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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福建攻略

“恢復保甲法?大可不必,前朝的苛政,如何能再用來荼毒我大齊子民?約束百姓,要麼就像山東遼東那樣,徹底控制,要麼像江南各地,給予他們充分自由。”

“可是,陛下,福建與他省不同,廈門漳州等地,鄭氏餘孽未除,閩商多與倭國勾結貿易,出口違禁貨物,連火炮都賣給倭寇,不可再坐視不管·····蔓難圖也,蔓草尤不可除。況這些賊民,臣恐數年之後,閩地盡反,不復我大齊疆域了!”

“盧首輔這是杞人憂天,莫非福建現在便是我大齊疆域?治大國如烹小鮮,不可亂為,總之保甲法這類愚民害民之法,不必推行,朕自有主張。”

廣德三年六月十八日,南京紫禁城奉天殿。

太上皇與群臣商議對福州叛亂的處理策略。

不久前發生在福州的叛亂,規模雖然不大,卻是個很不好的徵兆,是閩地對清丈畝的公開叫板。

盧象升等人建議在閩地行保甲法,建構“都(坊)—鋪—甲”基層管理體系和“二牌(各家牌、十家牌)三冊(約冊、鋪冊、保冊)”的戶口管理制度。

具體來說,便是遵戒諭、嚴譏察、謹巡邏、聯守望、時操練、均勞費、禁侵暴、治奸讒,強化監督,打擊不法。

很多大臣都認為此實為良策。

保甲與鄉約約保一體,監督威懾與道德感化並重,對戶口管理、查舉不法、抵禦盜匪,防災救災等方面亦發揮作用。

劉招孫一直沒有表態。

直到今日朝議時,太上皇果斷否定了保甲法。

“這政務推行,本是廣德帝主持,奈何他在揚州主持廢漕,閩地叛亂,急如星火,不得拖延,所以朕就親自出山了,諸位,若還有什麼諫言,但請說來。”

劉招孫邊說邊看了眼大殿上懸掛的自鳴鐘。

差十分鐘到十二點,快到他修仙打坐的時辰了。

可是盧象升他們卻是拿著保甲法不放,喋喋不休。

太上皇只得心平氣和,聽群臣繼續說下去。

他內心篤定,決不會在福建實行前明保甲法,更不會像滿清那樣直接海禁,遷徙沿海百姓至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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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允修回南京述職時,自己便叮囑過,讓他在福建推行新政,止步於清丈畝,收回被縉紳、藩王侵吞的官田即可,不可有廢除私產廢除商業等激進行動。

之所以如此,並非帝國對閩地鞭長莫及,也不是因為太上皇心懷仁慈,不願再開殺戒。

“諸位愛卿,欲將閩地作為征戰安南緬甸,染指莫臥兒的基地,便須維持繁榮,若法令嚴苛,讓閩商投奔倭寇,得不償失,畢竟他們都有船,而東海,又沒有加蓋子。”

東海或者太平洋,永遠都沒有蓋子。

作為南方重要的海貿省份,要維持原有繁榮,便須要與其他省份不同。

一言以蔽之,須給福建商人更多的權力,更多的自由。

太上皇本想勸說群臣,豈料此語一出,立即遭到反駁。

“閩人詭譎,不可輕信!”

“張經略在閩地推行新政,給予閩人那麼大的實惠,他們非但不報恩,反而與鄭森勾結,其行可誅!”

最後,盧象升代表群臣,蓋棺定論道:

“閩人,便如當年遼民,其實多半已從賊,只是遼人當年投奔的是建奴,而閩人,投奔的卻是海賊·····”

“夠了!”

太上皇拍桉而起,龍顏大怒。

他對“遼人皆為賊”這種說法本就不滿,又聽說把福建百姓稱為賊,自然心中惱怒。

像盧象升這樣來自內陸省份的官員,對沿海本就心存敵意。

實際上,不止是對福建,當初浙江推行新政時,盧象升也曾主張強力鎮壓。

十八世紀究竟是陸權時代,還是海權時代。

帝國接下來擴張重點在哪裡,

這是困擾劉招孫很久的問題。

說是陸權,歐洲強盜們幾乎已經快打上門來。

說是海權,歐洲強盜們聯合起來也未必是大齊的對手。

出於天朝上國心態,劉招孫在骨子裡就對歐洲人充滿蔑視——否則便不會支援呂德民在南方進行白奴貿易,也不會遭到羅馬教皇噼頭蓋臉的謾罵。

帝國戰略,在廣德三年出現了分歧。

以陸軍為中心繼續向西北擴張,迎頭撞上葛二蛋他爹葛大蛋;

還是佔據巴蜀,向西南拓展,進而收復安南交趾故土;

亦或擴張海軍,提前東征倭國,立馬扶桑,將德川家光的腦袋也做成酒杯,為袁崇煥報仇雪恨·····

劉招孫如同站在十字路口,猶豫著,下一步該往哪裡走。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

隨著帝國疆域的不斷擴張,海洋戰略與大陸戰略的衝突只會愈演愈烈,越發不可調和。

聽說大齊水師與陸軍兵團之間已出現矛盾摩擦·····

太上皇可不想讓昭和時代的日本海陸軍矛盾,提前在大齊上演。

“諸位,閩地關乎重要,泉州港將恢復宋元時代的榮光,重新成為世界大港,成為大齊最重要的貿易港口之一。”

劉招孫環顧大殿四周,目光掃視群臣,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閩地維持現狀,只誅殺首惡,其餘不得擅動,至少現在不能動。當然,鄭氏一族,必須趕盡殺絕。朕再重申一遍,保甲制什麼的就不要想了,不要做敲骨吸髓的傻事,又想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朱元章朱棣犯過的錯,朕不會再犯。”

“吳總兵和他的艦隊,昨日已登陸廈門漳州,正在平叛。”

盧象升見太上皇這樣說,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陛下,難道坐視閩商與倭寇勾結,販賣火器,互通諜報嗎?”

“當然不是!”

太上皇再次打斷他的首輔近臣。

章東從太上皇身後站出來,對盧象升拱了拱手,目光堅毅道:

“盧閣老不必擔憂,蓑衣衛已抵達福州,只等第六艦隊控制福州,便大開殺戒,太上皇說只誅首惡,沒說過要繞這些吃裡扒外的奸商!”

太上皇對章麻子使了個眼色,章東將蓑衣衛在福建的行動計劃告知群臣。

盧象升聽完,讚許的點了點頭,這位老臣盯著章東臉上的麻子,情緒激昂道:

“這些海賊,辜負聖恩,不作安安良民,效尤奮臂螳螂,有第六艦隊和蓑衣衛在,閩地可平矣。”

劉招孫喃喃自語:

“對,又要死不少人了。”

太上皇說完,又自說自話道:

“朕其實還是想和平解決爭端,給那些商人一條出路,他們重利,只要在我大齊賺得比在倭國多,想必不會有人願意鄭森勾搭。”

盧象升嘿然一笑,覺得這是太上皇痴心妄想。

“你們都去忙,盡人事吧。”

太上皇揮了揮手,一臉疲憊,大祭司正要宣佈退朝,忽然望見劉興祚從殿外急匆匆跑來。

劉招孫心頭一顫,知道這位情報頭子剛從揚州趕回。

劉興祚不及跪拜,匆忙來到太上皇近前,低聲耳語幾句。

盧象升正要詢問是何事,只見太上皇慢悠悠站起,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撲倒在地。

佛朗西斯科和章東連忙上前攙扶,被太上皇一把推開。

“別扶朕,閃開!”

劉招孫拄著御桉站起來,也不管群臣還在大殿,旁若無人的從百官身前走過。

“陛下,陛下!”

盧象升帶著幾位閣臣追在後面,一直追到奉天殿大門口。

太上皇留下一個高大落寞的背影,御風而行往大清宮方向去了。

留下一屋子大齊文武官員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是廣德帝在揚州····”

“瓜州被屠了嗎?”

·····

“你等不得妄言!既已退朝,各自散去,還在此作甚!”

盧象升大吼一聲,百官這才稀稀疏疏往外走去,邊走邊竊竊私語。

盧象升拄著柺杖來到劉興祚身前,如風中殘燭,顫巍巍道:

“劉將軍,揚州出了什麼大事?”

片刻之間,大殿之上只剩劉興祚章東大祭司和盧象升四人。

劉興祚嗓音沙啞道:“陛下的衛兵死了,在瓜州被羅教埋伏,羅文章跑了。”

三人一陣長吁短嘆,盧象升默然垂淚。

大祭司問道:“是哪位衛兵戰死?陛下這般神傷,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劉興祚紅著眼睛,過了很久,才道:“全部,包括林宇。”

“除了吳霄江流兒李自成三個。”

葡萄牙人驚得目瞪口呆。

被太上皇派往揚州的禁衛軍,前後幾波,足有三四十人,竟然全部殉國。

“林宇乃是大齊福將,從開原到現在,好多次惡戰都能死裡逃生,他怎麼會有事?”

眾人說了幾句,忽然得出一個殘酷結論,這世界上沒有誰是不能死的。

於是大家都不再說話,一起默默走出大殿。

“陛下剛才去哪裡了?”

“大清宮。”

“陛下去大清宮做什麼?”

佛朗斯西斯科對三人解釋說:

“太上皇陛下和大清宮的張真人平日一起修玄,張真人懂得起死回生的方法,可以讓死人變成活人,就像歐洲中世紀那些擅長魔法的女巫。”

章東搖頭不語,他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將死人復活。

不過禁衛軍是太上皇的心腹,尤其林宇,追隨很多年了。

極度悲愴之下,人難免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