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沉於淵,力凝山根,這倒是可以理解,可抱一含元,這一到底是什麼?”
陸沉看著其中的一句話細細咀嚼,想找到真意,但以他目前的見識找不到任何的線索。
又是幾天思索,陸沉還是入門不得,更奇怪的是隨著他的研究深入,這本殘缺的武學他更加看不懂了。
他越研究越覺得裡面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很有深意,在揣摩學習的過程中,他隱隱覺得跟他如今的走的武學路數有暗合之意。
但這只是一種朦朧的感覺,他無法抓到重點。
這時候他才知道當年的苗師,作為一個山村野子能從中領悟出全新的武學是何等的不易。
陸沉收起心思,重新走練功房走出來。
在房屋裡面宅得太久了,他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走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
走在院中,陸沉聽到一陣劍嘯之音。
他聞聲走了過去,正好看到宋清婉在辛苦練劍。
她的身法靈動,在院中好似一隻蝴蝶翩翩起舞,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但是哪怕是陸沉不懂劍法,他還是能看到一些端倪來。
這種賞心悅目只是表象,裡面蘊藏著極大的危險。
宋清婉一套劍法練完,緩緩收功,吐出一口濁氣。
她聽到陸沉在身邊為其鼓掌。
“沒想到宋小姐的劍法已經練得如火純青了。”一旁的陸沉笑著說道。
宋清婉長劍入鞘,在運功結束之後,她的臉色紅潤,雙手抱拳說道:“讓陸宗主見笑了。”
陸沉走上前說道:“宋小姐學的是什麼劍法,能告知一二嗎?”
“聽說陸宗主喜歡蒐集各類武學,難道對我這不入流的武學也感興趣?”宋清婉奇怪地說道。
陸沉笑道:“我對各類武學的確有幾分興趣,宋小姐的這套劍法暗藏殺機,也是少見的很。”
“不過是普通的武學,練著玩的罷了。”宋清婉謙虛了幾句繼續說道:“我這套劍法叫蝴蝶劍法,每次施展時都變作蝴蝶亂舞,將殺招藏於其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樣的劍法較為繁雜,其中細節也很多,稍有疏忽就畫虎不成反類犬,練得辛苦,遠遠比不上你門中永珍樓中的武學。”
“宋小姐你這是妄自菲薄。”陸沉用一種安慰的語氣說道:“在我看來,天下的武學都是運用勁力的手段,殊途同歸,並沒有多少高地之分,只是對勁力掌控的強弱罷了。”
陸沉伸出手來:“若宋小姐不介意的話,不妨把這蝴蝶劍法給我看看,或許能讓我有些新的感悟。”
這一瞬間,宋清婉恍然記起,眼前這位年輕男子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
據說永珍樓中的一樓武學都是他完善出的武學,看過的人無不稱讚,大呼玄妙。
她之前也抽空去看過幾眼,的確如此。
只是裡面的武學多是拳腳功夫,並且對體質熬煉要求較高,適合她的反而沒有。
見陸沉此時有改進蝴蝶劍法的意向,她心生驚喜,面上卻保持著冷靜:“那……就有勞陸宗主了。”
說完,宋清婉回屋拿出一本藍色小冊交給了陸沉,冊子上寫著蝴蝶劍法四個字。
拿到武學之後,陸沉沒有再逗留,寒暄了幾句就回到了屋子裡。
兩個時辰後,他重新走了出來。
陸沉走到一顆樹下,腳尖一點,從樹上折下一根樹枝。
他手腕一抖,用勁力震掉上面的樹葉,然後把樹枝握在手中試了試,覺得還挺順手。
陸沉遵照心意,樹枝在他手中化作一道利劍。
只見他招招都是殺招,攻伐之意十分強烈,劍氣如風。
陸沉眼神一凜,手中的樹枝在院中的一條石凳猛然一劃,白色劍氣落下。
這條石凳無聲地分成了兩半,切面光滑如鏡。
“經過武道作弊器提升之後的蝴蝶劍法已經完全沒有原來的影子,所有花裡胡哨的技巧全部都被抹去,不過就威力上來看,卻強大了不少。”
陸沉手中的樹枝無法承受他的劍意,寸寸崩裂。
“剛才那個女人可真是天生的練劍胚子啊。”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動靜的琉璃鏡,它的意識突然出現在了陸沉的心中。
陸沉心中一驚,沒想到這琉璃鏡平日默不吭聲,背地裡都在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以後做事的時候,得留個心眼了。
他保持住鎮定,問道:“難道有什麼講究不成?”
“聽說過靈劍體麼?”
“靈劍體?”
“擁有這種體質的人萬中無一,修煉起劍訣可以說是如魚得水,放在上古時期就是劍宗打破頭也要收進門中的弟子。”琉璃鏡侃侃而談地說道:“一句話,你撿到寶了。”
這麼一說,陸沉瞬間就有一種很厲害的感覺。
看得出來,琉璃鏡存活了足夠久的歲月見多識廣,讓他不禁對這琉璃鏡的來歷產生了幾分興趣。
“只是可惜此方世界已經很難找到適合她的法門,讓她修成劍骨。”
琉璃無奈發出一聲嘆息,蘊含著深深的惋惜之情。
說完之後,它的意識又沉寂了下去。
無論陸沉怎麼呼應,它也沒有反應。
他發現在給琉璃鏡供了幾次血食之後,好像變得活躍了許多。
扔掉手中的棍子,陸沉重新走回房間,把武道作弊器推演修改後的蝴蝶劍法用文字記錄了下來。
等上面的墨跡乾透之後,把他們裝訂成冊。
望著全新的‘蝴蝶劍法’,陸沉忽然生出幾分期望:“不知道武道作弊器修改後的蝴蝶劍法,能不能讓她凝練出劍骨來。如果能的話,那倒是真的給天罡宗增加了不少的實力。”
拿著推演後的‘蝴蝶劍法’,陸沉找到了宋清婉。
“我看完這本武學之後有所感悟,於是就嘗試著修改了一下,覺得效果還不錯,宋小姐不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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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婉臉色吃驚地接過書冊,翻開了幾頁,頓時就發覺了這裡面的不同。
她原來修煉的蝴蝶劍法到五印就算已到頭了,而眼前這般卻足足到了銀骨境九轉。
不僅如此,就連裡面的一些內容,陸沉也做了些刪改。
偏偏這刪改的恰到好處,取了蝴蝶劍法的精華,去掉了其中的糟粕。
毫無疑問這本武學要比之前的精深了許多。
陸沉這樣的做法跟重新創下一門武學,並無多大區別了。
而這也不過是過去了兩個時辰而已。
宋清婉暗自吃驚,她就算再不知道武道上的常識,也知道創下一門武學有多困難,何況陸沉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
除了妖孽之外,她已經想不到用其他詞語來形容。
宋清婉收下了陸沉修改後的武學,感謝道:“多謝陸宗主。”
“先別急著感謝,你看看對你有沒有幫助。”說完,陸沉便打算離開。
宋清婉說道:“陸宗主,我看這本武學跟之前的蝴蝶劍法大相徑庭,是不是要換個名字?”
“你自己的武學,你自己決定吧。”
陸沉留下這句話之後,沒有在這個細節問題上再浪費時間,離開了宋清婉練劍的院子。
望著陸沉的背影,宋清婉心道:‘我看永珍樓中的武學都冠以天罡兩個字,這本劍法理應也該叫天罡劍法了吧。’
……
西皋城外的一個山寨。
兩個男子跪在地上不斷求饒。
“宋大人,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你,我該死!我該死!”
其中一個男子說完,就不斷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一旁的男子見勢也開始自扇耳光,口中不斷唸叨著:“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在兩人前方,十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地上,很多都身首異處,鮮血灑了一地。
空氣中到處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讓人聞之欲嘔。
宋青山居高令下地望著兩個人,面無表情。
他手中握著的刀上面沾滿了殷紅的血液,血珠一滴一滴的在上面向下滴落。
這兩人是就是當年殺害他父母的兇手。
他們去年拉起了一票人,在城外當起了山匪。
宋青山也是花了不小的力氣才找到他們。
啪、啪、啪……
兩人受到死亡的威脅,打起來絲毫不敢留有餘力,臉上很快就腫了起來,苦著個臉。
但在宋青山沒有鬆口之前,兩人也不敢停下來,希望以此能求得寬恕。
半晌之後,兩人都有點打不動了,手上的動作都變慢了下來。
見狀,宋青山舞動長刀,一道道銀光閃過。
“啊!”
四道血線飛起。
兩人的手臂被宋青山盡數斬斷。
四條手臂掉落在了地上。
宋青山面不改色,將站滿血跡的長刀的橫插在地上,然後他揪住兩個人的衣領,將兩人拖到了一口大缸面前。
大缸之中裝著滿滿的一缸水。
兩人正有些疑惑的時候。
宋青山一把抓住兩個人的頭,按如水缸之中。
兩人劇烈掙扎著。
可是沒了手臂的兩人沒有辦法反抗,就連打碎水缸也都不能。
宋青山像是陷入了以往的回憶中。
兩年之前,他的父母就是如此被人淹殺,而他就在旁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而無能為力。
漸漸的,兩人掙扎的動作弱了下去,直至最後沒了動靜。
宋青山將兩人提了起來,確認已是死了便隨後仍在了地上。
他拔出插在地上長刀,撥弄缸中的清水洗去了血汙,緩緩將長刀收入鞘中。
踏著滿地的屍體走了出去。
這些人都是無惡不作的惡徒,荼毒周裡,殺了也都不足為惜。
走出寨子,韓盆子和王立在寨子外抱刀等著他。
韓盆子開口問道:“事情辦完了嗎?”
宋青山看向了遠方的青色的山脈,語氣失落道:“你們說,為什麼報完仇之後,我一定都不開心呢?”
一向沉默寡言的王立開口說道:“報仇本來就不是一件會令人開心的事。因為你無論怎麼報仇都不會讓故人起死回生,但總比報不了仇要好一些。”
“要我說,你還是報仇報晚了。”韓盆子向前走了一步,與宋青山並肩道:“要是依陸師兄的脾性,有仇當場就報才最痛快。恨只恨我們不是年少有為。”
宋青山長長吐出了一口氣,終究他還是了卻了一樁心事:“走吧!”
時光匆匆,轉眼又過了十來天。
此時的西皋城已經徹底穩定下來,戶州派來的人手也已到位,陸沉再留下也沒有多大的作用了,可以去下一個城巡視看看。
距離西皋最近的城市就是南回城,陸沉打算去一下那邊瞭解具體情況。
那邊的五行宗實力不可小覷,但由於之前異人的變故,損傷了不少,就連城市也都開始凋零。
依照他的人手安排,那邊應該是無礙的。
做好決定,陸沉就著手前往南迴的事宜。
這一次去南迴,他就不打算帶宋青山等人過去了。
他手上可信任重用的人不多,眼下各處都需要他們坐鎮協調。
於是,陸沉將他的想法都與宋青山等人交代清楚,然後迅速將他們安排了下去。
宋清婉在處理完西皋的商路事宜,也跟著一起回了戶州。
確定萬事都穩妥之後,在一天早晨,他與陸喜兒簡單告別,騎上了一匹小母馬向南回城趕了過去。
同一時間,遠在千里之外的陵光城。
吳州城貴公子段奇坐在轎子中閉目養神。
突然一隻黑鳥飛入轎中。
段奇睜開的眼睛,看向一側黑鳥。
鳥的腿上繃著一個小小的竹筒。
他取下從中抽出一卷白紙,上面寫著一串蠅頭小字。
段奇一字不落地讀完,他喃喃說道:“沒想到冥府的高手居然折在天罡宗主的手裡,看來這天罡宗主並不是像表面看得那麼簡單。”
他想了一會兒,從轎子的座下抽出一根潤好筆和乾淨的紙張,在上面寫下一段話後,重新放入竹筒之中。
在段奇放好信紙,沒有其他要做的是,黑鳥像是很是通人性般的左右盯了段奇兩眼。
段奇微微點了點頭,黑鳥才應聲飛走。
他掀開轎簾,望著黑鳥離去的方向心道:“眼下我的重心還是拿下元陽宮,至於天罡宗就交給冥府的高手去做吧。那五個廢物不行,就加重一下籌碼,讓行的人去。能借力何必親為?”
放下轎簾,段奇又重新閉目養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