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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可算回來了

如果可以,韓德現在就想提劍把龐楊一劍砍翻。

他已經冒著得罪潘鳳的風險來保龐楊的命了,結果這廝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還沒有眼色的在繼續叫囂!

他真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非要逼潘鳳把他當場斬殺不可?

此時,耳邊傳來了潘鳳低沉的聲音。

“公子,這事你還要管嗎?”

聽到這個聲音,韓德心中一苦,潘鳳連兄長都不叫了,顯然已經被龐楊給徹底惹怒,他知道這時候再攔著潘鳳,估計他跟潘鳳的關係就要跌倒谷底了。

可不攔著潘鳳,他又要顏面掃地。

兩面都是為難啊!

就在為難之際,潘鳳的的聲音再次傳來。

“公子,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這話意味深長,卻有帶著一絲警醒。

韓德抬頭看了眼潘鳳,見他神色漠然,看不出有多少憤怒,但韓德猶豫了一下還是默默地往旁邊退了開去。

顯然,在龐楊這條小魚和潘鳳這只熊掌之間,他選擇了潘鳳,哪怕他的面子會因此受損。

路過韓德的時候,潘鳳斜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韓德,心裡稍稍有些失望。

韓德的仁慈或許夠了,但卻繼承了他父親韓馥的性格,在這種事情上都處理得優柔寡斷,這樣的人將來如何決斷大事?

另一邊,韓德的退讓也終於讓龐楊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韓德,心中滿是不解。

不應該啊,韓德是主子,潘鳳只是臣子,為何主子要給臣子讓路,而且這不是你安排的鴻門宴嗎?怎麼自己半途而廢了?

“大公子,你何須懼他,他不過是韓氏的臣子而已!”龐楊說道。

這話讓潘鳳臉色更加難看了,不過比他更難看的還是韓德的臉。

“住口!”

韓德終於忍無可忍地呵斥了龐楊。

“子和雖是家父的部將,卻也是我韓德的兄弟,他可不是你口中的什麼臣子能比的,你若是再敢羞辱子和,莫怪我翻臉不認人!”韓德冷聲說道。

龐楊驚了,他沒想到韓德會說出這樣的話。

“大公子,今天的宴會不是要給潘鳳一個下馬威嗎?你怎麼...怎麼如此反覆?”龐楊一直堅信自己的推測是對的,畢竟實事就擺在這裡。

韓德聽到這話人都麻了,他什麼時候說過要給潘鳳下馬威了?這事連他老爹韓馥都沒有做過,他一個公子憑什麼敢?

“放肆,你是何居心,居然敢汙衊本公子!”

“今日本公子舉辦的宴會就是為了與子和親近一番,你竟敢在此信口雌黃!”

“來人,給我將龐楊逐出府外,以後不得再入高邑!”

韓德話音落下,幾個僕從就要把龐楊拖下去。

如果這時候龐楊順從了,或許還能在韓德最後的努力下撿回一條性命,但他已經被韓德的一番話給氣昏了。

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幫韓德達成目標,可最終卻被韓德在大庭廣眾之下要趕出去,這在龐楊看來,無異於當眾打他的巴掌,是赤裸裸的羞辱!

士可殺,豈可辱?

“給我退開!”龐楊一聲怒喝推開了兩邊的僕從,他目光看向韓德,又轉向潘鳳。

“潘鳳,今日眾人在場,你敢不敢說你不是韓氏的臣子?”

潘鳳的眼神更加危險了。

“主公於我恩重如山,我自然是主公之臣,但這與你一個外人無關,今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於我,不管你再問什麼都別想再活著走出這裡了。”

潘鳳的話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本就馳騁疆場的他僅僅一個眼神就讓龐楊如墜冰窖。

龐楊愣了,他沒想到潘鳳居然敢在這裡殺人!而且要殺的就是自己!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後退半步,也正是這半步,讓他一下子就惱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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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在一個莽夫的脅迫下退縮了!這比韓德當眾呵斥他還要讓他覺得難堪。

“潘鳳!這裡是你主之府,在場的也都是文雅之士,你真敢在此地當著眾人的面殺人?!”龐楊怒而向前,大步逼近潘鳳。

因為是來參加宴會的,所以潘鳳並沒有攜帶佩劍,但龐楊的身形與潘鳳想比差了一大截,此時見龐楊怒氣滿滿地迎上來,潘鳳猛然伸手毫不客氣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呃...”龐楊雙目圓睜,有些難以置信。

脖子上傳來的疼痛和不斷顯著的窒息感告訴他,潘鳳真的要殺人了!

這時候,龐楊才意識到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他忍不住將目光看向一旁的韓德,希望韓德能站出來替他說句話,然而,韓德已經撇過頭去,顯然不想再管這檔子事了。

韓德不敢管,其他人就更加不敢出聲了。

就這樣,庭院中靜悄悄的除了龐楊輕微的掙扎聲,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看著被潘鳳提起來後一直在試圖反抗的龐楊,眼看著龐楊的臉色逐漸醬紫,眼看著他在痛苦中慢慢窒息。

此刻,所有人都不敢喘一口大氣,那些僕從和歌姬們更是跪地低頭不敢去看潘鳳。

當龐楊的掙扎完全停止,鼻間也再無聲息的時候,潘鳳終於鬆開了手。

“啪嗒。”

龐楊軟綿綿的屍體跌落地面,可以看到他的脖子上有幾個深深的指痕,這一幕讓很多人都覺得脖子發涼。

宴會的熱度已經降到了冰點,在場的人都噤若寒蟬不敢異動,便是是韓德,臉色也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潘鳳沒有再去看韓德,而是目光冷漠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每個被潘鳳目光掃過的人,都是面色蒼白。

看著眼前這群唯唯諾諾的所謂才俊,潘鳳不屑一笑轉而面向韓德。

“公子,我先回去了。”

韓德僵著臉點點頭沒有說話。

潘鳳也不在意,徑直跨過龐楊的屍體出了別院。

他知道,今晚的事情一定會在高邑甚至整個冀州快速傳開,到時候或許會有很多吃飽飯的狂生對他口誅筆伐,但潘鳳並不在乎。

還是那句話,他只要沒有直立的想法,就不用去管那勞子的文士狂生。

想殺就殺,能耐他何?

待潘鳳離開後,寂靜的別院中突然響起一聲沉重的嘆息。

眾人望去,卻見嘆氣者正是韓德。

“公子,這個潘鳳太過無禮了,必須將此間事情稟明韓公,讓韓公好好責罰潘鳳,否則公子威嚴何在!”有人突然說道。

此人的話很快就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可。

確實,潘鳳最後那番舉動無疑是狠狠地羞辱了在場的所有人,這讓自詡才俊的他們在畏懼潘鳳的同時也忍不住對潘鳳心生怨恨。

惹事的是龐楊一個人,關他們什麼事?

而且這可是韓德舉辦的宴會,代表著韓德的臉面,潘鳳這樣一來不光是打了他們的臉,也順帶著打了韓德的臉。

在場的人不相信韓德能夠忍得下這口氣,既然都要出氣,索性幫他們的也一併出了。

然而,不等韓德說話魏晨就站了出來。

“爾等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魏晨看了看周圍這些面帶怒容的所謂俊傑,他原以為這些人都是有見識的,現在看來,不過是一群傲慢無禮又膽小怕事的儒生罷了。

“爾等還不清楚公子想要的是什麼嗎?今日若非龐楊的衝動,公子與潘鳳之間本應相談甚歡,但現在一切都被毀了,如今公子與潘鳳之間的關係不但沒有改善,反而因為這件事情變得惡劣起來,你們不思補救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著讓公子去打壓報復潘鳳?”

“你們都是怎麼想的!”魏晨越說越氣,他恨不得在剛才說話那家夥的臉上扇幾個大耳刮子。

“哼!我看想錯的是你魏晨,公子貴為韓公嫡子,分明應該讓潘鳳來討好公子,哪裡需要公子親自拉攏?如今潘鳳不給公子面子當場殺人,這哪裡有一點做臣下的自覺,這次若是不好好教訓他,將來潘鳳再次殺人又該如何?”有人反駁道。

“是啊,潘鳳這樣太不像話了。”

“應該嚴懲潘鳳,至少也要革去他的將軍之職。”

“對,公子應該上奏韓公,革去潘鳳的將軍之職!”

“......”

眾人議論紛紛,聽得韓德臉色更加難看。

“都住口!”韓德終於忍不住了。

這時候他也意識到這群人似乎真的不像是才俊,也只有魏晨和其中個別才是真的有識之士。

潘鳳如果能像他們口中說的那樣輕易處理,他還需要這樣大費周章地宴請潘鳳?

誰會閒著給自己找一堆事幹?

也只有魏晨能夠瞭解他的苦衷,只可惜這一切都被龐楊給毀了。

想到這裡,韓德冷眼瞥了一眼龐楊的屍體,開口說道:“將他的屍身收斂好送回家中,另外,爾等不得再妄議潘鳳的事情,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眾人聞言,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韓德的這番作為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

很快,距離宴會已經過去兩天時間了,這兩天裡潘鳳在韓德宴會上當眾殺人的事情也逐漸傳了開來,這讓高邑城中某些不明真相的人開始批評潘鳳不懂禮數,並且要求將潘鳳繩之以法,當然也有一些聽到風聲的人替潘鳳打抱不平,其中就有潘鳳的好友郭嘉。

潘府堂中,郭嘉帶著個酒饢醉醺醺地坐在潘鳳對面。

“子和啊,你前兩天可是闖了大禍嘍。”郭嘉說著,撅起嘴巴對著酒饢口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完了放下酒饢爽快地出了口氣。

“奉孝莫要框我,我殺的龐楊不過是一介狂生罷了,他辱我在先,我又如何殺不得他。”潘鳳正襟危坐,笑眯眯地看著郭嘉毫無形象的樣子。

說起來,郭嘉自從加入韓馥陣營之後並沒有取得太大的成就,也沒有出過如何驚豔的計謀,但這並不能說明郭嘉在韓馥陣營中的地位低。

相反,郭嘉憑藉著自己的才智和見識,得到了田豐審配等人的讚賞,再加上有好友沮授在背後撐腰,所以郭嘉在韓馥陣營中混得可謂是如魚得水,就算他有時候沒個文人的矜持,也依舊不能影響他在眾人心中的地位。

這樣一來,在文人圈中的訊息郭嘉自然是比潘鳳要先一步得到的。

這不,一有訊息郭嘉就屁顛屁顛跑來了過來。

聽到潘鳳不以為然的話語,郭嘉嘿嘿一笑,將酒饢塞子蓋好,隨後輕輕一甩將它甩到身後。

“子和,別怪我這個做朋友的沒提醒你,主公可是知道這件事了。”郭嘉笑著說道。

潘鳳心道你這不是廢話嘛,發生在高邑城中的事情,有幾件是瞞得過韓馥的?

“奉孝別賣關子了,直接告訴我結果便可。”潘鳳不耐地揮了揮手。

郭嘉直起身子,雙手搓了搓:“嘿嘿,只要子和勻我幾壇主公賞賜的美酒,我立刻就告訴你主公是怎麼個應對之法。”

潘鳳都快氣笑了,這貨主動找上門來,果然不是因為關心自己,而是在關心那些美酒!

“得得得,我府中剩下的好酒你都拿走,以後別再向我討要了。”潘鳳揮了揮手示意旁邊的婢女下去通知管家。

待婢女下去後,郭嘉這才心滿意足地癱了下去。

“咦,奉孝你不是說要告訴我主公的舉措嗎?我都叫人去拿酒了你怎麼不說了?”

郭嘉擺了擺手:“子和早已猜到,何須再來來問我,我不說也罷。”

好傢伙,潘鳳這次是真的氣笑了,這廝居然在他這裡空手套白狼!這要是讓你成了一次,以後還不天天被你敲詐?

“既然奉孝不說,我這酒你也別拿了,現在就回去吧。”潘鳳說著就要趕人。

“哎哎哎,子和你怎能如此不懂待客之道,我到你府上那是客,你怎能主動驅趕!”郭嘉急了,酒還在酒窖裡呢,他怎麼甘心現在離開!

“既然子和想聽,我說給你聽便是。”郭嘉無奈,還是要費一番口舌才行。

聽到這裡,潘鳳才施施然坐了下去。

“其實子和應該也能猜到,主公對子和的偏愛有誰看不出來,別說是區區一個龐楊了,便是一百個龐楊,主公又怎麼忍心責罰於你,再加上實事本就是龐楊辱你在先,你殺他也是理所應當,反倒是大公子因為放任龐楊作為被主公禁足了三個月,如今尚在府中閉門思過。”

說到這裡,郭嘉頓了一下:“其實,依我之見,子和若是不想得罪大公子太深,不妨主動去主公那裡替大公子求情一番,屆時主公與你與大公子都好再次相見,否則難保大公子不會在事後記恨於你。”

郭嘉這句話是肺腑之言,那天晚上的事情,要是換做其他心胸狹隘一點的,或許會視為畢生恥辱,大公子韓德雖然繼承了韓馥的仁德,但不代表他不會記恨潘鳳,一旦真的記恨上了,到時候韓德繼承家業後潘鳳又要如何去面對?

對於郭嘉的話潘鳳倒是認可的,那晚硬要說的話韓德與他了兩人都有過錯,但韓馥只罰韓德不罰潘鳳的行為確實不太可取,說到底,韓德的出發點本就是好的,沒必要因為一個毫無關系的路人與之交惡。

當然了,要是韓馥把其他詆譭潘鳳的狂生給抓起來,潘鳳不但不會去求情,反而會幫著韓馥手起刀落弄死所有嗶嗶賴賴的嘴炮。

“奉孝言之有理,我這就去主公那裡給大公子求個情,順便也給主公認個錯。”說著,潘鳳就要離開。

可他剛剛起身郭嘉就叫住了他。

“子和且住,主公那裡的事情倒是容易,但有個人的事情不好解決,這也是我今天來通知你的主要原因。”郭嘉說道。

潘鳳一愣。

“誰?”

“蔡公!”

......

潘鳳沒想到蔡邕會牽扯到這樁事情裡來,他根本無法理解一個普普通通的狂生怎麼會牽扯到蔡邕這種當代大儒身上。

難道他是來給所謂的讀書人撐腰的?

潘鳳左思右想,除了這個理由以外他也只能猜測這個龐楊與蔡邕有某種親戚關係了,否則蔡邕憑什麼給龐楊出頭?

不光如此,蔡邕來的速度比潘鳳預料的還要更快一些,在他去韓馥那裡給韓德求情回來後,蔡邕已經被僕從領著等在了府中大堂。

見到潘鳳回來來,蔡邕當即站起。

“潘鳳,你可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