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湖畔別墅裡。
蕭凡穿著睡衣從別墅裡面走出來，一邊欣賞著月色，一邊慢悠悠地往院子涼亭走去。
一個人影早已等候在那裡，坐在石凳上，自顧自地飲酒。
“顧叔，你也喝酒啊？”
蕭凡走過來在他對面坐下，打招呼道。
“酒是好東西，能讓人暫時忘記不開心的事，能讓人忘記憂愁。”
顧世海扯下斗篷，淡淡說道。
“那你能喝醉嗎？”
蕭凡笑著問道。
“想醉就醉。”顧世海淡淡說道。石桌上有兩個酒杯，他斟滿另一個，推到蕭凡面前，說道：“陪我喝一杯吧。”
蕭凡見狀，原本想推辭，因為他也不愛喝酒。之前喝醉了一次差點讓李伊楠出事，他便對酒更加沒好感了。
但老丈人發話，他怎麼好意思拒絕。
“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至少要個半年才能洗刷冤屈呢。”
倆人碰了一杯後，顧世海淡淡一笑，說道。
“一開始我也以為要逃亡個一年半載，幸虧有貴人相助，可惜貴人已經過世了，是魂牌害死的。”
蕭凡嘆氣說道。
他掏出第七塊魂牌，遞給顧世海：“這是第七塊魂牌，您拿著吧。”
顧世海收好魂牌，自言自語地道：“迄今為止，就還剩五塊魂牌沒有出世了。”
見蕭凡表情有些惆悵，他問道：
“看你的樣子，好像有什麼心事？”
蕭凡道：“我在想，如果我不去惹魂牌的話，那些我接觸過的人可能不會枉死。我在想，到底是我害死的他們，還是魂牌害死的他們。”
顧世海聞言，輕笑道：
“你以為是你害死的他們，但你想想，如果不是你的話，魂牌一個接一個的在人間出世。被魂牌附體後的人，破壞力是巨大的，而且他們的心性也會隨著魂牌發生變化，到時候死的人更多。”
蕭凡皺眉道：“可是我救了更多的人，那些人本該被魂牌害死，而我接觸過的人，本不該死，是我引導了魂牌害死了他們。”
“我雖然救了許多人，但也害死了不該死的人。是我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顧世海望著他道：“這可不像你啊，你親手殺的人也不少吧，還會在乎一兩條人命？”
見蕭凡在沉思不說話，顧世海又道：
“我這一個月在學校保護晴晴，沒事就在金陵大學的圖書館看書，我看到了這樣一道題。”
“說是有一輛火車在鐵軌上行駛，有四個孩子在鐵軌上玩耍，車長停車已經來不及了，唯有變道另一個鐵軌才能救那四個孩子。但另一個鐵軌上也有一個人，如果變道的話，可以救那四個孩子，但是另一個無辜的人就得被撞死。”
“問，如果你是車長，你會怎麼選擇？”
蕭凡微微一愣，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反問道：
“如果你是車長，你會怎麼選？”
顧世海笑道：“現在你才是那個車長，五條人命在你手中，由不得你多想，你如何選？”
蕭凡沒再多想，說道：“四條人命和一條人命，我當然選擇救那四個孩子。”
顧世海點點頭，說：“你現在糾結的，就是那車長所糾結的，不管他怎麼選，都會救人和害人。”
“你選的是救那四個孩子，但那四個孩子本就該死。而那個無辜的人，他很無辜，你卻要了他的命。”
“相信大部分的人，作為旁觀者的時候，都會說那四個孩子本就該死。可當他們成為那個車長的時候，他們可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去撞那個無辜的人。在特殊情況下，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去救更多的人。”
“有的問題本就沒有答案，這世上沒有兩全的事，也沒有絕對的對和錯。事情都有兩面性，想太多隻會讓自己陷入一個死循環。”
蕭凡聞言，突然豁然開朗，雖然顧世海沒有過多的開解他，但就這一個舉例，也讓蕭凡想通了許多。
“謝謝你，顧叔。”
蕭凡主動給顧世海倒滿酒，敬了他一杯。
“沒什麼好謝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如果不是當局者，也能看明白。更何況就算你不去招惹魂牌，你的身份已經註定你會跟它相遇。”
“虎蛟和你，都不是凡者。”
“我的身份？”蕭凡挑眉問道。
顧世海道：“你是那塊人眼玉佩的主人，以這塊玉佩的材質，它不出自於地球，而且它傳承了數千年，甚至還不止，你說你的身份能簡單嗎？”
“而且我師父妙法給我說過，這塊玉佩的主人是位大能者，這是他死後留下的東西。只有他自己，才能啟用這塊玉佩。”
蕭凡聞言，忽然響起他第一次啟用玉佩的時候，在玉佩製造的虛幻景象裡面看到的那一幕。
此事他沒有跟任何人提過，包括狼哥和蕭鼎言他們。但現在，蕭凡毫無保留地說給了顧世海聽。
不光如此，他連自己的身世，凌霄子、青色珠子，所有的事情都給顧世海說了一遍。
顧世海可以信任，而且這些事，也只有顧世海能跟他交流。
顧世海聽完這些事也是有些驚愕，他道：
“被天帝和如來聯手圍攻的那人，應該就是被稱為惡之最早的魔昊大帝了。這玉佩，很可能就是魔昊大帝留下來的，也就是說，不管是你蕭凡，還是凌霄子，你們都是魔昊大帝。”
蕭凡對此倒是不驚愕，因為地藏王也曾含蓄地跟他提過，他很可能是魔昊的神魂，而凌霄子，則是魔昊的靈體。
“我也沒想到我的身世這麼離奇，我記得魔昊自爆而亡，靈體和神魂逃走時。如來說過，萬年之後，就是魔昊重生的時候，到時候，他和天帝會再來滅魔昊，那他們要滅的，豈不就是我了？”
蕭凡皺眉道。
“你現在還不是魔昊，你現在是蕭凡，不然如來和天帝早就來滅你了。如來說的魔昊重生，是徹底的重生，就像虎蛟一樣，只有等他的魂魄和十二道魂魄徹底融合重生的時候，他才是真正的虎蛟。”
顧世海道：
“你現在頂多是魔昊的神魂，魔昊的靈體，也就是凌霄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你知道嗎？”
蕭凡搖搖頭：“不知道，凌霄子渡劫失敗，被天雷轟滅之後，我就沒有他之後的記憶了。不知道他的肉身現在在哪裡，興許已經被天雷給毀了，魔昊不一定會重生。”
顧世海皺眉道：“魔昊一定會重生，他在死之前興許就預料到了自己會遭到如來和天帝的背叛，會有一個大劫。所以提前鑄好了玉佩，選好了守護者替他守護玉佩。”
“而且他自爆而亡，但又讓自己的神魂和靈體逃走，就證明他死得不甘心，他一定會重生報仇。”
“根據妙法對我所言和我自己的推斷，前面幾代守護玉佩的守護者都是佛門的人，肯定也是魔昊大帝故意安排的。這叫燈下黑，唯有讓守護者隱藏在佛門和道家裡面，玉佩才不容易讓如來和天帝發現。”
“他在布一個大局，讓自己有機會重生，所以最後，他肯定會重生的。”
蕭凡聞言，嘆氣道：
“如果他真的重生的話，也就是我的死期了，玉帝和如來兩個人聯手，我豈不是要再死一次。”
顧世海道：“未必，如果魔昊重生，你就不再是蕭凡，而是魔昊，是魔帝，擁有至高無上的法力和毀滅一切的力量。仙界是魔昊開闢的，你說魔昊有多強大，曾經連天帝和如來都是他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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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昊自爆而亡的時候，並不是不敵他們兩個，只是不想連累天下蒼生。魔昊再次復活，興許會比以前更強大，因為不管是凌霄子還是你，都再次經過了數千年的磨礪，不管是心性還是修為都愈加精進。你們兩個融合的話，天帝和如來未必是魔昊的對手。”
跟顧世海對接後，說了這麼多，蕭凡也瞭解了不少事情。解開了之前心中太多的疑惑。
不過此時他反倒愈加惆悵起來，嘆道：
“可我只想做我自己，等我滅掉虎蛟以後，就帶著晴晴和爺爺回到仙界。不與人爭高低，不問世事，逍遙自在便罷。”
“如果魔昊真的重生了，我就不再是我了。我要面對更多的事情，要面對佛道兩家的追殺，我又會給身邊人帶去災難麻煩，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寧願不做魔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