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鐺。”
這時，突然從中間一個取飯視窗裡傳來一陣敲擊聲，只見劉嵐正板著臉拿著飯勺站在那裡。
“哎，你們要打飯就排好隊，不排隊不給打飯，聽到了沒有？”
聽到這話，食堂裡準備打飯的工人們都急忙自覺排好隊，萬一惹到食堂打飯的人，給顛幾次勺，到時可沒地哭去。
劉嵐看到自己的話那麼管用，眉梢透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顧盼之間，更是端上了幾分架子。
林鐵牛剛放好一盆大白菜就看到了這一幕，然後突然就有些明白為什麼劉嵐後來會和李衛紅勾搭在一起了，因為劉嵐本來就不是一個安分的女人。
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想要拉攏劉嵐的想法是否正確，或許對於這樣的女人，敬而遠之才是最適當的做法。
廚房裡，傻柱給萬餘華重新泡了杯茶，然後端著飯盆各打了一大勺土豆和大白菜，又拿了兩個白面饅頭，接著恭恭敬敬地把飯盆遞給萬餘華。
萬餘華頗為欣慰地接過飯盆，他拿起白面饅頭咬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有些含混不清地說道：“傻柱，你去跟林鐵牛說一下，讓他從明天開始先上早班，每天的早飯就由他來做主安排。”
“還有，你現在就安排他去前邊取飯視窗給工人們打飯，讓他在工人們面前露露臉、抖抖威風。”
傻柱有些疑惑地問道：“師傅，你之前不是說最近這幾天先不給鐵牛安排差事麼？幹嘛現在...”
萬餘華眼一瞪，訓斥道：“滾蛋，用得著你來教我做事嗎？讓你去做，你就去做，問那麼多幹嘛？”
傻柱訕笑著說道：“我這不是問一下嘛！行，我這就去辦，保證把您的安排給落實了。”
說完，他迅速轉身朝前面的打飯視窗走去。
萬餘華看著傻柱的背影，搖頭嘆了口氣，他這個徒弟其實腦瓜子挺聰明的，可就是沒用對地方。
他之所以要讓林鐵牛上早班負責早飯，一方面是為了暫時安撫住林鐵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不讓林鐵牛有接觸食堂小灶的機會。
而讓林鐵牛去取飯視窗給工人們打飯，卻是為了坑林鐵牛一把。
這打飯看起來簡單，可裡邊的彎彎道道卻有很多，要是菜的份量打少了，那就容易得罪人，要是菜的份量打多了，導致最後不夠賣，那就不僅要背黑鍋，還要給食堂其他人記恨。
所以，打飯的人心裡一定要有一桿秤，要知道哪些人可以打少一點，哪些人可以打多一點，還要知道怎麼打飯才能省下來足夠的剩菜。
在他看來，林鐵牛初來乍到，不可能熟悉廠裡的工人，很容易就會惹事。
等林鐵牛惹出什麼禍事，那自然就不可能接任食堂班長，他也就不用替傻柱操心了。
此時，根本沒想那麼多的傻柱在過道裡找到了林鐵牛，他沒有客套，直接就把萬餘華交代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林鐵牛聽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沒等傻柱安排，他就很乾脆地轉身走到劉嵐的身邊，對另外一位負責夾饅頭的學徒工包力強說道：“強子，萬師傅讓我過來負責打飯，你先回廚房吃飯吧！”
包力強聽到他這麼說，猶豫了下就把夾子遞了過來，然後面帶憂色地向傻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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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柱看到這個情況微微一愣，也不好再去說什麼，只能先帶著包力強回廚房裡吃飯。
林鐵牛微微一笑，拿著夾子對劉嵐說道：“嵐姐，我剛來咱們食堂，各方面都還不是很熟，等會你可要多幫幫我。”
劉嵐沒想到林鐵牛居然會跟她一起打飯，她看著林鐵牛那張年輕帥氣的臉，心情頓時覺得變好了幾分。
聽到林鐵牛的請求，她微微有些得意地笑道：“沒事，有姐帶著你，出不了什麼問題。”
“這樣，等會我來負責收票和打菜，你就只負責夾饅頭，等你上手了，再把收票的活交回給你。”
林鐵牛對此當然沒有意見，點了點頭就答應下來。
這時，時間也到了中午12點。
排在最前面的工人老大哥，有些迫不及待地彎腰伸頭，把飯盆和飯盒給遞了進來。
“我要六個饅頭，一份土豆，一份白菜。”
林鐵牛接過飯盒，動作非常利索地夾了六個饅頭，然後重新遞了回去。
而劉嵐則接過飯盆，揮動著飯勺往菜盆裡打菜，每次打起來的時候顛幾下，顛得老大哥眼角一陣抽動。
林鐵牛默默看著這一幕，用心記住最後打菜的份量。
前世經歷過大學食堂大媽顛勺的他，在聽到傻柱說萬餘華讓他負責打菜的時候，就明白萬餘華可能想要坑他。
所以他才會當機立斷地搶先要了個夾饅頭的活，只因為饅頭按個算，不會隨便得罪人。
很快，工人老大哥接過飯盆和飯盒，有些好奇地看了林鐵牛一眼，然後腳步匆匆地走開了。
林鐵牛看著劉嵐收起相對應的飯票，同樣默默記在心裡。
原先他也不太清楚軋鋼廠食堂是怎麼運作的，前身從小在農村長大，後來又去部隊當兵，完全沒有親身接觸過城鎮居民糧食定量的事情，自然更不清楚工廠食堂是怎麼回事。
後來經過謝福芹和傻柱輪番講解，還有他有意追問打聽，終於把這裡面的關係給弄明白了。
其中涉及到一些比較敏感的事情，總之工人要想在食堂打飯，就得要先花錢購買廠裡的飯票，還要佔用一定的糧食額度，但是相對比去外面的糧食店裡購買糧食，食堂裡的飯菜價格會顯得更實惠一點。
所以基本上所有工人都會到廠裡食堂打飯，還有的工人會把飯菜省下來，又或者買多一點飯菜帶回家裡去。
而食堂就按照工人每月購買的飯票數量進行定額供應。
因為每天打飯的人數不固定，打的份量又不固定，所以只能隨時看情況進行調整。
既不能超額浪費，又不能讓工人不夠飯吃，還要能摳出點剩菜給食堂工人謀福利，這就非常考校食堂管理人員的管理水平。
林鐵牛一邊在心裡捋著頭緒，一邊忙碌起來，不一會就夾完了一屜饅頭。
突然，一個溫柔親切帶著一絲驚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哎，鐵牛，你在食堂負責打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