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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青玄宗

嶽振西死了,是被下河村的一個小夥殺死的,小夥子叫葉寬;整個珠山鎮轟動了,奔走相告。

劉鎮長看著跪在堂下的葉寬,一聲嘆息後,緩緩說道:“葉寬,鑑於你所殺之人,作惡多端,而你並未有入獄記錄,殺人之事,你既不否認,那本鎮就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殺人償命,當堂斬你人頭。第二,刺配涼州,戍邊衛,入死士營。”

葉寬開口道:“回稟大人,小人願刺配涼州,入死士營。”

劉鎮長一拍驚木堂,高聲道:“下河村葉寬,當街殺人,本應判處當堂問斬之刑,但念其初犯,又無犯案記錄,特改判葉寬刺配涼州,戍邊衛,入死士營,此後生死勿論。退堂!”

等兩旁衙役退下後,劉鎮長緩步從臺階上走下,來到葉寬身邊,嘆息道:“哎,小夥子,我大楚王朝王法尚存,此判決……”

說到此處,劉鎮長忽然低聲在葉寬耳邊道:“押送衙役兩人,我皆以打好招呼,出城後有機會,自己逃命去吧,你家人我會著人照顧,你儘管放心。”

葉寬轉頭看著劉鎮長,感激道:“多謝劉大人。”

劉鎮長搖頭道:“天大地大,熱血男兒總能闖出一片天地,我見你一身氣力,便與你一封書信,你若逃走,可去大理王朝境內的騰衝郡,那裡已不屬我大楚王法管轄,我與騰衝郡郡守有舊,你可去投奔。”

葉寬猛然單膝跪地,對劉鎮長抱拳道:“大人大恩,日後必報。”

“你也算是為我珠山鎮除了一害,我幫你也是應該。”說著,他朝門外呼喊道:“來人,帶葉寬下去面刺金印,發配涼州,即日啟程。”

葉寬很想回家一趟,他知道,今日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來。

可惜,面刺金印,葉寬就是罪犯,罪犯豈有自由?

當日黃昏,葉寬就在兩名跨刀衙役的押解下,頭戴枷鎖,腳戴鐐銬,出了珠山鎮。

兩名衙役分別是孫正和謝濤,說是押解,兩人明顯就是劉鎮長的人,對葉寬說話十分客氣,一路上甚至還多次讚揚葉寬殺掉嶽振西的事情。

出了珠山鎮,走上山路後,孫正和謝濤就主動將葉寬身上的枷鎖全都除掉了,三人又走了幾十裡,尋得一處路邊小店,這才安排住宿。

葉寬手裡沒有銀錢,一路上均由孫正和謝濤負責。

入夜之前,孫正找到葉寬道:“明日過了前方的山嶺,便出了珠山鎮的轄地,正午天氣炎熱,我們找到酒家,吃些酒食,我與謝兄會故意飲醉,葉小兄弟你便趁機逃離。”

葉寬朝孫正拱手道:“兩位與劉大人的恩德,葉寬沒齒難忘,只能等葉寬日後再回報諸位。”

孫正搖頭道:“葉小兄弟所作所為,我與謝兄欽佩不已,只望葉兄逃脫後,能謀得好前程,為兄有一建議,不知葉小兄弟可願聽?”

“還請孫大哥說,葉寬洗耳恭聽。”

“你一身氣力、本事,昨日我親眼所見,你可以考慮考慮,去青玄宗,那裡離大理的騰衝郡不遠,我對鬥氣宗門不算瞭解,但我知道青玄宗與我大楚王朝齊將軍府交好,以你的身手,去青玄宗,若有機會成為一名鬥氣修士,殺一個潑皮無賴之事,則可迎刃而解。”

葉寬皺眉聽完,對孫正行禮道:“孫大哥,聽說這鬥氣宗門招收弟子極其嚴苛,而青玄宗名頭不小……”

“如今你已入絕境,除非修成鬥氣修士,否則想再回此地,絕無可能……”

“好!”葉寬堅定的答應後,一臉嚮往自語道:“試試就試試。”

次日正午,孫正與謝濤果然守信,在一家小鎮上的酒館停下後,不僅喝得酩酊大醉,還給葉寬準備了一匹馬,葉寬牽馬離開時,向酒館方向作揖感謝,心中默默唸叨著二人的照顧與幫助,飛身上馬,朝大理王朝方向趕去。

這一路葉寬根本不停,飲馬也是選擇偏僻山林,而自己吃食更是隨意,野果、饅頭、河水、樹葉、野菜,一路行來,有什麼吃什麼。

終於在第五日清晨,葉寬來到了孤星峰,就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騰衝郡治地,而孤星峰上,正是赫赫有名的青玄宗。

孤星峰下,有一座州城,稱青玄州,緊鄰青玄宗。

五天五夜的行程,葉寬卻絲毫不覺得疲憊,那些當初被嶽振西和他手下打出的傷勢,不知不覺中已然痊癒。

皇朝治下,自上而下乃是皇城、郡城、州城、縣或者鎮,最後是鄉或者村。

與其他州城不同,孤星峰下這座青玄州,雖有大理王朝派官員治理,但其作用更多是諸多與青玄宗有關的事務在此處理。

葉寬趕到青玄州城時,接近午時,與其他州城不同,青玄州巍峨的城牆高聳入雲,入城時反而沒有守衛,葉寬看時,發現城門處進進出出更多是一些凡人,心中詫異之下,他在城門外的官道上歇息觀察了半晌,才明白原來這兩月是青玄宗招收弟子的日子,這青玄州城裡,各種商鋪、設施一應俱全,所以青玄宗的弟子招收直接選在了青玄州城中進行。

青玄州城城門乃是寬闊的五進青石高門,葉寬牽馬入內時,並未受到任何阻攔,入城之後葉寬便發現,此城與他所見的城池確實不同:城內街道更為寬闊,建築更為瑰奇華麗,而且多數商鋪都在左角上豎著一塊青玄的木牌。

到處店鋪均是買賣鬥氣修士物品,只有臨時擺攤在外的,才買賣一些凡人物品。

城池裡七彎八拐,異常寬闊,一時會遇到偌大的廣場,一時又有寬闊的馬路,更甚至城中湖泊,小山,公園也是不勝枚舉……

街面上人潮洶湧,有的街道上騎馬、趕車的都有,有的則只有走路的人,街道拐來拐去,不少酒店、住宿處均是人滿為患。

根本不需詢問,葉寬進城後跟著人潮便來到了青玄宗招收弟子處,這是一座公園,公園六七處小門,每個門口有兩名青衫男子坐在長几之後,四周還有不少青玄宗弟子巡查,葉寬觀察片刻,發現每個進入公園的人都要將馬匹、馬車等物停放寄存後,登記姓名、地址才能入內。

葉寬將馬匹寄存後,來到登記桌前,兩名青衣男子抬頭一看,同時皺眉,其中左手邊男子眉頭略皺著問道:“你面刺金印,所犯何事?”

葉寬心中頓時咯噔一下,瞬間便恍然,心中暗道糟糕:“怎麼忘了遮擋臉上金印了?”

“是的,大人!”葉寬不得不點頭承認。

另一名青衣男子語氣嚴肅,喝道:“叫什麼大人?你既然是來應招青玄宗弟子,就該稱呼我們為前輩,不過你看來才二十左右,怎會面刺金印?元氣大陸上,面刺金印者,均有極大罪過。”

葉寬連忙道:“兩位前輩,晚輩乃大楚王朝之人,前些日子因不滿本鎮惡霸羞辱,一怒之下,將其格殺,所以面刺金印,發配戍邊,是那衙役大哥見我家貧可憐,又有一身氣力,這才推薦我來貴宗試試,聽聞貴宗招收弟子,不知能否給晚輩一個機會?”

那名面色肅穆的青衣男子冷笑一聲,道:“我青玄宗招收弟子,重資質更重人品,你一個犯了案的賊人,誰知道你所說的是真是假?說是殺惡霸?其實是燒殺搶掠之徒!我等如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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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男子臉色柔和,話語也柔和一些道:“你還是去別處吧。”

葉寬長長嘆息一聲,道:“哎,兩位前輩,晚輩這身世,貴宗派人一查便知?我又如何敢口出謊言騙人……”

“你還真是瞧得起自己,我青玄宗事務繁多,誰有空去查你是人是鬼?還不趕緊滾蛋?”

葉寬正待說話,只聽見排在葉寬身後的隊伍裡有人高聲道:“一個賊配軍,也想入鬥氣宗門?真是痴心妄想,還不快走?”

隊伍後面又有人接話道:“是啊,青玄宗乃是當世的大宗門,不可能收一個犯過案的賊配軍。”

“快滾罷!”“賊子快滾!”

葉寬站在最隊伍前方,聽得身後惡語,又看著眼前兩人均沒有半點挽留的意思,無奈的嘆息後,只得挪動著身軀往一旁走去。

等葉寬走開後,喧鬧的場面才逐漸恢復了安靜,此時一個身穿絲綢銀色長衫的男子走來,只見他微微對招收弟子的兩人點了點頭,詢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那面色肅穆的青衣男子對來人一禮,道:“齊師兄,您不是在內苑安排測試事宜麼?”

那被稱作齊師兄的男子道:“裡面應徵者略有減少,我既然負責全場,便來看看今日這外門是什麼情況,對了,剛才你們這邊喧譁吵鬧是什麼情況?”

那青衣男子遙指已經走出二、三十步的葉寬背影說:“哦,是這樣,剛剛那人自稱來自大楚王朝,殺了惡霸,面刺金印,也想加入我青玄宗,我們讓他離去,他卻磨磨唧唧。”

那穿著絲綢長衫的男子哦了一聲,自語道:“哦?既然是我大楚王朝之人,我去看看。”說著他趕步急追,瞬間便到了葉寬身後,叫住葉寬後問道:“小夥子,你來自大楚王朝?”

葉寬轉身一看,見此人一身華麗打扮,容貌俊朗,一臉正氣,但又肯定自己與他並不相識,於是詫異問道:“正是。”

那男子道:“我乃是青玄宗弟子,也來自大楚王朝。”

葉寬一聽這話,頓時覺得事有轉機,連忙道:“原來是青玄宗的高人前輩,晚輩有眼無珠,前輩也是來自大楚王朝?”

“是,你是什麼地方的?”

“泗水郡珠山鎮下河村人。”看樣子此人極有可能將自己引入鬥氣宗門,所以葉寬不敢有絲毫隱瞞。

“泗水郡離皇城不遠,什麼珠山鎮、下河村我是真沒聽說……咦,等等……下河村?”那男子突然面帶激動之色,語氣中竟有些焦急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葉寬略一猶豫,道:“葉寬。”

那男子面帶古怪之色,雙目之中眼珠直轉,上下打量著葉寬。

“這位前輩……您這是……”

那男子彷彿自語般的呢喃著:“這麼巧,葉寬,怎麼會?怎麼會呢?”他說著說著,忽然面色變得猙獰,低語道:“我姓齊,齊玄凝。”

葉寬看著那男子面色詭異,似乎對自己有極大的敵意,於是他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愕然道:“前輩您這是什麼意思?”

齊玄凝冷笑道:“你難道沒聽說過我大楚齊家?”

葉寬恍然道:“啊?大楚齊家,齊將軍麼?原來前輩是大楚齊將軍齊家的人?”

齊玄凝道:“葉寬,四弟當日要我與他報仇,父親不許,我也一直沒找到機會,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今日你我竟然會在這裡相遇?咦,刺配金印,哈哈,好,很好!”

葉寬滿臉疑惑的看著齊玄凝:“前輩……這話?什麼意思?”

“看樣子,已經沒人給你撐腰了吧?哼!狗一般的東西,不過仗著珊珊公主的名頭,就敢與我齊家作對?當真是不知死活!”齊玄凝說著,渾身殺意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