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夏從英更喜歡吸納落單的玩家, 認為他們勢單力薄,不會對他造成大影響,但也不味他完全拒絕成團成隊的群體玩家, 前提是必須嚴格服從他的指令。
吳剛憲行剛遇夏從英時,還有5個人, 他們原以為找了伴, 不用再膽戰心驚,可以過安生日子, 隨大部隊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卻沒想還是日夜被催趕輪流砍樹。
他們私下裡和聚集地的老人抱怨過幾句,認為砍樹殺野人是野蠻人的行徑, 並不比未開化的野人多, 第二天就被人給趕離了聚集地, 甚至還威脅再看見他們就有來無回。
“可能砍樹真的有用吧, 聚集地附近幾百米的地方,動物啊昆蟲啊都不多的, 我們走出去遠段, 才受蚊子有多致命, 當時伴被咬的渾身瘙癢,撓紅腫破皮流血,最後發燒沒了……”吳剛憲說, 嘆起氣來, “我們攢錢買了個小帳篷,每天抱睡覺,雖然熱了點,但起碼安全。”
“能不能吃了?我餓的快出現幻覺了。”卓東餓急了眼,清晨吃錯了東西, 從午開始直在嘔吐、拉肚子,腳軟像踩在棉花,不是吳剛憲扶他,根本就走不動路。
他餓出虛汗,比吳剛憲還急吃東西。
“吃吧。”羅九解開了他們的繩子,丟給他塊巴掌大的烤肉,稍涼了些,但風味依舊不減,“你們兩人的份。”
卓東狠狠地咬了幾口,吃東西的架勢像打架樣。
把自己分量塞進嘴裡後,他把剩下的遞給吳剛憲,含糊問,“你們噼裡啪啦問堆,不會是從外面來的吧?”
他只是隨口問,沒想羅九真的點頭了。
“真的?!”卓東激動地只拍腿,“哪個方向,離這裡遠嗎?”
“直向東南方走半天天,就能離開了。”
“這麼近?!”卓東撲在吳剛憲的身,摟他又哭又笑,“我們能出去了!終於能離開這見鬼的副本了!個月了,個月了!!”
吳剛憲怕被碰掉烤肉,單手高高舉,另隻手拍卓東的肩膀,臉無奈,“了了,能出去了,可以放開我了吧?你不熱,我還熱呢。”
卓東瞪了他眼,“你就不能配合下我嗎?”
夏遲忍不住看向董先。
後者莫名其妙地摸了下後腦勺,面露疑惑,“看什麼?”
夏遲發笑,搖頭。
“這不是配合了嗎?明天天亮,我們就走。”說完,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們是俘虜的身份,不思地看向羅九,“我們明天可以走嗎?”
羅九把剛又畫了幾筆的地圖舉起來抖了抖,讓墨跡幹的更快些,“請自便,不影響我們就。”她把地圖塞進揹包夾層,鑽進了帳篷。
“你說的夏從英是個什麼樣的人?”陶芝芝湊吳剛憲身邊坐下,臉認真地問。
“啊你問他?”卓東思考了下,“咋說呢,我覺他給人種很錯亂的覺,老吳,你知道咋描述不?我說不來,就很彆扭。”
吳剛憲解釋,“有時候你會覺他看起來像個人,挺說話的,但是想蹬鼻子臉,或者破壞他定下的規定,就會發現他是個很冷酷無情的人,挺矛盾人。”
“對對,我聽說他以前把個不服他的玩家捆了丟進野人部落,虧他想出來啊,正常人最多殺了洩憤吧,他又不是不知道那群野人茹毛飲血的,會吃人啊!”卓東惡寒地摸了摸手臂爆起的雞皮疙瘩,“還他只是把我們趕出來,萬是——呸呸呸,沒有萬!”
“警惕心也強,剛加入的玩家都被分配去砍樹,還會安排老人在身邊密切關注動向,像我們之前就是被套話了,不然也不能被趕出來。”吳剛憲又嘆氣,還是有點後悔,“出來更自由,的也真的很驚險,聚集地安全啊。”
“都快走頭了,你還想那些幹什麼。”卓東無語地輕踢了他腳。
“也是。”
天很快就黑下來,7人各自鑽進3頂帳篷。
半夜然又下起了雨。
哪怕隔層帳篷,都能被外面飛舞的蚊子聲給吵醒。
羅九睜開眼,背後緊緊貼陶芝芝,從她忽輕忽重的不規律呼吸聲來看,不像是睡的模樣。
“沒睡?”
陶芝芝啊了聲,小小聲道:“沒有,太熱了,睡不。”
其實並不是熱,而是她心裡有事。
以往她從來沒生出過這樣的覺,但跟在羅九身邊以後,她總覺自己像個拖累。
陶芝芝長普普通通,看起來也毫無危害,但她本人有很強目的性,並渴望掌控自我的人,不然也不能如此熟練的運用謊言,憑藉己之力,在遊戲裡活了個月。
她不喜歡無能為力的覺,會使她覺挫敗。
所以她想做些自己更擅長的事。
“你有心事。”羅九肯定地說。
“老大,你對野人有什麼看法?”
“擅長利用環境隱蔽搞偷襲,很麻煩,能不遇最。”
羅九的計劃是沿西北直前進,總會看副本出口。
雖然她有預,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我覺野人的出現不是偶然,而是遊戲方有為之。”
陶芝芝擅長混入敵方攪混水、搜集情報,便於她施展的舞臺就是卓東二人口的聚集地,她想靠近他們,加入他們,因此絞盡腦汁地思索能從他們身什麼處,從而聯想野人的不尋常之處。
——高生存值。
對於極限生存來說,生存值與排名掛鉤,味切。
以往的生存值可以籠統地概括為,根據遇的危險程度折算相應的數值,而個野人再怎麼危險,也不應該口氣獲萬左右的生存值。
知道陶芝芝如今排行前五千,生存值也不三萬。
而這肯定是遊戲方故為之。
為什麼需在野人身做出特別的設定?
聯想遊戲方總會在出人料的地方給出提示,陶芝芝合理懷疑在野人身有什麼破關的點。
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羅九,生怕羅九覺她瞎想。
羅九沒有說話,又背對陶芝芝,看不見表情。
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更緊張了。
“你說對,是我疏忽了。”羅九屢清楚思路,坐起身說。
“那我們……”陶芝芝長舒了口氣。
因為憋氣太久,她的額頭冒出細汗,忍不住也盤腿坐起來,把緊閉的帳篷開啟了道小縫,讓外部的溼潤空氣再透進來些。
“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羅九開啟了直播間。
她睡覺的時候都是關閉直播的,再加天還沒亮,線上的人不多,但也有些夜貓子沒睡,趁羅九來新鮮地方,又沒有行動,正去其他玩家直播間轉悠圈,正在評論區七嘴八舌地分享所見所聞。
“有沒有人去監視下夏從英?有什麼異動,回來告訴我。”羅九的直播間如今已有萬左右的粉絲,她開啟直播,收直播提示的粉絲就逐個線,人數很快就破千了。
[排名46的夏從英嗎?我去看看!]
[回來了,他沒開啊。]
[天亮了我再去次。]
[這裡的公開亭熱鬧啊,大半夜的還有堆人在聊天。]
[真的嗎?我也去!]
羅九交代完監視夏從英的事,開啟公開亭看,就被滿螢幕飛快刷過的資訊給驚了。
此刻是凌晨點,他們不睡嗎?
公開亭·想的名字都被佔了[觀眾]:我做噩夢被嚇醒了!夢下水洗澡,被蚺蛇給絞斷了脊椎骨,整個吞了orz
公開亭·種花人種花魂[觀眾]:我也看了全過程!真的嚇出心理陰影!現在都還沒睡覺!直在星網查相關資料!
公開亭·陳佘[玩家]:想退遊,已經快被蚊子咬死了,這世怎麼會有蚊子這樣可怕的東西啊!我快腫成豬頭了……
公開亭·徐珍[玩家]:我想洗澡想洗澡想洗澡想洗澡!兩天沒洗了,根本睡不!!我朋友被鱷魚咬死了,現在就是看水也不敢洗,怎麼辦?誰來救救我!
公開亭·風兒知道我來過[觀眾]:不然都去聚集地吧?那裡很多,有經驗比較豐富的玩家,能規避不風險。
公開亭·喵喵何所思[觀眾]:來聚集地,這裡需更多的玩家。
公開亭·陳佘[玩家]:位置呢?怎麼過去啊?
公開亭·喵喵何所思[觀眾]:晚會放信號彈啊,附近的玩家看以後,過來就了。
公開亭·劉浩存[玩家]:聚集地有屋子有食物還有篝火會,晚特別熱鬧,大家都過來起玩啊~
羅九察覺了種強烈的違和。
123
次日雨後,地面很潮溼。
卓東休息了晚,體力恢復了大半,再加蓄的雨水借了羅九的火堆煮沸,也不用擔心再刺激腸胃,就趁精力充沛,和吳剛憲起向羅九所說的方向出發,力求在天黑以前逃出雨林。
羅九說了陶芝芝的分析,眾人致在粉絲的訊息回來前,不輕舉妄動,還分成了羅九和陶芝芝,夏遲、劉峰和董先兩個小組,滷肉和烤肉起進行。
如今夏遲的手藝日漸精益,雖然還遠比不羅九,做不自行搭配出新菜色,但憑他善於觀察的細緻性格,論起模仿,其他人拍馬也趕不及他。
火候是烤肉的關鍵,跟油炸又截然不。
羅九有安排他做烤肉,是想試試夏遲的悟性與反應力。
第次獨立烤肉,夏遲只用了兩塊拳頭大的野豬腹肉。
柔軟和精實是兩種含義相反的詞彙,但卻可以用在腹肉,飽含脂肪,比其他部位更柔軟,但又不是純脂肪的肥肉,而是遍佈於瘦肉,在炙烤會自動流出透明的油水,再刷層甜葉菊水,反覆地搖動烤架,就會有甜蜜的香味與焦香的肉味散蔓延。
夏遲看豬腹肉慢慢變焦黃,時不時用手指飛快地按壓整塊腹肉,覺肉的觸從大拇指腹的柔軟,逐漸變微硬卻又不失彈性,他把烤架移開火源,用小刀在豬腹肉間割了刀,掰開肉檢視顏色。
最間還透很淡的血紅色,這是九分熟。
他不不又將肉放在火翻烤30秒。
第二次緊張地切下第二塊完整的腹肉,在掰開之前,夏遲忍不住低聲祈禱:“拜託了,讓熟透吧。”
他腳邊攤個皮質本子,面密密麻麻寫字,還配了圖,不過寥寥數筆,看也簡單,但因為細心的了色,看起來特別的生動,還很有食慾。
“等什麼呢,我來!”董先笑嘻嘻地說完,手指頭撥,兩塊肉就自動分離開,從最外圍的深焦色,過渡白色,最後是間富有光澤的水粉色,細膩的豬肉紋理十分清晰,用手指壓,彷彿能擠出肉汁樣的鮮嫩。
董先“哇”了聲,搓手問:“我能吃塊嗎?餓了!”
還沒等夏遲回答就伸出手,結手背被他拍了巴掌,發出清脆響亮的聲“啪”,飛快地將肉連盤子護跟前,板臉說:“不行,還沒弄!”
“明明就了!是你變摳了!不想給我吃了!”董先控訴地說完,繞夏遲背後,彎腰看他伏在矮桌幾寫的字,“拳頭大豬肉,先用火烤3分鐘至表皮出現焦色,再用小火慢烤89分鐘,熟至大拇指與無名指相接,大拇指根部硬而微軟觸為十分熟,心色澤為水粉且有汁,2根臂粗木柴為小火,4根臂粗木柴為火……”
這還只是關於熟度的描述,前面還有大串調味與醃製的記錄,光是烤肉就已經寫了滿滿兩頁紙,董先還是頭次看夏遲的小本子,嘴巴忍不住張成了o形。
“這是做研究吧?需這麼嚴謹嗎?”董先大為震驚。
“我覺與化實驗類似,嚴謹,但更自由,你看這個……”夏遲往前翻了幾頁,興致勃勃地想和董先探討如何利用手頭的有限調味,做出像而完全不的醬汁,被董先緊急叫停。
“停停停,你還烤不烤了?老大的的肉都快滷完第遍了!”董先指了指米外的羅九,她正忙將滷了第遍的豬肉夾出來,再稀釋因熬煮而蒸發的滷汁,放了另批新的豬肉進去。
夏遲立馬閉嘴,他先往腦袋大的豬肉間注入量鹽水,又指使董先給豬肉抹鹽和胡椒粉,接放在旁入味,像拳頭大的豬肉還透過靜置醃製,更大些的就必須採取其他高效的措施,比如注射鹽水。
羅九當初在烤制大量豬肉時,就曾經做過試驗,當肉大定程度,塗抹在表皮的鹽巴就很難滲透內部,她當然可以割開刀,再塗抹鹽巴,放些辣椒或者咖哩葉,但時會讓長時間慢烤的豬肉失去水分,最後變乾柴。
她嘗試將鹽水注入內部,烤出來的豬肉又軟又嫩,口絕佳。
只是回測試成功時,已經烤了大量的肉,就沒有正式投入使用,而這次,夏遲有足夠的機會來練手,羅九說過,失敗的烤肉將由他、董先和劉峰三人自行消化,劉峰沒見,董先不不沒有見(他被羅九踢了夏遲的船共患難),這使他下子沒了心理負擔。
在過熟了塊,又生了塊肉後,夏遲成功了。
他終於可以大膽子開始嘗試更大的烤肉,並將對半切開的成功腹肉,半給了劉峰,半給了董先,而自己吃的卻是略有些過熟的瑕疵肉。
下午三點左右,羅九的粉絲回來彙報了。
“夏從英帶人偷襲部落,用火燒了幾個樹屋,活捉2個野人,殺了3個,己方玩家死了6個,被活捉了4個,現在正試圖和野人交流,但沒有結。”羅九把粉絲發的訊息念給其他人聽,“野人說的是什麼語言?”
“語音識別不出來,星網也搜尋不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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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折磨俘虜,不肯給他們痛快。”
羅九逐念留言,眉頭越擰越緊。
“是夏從英下的命令?”
粉絲說不是,確定無法從野人口有效資訊後,夏從英就離開了,折磨俘虜是聚集地的其他玩家自發的行為,他們透過施虐洩憤,夏從英只不過沒有制止。
“野人數量多嗎?”
粉絲說野人都躲在樹梢還有灌木叢裡,看不太出來數量,但射火箭燒燬樹屋時,粗略數了二三十個,按照每個樹屋住個家庭來算,這裡大約有五六十個野人。
劉成鑫曾說遇了二十個野人襲擊,他們不可能傾半部落之力來追擊幾個敵人,羅九才推測野人部落有百人。
現在只發現了幾十個,麼這只是其個小部落,麼是被殺只剩下這麼多了,羅九傾向於第個。
如只有五六十人,夏從英沒必花費巨大的時間精力,去砍伐樹木,就為了收縮野人的生存空間。
她又翻看了下排名,發現夏從英在兩天不的時間裡,連升了2名。
由此可見,不止1個野人死在他手裡。
看來他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透過卓東二人所言,被趕離聚集地後向西走了8天,又亂轉了2天,最後是向南邊走了將近4天,大約能算出聚集地在正北方向東偏離的角度,藉助指南針,直向東北方向走下去,遲早能碰夏從英等人。
羅九說不期待,甚至本能地產生了抗拒。
或許其他人是將極限生存當做眾多遊戲的款,但對羅九來說,遊戲世界的殘酷更像她生活了15年的末世,各種動植物都是她夢寐以求的東西,陌生卻又真實,為了生存,每個人都必須像叢林裡的動物樣竭盡全力。
叢林法則就是這個遊戲的法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動物不會破壞賴以生存的環境,就像羅九不會去獵殺非食用的動物,去砍伐多餘的木材,去人為干預遊戲裡現有的生態圈。
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玩家,有各式各樣的科技與豐富的知識,個體或許脆弱,但團結必定帶來強大的力量,想濫殺動物,濫砍樹木,驅逐野人,這太容易了。
強大力量所帶來的傲慢可以摧毀切,就像核戰後的末世。
羅九直覺,擁有強大的力量並非原罪,可以自保,可以是談判的資本,但如何剋制地、正確地使用這個力量,比能用這個力量來做什麼,更值深思。
夏從英本可以用擰成繩的玩家勢力來自保,來對抗野人,來逃離雨林,但他卻選擇了用這股勢力來驅趕,甚至是屠戮本該屬於這片雨林的部落野人。
這不公平,也太傲慢了。
羅九本能地排斥夏從英,就像她排斥獵鷹與唐寧。
兩人都沒什麼分別,自以為超然於遊戲之外,可以成為主宰者,屠戮遊戲內的生物,卻不想只是遊戲的員,樣被其他玩家所屠戮。
不管是遊戲內還是遊戲外,萬物生而平等,自有其存在的義,再強大的生物都有天敵,而人類的天敵,就是萬物。
當萬物消亡,人類必隨之而亡。
所以羅九很討厭破壞。
當有人破壞平衡時,她會很想把破壞平衡者解決掉。
夏從英。
羅九默唸這個名字,將記在心裡。
次日,他們向東北方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