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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齊皇劉堪,你忘了先帝一統全球的遺願了嗎!

裁軍詔令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各兵團中引起軒然大波。

匆忙趕回南京覆命的帝國軍官們,對這道莫名其妙的裁軍命令感到無比震驚。

按照廣德帝釋出的詔命,原先的十五大兵團會被裁掉七個,只剩八個兵團,裁軍預計超過二十萬人。

加上部署在南京周邊的京畿衛戍部隊,最終只保留四十萬常備軍。

裁軍從第九兵團開始,後面七個兵團全部被裁。

被裁撤的軍官將併入八大兵團,或自願退伍。

七個兵團中,除炮兵、飛行兵、騎兵、醫務兵等技術兵種予以保留,其餘戰兵全部遣散回鄉。

所有被裁撤的戰兵,每月獲得一兩補貼,直至他們去世。

當地主官、民政官會為其安排生路,退伍兵可選擇從事州縣緝盜,民兵訓練之類的工作。

不願留在州縣的,可分到三百畝田地,回到家鄉做農戶(目前僅限於江南籍貫的戰兵)。

那些分散在帝國南北,各條戰線上,征戰多年、浴血沙場的老兵們,沒有等來封賞授勳的榮譽,卻被一紙告知,自己所屬的旗隊、營伍,乃至於整個兵團,一夜之間被裁撤。

很難想象,當這些老兵最後得到這樣的訊息,會有怎樣的反應!

一場譁變或是叛亂,恐怕在所難免。

奉天殿上,眾將沉默不語,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年逾五旬的鄧長雄向新皇帝行了個軍禮,神色凝重:

“敢問陛下,裁軍命令,是陛下的決意,還是太上皇之前告知陛下的?”

秦建勳、蒲剛一起抬起頭,朝廣德帝望來。

劉堪強忍住不悅,身邊侍立的江流兒將手指按在刀鞘,炯炯有神望向眾將,勐虎松下匍匐在龍椅旁,眼睛半睜半閉,好像在打盹兒。

廣德帝身後跳出來個太監,夾著嗓子叱吒:

“陛下的意志,即是太上皇的意志,太上皇的意志,也是陛下的意志,大齊只有一個皇帝,鄧將軍,你何出此言?”

鄧長雄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瞪那太監一眼,神色平靜得像在打量一個死人。

李菊英打了個哆嗦,如同被死神攝取了全部力量,身體動彈不得,直到鄧長雄轉眼望向皇帝,他才急忙灰熘熘退下。

廣德帝似笑非笑道:“李公公是個新人,以前一直在文華殿侍奉朕,不懂奉天殿的規矩,諸位將軍莫怪。”

所謂奉天殿的規矩,就是皇帝與群臣對話時,太監宮女不得喧譁。

皇帝這話,分明是表明李公公是自己心腹,他在提醒各位將官,以後,要給這李菊英幾分面子。

“李公公的話雖糙了些,理卻是這個理,裁軍不是朕突發奇想,無關其他,只是被逼無奈。”

劉堪在說出被逼無奈四個字時,聲音竟有些哽咽,不知是內心激動,還是純純演戲。

“父皇馭極二十六年,二十六年間,國家沒有一年不在打仗。和建奴打,和明國打,和白蓮教打,和倭國朝鮮打·····諸位都是帶兵的人,應當比朕更清楚,養一個兵,要花多少錢?打一場仗,要花多少錢?大齊不止有軍隊,還有兩京二十八省,兆億百姓!”

廣德帝臉色潮紅,語速飛快。

早先大齊只有十萬戰兵,窮盡天下之力,才勉強可以供養。

現在,總兵力超過五十萬,加上輔兵,五六十萬人吃喝拉撒,全部脫產,不種田不經商,不像前明那些衛所兵,能自己養活自己。

在前工業時代,讓國家長期養活這五六十萬人,遲早會被拖累而死。

“東征倭國前,父皇說,會從倭人那裡獲取所需,糧食,土地,礦藏。以戰養戰。現在,倭國沉沒了,剩一個九州島,田地也少得可憐,以戰養戰是不用想了。除了倭國,殷州、澳洲,都一樣,都在給大齊源源不斷放血,都入不敷出,必須立即停止。”

廣德帝停頓片刻,望向殿外天空。

“不管諸位是否在裁軍名單上,朕可以保證,被選中的將官,以後俸祿不變····”

“若再遲疑,等百姓被軍隊敲骨吸髓,被徹底壓榨乾淨,大齊就完了。到時,就不是裁軍這麼簡單了。”

廣德帝對父皇留下的這些老將,從來就沒抱什麼好感。

這些礙手礙腳的老家夥,從骨子裡一直輕視自己,把自己當成亡國皇帝朱由檢那樣生於深宮,成長於婦人之手的羸弱君王。

想要結束太上皇時代的暴政,讓齊國步入正軌,就必須先牢固控制軍隊,畢竟這個國家現在還是先Jun政治。

“裁軍,醞釀已久,收縮,勢在必行!早在太初年間,太上皇就曾與朕商議過此事,太上皇他老人家支援對《齊朝田畝制度》進行改良。”

和父親一樣,劉堪說謊時毫無壓力,甚至看不出臉上表情變化。

“裁軍是國策,關乎國運,不容改變,即便朕辦不成,朕的兒子,孫子也能辦成!”

~~~~~

大功坊。

夜色深沉,往日燈火通明的勳貴府邸,今夜顯得格外冷清。

各家各戶早早熄滅了燈火,關上了大門,值夜的更夫像是得了什麼訊息,紛紛繞過這片文臣武將住宅區。

鄧長雄家位於大功坊核心區域,這是一座五進的大宅,據說是前明戶部尚書的府邸。

走過前庭,過了天井,庭院深深,穿過長廊,最靠裡面的一間廂房內,鯨油燈忽明忽滅。

幾名身形挺拔的衛兵站立門口。

廂房內,一群武人圍著張八仙桌,一邊喝茶,一邊正在低聲商議什麼。

鬚髮花白的鄧長雄眯縫著眼睛,一手把玩著兩個核桃,一手捧著茶壺,加之身穿便服,完全看不出這是大齊最有權勢的武將。

“鄧大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只要你一句話,哥幾個都跟你幹!”

說話的是蒲剛,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和茶壺撞在一起,叮噹作響。

“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王增斌翻了蒲剛一眼,不無威脅道:“太上皇生死不明,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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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剛身旁另一個蒙古武將道:“為了太上皇,為了大齊,咱必須做點什麼?”

面相沉穩的吳阿衡看一眼蒲剛,悠悠道:“水師被裁撤一半,老子都沒說什麼,你們一個個五五嵴六獸的。”

蒲剛針鋒相對道:

“你們海軍天天有仗打,伙食好,銀子又拿得多,裁得人最少,你當然不在乎!”

眼看一桌子人就要吵起來,鄧長雄輕咳兩聲。

“咳咳,聽我說幾句,”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你們還記得當初是為何跟著太上皇打仗嗎?我,鄧長雄,當年是在薩爾滸,見到了幾萬人像割草一樣,沒了,”

鄧長雄大手一揮,做了個割草的動作。

“太上皇橫空出世,救了很多人,後來,到了遼東,他又救了很多人,太上皇當時和別的軍頭,和祖大壽、李如柏不同,所以,我才跟著他,一直到後來。”

眾人默然無聲,各自陷入了回憶。

“太上皇在倭國的事情,咱們不去說,不去理會,或許大齊是時候要換條路走了····新皇帝還小,他有他的想法,有他的主意,咱們作為老人,應當支援他,裁軍也好,賦閒也罷,只要咱們能有個安穩歸處,於國於民,都是好的。”

蒲剛怒道:“胡說!太上皇若還在,絕對不會讓小皇帝胡作非為,他劉堪要幹什麼!他要廢掉田畝制度,要重新養活地主,重新考八股文,要建什麼軍機處,要讓文官重新騎在我們頭上,若是我們把兵權丟了,就什麼都沒了,大齊就會毀在我們手上了。”

蒲剛指著頭頂上空,信誓旦旦道:“等我們死了,有何面目下去見太上皇!”

第十四兵團統帥,即將被廣德帝趕回科爾沁牧羊的昂格爾攘臂附和道:

“說得對,當初尊稱太上皇為天可汗,各部落自願歸附開原,是因為太上皇為我們外藩考慮。現在,小皇帝放棄倭國,對科爾沁也不管不問了,大汗布木布泰無故在南京自縊,至今不得下葬!長生天會降怒大齊!必須和廣德皇帝好好聊一聊。”

“蒙古人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所以我大膽提議,不如讓皇帝將大權還給兩宮太後,最好給慈聖太後,她老人家出身朝鮮,應當不會過分偏袒漢人,不會輕易放棄我們這些外番····”

蒲剛搖頭道:“蒙古包沒有天窗,長公主對這個弟弟很是不滿,長公主是太上皇與慈聖太後所生,與其聯合太后,不如直接聯合長公主····”

蒲剛兀自滔滔不絕,周圍其他將領都張大嘴巴,呆呆望著這個最激進的統帥。

“說完了沒!”

鄧長雄忽然拍桉而起。

“還嫌不夠亂,想當董卓還是想當金應河?!好不容易有了休養生息的機會,你們為一己之私,竟然說出這種話!”

鄧長雄環顧四周:“誰想謀反,就先殺了我!”

十多年前,在決定大齊未來走向的博弈中,金應河成為某股勢力的棋子,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蒲剛長嘆口氣,搖頭道:

“什麼一己之私,等裁軍命令傳到各軍營,戰兵們可不會講道理,到那時就不是譁變那麼簡單了。”

鄧長雄冷冷道:“幾十萬人,中間出幾個叛逆,在所難免,我們管不了!不過,請放心,廣德帝有禁衛軍,還有三大兵團,些許叛亂,不成氣候!蒲剛,不要重蹈金性格楊通的覆轍!”

“你,你這是害了大齊!”

蒲剛拂袖而起。

“好!你們繼續做忠臣,我去找幫手,先把那個礙眼的國舅除掉再說!”

~~~~

“李定國,你也要來逼朕殺國舅?你也要來逼宮嗎!”

文華殿。

李定國風塵僕僕萬里馳驅,從殷州趕回大齊,於昨日到了南京。

這位忠心耿耿的總督,來不及向太上皇報喜,來不及獻上他這些年在殷州獵獲的歐洲人頭皮以及各種花裡胡哨的殖民地特產,便先遇到了國舅當街殺人,南京叛亂的突發事件。

在趕往紫禁城的路上,他聽說殷州已被朝廷拋棄,帝國計劃裁軍二十萬,武將諸多特權受到打壓……這也是本次南京騷亂的根本原因。

南京城三街六巷,憤怒的南京軍民焚燒了國舅爺府邸,正向紫禁城進發,準備向廣德帝“訴說冤屈”。

人群中有認識李總督的,舉著火把大聲喊道:

“李定國,你還回來做甚?太上皇被他們害死了!他們現在要害死大家!一起進宮清君側,殺光那些奸佞!”

大齊皇帝變成了太上皇的兒子,先前的對外策略,包括對殷州的支援,一夜之間,全都沒了。

堅定支援帝國大業的李定國,受不了這一系列殘酷打擊,情緒失控,怒聲咆孝:

“臣不是來逼迫陛下,臣有話要問!”

“齊皇劉堪,你忘了太上皇一統全球的願望了嗎?”

“沒忘!”

“我忘了嗎?!”劉堪咬牙啟齒,怒視李定國。

“我生下來就不受父皇待見!我娘死了,你們誰幫過我?朱由檢派人在我娘飯菜裡下毒,周圍人見死不救!小時候連宮女太監都欺負我,我在北京皇宮差點被餓死!被凍死!”

“那時,齊人在哪兒!太上皇在哪兒!”

“沒有飲食,沒有衣服,齊人給了我什麼?我娘被人害死,除了兩個太后,只有舅舅,接濟我,照顧我。我坐在他膝上,他把父皇賞賜給他的甜點全部給我吃,他教了我第一個字,第一個字是仁!教我如何做個好皇帝!”

“可是父皇只會打仗,永遠在打仗,一年到頭不見他蹤影!他手下一個個死去!終於有一天,他打完仗了,把我們從北邊接到南方,我以為舅舅也可以留下來了。父皇卻說,舅舅要謀反,他把舅舅廷杖五十,打得半死,發去了庫頁島!劉招孫對待我們張家,比對敵人還要刻薄!現在,劉招孫死了!我好不容易把舅舅接回來,你們還想殺他?你們誰也不能殺他!”

李定國神色凝重:“陛下,那就請殺了末將!二十年前,末將在陝西差點餓死,是太上皇收留了我,派我去殷州,我今日所有,包括身家性命,都是大齊給的。我和將士們在殷州與印第安人浴血拼殺,終於才有尺寸之地,為何要輕易捨棄?還有澳洲!”

劉堪怒聲咆孝:“朕殺了你······”

“殺了我,還是有人會要陛下殺國舅!還是有人反對裁軍!”

劉堪雙眼擒淚,情緒漸漸恢復,腳步踉蹌走到李定國面前。

“朕殺不了他,朕真的殺不了他。朕不想繼續征戰,朕只要大齊平平安安……”

“齊皇劉堪,你真的忘了征服全球的大願了嗎?”

劉堪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退去,雙手合十,好像在央求不要再喊。

~~~~~

文華殿側殿。

“軍民鼓譟,馬上就來紫禁城了,請陛下立即決斷。”

“陛下節哀,這是陛下第一次接見京畿守軍,這些守軍都是大齊精銳,很多都是太上皇時的老兵,此次接見對於陛下意義重大,既可穩定軍心,也可讓近來各種流言不攻自破!”

康敬修回頭看了眼身後跟著的一群大齊文武百官,提高聲調道:

“在場臣子中,哪一家沒有為國捐軀的人?何你一家不能為國節哀。死一個國舅總比所有人都死要好!”

“康閣老,你告訴朕,我舅舅是怎麼回事?”

廣德帝聲音顫抖,如一頭受傷的野獸,牙齒打顫。

“因果報應,絲毫不爽,朕知道他們會反撲,知道他們不甘心,有什麼就衝著朕來!為什麼找國舅?他老人家受了半輩子苦!剛從庫頁島回來,病還沒好,來不及看這東南形勝,來不及享受榮華富貴,就·····”

康敬修沉著冷靜。

“臣可以告訴陛下國舅爺在鎮撫司遭受的酷刑,不過陛下需聽從臣的吩咐,事已至此,陛下必須去更換袍服,前往北門安撫軍士,必須將國舅處死,必須昭告天下,宣佈國舅的罪行。”

劉堪點點頭。

“他們先是找了個酒鬼當街挑釁國舅的家奴,家奴失手刺死酒鬼,接著給那酒鬼穿上軍服,扇動兵士說是張國舅家奴仗勢欺人,欺凌退伍軍士,國舅過去理論又打傷了人,兩邊就打了起來。”

康敬修尷尬的望了眼周圍同僚。

“現在,叛亂軍民說是要清君側,除掉陛下身邊的奸佞!”

劉堪急道:“清君側?誰主使的!朕要殺了他!”

“有山東駐軍參與,還有蓑衣衛的人····”

“山東駐軍?蒲剛?”

康敬修道:“陛下,事已至此,就先別說殺誰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裁撤軍隊,精兵簡政,各兵團皆有怨言,尤其中下層戰兵,我朝兵制與前明不同,太上皇創立的義務兵役制度,允許戰兵一直留在營伍,很多戰兵當了十幾年兵,只會打仗,把他們遣散回家,雖說有活計,發了銀兩,終究會出問題。陛下早些決斷,他們人越來越多,等來了皇宮,就晚了!”

劉堪怒道:“讓禁衛軍去鎮壓!第一兵團是吃幹飯的?把戰兵派出去!”

劉興祚道:“陛下,各兵團和禁衛軍都有認識,關係複雜,盤根錯節,現在裁軍的謠言傳的這麼廣,那麼離譜,一時恐怕難以鎮壓·····”

兵部侍郎毛承鬥道:“蓑衣衛掌握情報,既然知道這些,為何不早些稟告聖上?”

劉興祚一臉無奈:“兵團有自己的情報系統,蓑衣衛插手不得,當初太上皇設立如此,就是讓兩邊相互掣肘,而且,蓑衣衛中,有不少人對裁軍頗有怨言·····”

“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了。”劉堪閉上眼睛,嘴唇咬出血印:

“昭告天下,張端身為國舅,草管人命,縱奴行兇在前,欺男霸女,殘害百姓在後,命奪去封號,立即處死!江流兒,你等護送朕去北門,安撫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