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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馴的就是你這匹小母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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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出了大將軍的府院,和段末坯、段闋等人暫時告別。

戰鬥過後,王浚給全軍三天假期,這些世代的軍卒或者徵募投靠來的百姓難得有這樣休息的機會,自然不會直接返回軍營,而是選擇在薊城,這個幽州的中心城市閒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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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從軍所在的徵北城內多是兵戶,少有商家,王烈在那裡呆得鳥都閒了出來。

薊城則不一樣,作為幽州最大的城市,單是城市的周長就達到了二十裡,四四方方,主要的街道有三條,一條是官府所在的主道,兩條十字交叉的街道就是主要的商業街道,街道兩邊有數百個商家。

因為晉朝商業區,也就是市場是與民居分開的,所以這幾里全部是商家,也就格外熱鬧。

而且,城內還仿照中原的大城,分出了數十裡,近千戶居民、商家分裡而居,井然有序。

街道裡,賣糧的,賣酒的,賣肉的,賣脂粉的,賣布匹的,賣雜貨的商販應有盡有,在城北還有一片專門的場地用來交易牲畜,附近的異族百姓,以及來自附近村鎮的遊商小販,齊聚城內,繁華程度讓王烈咂舌。

其實這薊城再繁華,也比不過現代的城市,只因為前世的王烈只知道窩在家中,上網看書,靠房租和網路打工為生,除非為了果腹,甚少出門。

而來到這個時空,又常年在山野奔走,最繁華的地方不過是去過常山縣城,和薊城不可同日而語。

兩相比較,這等異世的繁華對王烈的吸引力還是蠻大的。

王烈也不騎馬,手牽著黑龍的韁繩,一人一馬就這樣四處閒看,儘管身上有剛剛得到的五十金賞錢,但他可不敢亂花。

雖然按照大晉朝的規定,當兵每月有軍餉,但現在朝綱敗壞,各地士族軍閥擁兵自重,哪裡還有人管這些,王浚相比那些插上杆旗幟就稱大王的土匪還好些,至少每月還給這些軍卒二十錢零花,可自古軍內就有剋扣軍餉的慣例,分到手的十不足三,三月能有二十錢就算好的。

不過這等世道大家當兵自然不是為這點軍餉而來,為的是能敞開肚子吃飽飯,能在戰鬥過後劫掠敵方城池。搶錢搶糧搶娘們,這就是普通大頭兵的理想。

王烈知道蘇良能吃,又因為性格的原因常常吃不飽,在薊城的攤販那裡給蘇良買了好多羊肉火燒,準備帶回去給他吃個夠。

揣好油紙包的火燒,王烈正走馬觀花的在薊城裡閒逛,忽然聽見一陣吵鬧聲,順聲音看過去,只見有人在路邊呼喊著:“大家快去北城騾馬市場,那邊有兩個江左人牽來了一匹烈馬,號稱在本地無人能降服,有英雄好漢的趕快去為咱幽州爭光。”

王烈一聽,來了興趣,對身邊黑馬一笑:“黑龍,這城內竟然還有能比你更烈的駿馬麼?”

黑龍一聽,馬頭高昂,不屑的轉著大腦袋,那意思就是:不可能,我才是幽州第一。

等王烈來到城北的騾馬市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有上千人,有百姓、有商人,也有軍中士卒。

北地人都愛馬,尤其是烈馬駿馬。

當王烈看到場中被一人多高的柵欄圈起來的那匹紅如烈火的母馬之時,也不由的暗贊一聲:“好馬!”

再一看馬旁之人,王烈一咧嘴笑了:“這不是昨夜那個美貌小娘麼?”

少女站在高臺上,身後依然站著那狹長臉的護衛。

見臺下的人越來越多,這丫頭得意洋洋的大聲喊著:“我聽說幽州的健兒是我們大晉的強者,我這匹紅裳寶馬性子桀驁,得來後就沒人能馴服,本以為幽州健兒可以降服,沒想到咱薊城實在太小,上來幾位好漢都被摔下了馬,真叫我們江左人失望啊。”

臺下的薊城百姓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你這小娘說什麼胡話呢?我們幽州、我們薊城有的是英雄好漢,只是不屑和你個小丫頭執氣。”

“整個一個人來瘋。”王烈卻是對她這種幼稚的激將法分外不屑,不過能看這樣一個豆蔻年紀的美貌蘿莉再臺上瘋鬧,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休要說大話,我就叫小丫頭你見識下某的厲害。”一個身穿晉軍幢主軍服的魁梧漢子走出人群。

那小娘見有人受激,雖不是自己想找的人,也算捧她場的,可嘴上卻不饒人:“那漢子,咱可說好了,第一你不能傷了這駿馬,第二你若出了什麼意外可不負責。”

這晉軍幢主一瞪眼:“廢話,咱家是潑皮無賴不成?馴馬馴馬,咱就是要平平安安把你這小母馬騎在胯下。”

這漢子話裡有話,少女沒有反應過來,那幢主身後的幾個兵卒卻起鬨道:“怕了吧,小娘子,回家去吧。”

如此潑皮無賴的語言,讓小丫頭身後那長臉護衛的臉色一寒,見自家小姐沒有聽懂,這才按下怒意,冷冷的看著那幢主。

這邊那晉軍幢主自顧走進圍欄,直奔紅馬而去。

這晉軍幢主也不是莽夫,先故意圍繞紅馬跑了幾圈,想憑藉自己的身手靈活,繞蒙這畜生。

哪想到這紅馬動都不動,馬眼死死盯著壯漢,頭頸微揚,四蹄輕刨。

圍欄外的百姓看的就是個熱鬧,見這晉軍幢主半天不上去馴馬,都鼓譟起來:“大個子,快上啊,別磨蹭了,別給幽州軍丟臉啊。”

這幢主也被說的心頭火起,大叫一聲“好畜生”,雙腿力,一個旱地拔蔥,竟然直接衝上馬背。

這一個動作,卻顯出這幢主也是身具武功。

四周的百姓齊聲叫好,那美貌小娘卻是毫不在意,顯然心中有數。

紅馬感覺到背上有人,長嘶一聲,前蹄翹起,就要將身上的漢子掀下馬背。

但這晉軍幢主早有準備,雙腿用力,死死勒住了駿馬的腹部,雙手更是緊緊抓住紅馬的鬃毛,竟然是死死的貼在了馬背之上。

一旁的百姓更是瘋狂叫好。

紅馬連甩數下,那晉軍幢主紋絲不動。

“好畜生,還不服氣麼?”這幢主狂笑一聲,就要驅動馬匹。

紅馬野性不散,怎能被人如此羞辱,撒開四蹄狂奔起來。

那晉軍幢主雖然修煉過武功,但因為事先和少女說好,不能傷了這駿馬,因此空有蠻力卻不敢動手去打這紅馬,只能和它消耗糾纏。

王烈自幼和父親學習騎術,卻看得明白,暗道:“這幢主不會用巧勁,馴不了這匹烈馬。”

果然,時間一長,那漢子手腳上的的氣力越來越弱,紅馬猛然一個急停,那漢子手腳吃不出慣性的力量,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直接飛了出去,摔了個七暈八素。

隨那幢主來的軍卒忙進入圍欄扶出了那壯漢。

小丫頭一見,拍起掌來:“誰還敢來。”

這晉軍幢主心下不忿,但有約在先,而且眼前這小娘既然自稱來自江左,看身份打扮也不是尋常人家,卻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動手明搶。

而那個長臉護衛則是一臉煞氣,死死盯著眼前幾人,這幢主心底沒譜,不敢造次。

於是他狠狠瞪了少女一眼,遮擋著臉面離去。

眾人一見晉軍的幢主都不能降服這烈馬,立刻失了氣勢,沒人再敢應戰。

臺上的少女卻是越得意起來:“幽州無好漢啊,看來薊城人都只會吹牛皮,怎麼樣,沒人能降服我的紅裳吧。”

臺下薊城百姓聽了這話,又是一陣譁然,但前車之鑑在猶在眼前,誰還敢上去啊?

只能在下邊呼喊幾句:“小丫頭不要看不起人。”

可這樣的鬥嘴又不能馴服了烈馬,終究還是要被人看扁。

王烈看著這鬧劇,知道眼前這小娘和他身後的長臉護衛皆非常人,就連得罪了幽州軍的幢主都滿不在乎的模樣,弄不好是一流的士族門閥。

王烈不想惹上是非,牽著黑龍就要離開。

哪想到王烈心中無憂,這黑龍卻有了牽掛,黑龍長這麼大從未見過能比得上自己的馬匹,如今見到那紅色烈馬,還是匹如此俊秀的母馬,就有些挪不動馬蹄。

王烈和黑龍心意相通,那還不知道黑龍的想法,一拍黑龍的腦袋:“黑龍,那紅馬雖然好,但也和那小娘一樣,定是出身士族豪門,是咱這小戶人家能攀附上的麼?等回去後我給你找個溫順的婆娘,比這紅馬強百倍。”

黑龍聰慧,暗想“怎麼可能還有比這紅馬強百倍的母馬?臭小子,你耍我啊?”

卻是固執不走,頭一次違背了王烈的命令。

黑龍雄峻,這一不走,卻吸引來了臺上少女的目光。

少女一看黑龍,也就看到了躲閃的王烈,心下大喜,暗道總算把你小子引來了,一雙黑瞳滴流亂轉,衝王烈喊道:“臺下那個幽州軍的小卒,你不敢上來馴馬麼?就不怕丟了你幽州軍的臉?”

王烈聞言,腳下一頓,看了看那在場地了來回賓士的紅馬,又看了看臺上趾高氣揚的小娘,心下狠:“罷了,咱身無長物,就拼這一把,就算是寒門子弟,憑什麼就要被她羞辱,咱今天偏要騎一騎這士族的良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