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的航船,鹹溼的海風,晴朗的天氣因雕像的存在黯然無光。
靜滯了不知多久,莎琳苦澀的聲音從近在咫尺的地方傳來。
“它又回來了。”
“是啊。”
莎琳微微揚頭看著麻瓜先生:“這是什麼?”
麻瓜先生搖頭。
“我不知道。”
他就看著雕像仰望天空,然後就在兩人面前,從它的雙目無聲無息留下一行血淚,從未見過的現象衝擊著麻瓜先生的內心,但好歹是導師,他冷靜的尋找著雕像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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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建立防護,彼此不要分開。”
之後麻瓜先生陪伴著莎琳下到船艙,釋出了集合的命令,這群法師都堵在班傑明宿舍的門口,聽到命令後匯合起來。
之後麻瓜先生就陪著莎琳清點人數,點著點著她皺起眉頭。
“黛西呢?”
黛西就是那名怯弱的女性魔法師,聽到莎琳的詢問一行六人面面相覷,最後臉上無毛的文弱青年解釋:“她說要去船長室,向學院彙報我們這裡遇到的事情。”
見麻瓜先生皺眉莎琳在旁邊解釋道:“黛西精通防護學派,就算出事也能撐到我們支援。”
結果這句話讓麻瓜先生嘆了口氣:“你們還是想的太簡單了,她去了多久?”
在五人的沉默中,文弱青年陡然掛上難以置信的神色,大吼一句瘋狂向船長室衝去。
看不到麻瓜先生的表情,他的聲音有些冷淡:“跟上去。”
最後他們在空蕩蕩的船長室裡看到無力跪在地上的青年,眼淚從他的眼角一滴滴垂落在地上。
“是我不好,沒提前想到這些。”
莎琳從懷裡抽出一個名冊,看了看後露出不忍的神色,從後面按住他的雙肩。
麻瓜先生在莎琳身後看的分明,用特殊手法附魔的名冊上記錄著使魔們的真名,而今因為班傑明和黛西的相繼死去,以至於名冊也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空白。
“從現在起全船禁止獨處,所有人都留在船艙,另外莎琳,你抽調出兩名使魔處理一下甲板上的人像。”
莎琳點頭,站在原地施法,但不久後她瞳孔就微微放大,咬牙對麻瓜說:“心靈通訊被遮蔽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其他魔法師也紛紛嘗試了一下,果然發現他們已經無法對各自的使魔發布命令,好在支配權完好無損,視野同步也能正常使用。
莎琳看著麾下使魔的行動:“航行前我設定了達赫拉群島為目的地。”
麻瓜先生聽到這句話心裡一動。
他看著剩下頹唐、絕望、恐懼的五人,無意間想起幾十年前阿爾文在火坑裡救出他時說的一句話。
“人的承受能力出乎意料的強,無論遇到多麼絕望的事情,只要仍舊懷有目標,就能揹負重物沿路繼續前行下去。”
當時他滿腦子想著復仇,一直沒仔細體味過這句話,然而危急關頭,他卻隱隱明白了阿爾文當時與他說這些東西的含義。
“各位。”
他豁的站起來,嘶啞的嗓音竟變得激昂:“不要放棄希望!在達赫拉群島,我們學院最強的導師駐紮在那裡,如果她出面的話,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莎琳驚異的看著他,其餘四名法師驚異的看著他,一時間偌大的船長室裡只剩下青年跪地哭泣的聲音。
“半個月,我們只要存活半個月,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那個叫奈奈的導師你們聽說過,奧藏角的鎮守者,這個職務本身就常年面對鬼怪,而且你們應該也知道,在外界的評定中,她是我們學院的第零席!”
眼看著眾人眼中仍閃爍不定,麻瓜先生乾脆爆了個猛料。
“她來自於古代,掌握著與我們截然不同的魔法力量,是賢者紀的七環魔法師!”
七環。
這個等級的魔法師只存在於神話當中,在當今四環魔法師就能稱為導師的世界裡,如果說六環相當於山巔,那麼七環就是繁星,是明月,是人力尚不可觸及的領域!
久違的,魔法師們臉上都露出安定的神色,這個訊息無疑給了他們巨大的信心,況且出自導師之口,沒人會質疑它的真實性。
氣氛漸漸輕鬆下來,魔法師們在艙室裡靜靜等待,不時閃爍的神秘靈光是有人用相應法術製作出吃食,麻瓜先生也嘗了一點,味道很淡,而且純粹由魔力構成的食物除了水分外並沒有什麼營養,除了能提供給施法者果腹的錯覺外並沒有什麼卵用。
以麻瓜先生的實驗資料來說,這種情況下一個人類的存活時間大多在一個月之內,而且奇怪的是越胖的人活的時間越長。生在科技並不發達的泰洛茲他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這不影響他做出決斷。
“船上有失事時用來自救的維生物資吧?”
莎琳明白了麻瓜先生的想法:“物資都放在倉庫,是幾張能夠重複使用多次的四次元口袋卷軸,裡面存放著乾糧,水,棉毯,雨披和慢速代謝法術卷軸。”
“找兩個熟悉船裡地形的人取一下物資。”
麻瓜先生說著就要有所動作,但就在他站起身時,卻忽然有一個身影從地上緩緩站起。
是那個青年。
他眼睛依舊紅腫,聲音卻平靜了許多。
“我去吧。”
見莎琳欲言又止,青年笑著說:“不必阻攔,一個導師當然比我區區一個普通魔法師有用得多。”
他說話的時候麻瓜先生一直盯著他,他也毫無懼意,平靜的與他對望。
到最後精通心靈魔法的麻瓜先生沒從他眼中看出任何自毀傾向,放心的對他揮了揮手。
青年叫了兩個人隨他一同離開,分別是面目普通的中年魔法師,首日遇見的精通召喚法術的克勞德和另一個麻瓜先生不知道名字的老人。
麻瓜先生目送他們離開,螢幕外的奈奈和麻瓜先生也目送他們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奈奈翹了翹嘴角,輕聲道:“不錯的苗子。”
麻瓜先生深以為然的點頭,而後沉默了片刻,嘖了一聲,語氣裡帶上濃烈的唏噓。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