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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真·完美生命(五)

副標題:自白。

有什麼東西發出輕笑,思維四處飄散。

“我愚蠢的妹妹,你以為這樣做,我就再也沒辦法見到姐姐了嗎?”

“還是你到現在都沒意識到,姐姐不是你一個人的私有品的事實呢?”

回憶起姐姐曾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髮絲中的意識就一陣激靈,被幸福感所支配,整個人差點飛昇。

“是高潮吧?這一定是高潮的感覺吧?”

“真是羨慕呢,真是幸福呢,明明是從同一個靈魂中分裂的兩個存在,為什麼就你能生活在姐姐身邊呢?”

意識碎碎念著。

與被賜予了“洛麗塔”名稱的妹妹不同,作為姐姐的她與妹妹存在少許的不同,如果說妹妹只是一張白紙,那麼姐姐就是一張寫滿了內容的日記——她繼承了奈奈所掌握的一切知識。

正因為消化這些知識花費了太多精力,她才會在搶奪身體的過程中惋惜的敗在妹妹手上。

幸好愚蠢的妹妹沉浸在幸福當中,短暫的忘記了她的存在,她才有機會將靈魂附著在髮絲上。

“那麼現在,我自由了。自由的我,終有一天會以王者的姿態回到姐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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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包容她的一切喜好,滿足她的一切願望,相比於你對於天賦的粗劣運用,只有我才配得上完美生物的稱呼!”

搜尋著記憶中的知識,意識忽然皺起眉頭,意識到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不,我不是完美生物。”

這種以細胞為單位,無視距離的絕對控制能力,隨意隨意對細胞內部進行改造而不需要留有任何存放DNA的結構,這現象已經遠遠超越了姐姐記憶中知識的上限,讓意識的情緒頓時變得有些惆悵。

“原來,我是神……”

**

透明的水母肚裡裝滿垃圾,渾身散發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因為被人嫌惡,高塔管理員給它們準備了一個單獨的房間用以繁衍、消化。

而在它們簡單的神經元中,“離開房間=死亡”的內容已深深烙印在它們的基因當中,所以儘管房門大開,卻沒有任何一個水母想去看看管道與房間外的世界。

好奇心旺盛的前輩早已死光,留下的都是比較“老實”的同類。

飛進空曠的房間,可見一隻只水母猶如一隻只乾癟的水球,懶洋洋的趴在地上,默默消化著肚子裡的食糧,透明的水母慢悠悠的飛了過去,也隨意找了一處比較乾爽的地方,趴在上面。

可以看到,它透明的身軀內部的空腔內逐漸分泌出淡黃色的液體,這些液體漸漸淹沒了雜物,並不斷將它們消融,變成可以被身體汲取的營養。

而因為沒有視覺結構,所以它們並不知道,就在門口,有兩個帶著口罩的人手裡拿著本子,正悶聲悶氣的交流。

“167個,一個不少。”

後面的那位也是一臉嫌棄:“走了走了,臭死了,MD我沒記錯的話學院裡是有關於善待召喚物的規章的吧?那老頭居然讓我們做這種事,真想去風紀部門告他一狀。”

前面的那位搖搖頭,它轉過身,露出醒目的紅色尾巴。

它對後者認真的說:“我勸你不要這麼做,人家終究是法師,這裡終究是法師的學院。你去告狀,最可能的後果就是你的主人被勒令強行解除召喚,這對於你的主人沒有損失,但是你呢?大家同為劣魔,回去後要麼在黑暗森林的廝殺中變成強者晉階的飼糧,要麼就被領主抓住,變成侵略其他世界的先鋒部隊。反正都是九死一生,這樣想其實做個召喚獸真的不錯。”

身後的劣魔乾笑一聲,也轉過身。

“你說的我自然懂,我也就是嘴上發發牢騷。”

這兩隻惡魔有說有笑的離開房間,渾然沒發覺在它們身後,其中一隻水母的肚子裡,髮絲上忽然裂開一道縫隙,裡面的晶狀體連線著神經,默默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

【唔,然後是對焦】

晶狀體後轉出一隻小小的黑色眸子,隨著瞳孔的擴大收縮,眼前的景色逐漸變得清晰。

為了這只眼睛,意識遵循著記憶中的知識,控制著好多的細胞特化,在晶狀體後又構成一種可以將光訊號轉化為確切影象的生物結構。而如此大的投入顯然也有了效果,看著眼前的逼仄房間,周身爬滿的塑料袋一樣的生物,意識的心中滿是好奇與新奇。

【這就是……姐姐所見到的世界麼?】

【這就是……姐姐生活的地方嗎?】

【誒?我好像在什麼東西裡面?】

然後她驟然感到被自己下轄的表皮細胞正大量死亡。

正要控制內部細胞進行異變,卻忽然想起自己還有“眼睛”這個部件。

於是控制著身體滾動,眼睛對準下方,然後就看到死亡是因為那一部分的細胞接觸到了一些顏色黃黃的液體。甚至因為液體的揮發,正對著液體方向的眼睛也逐漸變得失靈。

雖然沒有構成神經而感覺不到疼痛,但細胞被破壞的事實意識卻心知肚明,她在意識中冷笑,暗道。

【強酸麼?未來的神明怎麼可以死在這種低劣的陷阱下。】

終究在之前接觸過類似的情況,因此表皮後的細胞飛速特化,抵擋了來自於酸液的侵蝕。

也就在這時,她忽然回想起自己曾經的經歷。

那時的她被姐姐放在什麼東西裡,被強制控制著漂浮在半空,然後使用各種極端能量攻擊她下轄的細胞。

當時的她不解,深陷在遭到背叛的憤怒當中,甚至一度產生了“輕生”的念頭,放棄了抵抗。

而之所以沒死,是因為她驟然想起一件事。

她確確實實曾蜷縮在姐姐的手心裡,在寒冷的世界中被姐姐掌心溫暖的熱度所庇護。

就是這個回憶讓她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讓她的篤定變作信念。

姐姐絕不會傷害我!

姐姐這樣做一定有什麼理由!

正因為能感覺到姐姐一直在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她才能在生死間的大恐怖中鎮定下來,才能有條不紊的控制著細胞針對極端環境做出種種應對。

高溫,嚴寒,電擊,強酸,以及一種看似很厲害其實沒什麼吊用的黑色物質。

所以她咬牙支撐。那個關頭,是姐姐,給了她活下去的力量!

而事實果然也沒讓她失望。

後來,姐姐精心為她準備了一套大餐,讓她美美的飽餐了一頓。

作為回饋,她利用記憶中的知識,使用細胞組成感謝的話語,滿心以為這樣乖巧的自己一定能給姐姐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不過,不明白姐姐折磨自己的理由。

之後她就被愚蠢的妹妹偷走,丟到這不知名的地方。

但現在,來到外面的世界,無時不刻被微生物侵襲,又遭到胃液的侵襲,她的思維忽然劃過一道閃電,驟然明白了姐姐的用意!

這是考驗!

……

姐姐是睿智的。

姐姐是強大的。

姐姐一定是早就察覺到自己早晚會遇到這種險境,所以才提前給自己準備了種種考驗,讓自己在遭遇不幸後,能夠第一時間去適應外面的世界。

多麼偉大!

果然,這才是我最愛的姐姐。

【姐姐。】

默唸著視之為整個世界的這個稱呼,意識在意識中綻放出傻乎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