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劍派駐息地。
眾人跟著周雲和馬從秋一起去徐呈玉的房間。
徐呈玉受傷不輕, 攔胸一劍，飛出去後連馬從秋去接，一時都沒能接住，陸沉寒那道劍意幾乎是衝著要他命去的。
好在崑崙境內的醫修不少, 當時辛沉子又輸了靈力進去, 維持他靈府的穩定, 救治及時。
葉素一行人進去時, 徐呈玉剛剛醒過來, 見到他們蒼白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比賽怎麼樣了？”
“我進前八了。”周雲低頭道。
“可以代表吾劍派去輪轉塔了，應該高興。”徐呈玉認真道。
周雲‘嗯’了一聲，用力睜著眼睛，努力讓自己恢復正常, 抬頭道：“我高興！”
徐呈玉問葉素：“還有哪些人進前八了？”
“千機門進了三個，五行宗連憐，合歡宗梅仇仁、萬佛宗穀梁天、崑崙陸沉寒。”葉素道。
徐呈玉看著旁邊完全看不出難過的顏好：“你沒有進前八？對上了誰？”
“我對戰葉素。”顏好不在意揮手, “明天還有機會。”
“輸的那幾位不強？”徐呈玉劍她這麼有信心便猜測道。
“也不算，崑崙洪永夜雖然棘手, 不過今天我師兄才贏了他。”顏好看向旁邊的呂九, “明天希望我們最後再碰上。”
呂九抱著劍點頭：“但願。”
“你不知道。”顏好站在徐呈玉床前，臉上的笑掩都掩不住, “還有個寧淺瑤，她身上好東西挺多，今天居然還拿出了匿靈珠，結果被遊伏時一腳踩碎了。”
徐呈玉驚訝：“寧淺瑤對戰遊公子？”
他已經可以想象寧淺瑤的心情, 想必任誰對上游公子，都會生出一股無力感。
“你這麼高興，也不怕得罪寧淺瑤。”連憐站得稍遠, 靠在房間內的柱子上，“她可是香餑餑。”
顏好嘴角下撇：“玄陰之體對我們合歡宗沒用，我們又不佔她好處。”
“玄陰之體……”徐呈玉思緒轉了幾圈問，“寧淺瑤是玄陰之體？”
顏好點頭：“你錯過了不少，那個簡湖還是只九尾狐，我師父說是妖王，到時候要去萬佛宗養傷。”
“妖、妖王？”呂九震驚，她以前是散修，聽過不少關於修士和妖的話本，其中尤其以狐妖最多。
昨天已經夠驚訝了，沒想到那九尾狐還是個妖王。
易玄眼中也有些驚訝，他昨日一回去便在打坐，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寧淺瑤的事。
梅仇仁站在另一邊開口：“我師父說她有狗屎運，救了妖王，還籤了伴生契約，等以後妖王傷好，重回巔峰，她的境界也能跟著直升。”
“她還救過陸沉寒，加上玄陰之體，所以崑崙宗主一定會護著她。”顏好搖頭感嘆，“這份運氣……沒得說。”
“運氣再好，不是碰見某個人就碎了？”易玄忽然側目望著遊伏時出聲。
“這倒是。”顏好衝遊伏時拱手，“你看著就克人！”
眾人：“……”這就什麼話？
徐呈玉咳了幾聲，問梅仇仁：“你們怎麼好像很討厭寧淺瑤？我記得合歡宗和她沒有交集。”
“醜就是原罪。”梅仇仁手一捻，指間出現一支花，他深情仰頭看著梁上，“我修道最終追求，即各界沒有醜人！”
徐呈玉回憶寧淺瑤的長相，怎麼也算不上醜。
“她怪怪的。”顏好用粉羽扇抵住自己下巴道。
合歡宗修幻術，最關鍵的便是觀察世間萬物眾人，她見到寧淺瑤第一眼就沒有好感，覺得心中不舒服。
易玄站在旁邊，聽著這些人說話，心中生出奇怪的感覺。
在千機門，他一直認為小師妹是最善意的那個人，會注意他的一切。相反同一個師父的葉素和明流沙那幾個師兄師姐，每天修煉完只知道去扯皮鬧事。
但自從下山後，一切開始變得不同。
如今回想起來，加之狐王和陸沉寒的事，易玄甚至覺得下山和小師妹相處的那段時間充滿了……特意。
那種精心做出來的關懷，踏不到實處。
葉素打斷了易玄的思緒，她換了個話題，問梅仇仁，“能否講講洪永夜？”
“當然可以。”梅仇仁看著呂九和顏好，“你們倆注意他的回劍，其次是他不止會用劍，還會用法器。”
他們在徐呈玉房間內呆到晚上才出來。
葉素幾人回自己住處了，易玄被辛沉子留下，半夜加點指導。
遊伏時回到房間後，坐在床沿邊，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泣血劍到處飛，四處亂躥。
“小師弟。”葉素在外面敲門，“你二師兄去外城帶了靈菜，要不要吃？”
遊伏時起身開啟房門，懶懶散散靠在門上，眼睛望著葉素手中的食盒：“是什麼？”
葉素走進去：“清蒸乳鴿，還有一些糕點。”
明流沙說的太慢，她懶得聽，直接把食盒提了過來。
葉素將所有菜拿出來，擺在桌子上，盛了一碗湯轉身遞給坐下的遊伏時，問他：“今天為什麼要踩碎那顆匿靈珠？”
以她對他的瞭解，小師弟日常會覺得踩碎一個珠子，既麻煩又累，不如直接跨過去。
其他人在，她不便問。
回到院落後，想了想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葉素不記得寧淺瑤和遊伏時之間有交集，最多那兩次小師妹伸手牽她手臂，他動了泣血劍。
其實那兩次，她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疑惑。
拉她手臂的人不止寧淺瑤一人，周雲、顏好，還有其他一些人。
葉素從未見過遊伏時動手。
“珠子髒了。”遊伏時伸手拿起一塊糕點，咬住含湖道。
葉素一愣，隨後想起珠子掉在擂臺地面上，確實髒了。
“你可以用清潔術。”她說完又覺得不對，遊伏時向來對髒的定義，只適用於他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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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裝過妖獸屍體的乾坤袋，不用清潔術，直接扔。
房間內安靜異常，只有遊伏時低頭用湯勺攪湯的聲音。
葉素說出一個她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的猜測：“那匿靈珠是你的？”
遊伏時長睫垂下，一片陰影打在高挺光潔的鼻樑上，他舀起一勺湯，慢慢喝著，沒有說話。
這一套不否認，不說話，葉素太熟悉了。
遊伏時承認那顆匿靈珠是他的。
葉素手扶著桌面，她向來腦子轉得極快，這時候居然一片空白。
“所以你應該是某位渡劫失敗的大能？重新轉世回來。”過了許久，葉素才道，“寧淺瑤她在某個秘境或者洞府，找到了你的東西。”
葉素回憶原著，她不記得在宗門大比之前，寧淺瑤去了什麼特別的秘境或者洞府。
遊伏時忽然伸出手，輕輕碰了碰葉素放在桌子上的手。
葉素察覺，低頭看去，便見到他用指尖勾了勾她手指，但遊伏時右手還拿著勺子，低頭在慢慢喝湯。
過了一會，遊伏時放下勺子，抬眸看向葉素，緩緩搖頭，右手豎起食指，朝天指了一會，才靠近自己唇。
——這是一個噤聲的動作。
兩人對視良久，葉素回握住他的手，看向桌面的糕點：“喜歡吃哪一種？宗門大比結束後，我們去外城買。”
遊伏時指著最中間那一碟：“這個。”
葉素陪著他在房間吃了許久才出來，出來時撞上在院子裡磨刀的西玉。
“你在做什麼？”葉素問她。
“哦，我最近手感不好，想找回以前的感覺。”西玉探頭望葉素身後看了看，“大師姐，你今天在小師弟房間待好久。”
往常待了一會就出來。
葉素席地坐在她旁邊，仰頭看著漆黑的夜空：“你覺得小師妹怎麼樣？”
“小師妹？”西玉往身上擦了擦，手摸著頭上的髮簪刀，有些困惑，“哪方面。”
“哪一方面都可以。”葉素雙手撐在身後地面上。
“嗯……小師妹喜歡避開小、不，現在是五師弟了，對我們炫耀。”西玉認真一一數著，“以前對小師弟特別好，還有很多我們沒有的東西。”
說了幾句，西玉不說了：“總之，雖然小師妹過的比我們好，但我們現在也可以有靈石，還能煉器，上了百青榜，以後一定也能越來越好。”
“我希望她進不了宗門大比前十。”葉素仰頭道，“我不想在輪轉塔見到她。”
以前葉素覺得只要離寧淺瑤遠一點，不和男女主扯上太多關係，努力提升自己和師門的實力，便可以相安無事。
如今牽扯上其他的人，她忽然莫名生出一絲厭煩。
寧淺瑤就像一顆定時炸彈，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炸。
西玉呆住，這還是頭一回聽見大師姐如此直白表現出對一個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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