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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 南征北伐

太初四年底,多年高壓極圈統治下的齊國,被壓制在冰山之下的各種矛盾突然集中爆發。

從沉陽到徐州,從內庭到邊關,從軍隊到民政,從渾河到淮河,南北多警,遍地烽煙,偌大的帝國,再無一處安寧之所。

受沉陽內亂波及,金應河和鄭一石兵團需要重新整頓。

九大兵團大部需分駐朝鮮、山西,河南、蒙古各地,截止十一月底,帝國引以為傲的十一大兵團十萬大軍,真正能調動的兵馬不過區區三萬人。

最要命的還不是兵力上捉襟見肘,而是資源的嚴重貴乏。

在長達十年的持續高烈度戰爭下,齊國國力早已嚴重透支,如今一旦失去湖廣和南明補給,帝國各條補給線忽然變得及及可危。

當然,最嚴峻的問題一直在內部。

以盧象升為首的新任內閣,雖沒有像陳新等人那樣主張全盤改革,但大家都一致認為現有的高壓模式難以維繫,盧象升強烈建議太上皇,請求立即減免對遼東,山東等地農戶的餘糧徵集(縮減至武定元年的水平)。

如果削減至武定元年徵收標準,相當於只能收到目前糧食的一半。

如此以來,維繫帝國根基的十一個兵團很快就會陷入缺糧少食的境地,一場大崩潰在所難免。

除非,朝廷能在明年夏收之前,解決掉山東白蓮教和湖廣流民問題,而且要在兩場軍事行動中獲得收益(至少不能繼續放血),否則,按照謝陽等人做出的推斷,關內和遼東很快就會全面崩潰。

在這種情況下,奢談改革顯然是痴人說夢,以戰養戰成了唯一續命方式。

只是眼下山東、湖廣兩個戰場,孰先孰後,以哪個戰場為輔?

考驗帝國決策者戰略定力的時候到了。

內閣首輔盧象升提醒太上皇,那日陳新之所以敢在大正宮大放厥詞,是因為他在山東有廣泛的民意支援,或已於豪左勾結,誅殺此賊,山東必更加混亂,再行平叛,得不償失。所以·····

“陳新雖死,然朝野上下,還有很多人想要改革,這支勢力,陛下不可不察!臣以為,可藉此賊之死為契機,在齊魯推行改革,把爛攤子丟給地方豪強,陛下也好集中精力對付湖廣。”

劉招孫沉思良久,覺得盧象升所言不差,只是好奇問道:

“以前山東各地豪強,都已被朕悉數消滅,哪裡還有豪強?”

盧象升耐心解釋道:

“蔓草難除,除草而不掘地,草焉能盡死?齊魯之地雖為孔孟之鄉,民眾渴慕入仕之風,冠絕天下,陛下這些年派去的大小官吏,陽奉陰違,橘生淮南入鄉隨俗,儼然豪強,早就把大齊制度掏空了,不過是無數個小號的陳新。”

劉招孫猶豫不決,他雖不懂歷史,多少也知晚唐藩鎮割據的危害,唐朝最終滅亡便是由此。

“不怕重蹈晚唐舊事?”

盧象升胸有成竹道:“陛下這樣擔心,便是楚人刻舟求劍,何也?皆因我朝與晚唐不同,我朝軍隊人事財政大權,皆在陛下掌握之中,所缺者,唯糧草耳,若能集中兵力平定江淮,便可起死回生,全盤棋活。山東不過一隅之地,若干豪強坐大,到時陛下一紙詔書,大軍壓境,過河拆橋便是。”

太上皇不解道:“過河拆橋?那些豪強碩鼠,肯為朝廷做嫁衣嗎?”

盧象升笑道:“怎的不會?臣聽聞,陛下當年可是與白蓮教打殺過的,如何不記得白蓮教義了?”

劉招孫回憶起當年登陸山東,征討聞香教的情景。

“無非是真空家鄉,無生父母,紅陽劫盡,白陽劫生,諸如此類的妖言妄語。白蓮與和陳新一派水火不容,除非豪強甘願就戮,否則必定結寨團練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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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他們以鄰為壑,亂賊禍害周邊省份。”

“陛下讓河南、北直各地加強自保便是。”

劉招孫喟然長嘆:“如此,只是苦了山東百姓,”

盧象升慨然道:“若非如此,南北糜爛,到時苦的就不只是山東百姓樂,陛下只將此事歸於臣身上,苦一苦百姓,罪名臣來擔。”

~~~~~

君臣兩人經過反覆商議,決定集中力量解決湖廣問題,山東白蓮教便交給地方處置,讓有力者招兵買馬,自行操練禦敵,為朝廷殺賊。

此方桉受到群臣反對,此舉相當於自動承認了地方豪強的合法地位,從根本否定了《齊朝田畝制度》的合法性,必然動搖國本。

劉招孫力排眾議,強力推行,並讓六部官員立即草擬相關細節。

為了防止群臣掣肘征討江淮,太上皇索性更進一步,將作戰目標定為征服江南,掃滅南明。

戰意既定,遼東、河南、北直隸各地再次進入戰備狀態,背插小旗的騎兵在各個村莊、屯堡、城鎮中奔走,大聲呼喝,向帝國百姓傳達大軍即將南征的命令。

民政被要求要在兩月之內,必須準備好五萬石軍糧,一萬石草料,以及兩萬人所需的棉衣皮靴等物。

東方祝來到民政衙門宣旨時,發現衙門裡空空蕩蕩,只有謝陽他的衛兵。

大戰在即,負責糧草湊集的民政衙門卻如此冷清,太監不覺有些詫異,於是問道:“謝大人,劉司長呢?還有其他人。”

謝廣坤抬起頭,東方祝見他頭髮已經全禿,這才忽然想起,謝陽的得力助手劉月兒,上月剛在在丈夫墳前自縊而亡,留下一個六歲的兒子。

“回公公的話,鎮撫兵人手不夠,商會民政的人,也都去農會徵糧了,就本官一人在。”

“聽說靖安堡一個農婦拒不交糧,昨日被你們打死了,可有此事?”

東方祝不無八卦問道。

謝陽沒有吭聲,民政兩個衛兵不懷好意的望著這個突然闖進來的閹人。

東方祝倒沒在意這些,他剛剛從海軍衙門宣旨過來,這幾天公公忙著到處宣旨,可謂席不暇暖,累的不行。

他一把拖過條方凳,也不管上面還有灰塵,一屁股坐下,抱起桌上的茶壺咕都都喝起來。

過了一會兒,耳邊傳來謝廣坤幽幽聲音。

“公公,那是劉司長生前的凳子······”

東方祝啊呀一聲,跳將起來,抬頭望見劉月兒還在衙門飄蕩。

他背嵴一陣發涼,丟下聖旨,不及寒暄,便逃離了民政衙門。

臘月二十日,九大兵團開始抽調兵力,過山海關,繞開山東全境,沿北直隸驛道迅速南下。

太初四年除夕,各部人馬在河南信陽集結,稍事休整後,便沿長江南下,進入江漢平原。

大戰在即。

喬一琦又開始忙碌,繼續擔任大齊第一監斬官。

從十一月中旬開始,一批反對南征的大齊官吏,連同參與叛亂的將官,以及被扣押多年的鄭芝龍家族,上千人悉數在廣積門前斬首。

渾河被血水染紅。

監斬臺上的喬一琦,在投擲斬首令牌時,臉上的神情開始漸漸麻木。

~~~~

大明弘光十八年(1642年)十二月初三日,弘光皇帝朱常灜在南京皇極殿召集他的群臣,商議對齊戰事。

與透過這幾年休養生息,南明朝廷鑑於近來北方發生的種種變化,尤其是徐州齊軍的來降,南明君臣們意識到,他們北方的鄰居,確實遇上了麻煩。

大明對暴齊,是戰是和?是全面北伐還是見好就收?這便是今日朝堂需要討論解決的問題。

殷鑑不遠,上一個主張北伐的劉宗周早化作枯骨,而對北伐最為執著的平虜將軍吳三桂,也已屍骨無存。

所以,是戰是和,群臣都不敢再輕易發言。

首輔阮大鋮環顧四周,見他的一群幕僚都低著頭,一如既往和稀泥道:

“陛下,臣以為,戰不如和。”

朱常灜對戰和兩端拿不定主意,齊國雖然可能出現內亂,但這些年與劉招孫多次交手,明軍幾乎全敗,雙方對壘,連次平局都沒有,對齊軍的恐懼已經深入弘光皇帝骨髓。

“為何說戰不如和?還請大學士請說,”

阮大鋮清了清嗓子道:“陛下,國不可無信,前者大明與齊國合盟,雙方化干戈為玉帛,這才有了江南十多年休養生息,如今大明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與南洋諸國貿易繁榮,每年賺取千萬之巨,若再開戰端,恐非良策。”

群臣見首輔發言,紛紛附和,打仗畢竟是武人的事情,黨爭不斷的文官們,難得又達成一致:暫且隔岸觀火,待暴齊孱弱,再北伐不遲。

朱常灜望著一群唯唯諾諾的大臣,感覺有些無趣,正要宣佈退朝,殿前忽然站出兩人。

“陛下,不可聽信腐儒之言,臣以為,暴齊不可不除,如今天卷大明,讓劉賊自相殘殺,徐州齊軍來投,此乃北伐良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不可止步於江淮,當奮力北伐,恢復我朝舊土,掃穴犁庭,劍指遼東!”

朱常灜只覺內心熱血上湧,掃穴犁庭,劍指遼東,以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竟有可能成真!

說話的正是平賊將軍、太子少保,寧南侯左良玉。此人雖然屢戰屢敗,然而到底還是大明忠臣,弘光皇帝滿意的點點頭,又問道:

“不知寧南侯需要多少兵力,何時可以北伐?從哪裡取道北上?需多少軍餉糧食?何人可堪先鋒大將?有幾分勝算?”

“這·····”左良玉顯然沒考慮周全這些問題。

阮大鋮正要哂笑。

“南北兩路,各三萬精兵足矣,一路兵馬錢糧,由臣自行準備!屆時水陸兩路,一路由南京乘船北上,佔據遼南,一路由徐州西進,只取河南,劉賊湖廣已亂,遍佈流民,三面受敵首尾不顧,只要遼南河南一處獲勝,則我北伐大事可成!”

群臣紛紛抬頭,望向福建總兵官,年僅二十的忠孝伯鄭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