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元門規格不小，外圍有極大的試煉場，遠眺是一處高聳入雲的峰體，再近處林立一排排高屋殿宇，光看建築外體，便氣派非常。
全嘉英餘光落在葉素身上，對方正在低聲和旁邊的人說著些什麼，便是這個人煉製出了霧殺花？
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
“大師姐，破元門靈氣好多！”夏耳壓低聲音激動道，“都快趕上之前那個小秘境了。”
“趁這段時間好好修煉。”葉素點頭，“宗門內沒有危險，可以安心吸收靈氣。”
她感覺自己境界鬆動的厲害，大概是在秘境內暈過去後，沒有控制的原因。
“幸好及時趕到了。”西玉想起這幾個月還心有餘悸，不由問道，“大師姐，你怎麼會留在了秘境裡？我們全被踢出來了，他們說是定境之寶被拿走了，所以秘境毀了。”
“不清楚。”葉素想起那道身影，當時自醒過來後便沒有見過任何活物，她甚至認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我可能被困在境中境，時間流速不太對，一出來已經三個月了。”
“沒、受、傷、就、行。”明流沙一字一頓道。
葉素笑了聲：“那秘境沒什麼寶貝。”
修真/世界向來風險與機遇並存，越是有天材地寶，越危險，反之亦然。
他們從進秘境後，唯一大的收穫便是蹭了不少靈氣，三人築基成功了，另外殺了幾頭妖獸，之後即便是碰上了境中境，也沒有什麼大妖獸。
“估計是被什麼人搶先了一步。”西玉嘀咕，“定境之寶都沒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夏耳還想說什麼，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全部停了下來。
最前面的容初秋轉身指著在試煉場等候已久的十位外門弟子：“待會便由他們領著諸位住下休息。”
“謝長老。”
“多謝容長老。”
……
入選散修紛紛拱手道。
容初秋繼續道：“初試將在十天後進行，屆時會在此進行比試。至於比試內容，可以先提示大家，和材料相關。”
說完這些，她便帶著眾位執事和內門弟子往峰體走去。
離開前，全嘉英下意識朝人群中看去。
大概是他視線太過明顯，葉素抬眼見到前面那名年輕俊秀的弟子望著自己，微微揚眉，對方反而主動移開了目光。
“請諸位道友跟著我們來。”每個外門弟子領著百名散修，帶他們去住處。
等到了住的地方，散修們才發現是大通鋪，十個人一間房。
“各位的名字貼在哪間房門口，便是住在哪裡。”領著葉素他們進來的外門弟子道，“投選的法器便放在各自床鋪上，你們可以收回去了，若是還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
葉素和師弟師妹走了一圈，終於在最後一間房門口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們都認識？”一個四十來歲的男散修走過來，見到葉素他們，豔羨道，“你們法器做得真不錯。”
“你是？”葉素問道，她不記得認識這個人。
“我叫劉民。”對方自我介紹，“第一千位，我看到你們溯洄影像，尤其是那個霧殺花真厲害，可以上百青榜了吧？”
旁邊進來幾個人，看了他們幾眼，並沒有打招呼，自顧自進入房間。
“百青榜？”葉素聽著覺得耳熟。
“要、錢、的、那、個。”明流沙在旁邊補充。
這麼一說，葉素想起來了，掌門師父曾經提過一嘴百青榜，不過那個榜評選法器，不光要送法器過去，還要交一筆評選費，足足五百中品靈石。
“那個榜……也就那樣。”葉素搖頭，還要交錢才評選的榜，她覺得不行。
劉民：“？”百青榜也就那樣？！
幾個人走進房間，果然見到床鋪上放著各自投選的法器，還用盒子裝著。
葉素開啟盒子，把裡面的霧殺花拿出來，看了兩眼便收進乾坤袋中。
乾坤袋中的符紙大部分給了易玄，葉素剛將霧殺花放進去，便見到裡面多出來了一枚珠子。
……什麼東西？
葉素抬頭掃過周圍的人，沒有將那顆珠子拿出來，低頭盯著看了一會，若無其事收回手，心中卻在回憶自己乾坤袋中什麼時候多了一顆珠子。
這珠子晶瑩剔透，內裡隱隱有霧氣飄動，一看便非凡物。
她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葉素坐在自己的鋪位上，垂眼回憶秘境中發生的一切，沒有人碰過她的乾坤袋，只可能是她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所以……那道玄色身影不是錯覺？
易玄和明流沙他們一起被踢了出來，那人便不是小師弟，對方往自己乾坤袋中扔珠子幹什麼？
她想不通。
周圍還有外人，葉素不便將珠子拿出來，只好當作自己沒有發現。
……
破元門一角，如今十分熱鬧。
入選的千名煉器師每日一大早便開始不停揹著材料屬性功效，有些想法多的煉器師還要揹著其他人，偷偷回憶自己知道的材料。
受他們的影響，明流沙和西玉、夏耳三人都有些恐慌，生怕自己一個趕不上，到時候初試就被淘汰了，所以上午背背葉素寫的玉簡，下午和晚上打坐修煉，吸收靈氣。
至於葉素，她全天都在房間內吸收靈氣修煉。
這裡是破元門外圍，靈氣不少，但對她而言，也只算勉勉強強，靈府太大就是麻煩。
“大師姐。”夏耳從外面回來，“我打聽了一圈，他們都說初試應該會考校材料配比。”
“配比……應該不難。”葉素起身道，“基本功到位，差不多能進。”
這點她不擔心，千機門雖然沒靈脈沒材料，但書籍夠多，弟子們的基礎紮實。
夏耳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二師兄之前把秘境中得來的月草和分得的妖獸賣了，足足一千六百多中品靈石。”
葉素看著夏耳，等著他後面的話。
夏耳眼神飄了一會，才靠近大師姐小聲道：“那天我們趕過來的時候，二師兄偷偷塞了五百中品靈石到小師弟乾坤袋裡。”
乾坤袋也是有品階的，千機門弟子用的自然是最低階那種，上面的禁制對稍微懂點的煉器師而言，都能輕輕鬆鬆破解。
明流沙趁著易玄一心御劍趕路，抱著他的腰，偷偷將靈石塞了進去。
“做的不錯。”葉素當時倒想給靈石，不過易玄太傲氣，就歇了心思，既然現在已經偷偷塞進去了，他總不能扔掉。
提起塞東西這件事，葉素又想起自己乾坤袋中被放進來的珠子，她只用手碰了碰，都能感受到那珠子的特殊，但她可沒有什麼師兄。
等蹭完靈氣回千機門，得找掌門或者於守門問問，這總不能是乾坤袋自己生出來的東西。
……
靈雲繚繞數座巔頂，無數山門聳立，鶴飛獸走，似一界仙境。
流水拱橋之上站了兩人，一男一女，十七八歲模樣，皆著明黃色道袍。
“聽說破元門又在舉行比試。”年輕少女雙手搭在拱橋扶手上，頗為無趣道，“他們真以為可以吸納什麼厲害的人？”
年輕男子垂首望著拱橋之下的流水，似乎沒有在聽她說話。
“不過，全嘉英已經築基後期。”少女仰頭抬手，擋住閃耀的金光，輕笑了一聲，“居然趕上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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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黃色道袍的年輕男子淡淡道：“百青榜中下游而已。”
“也是。”少女放下手，“我們排名該前進了。”
……
十天，一眨眼便過去了。
初試那天，外門弟子來請入選散修前往試煉場，到達時，最上方坐著幾位長老，旁邊站著不少內門弟子。
入選的煉器師按位置坐下，第一排是投選的前十名。
容初秋負責主持，她輕輕抬手，千份卷軸便飛落在參加初試的煉器師們桌前：“百種材料，諸位需要在十二個時辰內寫出配比煉製的方法，越多越好。屆時配比煉製方法數量在前一百位煉器師，可透過初試，與破元門內門弟子共同比試。”
已經有人急匆匆開啟卷軸，卷軸之上便出現百種材料的影像，軸面是空白，他們手邊有筆墨，顯然是要將材料配比煉製的結果寫在卷軸面上。
葉素抬手輕輕劃過，快速瀏覽完百種材料影像，破元門出題刁鑽，這些材料中至少有五十種屬於偏門材料。
她轉頭往後看了一圈，果不其然，不少煉器師額頭生汗，神情緊張，不停翻著材料影像，試圖找出自己熟悉的材料。
明流逝和西玉、夏耳他們惡補過不熟悉的材料，對他們而言不算困難，再者至少還有四十來種屬於常規材料。
“師弟，這不就是我們年前大考的題目？”房修伸頭看了半天，回神問全嘉英。
“是。”全嘉英目光落在下方坐在左邊第一位的葉素身上，她似乎一點也不緊張。
房修下意識摸了一把汗，年前那次考完，幾乎所有內門弟子都被執事拎著罵了一頓，後來長老還出來訓了一遍，說他們不思進取，成天渾渾噩噩，藏書閣裡那麼多手札書籍也不會去看。
“師弟，你那次配了多少種出來？”房修問道，那次只有全師弟沒有捱罵，其他人百種材料壓根就認不全，更別提配比煉製了。
“三千九百二十一種。”全嘉英想起那次大考，並不算滿意，他有七種材料不認識，完全沒用上。
房修：“……”他才配了八百多種，還沒人家零頭多。
下方試煉場的煉器師們已經開始提筆寫字，葉素自然也開始寫配比煉製的方法。
山甲鱗、烏寒牙加上玄鐵，可煉製三尖錐……
葉素寫得很快，幾乎不用思考，腦中便能不斷跳出各種煉製材料配比。她旁邊明流沙三人也比較順利。
不過才過去三個時辰，葉素便忽然停了筆，她朝四周掃了一圈，又看了眼臺上日晷，顯然沒有心思繼續寫下去。
“她幹什麼？”張長老一早來就在注意那個煉製霧殺花的煉器師，見葉素東張西望，忍不住道，“這是寫不出來了？”
原本初試根本不用這麼多長老來，他們實在好奇那幾個煉器師，所以今日才一起過來看看。
張長老性子急，見葉素遲遲不動筆，出聲問：“那個煉器師，你怎麼回事？”
“張長老。”容初秋不贊同地提醒，“他們還在比試。”
臺下的葉素還在走神，壓根沒聽見。
“煉製霧殺花的那個，幹嘛停筆了？”張長老不管，下面那麼多煉器師已經寫不出來了，他問幾句怎麼了，於是再次提高聲音問道，“你寫不出來了？”
明流沙都聽見了，他朝葉素咳了幾聲，對著臺上努嘴。
葉素微微抬頭，這才發現上面的人都在看著自己，她推開桌子，手放在膝蓋上，就地打坐：“抱歉，我先突破一下。”她壓不住了。
一幹長老：“……”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