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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時事比人強

“大喜,大喜,太后娘娘,天大的喜事呀!”

神都洛陽太初宮中,苗神客滿臉喜色的向武媚娘報喜道。

“哦,大喜,苗愛卿快點說說,究竟是何喜。”

聽到苗神客的報喜,武媚娘也頗為動容,要知道,自從徐敬業造反之後,武媚娘雖然利用鐵腕,穩定了朝廷內部的紛爭,甚至連裴炎這個大唐的老臣都被他給斬殺了,用來作為震懾那些不滿他之人的警告,可這都只是暫時的,如果不能夠儘快平息徐敬業叛亂,那些被她給壓制下來的反抗力量,總有一天會再次爆發,道那個時候,她能否再次壓制的住,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如此,這段時間武媚娘可謂是食不知味,寢不能寐,身形都有些消瘦了。

“回稟太后娘娘,微臣剛剛收到訊息,徐敬業敗了,十多萬大軍一舉盡喪,整個徐軍的精銳一舉而滅,距離徐賊徹底被滅,已經不遠了。”苗神客說道。

“什麼,你再說一次,徐敬業敗了,還損失了十多萬精銳,這.....這,這怎麼可能,這種大事,李孝逸怎麼沒有軍報傳來。”因為過於震驚,武媚娘起身之時,不小心打翻了案几上面的茶杯,茶水將案几上面的奏摺都給打溼了,可對於這些,她根本就沒有在意,而是雙目一眨不眨的看著苗神客,想要知道具體的情況。

也難怪武媚娘會如此驚訝,一個月來,她日思夜想的事情就是剿滅徐敬業叛軍一事,現在終於有了好消息,怎能不感到驚喜。

“娘娘稍安勿躁,這事不是不是李總管做的,現在李總管帶著三十萬大軍剛剛拿下淮陰,還沒有和徐敬業交戰,這次徐敬業兵敗,乃是江南道總管,段簡所謂,他..........”

一番解釋後,苗神客快速的將段簡和徐敬業在西津古渡的那場戰鬥詳細的說了出來。

“好,好,好,不錯,沒想到這個小子確實有些手段,不僅能夠偵破奇案,處事手段也與眾不同,現在在軍事上還有如此造詣,真可謂是我大唐的奇才,奇才呀!”

聽完苗神客的解釋,武媚娘雙眼放光的感嘆道。

看著武媚娘那激動的樣子,苗神客在輕鬆之餘,心中也有了幾分不適,自從他兒子死後,雖然後來證明跟段簡沒有關係,可他對於段簡卻一直不能釋懷,因此,從那之後他一直在尋找段簡的把柄,希望能夠因此而讓段簡吃些苦頭。

可事與願違,每次碰到大事,段簡此人總能化險為夷,甚至還因此屢次建立功勳,如此一來,每次苗神客都是滿懷希望最後卻落得一個失望而回。

相對於苗神客心中的不適,武媚娘此時可謂是徹底的舒坦了,那種暢快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年輕之時一樣。

對於段簡,武媚娘心中是有些猶豫的,段簡的才能,武媚娘非常認可,無論是文采還是處事手段,都不是其他人可具備的,可唯獨在太平公主李靈月這件事上,讓武媚娘極為不喜段簡,這也是為什麼他明知道段簡的能力,卻依然將他留在外面,不讓他回朝廷任職的原因。

“既然徐敬業大軍已經元氣大傷,那李孝逸大軍為何卻還是進軍如此緩慢,這麼長時間了,卻連揚州城都沒有看到,莫非他們三十萬精銳連一群地方府兵都不如不成。”在頭疼了一番段簡之事後,武媚娘很快就將目光轉到了李孝逸大軍身上。

如果沒有段簡這件事的話,什麼都好說,畢竟戰場之上,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李孝逸進軍緩慢,誰也說不出有什麼問題,可有了西津古渡這一戰做比較,也算立下一些功勞的李孝逸在武媚娘眼中就有些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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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娘的話一出口,苗神客一改剛才心中的不悅,心中猛的一跳,開口答道“回稟娘娘,此事微臣一開始也有些疑惑,段總管憑藉一萬多地方府兵,居然利用巧妙的時機一舉重創叛軍精銳,讓徐敬業這個叛賊狼狽而逃,可李大總管卻擁兵三十萬精銳,直到現在卻進軍緩慢,這樣與事實不符,後來,經過詳細的偵探後,微臣終於有所收穫。”

“哦,說說,究竟是何等原因才這次現在這種結果的。”武媚娘的語氣又恢復了一開始的平淡。

“微臣經過調查發現,李大總管從一開始就進軍緩慢,甚至在南下之時,一路走走停停,甚至幾次以身體有癢來暫緩行軍,後來,某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李孝逸故意為之,原來他心中對於徐軍過於恐懼,生怕自己不是徐敬業的對手,因此才故意緩慢行軍,直到現在讓朝廷費盡全力調集的三十萬大軍,連一群地方府兵都不如,讓朝廷丟進了臉面。”

苗神客語氣平靜,極為真實的將得到的訊息說了出來,按理說,實事求是的將訊息說出來是苗神客的本分,可不要忘了,在當官之人中,最講究的就是和氣,與人為善,才會有好處,除了生死大敵之外,並不會出現落井下石的情況發生。

苗神客以往也一直遵從這個規矩,除了極為重要的事情之外,在答覆武媚娘關於某一個官員的評價之時,他都會有所隱瞞一些事情,而這種情況,往往也會得到許多官員的報答,這也是苗神客不像其他那些特務頭子一樣,被滿朝大臣憎恨到人人喊打喊殺的地步。

可對於李孝逸卻不一樣,苗神客看起來是實事求是的回答了武媚娘的答案,這種情況放在以前,最多引起武媚娘對於李孝逸的不快,在今天卻不一樣,有了段簡大敗徐敬業大軍一事在前,李孝逸這些事情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方是年輕沒有經驗的小輩,一方是家學淵源的將門之子,一方是憑藉弱勢兵力以弱勝強,一方卻是佔據強大的兵力卻沒有什麼功勞。

這種對比下來,恐怕是個人都會覺得不滿意,更不要說是自尊心極強的武媚娘了。

在苗神客回答後,一時間,整個大殿中一片寂靜,雖然大殿外面的天氣已經有些寒冷了,可大殿中卻溫暖如春,即使這樣,苗神客還是覺得渾身彷如到了十冬臘月一樣,冰寒刺骨。

雖然身上難受,苗神客心中卻極為火熱,暗暗想到“李孝逸,大總管,哼,這次某就看看你這個大總管還能夠當多久,這就是你羞辱某的代價。”

有人說過,‘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此話不說極為正確,在大多是事情上卻還是不錯的,苗神客並不是故意在武媚娘面前如此說的,他和李孝逸之間早就有了分歧。

事情的起因要等到歸宿到李孝逸領兵出征之前。

眾所周知,諸多王朝和勢力都有各種特務機構的存在,可他們的地位並不高,能否擁有權利,要看當權者的需要,就算是後世鼎鼎大名的錦衣衛,也只是皇帝的一條狗而已,皇帝需要他們,他們才能作威作福,皇帝不需要他們,他們連一條狗都不如。

苗神客和他麾下的探子機構就是如此,先前武媚娘沒有上位之前,眾多朝臣雖然知道苗神客的身份,和他交往的人卻並不多,可等到武媚娘把控朝局之後,苗神客的地位直線上升,諸多朝臣紛紛巴結於他,送好禮,送女人,阿諛奉承。

這人的心裡是非常奇妙的,隨著眾多朝臣的吹捧,原本謹小慎微的苗神客也漸漸的膨脹了起來,對於朝廷大臣也不像先前那麼謹慎,做事也有些肆無忌憚起來。

對於苗神客的跋扈,一般朝臣或者因為懼怕或者礙於武媚娘的面子,紛紛低頭,可有些人卻不屑於如此,李孝逸就是其中之一。

身為大唐皇親,開國元勳之後,李孝逸之身份極為高貴,滿朝文武見到他都要恭敬行禮,就算後來李唐皇室勢弱,武媚娘把控朝局,可李孝逸卻依然得到武媚娘的器重,如此身份之人,怎會看得起苗神客這種人。

在幾次三番不留情面的當眾羞辱了苗神客之後,李孝逸就進入了苗神客的仇敵名單上。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苗神客不是君子,可他卻極其的善於抓住機會,此時此刻,輕描淡寫的一番對比,就讓武媚娘對李孝逸從欣賞變成了厭惡。

“來人,傳哀家旨意,讓李孝逸率領大軍一個月之內到達揚州城外,否則的話,以貽誤戰機論處。”

...........................

西津古渡一戰後,長江以南在無戰事,原先被徐敬業攻破的縣城,很快就被段簡和李思文等人帶著的唐軍迅速拿下,而這一戰的結果,也隨著運河而飛快的進行了傳遞。

十多萬徐軍被殲滅,對於大唐朝廷和普通百姓來說,可能是一件極為值得慶賀之事,畢竟這預示著平定徐軍,恢復往日的平靜,已經不遠了,可對於正在向揚州進發的李孝逸大軍來說,卻不是一件好消息。

“哎,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呀,如果早日聽從了魏元忠的話,也不會如此丟臉了,三十萬精銳大軍,居然不如一群烏合之眾,難怪太后娘娘如此動怒,居然下達了讓我們一個月之內到達揚州城下的命令,這可是給某的最後通牒了,如果一個月之內我們拿不下揚州城,某這個大總管肯定是做到頭了,甚至能否安穩的過活下半輩子都是一個未知數呀!”

高郵縣外,李孝逸看著面前剛剛收到的朝廷信函,滿臉懊惱之色的說道。

聽到李孝逸的抱怨,管家李觀心中也是一陣無奈,身為管家,雖然看起來在李家的身份挺高的,實際上也就是一個家奴,所以,對於李孝逸的一些做法,他有時候明明知道是錯的,卻無法開口進行勸諫,就好像在對待魏元忠一事上。

在李觀看來,魏元忠卻是一個但能人,比起李孝逸要強的多,既然這樣,李孝逸完全可以借用他的能力,來取得此次戰事的請功,可不知怎麼的,李孝逸就是看不上魏元忠,魏元忠所提出的建議,大多數被他給否定,導致現在他自己陷入到如此困境中。

“阿郎,您看要不要將魏監軍請過來,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動,如此也好完成太后娘娘的期望。”李觀觀察了李孝逸一番後,悄悄試探著問道。

“嗯........”

對於李觀的詢問,李孝逸第一個反應就是馬上拒絕,可話到嘴邊,他卻硬生生的又重新咽了下去,神情陰晴不定的轉了半天後,才勉強點頭道“如此也好,你將他請來,看看他有什麼好主意,早日拿下揚州,平定叛亂,對大家都有好處不是。”

“屬下參見大總管。”

當李孝逸見到魏元忠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如此長的等待,讓李孝逸心中對於魏元忠的不滿更是加重,可為了自己的前程,他也只能將這些不滿壓在心底,帶著虛偽的笑容和魏元忠攀談起來。

“魏監軍快快請坐,如此倉促請魏監軍前來,某有些冒昧了,只是軍情緊急,還請魏監軍見諒。”李孝逸笑著說道。

看這些李孝逸那有些虛偽的笑容,即使以魏元忠的心性也不得不感嘆一句,時事比人強。

自從在淮陰城外,自己屢次勸說李孝逸謹慎行事,卻被李孝逸被否決後,李孝逸就對自己一直不冷不熱,後來事實證明,自己的建議是非常準確的,可李孝逸卻因為沒有聽出自己的建議,從而讓大軍損失慘重,雖然最後還是拿下了淮陰城,可卻無人感到高興。

按理來說,這之後,李孝逸應該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轉變針對自己的態度,這才是一個統兵大將應該擁有的胸懷,可惜的是,李孝逸並不具備這種性格,從那之後,對於自己更是疏遠和冷淡,這樣讓魏元忠在大軍中,徹底的淪為了一個邊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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