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九街塘,一所私立的大醫院裡。
柳乘風躺在一間獨立病房內,此時他已經甦醒了過來,但卻是極其地虛弱。如同行將就木一般,哪還有之前港島柳仙師的風範。
此時的病房裡圍了十幾個年輕人,這些人,都是柳乘風的弟子。他本就不是出自名門大派,不像聞菩薩一樣,弟子多達上千人。
“師父……”
眾弟子悲慼不已,更有人低聲抽泣著。看他們的樣子,柳乘風平日裡對他們也算是不錯。
“好了,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人都有這一天,我柳乘風只不過是提早了而已。”
柳乘風虛弱的聲音響起,他臉上毫無血色,但卻掛著笑意。又說道:
“人來到這個世上的時候,是哭著來的。要是走的時候,還他媽哭,這人生豈不毫無意義?所以你們就別在我面前哭了,都給老子笑!”
眾弟子聞言,哪還笑得出來,但家師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眼看沒兩天活頭,自然不能忤逆了他。於是乎,一幫大老爺們兒在病房裡面又哭又笑,可謂是極其滑稽。
“這就對了嘛。”
柳乘風自己也笑了起來,望著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年輕人,對他說道:
“清泉,你是師兄,為師走後,你要照顧好幾個師弟。我會留下一筆財產給你們,剩下的,都替我捐了吧。”
這年輕人叫魏清泉,是柳乘風的大弟子,他聞言不可置信地問道:
“師父,那些財產可都是您一生的積蓄,就這麼捐了嗎?”
柳乘風點點頭,淡淡道:
“剩下的都捐了,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還不如留給那些有需要的人。我這一生,風光過,揮霍過,瀟灑過,但也沒忘了做點好事給自己積點陰德。”
“那些唾棄我的同道,都以為我柳乘風是個坑蒙拐騙,只知道斂財的人,卻不知老子從出道以來,賺的錢就捐出去了一半。”
“不光是我,你們也要如此。可以騙人,但不能騙窮人,那些土大款你們隨便騙,但騙來的錢也不可全都佔為己有。舉頭三尺是有神明的,你們要多給自己積點陰德才行,知道嗎?”
眾弟子聞言,全都頷首點頭:
“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柳乘風見此,滿意地點點頭,閉上眼睛說道:
“你們都出去吧,等我見完蕭仙師,你們就給我把這氧氣瓶給關了,與其多受幾天罪,倒不如死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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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一出,魏清泉和其他弟子頓時更加悲慼,但正如柳乘風自己所說,與其多受罪再死,倒不如現在就死。
於是沒人再說話,全都垂著腦袋退到了病房外面。
不一會兒,蕭凡就一個人來醫院了。
“蕭仙師!”
魏清泉等人見蕭凡前來,全都頷首打招呼。
蕭凡點點頭,直接推門進去,然後把門關上。
看到柳乘風這副模樣,蕭凡也是有一點內疚,畢竟是他派柳乘風護送二女回家的,卻不想把柳乘風也連累了,還讓他魂魄受損,根本沒法治療。
“柳道長,對不住了。”
蕭凡走過來,坐在椅子上,嘆氣說道。
柳乘風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蕭凡前來,淡淡一笑道:
“蕭仙師不必自責,你交代的事,我自然是要辦好。就算素不相識的人,我也得出手相救才是。只不過我能力低微,沒能救得了人,還把自己給搭上了。”
說到這裡,柳乘風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蕭凡點頭,輕聲說道。
“能讓仙師讚賞,我也是死而無憾了。”柳乘風嘿嘿一笑,又恢復平靜道:
“蕭仙師,我是否……徹底沒救了?”
柳乘風雖然能淡然赴死,但如果還有一線希望,他自然是想多活幾年。
蕭凡嘆氣道:
“我雖然能將死人復活,但你的魂魄受損,就算你死了我再將你復活,你也會每日遭受魂魄作用於肉體上的疼痛,那種疼痛,你熬不了幾天恐怕就會自行了斷!”
柳乘風聞言,慘然一笑道:
“那還是算了,我還不如早點投胎,早點去輪迴,下輩子重新做人罷了!”
蕭凡又微微搖頭,淡淡道:
“你魂魄不全,就是投胎,下輩子恐怕也不能投人道,只能投畜生道。”
這話一出,柳乘風勐地一愣,老淚縱橫道:
“難道這就是報應!祖師爺怪我用道法騙取錢財,降罪於我了嗎!?可我柳乘風也沒少做好事,我一不騙窮人,二不將錢財佔為己有,每次靠道法賺來的錢,我都捐出去了一半!這是為什麼!”
蕭凡一聽,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柳乘風還有這等善行。
他又說道:
“你先別激動,我也沒說救不了你!”
柳乘風‘騰’地一下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眼前一亮道:
“什麼意思,仙師你不是說我魂魄不全嗎,如何還有得救?”
蕭凡說道:“我自有辦法救你,但這個辦法有些損陰德,所以你活下來後,還得多行善事,不能再繼續行騙,給自己多積點陰德。”
柳乘風聽聞自己還有得救,如同迴光返照了一般,直接掀開被子給蕭凡跪下。
“仙師放心,我若還能平安活下來,以後肯定多行善事,不再行騙!”
……
半個小時後,蕭凡從病房裡面出來,魏清泉等人忙不迭地圍了上來。
“蕭仙師,你神通廣大,能不能救救家師?”
魏清泉忙問。
蕭凡望著他,搖頭道:
“你們師父,已經過世了,給他準備後事吧,辦得隆重一點。”
此言一出,魏清泉等人頓時如遭雷劈,愣在當場,眼淚橫流。
蕭凡也不在此多做停留,徑直離開了醫院。
此時在李家。
李超人和李升已經等得有些崩潰了,他們不知道蕭凡會不會來找他們復仇,這種感覺就跟等死一樣。
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
連被港島特首派來保護李家父子的趙雪峰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趙雪峰是警務處的人,原先的職位只比曾國榮矮上一級,曾國榮被革職後,他就頂上了曾國榮的位置,現在是警務處的最高領導人。
能讓警務處的最高領導人親自來保護,恐怕也就李超人能有這個特權了。
“李老板,我公務繁忙,恐怕不能在此多做停留了,我得先回去處理公務。”
趙雪峰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道。
“不可!趙先生,你若走了,我們倆父子怎麼辦,那蕭凡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李升慌忙叫道。
趙雪峰不耐煩地笑了笑,說道:
“哪有你們說的那麼恐怖呀,他可是軍隊的人,哪能隨便殺人。你們放心,我回去就讓特首跟那蕭凡的上級聯絡,他再怎麼也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相信他沒那個膽子敢明目張膽地來殺我們港島的首富。”
“趙先生,你不瞭解他,他可是真的敢當眾殺人的,我那小孫子就是這麼死的!”
這時候,連李超人也穩不住氣場,有些驚慌說道。
“可是這……我總不能一直待在你們這裡吧,這算怎麼回事!”
趙雪峰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一道洪鐘大呂般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李家父子,出來受死!”
這聲音,赫然是蕭凡的聲音,別墅裡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這聲音,卻看不到蕭凡的人在哪,整棟別墅,頓時騷亂了起來。
“他來了,他來了!我就說他會來的吧!”
李升怪叫一聲,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顯得無比驚恐。
“別慌,我去跟他談判,我就不信他真的敢亂來!”
趙雪峰冷哼一聲,追出大廳,站在大廳門口大喊道:
“你在哪兒,別躲躲藏藏的!你也是軍人,別幹愚蠢的事,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李超人和李升也追了出來,他們一出來,頓時有七八個持槍特警過來將他倆團團圍住,護在裡面。
“我在這裡。”
蕭凡淡淡的聲音又傳來,眾人悚然一驚,勐地一回頭,就見蕭凡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大廳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自己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