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見面
薛老師想了想, 到底沒提錢的事。
一來鞏老先生還曾是他老師，他對他有一份尊敬，他不想說的好像是鞏老了更高的價錢才賣給了別人, 覺得貶低了他, 二來說實話那個價錢他也不起。
自己妹妹手上才千來快錢，之前他們跟鞏老開的價是三千塊, 剩下的將近兩千塊都要他們家給補, 那是他們家一家的幾十年的積蓄了, 雖妹妹說要還，說實話, 她拿什麼來還？他老婆一都是事理的，事都跟他黑了臉, 跟他說, 他要是敢拿了那些錢給他妹買房, 他們別過了，兒女兒肯定也不能再認他爸。
當他老婆還了個折中的主意，說要是非要買也不是不行，那他們買, 房算他們的, 他們搬過去住，把他們現在住的房租給他妹住。他們家一家五口住兩房一廳的宿舍樓，大兒眼瞅要結婚了, 妻對那房也動了心。
......年頭，都是單位分房, 是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好房，都得私下偷偷摸摸的撞。
薛老師還不清楚妹妹的脾氣, 方案要是一提來，肯定得炸不。
幾乎要搞得家宅不寧。
以事他正愁。
結果昨兒個一，得，不用愁了，人家已賣了，而且賣了八千塊。
八千塊是什麼概念？
他一個大學老師一個月也四十六塊錢的工資，他老婆是國營廠裡的工人，一個月三十七快五，再加上大兒每月交的十五塊錢，一家人要是省吃簡用扣掉吃喝花用一個月大概能省下四十塊錢下來，一年四百百，再扣掉其他一家人買衣服過節零零碎碎的花銷，一年能存下個四百塊錢已算是不錯了，八千塊錢得要他跟老婆一起存上二十年，還得他們一家沒啥變故或者做什麼大事......例如兩兒要結婚，結一次婚給的彩禮錢，給女方買什麼縫紉機，手錶，腳踏車，置辦傢俱被新衣服，零零總總的，估計一次得花掉千把兩千塊錢。
說什麼存錢，根本只有不夠用的。
普通的家庭哪裡真能漲到什麼大筆的錢買房？
以他既有些惜，又是松了口氣。
會兒聽他妹麼說，：“你別讓鞏老難了，人家是隊上的人，那是發還房的門領導直接找鞏老談的，也是因人家想買，手續才能辦的麼快，不你看以前那些沒收的那些房，政策上說是要還，真正能到人家手的有幾戶？你別再給人家整什麼事情來。”
薛玉的臉一下垮了下來，嘀咕：“原來是以勢逼人啊。”
薛老師皺眉，：“成了，人家也以說是幫忙，鞏老年紀大了，要是像別人一樣，房一拖不知拖幾年才能下來，他那個身體哪裡能熬得住？你別嘀嘀咕咕了，房的事，咱們再看看，本來你的價錢也買不上那房，我跟鞏老說的時候跟特意去佔他便宜似的，臊得慌。”
薛玉的臉上閃過不自在，：“咱的價錢也不低了......你說那男人，背後既是用手段買到的，那價錢肯定還不知壓得低呢......”
“你胡咧咧什麼，”
薛老師知自己妹妹一張嘴，萬一要是對外面說什麼人家是用權勢逼來的，說不得會捅什麼簍，終於還是說了來，，“鞏老說了，人家了八千塊錢，一次性的，還給時間讓鞏老慢慢收拾屋，還說讓人幫忙找車把東西寄去首都，人家做得清清楚楚的，半點也沒佔鞏老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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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嚇了一大跳。
八千塊！
她一輩也沒手過八千塊！
她腦裡閃過那個斷了手指的軍裝男人，喃喃，“倒是看不來，看那個樣也不像是家裡有什麼背景的啊，沒想到還有些來頭，難怪能娶到那麼漂亮的老婆。”
說又“嗤”了一聲。
薛老師聽得奇怪，她是怎麼回事。
薛玉把火車上遇到的一家三口，後來那軍裝男人往公寓樓方去的事情說了，後搖頭不屑：“算是有錢有權勢怎麼樣，那殘廢的手看真讓人飯都吃不下去。”
薛老師一下黑了臉，忍無忍拍了桌，：“你給我少說兩句！那肯定是在隊裡受的傷，那是英雄，你麼說話小心招禍。”
說完又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外甥女一眼，，“你樣也不怕教壞孩。”
薛玉也知自己因一時不忿說錯了話，忙訕訕地說了一句“我也跟哥你說”，後低頭去喝茶去了。
南州大學家屬院邊有人在議論房。
林舒和梁進錫也在說房的事。
梁進錫接了林舒和禎禎母兩個回邊境村。
路上他把那房的地圖還有房間裡面的房型圖給了林舒讓她看。
房也不算特別大，複式兩層，下面兩房一廳，上面再有兩間。
對個年代來說，以說是非常奢侈的房了......很一家人都擠在簡單的一居室裡面呢。
而且價錢，對普通人來說像是天價，那是因普通人都窮，事實上真的不算貴......房要是在建國前，那也得要上萬塊。
還是因南州地處偏僻，不是首都或者沿海的那些大城市。
而南州大學更只是在市郊，而不是市區。
鞏老肯賣，很大程度上還是因以他的身成分，很擔心拖根本拿不到房。
過去幾十年，尤其是過去住牛棚的十年，早讓他成了驚弓之鳥，身體也垮了，也不知還能活幾年，只想快點處理了拿錢去首都找小女兒，好好過餘下的日了。
林舒很驚喜，：“麼大。”
“嗯，”
梁進錫看她高興心情也不錯，，“本來應該帶你過去看一看的，只是今天天晚了，過去了今晚上不好再回邊境，我早還有事，不好在邊住一天，下次再過來吧，而且現在裡面還亂糟糟的，沒有收拾。”
林舒笑：“個急什麼，又不是現在住，相比較個地方，我更想去邊境看看你現在住的地方”
又他，“不過，麼大的房，我們的錢夠不？”
之前兩人的錢都是林舒保管，他過來要買房，他來之前林舒拿了兩人的有積蓄湊了一萬塊錢給他。
別她啥有麼錢。
當年兩人剛結婚時他把他有積蓄兩千一百塊給了她。
住在隊基地裡花銷少，他五年來的津貼再加上各種立功時的獎勵又是好幾千塊。
後幾年她一直有工作，農場做會計，給幼兒園做老師，還有她些年還了很畫冊兒童故事書，又是不少的錢，另外她爸媽覺得她結婚太過匆忙，心裡很愧疚，也給了她一筆錢......她爸媽雖下放年，林舒的奶奶，還有李慧茹的孃家底蘊都不淺，拿一點錢來並不是難事。
些林舒都知，當年她媽下鄉，家裡有些什麼東西，怎麼安排都是跟她仔細說過的。
她媽給她的錢和東西都是心意，她當不會忸怩的拒絕。
以對他們來說，湊一萬塊錢並不是難事。
梁進錫：“只花了八千，回頭剩下的拿給你。”
林舒挑了挑眉，笑：“那剩下的錢我們還能好好佈置一下。”
過來時她阿媽還硬是又給她塞了一千塊，怕他們在邊重新過日不好過，說了不用，他一直都是很有成算的。
梁進錫側頭看了她一眼。
熟悉的眉眼彎彎，淺笑嫣，能治癒有乾涸晦澀的焦躁......只要她人在他身邊，那些什麼畫面和聲音都像只在黑暗裡才會現的陰影一樣，一遇上陽光，也飛灰湮滅了。
林舒被他看得莫名有些臉紅。
也不知怎麼回事，今天剛一見面他的目光讓她不自在......雖他也沒說什麼，總覺得好像有點怪怪的。
那種目光，好像完旁若無人般。
禎禎本來正在車後座上玩他爸給他做的木頭車，回兒聽他爸媽說話也探頭看了看，看到他媽手上的圖紙，瞪大眼睛看了看，：“爸，是我們要住的地方嗎？”
“以後是，”
梁進錫回頭也沒回，，“現在還不是，現在帶你去你爸平時住的地方，晚上能聽得到狼叫，半夜蟒蛇能爬你屋裡的地方。”
禎禎的耳朵一下豎了起來：“真的嗎？阿爸，你跟我說說個狼和蟒蛇的故事唄？”
他沒有半點害怕，只有興奮。
想到半夜有狼叫，他都恨不得“嗷”兩嗓，反正有他爸在，他怕什麼呢？
“回家讓你媽說。”
梁進錫一沒什麼想象力，只有他老婆能天馬行空的跟兒逮到什麼說什麼的講故事。
林舒把兒往前頭趴的小身往後拽回來，笑：“邊森林裡東西呢，回頭阿媽給你畫畫本......讓你爸給你抓兔養。”
又梁進錫，，“進錫，裡能養小動吧？”
“嗯，”
梁進錫，“以養很東西，回頭養只龜也成。”
個最簡單。
等他們去了南州不管是留在邊還是帶去南州都方便。
禎禎更興奮了。
梁進錫開了差不三個快四個小時的車才到了目的地邊境村。
林舒嘆了口氣，他每週只有一天的假，要總晚上開車，也不是個事。
不過轉念一想也沒什麼，等她讀書，估計也很忙的，不用他每週都過來，而且大學寒暑假也，一年她能在邊住好幾個月呢，樣想又開心起來。
一路上她都不知他胳膊有受傷的事。
一直到進了邊境村，在他們院門口遇到了陸旅長，陸旅長看到他們臉色黑如鍋底，目光在林舒身上頓了頓，也不見稍緩，只是很快的掃過了一眼，衝梁進錫冷聲：“進錫，你是怎麼回事？胳膊剛受了傷，一路開車去西州城，再從西州城開回來，你是胳膊不想要了嗎？”
林舒一下轉頭看梁進錫。
她完沒聽他說他受傷的事，而且胳膊受傷，連續開車七八個小時。
一時間林舒嚇得臉都白了。
梁進錫很無奈，是皮肉傷，三天都結痂了，至於嗎？
是純粹給他找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