕特利克?凡爾高、‘蝗蟲’卡明頓?福特斯和‘白髮’里奧?蘭特。而已經查明,近期攻擊過我們的殺手和傭軍有‘愛爾蘭人’託尼?斯賓塞、俄國的‘雪狗’、墨西哥的‘食人蟻’、巴西的‘蟒藤’……”

天才將所有查到的攻擊過我們的殺手、傭軍、黑幫、混混兒都列了出來。看著眼前一份份圖文並茂的檔案,那些身上帶傷的兄弟一個個眼球充血,青筋突跳,恨得牙根癢癢。看樣子,這段日子他們可沒少受這些傢伙的氣。想想仍躺在醫院而缺席的兄弟,感受背後傳來的切膚之痛,我也惡從心生,恨不得將這群渾蛋通通撕成碎片。

“那我們還等什麼?讓我們去把這群狗娘養的卵蛋掏出來!”惡魔一拳砸在桌面上,力道大到全場的水杯都翻了個跟頭,水灑了滿桌,桌面砸出一個坑。

“Yeah!”滿屋人都興奮得尖叫出聲,頓時屋內充斥著一股瘋狂的嗜血之氣,一雙雙血紅的眼珠如同死神勾魂的燈火。熱血沸騰的感覺充斥了全身,殺意像電流一樣刺激著我的大腦,腦中只剩下殺掉面前紙上列的這些雜碎的念頭。

“沒錯!我們要報復,我們要讓全世界幹這一行的都明白,誰手上沾了狼血,我們不光砍他的手,還要把他全家剁成肉餡打包餵狗!”隊長雙手一拍桌,將桌面拍出兩個手印,如刀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視,迎接他的是更加兇殘的殺意,隊長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還在這兒浪費時間幹什麼?我們去把他們殺光!”狼人抽出刀子,一把將面前的資料釘穿。刀體刺穿木質桌面的巨響,似比賽的發號槍聲,屋內早已迫不及待的兇徒們立刻從座位上彈跳起來,抓著面前的名單直奔出口而去。

“慢著!”隊長在我們衝出門前叫住了大家,“我們下午做好各種準備,晚上我將會向大家提供這些雜種的行程和住址,所以現在大家都去休息,養精蓄銳!明白嗎?”

“是的,長官!”大家都明白,詳盡的情報、周密的計劃是所有行動成功的決定性因素。雖然怒火中燒,但仍要壓制並顧全大局,這便是職業軍人和普通人的區別,也是職業軍人要忍受的痛苦。

“去吧!”隊長一揮手,我們便出去做準備了。但林子強一家被隊長攔了下來。如果我猜得沒錯,因為他們知道了我們的行動,所以隊長會軟禁他們一晚,等明天報復開始收效的時候,才會利用林子強的青幫身份做點兒文章。

公子哥兒這處房產使用面積1.2萬平方英尺,我們在這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大家各自找中意的地方去休息,準備晚上的戰鬥。雖然房間仍是一派休閒的佈置,但緊張的氣氛已經充斥了整個空間。

“兄弟們,這是鑰匙。大家有什麼需要請自便,我和天才出去一下!”公子哥兒用鑰匙插進一幅油畫中的門鎖,一擰,畫後面的整面牆自動開啟,出現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座小型武器庫,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各種經過改裝過的*和全自動突擊步槍琳琅滿目,輕重武器一應俱全。

因為大家執行的是保護任務,所以身上帶的全是方便攜帶的MP5、P90、MP7、蠍式等各種小家夥,雖然在巷戰中方便快速拔槍,但火力畢竟有限。既然上面發話要進行血腥的報復,那就要放開手去幹了,大家全都開始挑選自己喜歡的武器。看著狼人試瞄的SMAW火箭筒,Redback皺著眉拉拉我的袖子,問:“狼人拿的可是摧毀野戰工事和城市攻堅戰中摧毀壁壘和建築物的傢伙,我們可是在紐約,這傢伙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嘿,狼人!我們在曼哈頓。OK?用弩式吧,那東西發射時無閃光、無後噴焰、噪聲低,能在巷道、掩體等狹窄地域內使用。我想,隊長和美國警方都會感謝你的!”我還沒有開口,大小巴克已經湊過來喊道。

“我不用那東西……沒勁兒!”狼人試完,滿意地將SMAW拎在手裡提走了,看得巴克兩兄弟有點兒傻眼,相對無言地趕緊回頭找隊長商量對策去了。

“看來隊長會有一個大爛攤子要收拾了!”我對身邊的騎士說道。我知道隊長在美國軍方很有關係,但這件事鬧大了肯定也不好收場。

“沒關係,肯定能擺平,你們只管去幹。”騎士神秘的微笑給人一種老奸巨猾的感覺。

“說說吧,為什麼叫來那麼多人?”本來我們還以為隊長是因為人手不足才把血腥妖精他們叫來的,可是今天一看,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這麼多搞事的來到美國,把紐約翻個底朝天都夠了,根本不可能是為了黑幫的事。到底是為了什麼事,還是要問騎士。

“有任務!”騎士挑選了一把公子哥兒珍藏的豪華*P08(1908)手槍,偷偷地塞進了口袋裡,他那猥瑣的樣子讓人直想笑。估計等公子哥兒發現了,肯定會心痛的。

“什麼任務要動用這麼多人?”Redback好奇了,“這次來的人手足夠打一場局部戰爭了!”

“細節現在還不清楚,他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有內部消息,最近會有大動向。我們也是代人傳話。”騎士偷完槍便跑,一點兒騎士風度也沒有,這老家夥就是喜歡收集槍。

“這可是個大訊息!”Redback眼中閃動著興奮的神采,如此大規模的戰爭,已經十幾年沒見過了,“真不知道究竟哪裡會成為這次廝殺的戰場!”

“反正不會是發達國家!”我什麼也沒挑便走開了。因為我想去看看被關起來的鯊魚,他說今天下午託運的人頭就到了,現在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推開門,正好對上鯊魚的目光,他就坐在臥室的床上盯著門的位置,看到我推門進來,直接就問道:“隊長准許我出去嗎?”

“想去取人頭?”我靠在門框上看著他。我深知對風暴的承諾對於鯊魚有多重要,但在如此焦急的情況下仍能謹守軍規,確實比我強。雖然現在我也是軍人,但達到軍人標準的只有體能和作戰技巧,操守方面仍無法與多年軍旅出身的鯊魚他們相比。

“是的,應該到了!”鯊魚站起來向我身上張望,發現沒有人,又失望地坐下了。

“沒關係,隊長不會關你很久的,你只是讓他很下不來臺,他也惱林家沒有事先告訴我們這些情報。”我安慰他。

“真希望那一刀能剁掉他的手!”鯊魚仍心有餘恨地說道。

“估計不可能!”我笑了笑,“那一刀是他故意讓你扎上的。他已經巧妙地避開了骨頭,只讓你扎穿了層皮肉,過幾天就會好的。他這麼做只是為了平息因他隱瞞情況造成我們現在如此損失的怒火而已。能混出幾十億家產的總不會是膿包,也許他不太瞭解黑幫的運作,但對進退還是有分寸的。”

“便宜他個雜種了!”鯊魚雖然知道是林子強故意讓他扎傷的,怒氣卻已經隨著那一刀發洩出去了,現在雖然怨恨,但已經沒有那種置人於死地的衝動了。連他都能接受林子強的行為了,更何況那些並沒有因此受到巨大損失的人?從這一點看來,林子強的那一刀沒白挨。

“沒關係,也許可以讓隊長借這個機會敲他一筆!”我和他逗笑。

“靠!我要錢幹什麼?風暴再也下不了地了!錢能換回來嗎?”鯊魚躺到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風暴已經隨醫生他們一起來到了美國,現在安置在一家關係醫院中治療。你知道那可是最好的醫院,在那裡休養是要一大筆錢的,何況是以後下半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這可都是要錢的!”我把從醫生那裡聽來的資訊告訴他。

“當僱傭兵要麼就別傷筋動骨,要麼就死個痛快,落下殘疾最煩人了!”鯊魚的想法倒是挺勇敢,不過這也代表了大多數僱傭兵的心聲。僱傭兵和國家的軍人不同,那些軍人受傷後有勳章,有醫療保險,有傷勤療養什麼的。可僱傭兵大多是為了錢出來拼命的,落個殘疾,掙的錢還不夠自己吃藥,不但自己痛苦,還拖累家人,這是最難受的了。很多人受了重傷後回去都自我了斷了。

“希望你我能得到個痛快的結局!”我挺無奈地說道。其實想到家人,想到朋友,甚至想到Redback,我都不願死去,可是既然幹了這一行,就是有今天沒明天,做好心理準備是必需的。

“但願如此!”鯊魚看著我笑了笑,說,“不過我可不像你,還有人替你傷心。如果我死了,除了風暴,最傷心的就是我寄養在鄰居家的狗了!”

“狗?你有狗?我怎麼從沒聽你說過?你寄養在鄰居家多長時間了?”我好奇極了,這傢伙天天世界各地跑,從沒有見他帶狗出現過。

“九年了!”鯊魚眼神迷離,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我的狗叫勞德,是一隻純種的黑大丹,它是個乖男孩。我離開它時,它已經長到75釐米高、40公斤重了。我離家的時候,它為了追我,竟然將拴它的小樹都拽斷了,它就那樣在車後面一直追啊,追啊,追出了十多公裡,邊追還邊叫,叫得我眼淚都流出來了……你知道嗎?後來我鄰居打電話告訴我,自從我離開後,它就不吃東西,任何人喂都沒用,最後餓得只能用輸液來維持生命!大家都以為它活不了了,才給我打電話。沒辦法,我就在電話裡罵它!出乎意料的是,它聽到我的聲音竟然來了精神,就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它又活過來了,只因為我一句話!這麼多年了,遲早我要回去給它找個伴兒,漂亮的吉娃娃,它總是喜歡這種型別……”

“鯊魚,鯊魚!”我打斷他的幻想,“大丹很少能活過十年的!”

鯊魚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面對天花板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從床上跳起來衝到門邊,一把將我推開,然後重重地將門摔上。

我坐在地上看著摔上的門,心中不禁湧起了無盡的悲哀。鯊魚也明白他的勞德已經不在了,只是無法面對自己已經無親無故的現實。很多人無法退出傭兵界,不是因為迷戀戰爭,而是因為離開了這裡,他就會一無所有!

戰爭是殘酷的,但孤獨比戰爭更殘酷!

“發生了什麼事?”隊長帶著捧著左手的林子強走了進來,看到我坐在地上,不禁奇怪地問道。

“沒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不想將剛才的事說出去,畢竟大家心中都有這種心結,聽了這件事,誰心裡都不會好受的。

“那好,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了。”隊長示意屠夫把門開啟,和林子強走了進去。透過即將關閉的門縫,我看到鯊魚目光呆滯地盯著天花板,像個死人一樣躺在那裡。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我心裡如同倒滿了乙酸,非常不是滋味。

雖然大家平常都驍勇善戰,但夜深人靜或午夜夢迴時,想起家鄉,想起因己故而喪生的戰友,想起自己手上沾染的血水,那種孤獨、內疚、自責和無力感真的是撕心裂肺,所以大家才拼命地工作,四處征戰,希望用戰火和危險麻痺自己,封閉過去。可是如果不經意中觸動了塵封在內心最深處的傷疤,積蓄已久的痛苦就會像洪水猛獸一般,瞬間衝破你苦心建立的所有心理防線,吞噬掉你所有的感官,把你拋進地獄般無盡痛苦的深淵。

我曾經嘗試過,那種感覺一夜間將我逼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不是醫生及時寬解,Redback溫馨地撫慰,我當時肯定會瘋掉。剛才我一句話便將鯊魚逼入如此境地,他的苦痛我感同身受,同情、憐憫和自責如三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更別說站起身了。

“要幫忙嗎?”屠夫靠站在門邊,看著我幾番掙扎竟然沒有站起來,就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

“不用!”我手忙腳亂地撐著身邊茶几的桌面站起身子,拿起桌上的酒瓶,也沒注意是什麼標籤,匆忙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接著我用酒精的鎮靜作用,稍稍地穩定住情緒,利用軍人的自我調節方法調整自己已然失控的意識,但痛苦的往事仍像電影片段一樣浮現在我眼前:大廈中第一個倒在我刀下的大鼻子,叢林中綁在木樁上的殘屍,鑽進我體內的子彈,刺穿我身體的刀鋒,黑暗中那對血紅色的眼睛……最後畫面定格在滿身鮮血倒在我刀下的母親……我拼了命才壓下想要尖叫的慾望,那種熟悉的黏溼感覺又如蟻群般爬上我的手臂,母親的鮮血彷彿又染紅了我的雙手。我閉上眼不敢看自己的雙手,按以往的經驗,看下去一定是雙手沾滿血漿。

“發生了什麼事?”屠夫看我渾身顫抖的樣子,感覺不對勁兒,走了過來。

“我很好,很好!”我用盡全力緊按桌面,竭力抑制住肌肉不自覺的抖動。但我知道這樣也沒有奏效,因為我能聽到桌子隨著我抖動的手在輕微地顫動。

“你需要這個!”屠夫將鎮靜用的藥用雪茄遞到我鼻子下面,淡淡的草藥味輕輕地飄進我的鼻孔。雖然還沒有點燃它,但似乎已經起到了鎮靜作用。

“不,一會兒有行動,這東西會影響我的判斷力!”我搓動雙手驅趕那種猶如萬蟻鑽心般的痛麻感。這種感覺令我不斷地想起自己刺傷母親的一幕,我的心如同掉入了油鍋中煎炸一樣,一波波致命的傷痛自內向外吞噬著我。

“如果你不需要雪茄,我想你需要這個!”頸後一陣劇痛傳來,我眼前一黑,所有的感覺都沒有了。等我再次恢復知覺時,聽到的第一個聲音是槍*被撥開的聲響,乍驚之下我本能地拔出佩槍,先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才睜開眼。

“嘿,小心走火,兄弟!”還沒看清楚面前的狀況,手中的槍已經被人握住了套筒,沒有辦法扣動扳機。剛想進一步打斷對方的手臂時,耳邊傳來的惡魔的聲音讓我停了手。

“放輕鬆,老友,放輕鬆!”這時候我才看清我坐在一個沙龍中,旁邊還坐了不少夥伴。林家四姐弟也坐在我的正對面,刺客和天才面前擺滿了各式武器,他們正在把零件堆在一起。其他人也正在擺弄維護自己的武器,剛才出聲的惡魔正抓著我的槍套歪著頭看著我。

“對不起,夥計!我好了,好了!”我趕緊鬆開扳機,舉起雙手,對大家表示我已經清醒過來了。

“你確定?”天才手裡拿著一把正在改裝的不鏽鋼板的Glockl8全自動手槍,稍帶緊張地看著我。

“絕對確定!”我收起槍,不好意思地挪挪屁股,揉著脖子說道,“屠夫那個渾蛋在哪裡?下次不能輕一點兒嗎?我脖子都快斷了!”

“他早就知道你醒過來會找他,所以早開溜了!”刺客在那裡給狙擊彈進行修飾,聽到我的話,微笑著說。邊上的Tattoo正在給先鋒做文身,手裡的刺針槍發出如同蜜蜂振翅的嗡嗡聲,在先鋒的肩頭扎出一片血水。他一邊用棉球把血水吸乾,一邊繼續蹂躪那塊皮肉,不一會兒,一條繡著“Ranger”字樣的飄帶形臂章出現在先鋒的手臂上。

“這個王八蛋!”我罵了一句,整整衣服,拉過桌面上的子彈帶,開始給軟彈袋內添彈。其實我很感謝屠夫把我打昏,讓我重新恢復常態,沒有出錯。

狼群裡很多人都出現過類似的狀況,像喝醉酒、吃多藥、精神狀態不穩定等,如果沒有辦法勸解,大家就會想辦法讓失常的夥伴失去意識,一般都是打暈,這已經是稀鬆平常的事了。不過大家畢竟都是職業軍人,這種狀況還是比較少見的,我已經算是隊中比較脆弱的傢伙了,像屠夫和快慢機,我就從沒有見過他們失控。為此我曾經很自責,一度認為自己不適合在軍人這個要求精神高度穩定、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行業繼續待下去。不過隊長告訴我,這是可以理解的,再過幾年,我就會像快慢機他們一樣了。這兩年來我已經很少失控了,今天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言語誤傷鯊魚在先,引發內疚並聯想起自己的遭遇,可能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現在什麼時候了?”我不知道自己暈過去多久,看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是去踢爆那些雜種的屁股的時候了!”Redback從後面走過來,靠在我身邊坐下,幫我整理面前的加長彈匣,並熟練地用手動壓彈器給C-Mag彈鼓裝子彈。

“是嗎?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行動吧!”我扣好H型多功能槍械掛帶,披上西裝,將桌上的G36C掛到肋下的掛環上,多裝了幾個加長的手槍彈匣,罩好沙發背上Redback特意為我準備好的LONDON FOG(倫敦霧)風衣。

“等一下!”扳機推門走了進來,與他一同進來的還有騎士和隊長。

“怎麼了?”我奇怪地看著一臉不滿的隊長和騎士。

“目標有變!”隊長接過扳機遞給他的一沓資料,分發給我們。我搭眼翻了一下,裡面還是上午的資料,只是數量少了很多。很多為襲擊� ��們開綠燈的美政府官員被剔掉了,現在裡面大多是一些黑幫和殺手的資料。

“目標減少!”隊長無奈地說道,“我利用自己的關係向上探路時,CIA曾向我暗示,不可以動政府的官員。”

“你讓政府知道了這件事?”我奇怪地問道,原以為這件事最後會栽到華青幫的頭上,可是看來隊長並不是這麼計劃的。如此明目張膽地大規模仇殺,竟然知會政府,這不是把自己的腦袋往絞索裡伸嗎?

“從受襲那時起,他們就知道了,只是他們沒有受命插手這件事而已。”隊長譏諷地笑道。他也明白美國政府在黑幫的事件上抱的是什麼態度,沒有證據地去打擊黑幫在國內是沒有辦法進行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黑幫之間相互火併,他們可以趁機坐收漁翁之利,這種方法屢試不爽。

“那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要幹掉誰?”屠夫奇怪地問道。這些資料今天上午才發給我們,幾個小時後CIA手裡就已經有了份同樣的複製。這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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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CIA”扳機聳聳肩說道。他的話音一落,我們便把目光轉向了天才。天才馬上點頭表示明白,他會立刻檢查這棟屋子是否被安裝了竊聽裝置。

“難道放過那些傢伙?如果不是他們開綠燈,根本不可能出現如此大規模的襲擊事件。”醫生皺著眉問道。

“這就是政治,兄弟們,政治!”快刀轉了轉指間的軍刀,語帶譏諷地走了出去。

“好了,兄弟們!先不管那些該死的官僚。讓我們先把手裡的活兒幹好,這些名單已經夠你們忙上幾天了!”隊長指著我們手裡的一張開始安排,這上面是這些人的日常習慣和五天內的活動時間表,“明白嗎?”

“是的,長官!”大家雖然感覺不爽,但也只有這樣了。

“去吧!”隊長當著大家的面將那沓印有攻擊目標頭像的資料點燃,然後平靜地說道,“我希望再看到這些頭像的時候是在《紐約早報》的頭條上!”

“放心吧,老闆,一夜就能收拾乾淨!”牛仔拉響手中M249槍機,發出一聲清脆的上膛聲。

“既然CIA暗示了這件事,我們就不能搞得太大,不然他們面上掛不住,會給我們穿小鞋的。”扳機看著大家手裡的輕重傢伙,皺著眉說道。

“我不是美國人,我他媽的才不在乎!”我摟著Redback向屠夫和大熊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不搭理扳機那張糗得不能再糗的臉,徑自走了出來。

“你總愛氣那家夥,為什麼?”Redback知道我和扳機不和,卻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是我的隱私,張不開口問。

“那家夥是個渾蛋,總愛和我作對!”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知道扳機也不喜歡我,“也許是因為他爸爸上朝鮮打過仗!”

不知什麼原因,扳機的反應總讓我想起在法國外籍兵團碰到的那個叫特斯什麼來著的傢伙。那家夥因為自己的爺爺死在了朝鮮,所以特別痛恨中國人。我想,扳機估計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哈!”大小巴克從身邊走過,聽到我的話,笑出了聲。

我掃了兩人一眼,他們穿得和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黑人小夥一樣,寬鬆的大褲襠和橄欖球衫,身上掛滿了誇張的銀飾,尤其是胸前掛著的十字架,足有巴掌大,光看那分量就覺得他們兩個肯定特虔誠。

“笑什麼?”我奇怪了。

“他不是只針對你。那小子是個KKK(3K黨),他看不起所有非白種人!”他們兩個說完便對著牆角啐了口唾沫,然後厭惡地罵道,“他媽的死納粹!”

我和Redback相視無言,沒想到,狼群裡還有種族主義者。這個我倒不知道,至少大熊他們都沒有這種觀念,只要是強者,他們就喜歡。

“那你們和他一起出任務時怎麼辦?”我奇怪了,小巴克常和扳機一起出任務的。

“如果是我們兩個搭夥,我會一隻眼看著前面,另一只眼盯著後面。”小巴克的話充分顯示出他對扳機的不信任,不願意把後背交給扳機。

“噢。”我點點頭,沒有再繼續下去,因為扳機已經從後面走了過來。巴克兄弟對著我做了個鬼臉,像個痞子一樣一跛一跛地走開了。

“他們為什麼那樣走路?”我指著兩人奇怪的走路姿勢問。

“他們的目標在黑人社群,那裡連警察都這麼走路。哈哈!”Tattoo和先鋒走了過來,他一邊扯掉手上的橡膠手套,一邊說。

名單上把出現時間和地點比較接近或相同的劃分在一起,便於我們轉戰,不用瞎子摸象。這次行動是突襲,所以這些時間表還是比較有用的,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但今天晚上一過,所有人都知道我們開始報復後,這個時間表變動性就非常大了。所以今天晚上能幹掉多少就幹掉多少,多多益善!

“前後門都被人堵住了,我們怎麼出去?”我跟在公子哥兒身後,畢竟這是他家,他對這裡更熟悉。

“這裡是美國,我們有地下街可以走!”公子哥兒拿出GPS,調出紐約的電子地圖,對我晃了晃,“想走哪條線?下水街、水暖管道、煤氣管線,這些還在我們的控制下,透過這些我們可以到達紐約的任何地方。我們還有直升機!門前剛被FBI清理了一下午,現在仍封鎖著,也沒有多少敵人,辦法只要去想,還是有的!”

“刺客、牛仔、底火,你們負責清理周圍建築中的敵人。食屍鬼、屠夫、狼人、大熊和快慢機,你們五個先去把雪狗全幹掉。其他人揀人多的團體優先處理!明白了嗎?”隊長在地下室的分岔口對我們做最後的囑託。

“是的,長官!”大家回應後各自奔向自己選定的路線。

“只派我們5個人去搞定200多人的傭兵團?隊長可是真看得起我們幾個!”我看著手裡剛才出發前公子哥兒發給我們的鑰匙。

“是啊!不過你看一下這該死的名單有多長,就應該能想象到咱們的人手會有多分散。”狼人捏著那沓連在一起的打印紙的一角鬆開手,厚厚的資料像傾瀉而下的瀑布直垂到地,還拖了個大尾巴在後面,“這東西他媽的比我家廁所的衛生紙還長!就那麼點兒錢,就把美國所有的下三爛給饞成這樣……”

“狼人,不是一點兒錢,那可是一億美元啊,後邊那串零也比你家廁所的衛生紙長!”大熊邊說邊低頭讓過一道煤氣管道。我們正走在一條低矮的熱氣管道中,四壁的隔離網內釘滿各種電力線路。對於我們這些大漢來說,這種地方就像霍比特人的地窖。

腳邊有成群的老鼠在活動,仔細看可以看到大攤的血跡,看來攻擊我們的人也沒有傻到放過這個明顯的“後門”。這種地方都要派人看守,可以想象當時隊長的人手是多麼捉襟見肘了,更能理解知道林子強是青幫的老大卻不派人幫忙,弄得兄弟們傷痕累累時有多氣憤了。

“到了!從這裡上。”屠夫扯斷一扇鐵門上的鎖頭,拉開門,指著外面說道。

大家跟著屠夫沿著鐵梯子爬上街面,這是一個很安靜的街區,才晚上八點多就已經沒有人在街上逛了。兩輛雪佛蘭“開拓者”就停在井蓋邊,擋住了四周可能投來的視線。這是天才和公子哥兒他們給我們安排好的車子。大家拿出鑰匙,開啟車門坐了進去,車廂內放有我們需要的各種武器,一箱箱地堆得像小山似的。

“我們走吧。那群傢伙就在東布魯克林的廢棄鋼鐵廠中住,那是羅特朗給他們提供的。”屠夫透過無線電向大家宣佈最近得到的訊息。

“他們有多少人住在那裡?”大熊從箱內翻出他的機槍檢查起來,其他人也開始整理自己的裝備。

“八成以上。”屠夫的車子在前面帶路,我們一群人穿梭在燈火初上的紐約街頭。車窗外閒散的行人根本不可能意識到和他們擦身而過的車內坐著一幫手持兇器、目含血光的野獸,也不知道不久後幾步之隔的市區會發生無數起血腥的屠殺事件。他們只是習慣性地奔忙於熟悉的俱樂部和酒吧之間,酒足飯飽後運氣好的話,釣個馬子回自己窩裡去過一個千金不換的銷魂夜。在一覺醒來,對著天花板向上帝抱怨平淡、無聊、千篇一律的生活時,抱怨老闆的文明管理就快把他們壓榨乾淨時,同一片土地上正上演著最原始的廝殺——為了生存而進行的廝殺。

廢棄的鋼鐵廠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鐵鏽味,多年的雨水仍未洗淨被煤灰染黑的地面。美國的確是個好地方,至少真正稱得上是地廣人稀。在紐約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此巨大的廢棄產業就這樣被扔在這裡,在中國確實是見不到的。

進入鋼鐵廠前路過的街區可以說是紐約的貧民區,破舊的街道、汙水橫流的路面、隨處可見的流浪漢、不時傳來的槍聲,讓我這個異國訪客大吃一驚。怪不得麥克爾?羅特朗不捨得離開這樣的地盤,這裡簡直是犯罪的天堂。不過,這樣的環境也有它好的一面,在這裡扔顆*,警察不湊足人手一時半刻是不會過來的。

我們把車直接停在一個街區外選好的退路上,然後徒步摸進了鋼鐵廠。黑黢黢的廠區內,林立著破爛不堪的車間大樓,只有最外面的一棟中對映出微弱的燭光。戴上帶有熱感應的夜視儀後,可以清楚地看到漆黑的樓道內躺著幾個骯髒的流浪漢和乞丐。看來廠內的雪狗已經清過場了,否則這麼大的廠內不可能只有這麼幾個流浪漢。

快慢機對著我們指指自己,然後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巨大水塔,示意我們他要去那裡佔領制高點。透過熱感應夜視儀可以確定那裡有人,應該也是狙擊手,畢竟如此好的位置沒有人會放棄的,即使我們不去佔領,也不能讓敵人佔據那個地方,不然,我們的一切行動都會落在他的眼中。

大家點點頭,快慢機一轉身便消失在黑暗中。因為無法確定對方是否也有熱視裝備,我們就近找了一個生著火的房間,電暈了房內的流浪漢後把這間房子作為我們的觀察室,由我來向快慢機報告兩名目標狙擊手的動向。每報出一個字,我都要捏把冷汗,因為我的一字之差便可能讓快慢機丟掉性命。如山的責任感壓在身上,令我精神自然而然地亢奮起來,敵方的行動如此清晰,以至於連眼前的黑暗彷彿都比平常稀薄許多。

快慢機出色的潛行技術再一次得到了體現,水塔上的狙擊手沒有任何覺察時,他已經潛進了水塔的下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