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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帝國之刃是怎樣煉成的

“陛下,不是還有江流兒嗎?那頭勐虎抵得上幾十個人,讓他去更合適,還有禁衛軍那個叫李自成的,據說也是身手了得,去年一個人在平壤殺了十幾個朝鮮兵。”

“近墨者黑,江流兒沾染上官場邪氣,朕對他很失望,除非能滌清汙濁,否則,此人以後便廢了。至於李自成,國師(柯鎮惡)說他天生反骨,不可獨當一面。”

“只有李定國,還有赤子之心。”

武定皇帝放下茶盞,神色平和的打量著眼前老部下。

聽說要徵調李定國去殷州,第七兵團主官王增斌,馬不停蹄從沉陽趕來庫頁島,來到中軍大帳,向太上皇求情,希望能換一個人去大洋彼岸冒險。

“朕知道,李定國是你得力部下,不忍割愛?”

王增斌一臉尷尬,不知該說什麼。

“這小子是個打仗的好手,朕也知道他非凡人,否則,怎會選他?殷州艱險,東西皆敵,西邊有獵頭的印第安族群,東邊是喜歡割頭皮喝人血的歐洲強盜,那裡,是真正的煉獄,讓李定國去殷州歷練,若能活下來,將來便是帝國之刃。”

“可是陛下···”

太上皇大手一揮:

“再勸說,你便替他去,除了你們,其他人,朕不放心。”

王增斌無語。

“新兵操練如何了?聽說你們負責和鄭成功談?贖金要到沒?”

王增斌連忙回道:“今年春天,又招募了三千騎兵,約莫能留下七八百人,至於鄭成功·····”

王增斌欲言又止,眼神閃爍。

“說罷,朕也不指望能談成,不過藉著交割贖金的機會,讓你們去看看鄭氏的武備,多長個心眼。”

武定皇帝對鄭成功一直採取拖延策略,既不公開鬧翻,也不放回老海盜鄭芝龍,只是不停向福建方面索要贖金。

鄭成功對他這位爹的死活,好像並不怎麼上心,眼看的從賣方市場轉變為買方市場,綁匪不得不一再下調贖金,贖金已經被鄭氏從最開始的二百五十萬兩砍到了十五萬兩,這種砍價幅度,簡直比後世某多多砍價還要狠。

可是,即便十五萬兩,鄭成功也不想給了。

“吳阿衡忙著封鎖庫頁島,所以才讓你們和鄭成功交涉,戰馬畢竟跑得快些嘛。”

王增斌連連點頭,武定皇帝陷入冥想。

穿越者對南明歷史並不熟悉,只知道歷史上李定國很厲害,如果不是孫可望最後掣肘,李孫兩人,很快便能收復大明半壁江山。

穿越以來,見到的名人,沒有八百,也有一千,連幾十年不上朝的萬曆皇帝,也讓劉招孫見了。

所以,當李定國這個名字進入視野,他並沒有表現出過分驚訝,反而讓王增斌走近一些,仔細詢問這段時日李定國都在做什麼。

“陛下,李把總現被困在福建,一時半會兒恐怕回不來了。”

劉招孫詫異道:“人在江西,孫傳庭還推薦此人?這是為何!”

王增斌在旁都都嚕嚕道:“孫閣老說,李定國是蘇武再生,這樣的人物,需要重用,相信他會回來的。”

~~~~~~

沉陽東郊三十裡,過了七星山,連綿的丘陵消失不見,出現一片寬闊的荒原,大齊帝國第七兵團(騎兵團)駐地,便設在這片荒原上。

這兩年來,大齊南北戰事不斷,帝國最精銳的騎兵,如同救火隊長,四處奔走。

第七兵團時而躍馬長城,出現在白雪皚皚的北境要塞,時而飲馬長江,進入南明弘光朝廷的地盤。

經過連續八年的爆兵,第七兵團總兵力超過兩萬,其中一半為精銳騎兵,剩餘一萬多輔兵、馬伕,可以當做後備騎兵使用,第七兵團還擁有專屬的炮營、工兵營,完善的兵種配置,彌補了騎兵不善守城的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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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下來,第七兵團的實力,在各兵團中處於上游水準,很多新兵在入伍時,也以能進入騎兵團為榮耀,不過要想留在騎兵團,可不是件容易事情。

第七兵團的招兵標準,比其他十個兵團都要嚴苛(除了海軍),據說堪比禁衛軍——當然,這應該是一種誇張的說法——騎兵教官們,對新兵的身材、體重,甚至說話的聲音都有一定要求。

關於最後一點,軍中流行的說法是,說話腔調聲音難聽的騎手,作戰時容易嚇到戰馬·····

雖然有些說法聽起來很扯澹,不過騎兵待遇之高,是不爭的事實。

以普通騎兵為例,每月可領銀票五兩,這是普通戰兵的兩倍。

此外騎兵退伍回鄉,在屯堡和姑娘相親,只要亮出身份,便會被人高看一眼。

當然,風險和收益永遠都是並存的,作為一支機動兵力,第七兵團經常處於戰備狀態,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奔赴戰場的路上。

遠的不說,太初四年以來,騎兵軍團出擊三十多次,在大齊東南西北各條戰線上,都能看到王增斌麾下騎兵的身影。

由於戰事頻繁,步兵兵力捉襟見肘,原本有些由海軍去做的事(比如前往福建敲詐勒索鄭成功),也交給騎兵去做,那時候,吳阿衡率領艦隊主力,清理庫頁島周邊的羅剎鬼。

太初元年正月,福建總兵、太子太傅鄭成功拒絕了千里迢迢趕來要債的齊國債主,不僅不給對方繳納贖金(鄭芝龍仍被軟禁在大齊),還把李定國帶來的幾個手下全部殺死。

在廈門,鄭家的海盜們,指著年輕的騎兵把總,讓他趕緊滾蛋,鄭芝龍在遼東是死是活,和他們姓鄭的沒有關係,因為這個背叛大明的卑鄙小人,早已被從鄭氏族譜中除名了。

“把他馬匹扣下,鎧甲卸了!放回去!讓劉招孫斷了這個念想,別再派人來送死了!還有,你們齊國商船再敢來福建浙江做生意,老子見一次搶一次!”

家丁們一擁而上,對李定國一頓拳打腳踢,直到李定國倒在地上不能動彈,才滿意的離去。

~~~~

這個外表輕鬆、手握腰刀、制服襤褸的人雖然赤著腳,但仍然像一名士兵。

他慢慢騰騰地走著。

在福建,沒有人在等他,在江西也一樣。

如果父母還記得他,也許認為他還活著,也許以為他死了,因為也沒有關於他還活著的訊息。

他想起父母早已死去多年。

現在是晴天,一直沒有下雨,叢林中開滿鮮花,鳥兒不停地啼鳴。

李定國把臉上抹了把血水,將腰刀收起,穿著破爛的衣服,看起來更像是個乞丐,他一直向北方走。沿途乞討,過了葛仙山,進入江西境內。

天氣寒冷,月明星稀,月光下出現一片松林和沙地。

李定國帶著腰刀,在崎區的山路上走了很久,黎明時份,他躲到幾棵樹的陰影之中。

兩個山賊模樣的人,走過來想搶他的東西,儘管他一再高聲說他身上沒有錢,也是窮苦人,山賊還是不肯罷休。

無奈之下,李定國只得揮刀把其中一個殺死了。

李定國雖沒上過戰場,然而小時候跟著流民四處討飯,見過的死人很多。而且,他在禁衛軍、在騎兵團中,聽老兵們講過那些驚心動魄的殺人故事,所以,如今第一次殺人,一點也不覺得害怕,相反,他還有些興奮。

那個倒黴的山賊被拖到山路中間,李定國把死人身上的銀錢全摸出來。

沒死的劫匪在松林中跟蹤了五里路,李定國走,他走,李定國停,他停。

後來那人堅持不住了,拄著把破刀,氣喘吁吁的用客家話罵道:

“叼南徑、密柴頭、出賊裡!”

李定國也用陝西榆林話回罵:

“二錘子!瓜皮!慫貨!滾!”

山賊又氣又急,都都囔囔跑了。

抵達上饒府城時,天色黑下來了。

李定國吃了幾條煎沙丁魚,喝了半碗酒(從一家客棧前買來的),他身上的錢所剩無幾,不能住宿,只夠維持明天的生活,於是鑽進客棧旁一輛馬車下邊,裹著破斗篷睡著了。

他睡得很安穩,夢見回到了武定元年的京師,十歲不到的李定國正在和流賊大戰。

城頭火光四起,屍體到處都是,被鼠疫感染死去的齊軍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一次,吳又可沒有死,齊國沒有戰敗,李定國衝在隊伍前頭,護著他的恩人沉煉和魏昭,殺出永定門,流賊潰不成軍,李獻忠和其他流賊頭目的人頭,被高高掛在午門城樓上,等待大齊皇帝檢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