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帝劉徹還未駕崩之前，很多諸侯都是靠著刷黃巾軍的功勞才發家致富的。
對於黃巾軍的印象，各路將領本能地會打上‘弱雞’、‘人形送分器’、‘行走的爵位’等等輕蔑的標籤。
甚至是在場的如張郃、麴義等人也都打心底裡看不起黃巾出身的黑山軍。
因為他們都打過，而且幾乎都是以勝利告終！
想要讓他們對手下敗將提起警惕，真的是千難萬難！
但潘鳳知道，要打敗黑山軍確實不難，可想要把黑山軍打疼甚至消滅，那就太難了！
無他。
太行山脈山高林深！
各處黑山軍如果都躲到裡面去，哪怕這些人林林總總加在一起有幾十萬人，也不是一般的斥候能夠發現的。
再說了，山路行軍不是一般的難，人家黑山軍為了活命自然是拼死躲藏，但追擊的官兵怎麼可能像黑山軍那樣用命探路呢？
是家裡的婆娘不香了，還是被隔壁村的翠花看上了？
這個時期的大部分官軍，說句好聽的是官方武裝力量，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一群有著編制的地痞而已，要讓他們欺負一下普通百姓自然是一個個踴躍而出，可讓他們冒死進山拼死剿賊，那是想都不用想。
他們寧可被強人鎖男的！
不過那是部分地方城池中的官軍，像冀州大營中的士卒卻是可堪一用的。
“主公，黑山軍由來已久且他們根深山林蹤跡難覓，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必須從長計議。”潘鳳說道。
潘鳳的話還是很有作用的，本來氣呼呼的韓馥聽到潘鳳都這麼謹慎他也冷靜了一些。
不過還是氣！
“子和說的有理，但黑山賊眾著實可恨，諸位儘量想想辦法，我等外有袁紹虎視眈眈，內有山賊從中作亂，稍有不慎，便會使冀州元氣大傷，此事務必妥善處理，如此也好放開手腳對付袁紹。”韓馥說道。
河內方面也傳來了一些訊息，袁紹的兵馬如今越來越多，前陣子已經募集來了將近四萬人馬。
要知道，冀州大營內的兵馬加在一起也就五萬不到！
現在的韓馥已經不給袁紹提供糧餉了，但袁紹有河內太守王匡的支援，暫時不會出現問題。
以韓馥的估計，過年之後袁紹應該就會動兵來襲，否則王匡養著那麼多軍隊應該也支撐不了多久。
所以黑山軍的事情務必儘快解決，否則前有狼後有虎的，冀州軍將面臨兩面開戰的情況，這樣就兇險了。
正當眾人思考之際，沮授站了出來。
“主公，現已入冬，於用兵有所不利，不如我等先在各處尚未淪陷的城池佈下防禦，同時堅壁清野召集周邊百姓入城避難，如此只要堅持半月，黑山賊必定自行退去，待年後天氣回暖，我等再議討賊或防賊之事。”
沮授的話讓在場的不少人都點了點頭。
冬天用兵確實不利，沮授的方法相對來講穩妥一些，但來年黑山賊若是退入山中，又不太好對他們下手了。
“主公！在下以為，我等可以聯絡上黨張揚，讓張揚與我們聯合進兵。”
“張揚在上黨擊賊久矣，若是主公書信與他，張揚必定回應，屆時兩面夾擊，便是黑山軍躲入山中，也難逃一死！”郭圖站出來說道。
話還未說完，審配就出言反駁了。
“主公不可如此！”
審配看了一眼郭圖，神色略顯慍怒：“主公，張揚先前確實在剿賊除奸，但他也寇掠上黨各縣其行徑與賊子無異，更何況，如今的張揚跟於扶羅已經投靠袁紹，我等怎能與之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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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是在諸侯討董的時候投到袁紹麾下的，否則以他劫掠上黨各縣，攻擊上黨太守的事情肯定會被世人打上反賊的標籤。
也虧了張揚投靠了袁紹成了討賊義軍，所以其他諸侯才勉強不予追究他的行徑。
如今的張揚在袁紹入駐河內後，依舊活躍在上黨區與河內的交界區域，這裡也是黑山賊的劫掠範圍，所以張揚如果能幫忙出兵攻打黑山賊，多少是有點用處的。
只不過，與袁紹的曲部聯合剿賊無異於引狼入室。
審配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對郭圖的提議感到憤怒。
“荒謬！縱使張揚歸順袁紹，但他們就不是大漢臣子了嗎？就不該保護麾下百姓了嗎？黑山賊子寇掠四方，人人得而誅之！況且我等與之隔了一座山脈，諒他張揚有飛天遁地之力，也不可能對我冀州造成任何損失，相反，我們還能省下部分兵力去防禦其他郡縣，如此好事為何不試一試？”郭圖不爽地看著審配。
兩人之間針尖對麥芒，看得一旁的潘鳳連連皺眉。
“哼！僥倖之詞，非智者言！”審配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你！”郭圖面色漲紅就要與審配理論一番，但看到這麼多人在場也只能把後話強行咽了下去。
郭圖與審配兩人的話潘鳳都聽得清清楚楚，如果潘鳳不知道郭圖最後歸順袁紹的話，或許還會慎重思考他的這番話，但潘鳳心裡清楚，此時的郭圖八成已經心向袁紹了，如今提出這個聯合張揚的建議，估計裡面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陰謀詭計。
潘鳳不得不防！
“主公，末將以為公與先生的方法更穩妥一些，黑山軍雖然是黃巾出身，但這些年在賊首張燕的約束下，黑山軍雖有劫掠卻鮮有燒殺。”
“若此時進兵，於黑山軍來講勢必如泰山壓頂一般令其惶惶不可終日，屆時黑山軍中的士卒為了提高劫掠速度，或許會放開手腳肆意燒殺，到時候百姓的損失或許會更大一些，因此末將也希望主公能夠按照公與先生的方法來撐過這個冬天。”
張燕是個有腦子的人，涸澤而漁的做法對他有害無利，他自然不會輕易嘗試，所以黑山軍劫掠是有，卻不至於讓太行山脈旁邊的各郡傷筋動骨，除了被劫掠的老百姓日子難過一點會餓死一些以外，其他的損失微乎其微。
畢竟，黑山賊出來劫掠多是冬天，而冬天的田地裡已經沒了莊稼，黑山軍便是肆意踐踏也不會對百姓來年的耕作造成太大影響。
潘鳳的話讓郭圖心中暗恨，他有意出言反駁，但看到韓馥臉上的意動後，郭圖還是明智地閉上了嘴巴。
熟知韓馥的他知道，韓馥心裡因為潘鳳的這番話已經有了決斷。
果然，韓馥只猶豫了一會兒，便下定了決心。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公與的方法去做吧。”韓馥揮揮手嘆了口氣。
又要讓黑山賊蹦躂一會兒了。
“主公，公與先生的計劃確實不錯，不過在下以為還是要派人去黑山軍遊說一番，讓張燕和各路賊首出面約束部下，不行燒殺。”辛評突然說道。
韓馥點點頭，張燕雖然有約束各部，但到了城中那些惡性深固的黑山賊會不會聽從張燕的約束那就另說了，畢竟張燕也只是管著其中一些曲部，大部分的人還是由麾下將領各自統帥的。
“仲治說的有理，賊人不講道義，萬一行兇作亂，百姓必受其害，只要那黑山軍少做殺戮，我給他們一些好處又能如何，只是，誰人願意去遊說張燕？”
“在下不才，願意一試！”辛評深深一禮。
“好，既然如此，就麻煩仲治走一趟了。”韓馥對辛評的主動請纓很滿意。
下方，郭圖面色平靜，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