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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信春哥得永生

“佛之奧秘,在於幫助眾生離脫恐懼,超度眾生;無人能預知未來,無論你我。不可依賴他人,拒絕了恐懼,也就得到解脫,我佛慈悲·····”

江戶城西郊十里,八仙山,末能寺。

不知火山春申主持身披藍色斗篷,高坐蓮臺之上,面向一眾信徒,滔滔不絕講授長生之術。

講壇四周,侍立著一大群看起來就不太好惹的武僧,周圍還遍佈些手持火銃的足輕武士。

春申主持緩緩閉上眼睛,發出夢囈般嘆息。

“我所為,即所想,善念成就善行,惡念成就惡行,此乃自然法則,當行善去惡。”

教壇前方,聚集著數百名虔誠信徒,他們皆來自附近,或是農夫,或是商人,甚至還有幾個旗本武士···

不過現在,所有人都只剩一個身份,那便是春申法師的信徒,永生的追求者。

信徒們面向春申法師,雙手合十,口唸阿彌陀佛,表情極為虔誠。

道場上響起鍾罄之音,宛若索命梵音,攝人魂魄。

春申主持講經時,教壇上站著的武僧,望著一群女教徒,搜尋合適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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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春申法師由長崎遊歷江戶,在這八仙山講經,也算緣分,江戶百姓有幸一睹高僧容光,自然莫名欣喜,所以來的人也格外的多。

趁著人多,江流兒李自成兩個混跡在人群中,跟著周圍信徒,向口吐蓮花的大師行禮叩拜,無論從哪裡看也不像是刺客。

這兩個刺客早早潛伏到末能寺,接近到合適的刺殺位置後,準備一發入魂,直接送春申主持見佛祖。

奈何教壇四周防守嚴密,守衛怕是有百十人,硬攻明顯不行。

兩人只得扮做教徒,默默聆聽老和尚講經。

奈何老禿驢講經實在太過枯燥,片刻之後,李自成便覺昏昏欲睡,他懷疑對方是不是在用催眠術對付自己。

“最危險的火焰是憤怒,最兇狠的野獸是仇恨,最大的陷阱是惡行,最可怕的障礙是貪婪。”

春申法師還在講解佛經,向他的信徒們傳授永生之道,不過聽起來仍然沒什麼營養。

“佛說,取不滅之義,而曰永生。又謂彌陀之淨土。生於淨土,則悉為無量壽,故曰永生。”

春申法師朝旁邊侍從點點頭,一名武僧站出來,對眾人大叫道。

“如今韃齊在九州,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焚燒田地房屋,屠戮各藩子民。”

“燒光,殺光,搶光,他們即將渡海,屠戮江戶百姓。”

“幕府存亡,在此一戰!

臺下教眾哭喊一片。

混雜著驚恐和憤怒的情緒,迅速在信眾中蔓延。

春申法師露出悲天憫人的表情,安詳的目光落在幾個少女身上。

法師的目光,如一條甘甜的河,流過惶恐不安的人群。

教眾頭上的烏雲,心中的憂傷,頓時全都灑落。

“日本國乃神之國度,我們皆為天照大神之子民,然我國不幸,地震火山災荒不斷,生於此間,備受其苦,苦悲充斥其中,如今韃靼兵禍,天照大神不忍子民受苦,所以遣老衲拯救爾等,給爾等講授長生之法。”

“嗔怒,貪婪,傲慢,自負,妒忌,皆由無明而起,幻象誘人歧途,一旦障礙破除,整個生命,將無依無著!”

法師音調提高,金剛怒目:

“今日,諸位趕上好時候了!不必再經歷漫漫修行,不必再苦苦青燈黃卷,亦可達到長生!”

聽到說長生之術,信徒爆發出一陣歡呼。

一個身材圓滾滾的武士,跪在地上,向上攤開雙手,口中唸叨著永生永生,已陷入癲狂狀態。

李自成不屑道:“倭寇猴子就喜歡信這些旁門左道。”

春申主持拾起蓮臺旁邊的紙扇,噼手指向西方:

“去九州,去誅殺韃齊。天照大神說,劉招孫和他的韃靼軍隊,都是人魈轉世,是十惡不赦的惡魔,他們將災難帶到人間,如酒吞童子和九尾狐玉藻前(日本妖魔),誅殺妖魔,便可獲得永生!將劉招孫碎屍萬段,這不僅是你們的功業,更是天照大神對你們的殷切期望。去吧!”

旁邊那個武僧帶頭振臂高呼:

“誅滅韃齊,飛昇成仙!”

“誅滅韃齊,飛昇成仙!”

人群中響起山呼海嘯的吶喊,狂熱的信徒像躁動的馬蜂,嗡嗡嗡嗡。

李自成罵罵咧咧道:“滿口佛法,仁義道德,這些年不知吞噬多少女人!對馬海那些海怪,估計也是這賊禿弄出來的,入他媽媽的毛!還在這裡胡說八道。”

“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江流兒連忙將他扯住。

“小聲點!讓人發現,咱倆就完了。”

李自成都嚕道:“什麼咱倆,不是還有母老虎嗎?他再厲害,老虎爪子掄下去,保管送他歸西。”

話未落音,祭壇四周忽然風聲大作,春申主持目光似電,如同鷹眼般死死盯著兩人。

周圍狂熱的信徒也順著法師目光,朝兩人看來。

李自成感覺自己像是被脫光衣服似得,無處躲藏。

“走!”

江流兒大吼一聲,果斷扣動火銃扳機,旁邊一個正欲拔刀的武士被打飛出去。

“跑啊。”

李自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跟著同伴奪路而去。

春申主持冷冷一笑,對眾信徒喝令道:“此乃潛入江戶的韃齊惡魔!拿住他,便是你們永生的功業!”

眾人聽了,立即轉身,朝著兩個韃齊細作逃走的背影,狂奔而去。

江流兒一手持刀,一手持銃,衝在前面,李自成雙手舉著火銃,兩人沿著早先佈置好的路線,一路狂奔下山,偶爾遇上一兩個攔路倭人,立即將其殺死。

一路跑了三五裡地,來到山腳一片密林前,李自成累得氣喘吁吁,後面喊殺不斷,追殺上來的信徒卻是越來越多。

李自成扶著樹幹,上氣不接下氣道:

“入他媽媽的毛!老子離那賊禿,少說也有上百步,他是狗耳朵不成····”

江流兒常年在林子裡活動,體力明顯比豬隊友更好。

“繼續跑啊,趕緊回去報信,讓這群邪教徒逮住,就要被祭祀邪神了。”

說話之間,前面路上出現一片黑壓壓的倭人,擋住了兩人去路。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倭人中間突然站出來個身披鎧甲頭戴面具的一名武士,勒馬挺立,提刀對兩人道:

“長州藩的武士がここにいて、長い間あなたたちを追跡して、早く降參して!”

“入他媽媽的毛,他在吠什麼?”

江流兒一邊裝填彈藥,一邊翻譯道:“他說他是長州藩的武士,一路追來,他讓我們立即投降。”

李自成啐了口濃痰,罵道:“都是屬狗的,陰魂不散,老子今天送你們上路!”

這時,身後響起凌亂的腳步聲,回頭看時,春申法師的信徒們,宛若奔騰的馬匹,翻滾著從山坡上衝下來,所有人眼中對充滿了對永生的渴望。

正所謂“信春哥,得永生。”

“你還有手雷沒?”

“沒了。”

最後江流兒沒有再責怪同伴剛才在山上冒失,環顧四周,遲遲不見松下身影,嘆口氣道:

“今天怕要交待在這兒了·····”

“是啊,被逮住會凌遲吧。還要被那老禿驢採陽補陰。”

李自成說完,拔出雁翎刀,擺出決鬥姿勢,加速朝對面武士衝去。

擋在前路的長州藩武士,看見山坡滾滾而下的教眾,估計是擔心自己被搶奪軍功,忽然1揚起揚刀,對後面一群足輕道:

“突撃する!”

便騎著比公狗稍高的戰馬,豬突狂飆,上前要搶人頭,光腳足輕也鬼哭狼嚎著朝李自成衝來。

身材矮小的長州武士騎著同樣矮小的日本馬,揮舞著比自己還長的武士刀,身後一群足輕個個骨瘦如柴,如同地獄惡鬼。

李自成被眼前這幕逗樂,掏出一枚珍藏版手雷,當著江流兒的面,拉開了保險拴,奮力朝豬突武士扔去。

“工坊生產的珍藏版眾生平等雷,十步之內,寸草不生·····你從哪裡弄來的?”江流兒一臉狂喜。

“那年出使朝鮮,太上皇賞賜我的,想要嗎,回去我給你啊。”

李自成握著僅存的保險栓,洋洋得意道。

轟!

伴隨一陣劇烈爆炸,二十步外,憑空升起了一團白色煙霧,夾雜著陣陣血雨。

足輕們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殘肢剩體飛的到處都是。

豬突戛然而止,長州藩武士消失不見,一顆血淋淋的馬頭滾到了李自成面前。

李自成一腳踹開馬頭,拖著雁翎刀,殺入白霧。

~~~

趁著人群混亂,兩人終於逃下山去。

一路逃了十幾裡地,直到再也走不動。

見四周無人,兩人才在樹蔭下歇息。

江流兒講起了春申主持的歷史。

“我聽第六兵團主官趙將軍說過,趙將軍在九州待過兩年,對不知火山神社和神社中的妖僧,瞭解頗多。”

李自成不耐煩道:“長話短說,老子餓的不行。”

江流兒掏出半個蒸餅給同伴:

“飛鳥年間,也就是我們的隋唐之際,那時整個九州鬧糧荒,糧食三年歉收。遠在平湖、博多和長期都餓死了人,災害引發了叛亂,那場叛亂還讓天皇的第一軍蒙受戰敗之恥辱。”

“戰亂期間,有個默默無聞的武士向天皇請願,表示願意捐錢出資,並親自帶士兵前往駐紮,他十分驍勇善戰,斬殺最後一名叛軍後,天皇下了道敕令,命令肥前藩鍋島家,不但要把不知火山上的一家無名神社,還要把整個山區,割讓給這名武士。”

“因為這道敕令,默默無名的武士,成了峽河藩夏本主持大人,前任主持惠然其實應該是·····”

江流兒掐指一算。

“是夏本的玄孫,或者是玄玄孫。而這個妖僧春申,正是惠然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