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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目的

九月十分,當中原大地上那悶熱的季節剛剛結束,所有人終於不用因為過高的溫度而四處躲避的時候,大草原上已經寒風四起了。

站在距離廬山城下不遠處,看著城頭上面依然飄蕩著的屬於回紇部落的旗幟,突厥大汗,阿史那骨哚祿臉色就一陣陰沉。

最早的時候,阿史那骨哚祿自認為回紇部落和整個鐵勒諸部,已經沒有跟自己對抗的本錢了,這也是他為何故意沒有提前攻打廬山城,而是等待鐵勒諸部將所有的兵力全部入駐廬山城後,才開始攻打,目的就是希望能夠將鐵勒諸部最後軍隊力量給一網打盡,好為以後攻打鐵勒諸部節省時間。

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鐵勒諸部大軍確實向他想想的一樣,全部入駐了廬山城,可惜,這些在他心目中認為不堪一擊的鐵勒諸部大軍,卻異常的堅忍,硬生生的盯著二十萬大軍的圍攻,一個月的時間,不僅還在堅守著,並且造成了突厥大軍戰損數萬人的巨大損失。

在得到這個訊息後,阿史那骨哚祿確實是滿心的懊悔,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希望能夠改變當初的想法,可惜,木已成舟,就算是一鍋夾生飯,他也只能硬頂著將他給吃下去了。

“元珍,你看我們是否能夠留下一半人在這裡圍困廬山城,剩下的大軍前去攻打鐵勒諸部,現在鐵勒諸部的大軍都在這裡,他們的部落肯定極為空虛,只需要少量的人馬就能夠將他們給徹底拿下,到時候,有了那些人,我們就不怕他們在頑強抵抗了。”

阿史那骨哚祿向一邊的阿史德元珍詢問道。

聽到阿史那骨哚祿的問話,阿史德元珍就知道,阿史那骨哚祿這是有了後悔之意了。

“大汗,萬萬不可,此時我軍雖然艱難,可城中鐵勒諸部大軍卻更加艱難,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抽調軍隊離開的話,肯定會給與他們可乘之機,再說了,雖然鐵勒諸部現在兵力空虛,可他們並不是沒有還手之力,就算他們真的無法還手,可他們萬一一直躲著的話,我們也不一定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將他們給拿下,等到冬天一到,我們恐怕就更加困難了。”

阿史德元珍極力勸阻道。

看到阿史德元珍那焦急的樣子,阿史那骨哚祿只能打消這個念頭,嘆息道“哎,算了,算了,事到如今,只能盡力而為了,一個月時間的鏖戰,本汗就不相信城中那些鐵勒諸部的人都是鐵人不成。”

........................

“殺,一個不留。”

伴隨著一道冰冷的聲音,一支鐵血大軍彷彿恐怖的巨獸一樣,露出了自己猙獰的獠牙,衝向了眼前的部落。

“啊.......不好,敵襲,敵襲......快跑呀!”

大軍發動攻擊的浩大聲勢,終於驚動了後知後覺的部落眾人,伴隨著那讓大地都感到顫抖的震盪聲,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恐和駭然之色。

有人急忙躲到了帳篷中,有人慌亂之下,向敵人相反的方向逃去,還有少數男子,卻拿著各種武器,或者驅馳著著戰馬,或者徒步,擺出了防守的姿態,想要構建防線,抵禦敵人的進攻。

可惜,這一切對於數萬早就做好了準備的大軍來說,一切都是徒勞的。

在千軍萬馬的衝鋒下,一切阻攔著,無論是人還是物,全部化為了汁粉。

那些防守之人,原本就不多,在加上他們是倉促迎戰,僅僅是一個接觸,就被前面的大軍給徹底碾碎了,每個人在都被兩到三個敵人用兵器分成了幾份,就連他們胯下的戰馬也沒有躲過被砍殺的結果。

而那些躲入大帳中的人,也被大軍給逼迫了出來,至於那些想要逃走之人,更是成了一些將士取樂的工具,他們驅馬在後面追逐著,彎弓搭箭,像是打獵一般,將前面奔跑的部落人一個個的射倒在地,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不到一個時辰,這個先前數千人的部落,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廢墟,滿地都是燃燒的帳篷和倒在地上的屍體。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著眼前的慘狀,段簡忍不住低聲吟唱道。

這支大軍不是別的,正是段簡從契丹處借來的五萬精銳,借到大軍後,段簡卻並沒有立即率領大軍前往回紇部落,也沒有向和回紇約定好的一樣,和回紇在廬山城下前後夾擊突厥大軍,而是率領五萬大軍到了突厥的地方,開始掃蕩起了那些突厥部落。

因為突厥各個部落中,所有的能戰之兵,全部都被阿史那骨哚祿徵調走了,部落中留下的僅僅只有一些女人和孩子,要不然就是一些老人或者無法打仗著,因此,段簡手下雖然只有五萬兵馬,卻在這兩個月的時間中,連續掃蕩了十多個突厥部落,雖然其中大多數都是數百上千人的小部落,可一兩萬的大部落也剿滅了數個。

出於別的目的,段簡在剿滅這些部落之時,只有一個命令,那就是全部斬殺,一個不留,一開始,契丹軍中一些將領還有些猶豫,可在屠滅數個部落,獲得巨大的牛羊馬匹以及各種財寶之後,就在也沒有一個人反對了,就算有些契丹將領知道這樣做不對,可在整個大軍都瘋狂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敢明著反對。

“好,好,好,郎君此詩氣勢恢宏,前有高山大海,後有秦漢盛世,實可謂是難得的好詩,只是這最後為何卻流露出幾分惆悵,莫非郎君替這些韃子可惜不成。”

一旁的周興,聽到段簡吟誦後,忍不住感慨道。

“那倒不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加上這突厥不知感恩,乃是虎狼之族,斬殺再多某也不覺得可惜,只是心有所感,忍不住嘆息而已。”

段簡搖搖頭道。

嘴裡雖然如此說,段簡正在感嘆的卻是大唐,經過太宗和高宗兩代帝王的治理,大唐已經徹底從隋末那種混亂中走了出來,雖然現在武氏當朝,甚至不久後,武周取代李唐,可大唐的根本卻沒有什麼變化,總體來說,大唐還是處於興盛中的,可惜的是,誰能夠想到,盛世距離亂世僅僅一步之遙,自認為自己是最聰明的李隆基,活生生的將一個強盛的大唐推向了破敗中,開啟了華夏由盛而衰的時代,同時也連累了華夏無數百姓,遭受不必要的戰火之苦。

“郎君,您率軍攻打突厥這些部落,屬下可以理解,乃是圍魏救趙之意,可為何卻要下令將所有部落之人全部斬殺,這是不是有些.......”

說道這裡,周興看到段簡臉色有些不善,急忙解釋道“郎君息怒,屬下不是替這些韃子叫屈,而是這些人留著,多少還有些用處,就算留著威脅阿史那骨哚祿也行,您為何.......”

“呵呵呵,怎麼,還沒有看明白。”

“屬下愚鈍,還請郎君解釋。”

“哈哈哈.....你看,那是什麼。”

段簡指著不遠處,那些來回奔走,要麼斬殺沒死的部落之人,要麼在收攏牛羊馬匹,或者在冒火的帳篷中翻找著東西的契丹將士。

“這......是契丹人呀,怎麼了。”

“契丹人,不錯,就是因為他們是契丹人,某才下達徹底斬殺的命令的,如果這些都是我們大唐的軍隊的話,某可能會按照你的意思,將這些人當成俘虜留下了。”段簡甩了甩手中的馬鞭,臉上帶著詭異的神情說道。

“這是為何。”

這一下,周興更是迷糊了,他不明白為什麼人不一樣,結果也不一樣。

“剛才某說過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番話可不僅僅是針對突厥的,所有非我漢人之人,全部都是異族,突厥人是,契丹人也是,雖然契丹人現在看起來跟我們大唐關係密切,可那是因為他們實力不足,還需要我們大唐的支援,如果他們有突厥現在的實力的話,恐怕現在就是我們和他們進行交戰了,即使如此,從這次借兵一事上,契丹的狼子野心也已經暴漏無疑,居然想要千里之地。

某敢說,如果真的給了他們千里之地,不出十年,實力大增的契丹,就是另一個草原上的餓狼,同樣會想今天一樣,想盡辦法的從我們大唐身上撕咬血肉,直到將我們大唐給徹底吞噬為止。”段簡解釋道。

“屬下明白了,大人之所以將沿途碰到的所有部落給全部殺光,目的就是希望契丹徹底得罪突厥,從而讓他們兩個部落成為不死不休的死敵,這樣一來,契丹人為了防止突厥找他們報復,只能在接下來的作戰中拼死戰鬥,而不會出現不聽命令,保存實力這種事情。”周興恍然大悟的說道。

“不錯,你說的很對,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保持草原上的勢力平衡,以及我大唐在草原上的絕對仲裁者身份。

我們漢人是農耕民族,草原上各個部族卻是遊牧民族,民族的習性決定了,我們漢人無法長時間的統治草原,就算一時得以佔據草原,也會因為各種原因而不得不放棄,因此,想要徹底消除草原之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並且,草原民族的特性決定了他們的本性就是掠奪,因此,當草原出現一個龐大的勢力的時候,就是我們中原地區遭受災難的時候,從匈奴開始到後來的鮮卑,現在的突厥等等,無不是這樣。

所以,想要保持我們邊疆的安定,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草原永遠處於分裂之中,這樣,他們的重心將會放在各自的對手上,而無暇他顧,如此一來,我們就能夠坐山觀虎鬥,讓他們各個勢力自相殘殺,在哪一方虛弱的時候,出手幫助,以此來變相的統治草原,所以,無論這次和突厥大戰結果如何,突厥人和契丹人都會成為生死大敵,在他們雙方沒有分出個勝負之前,我們不用在擔心會有哪一方成為我們的敵人。”段簡說道。

“郎君英明。”

聽完段簡這番解釋後,周興徹底明白了段簡的想法,同時,心中對於段簡的敬佩之意也更為強烈,誰能夠想到,一個簡單的事情,居然牽扯如此之廣。

夕陽西下,在太陽餘暉的照耀下,所有的一切彷彿都被沾染上了一層金色一般,讓人看起來是那麼的高貴,可惜,眼前這破敗的部落廢墟,卻讓一切都顯得有些不一樣了,唯獨策馬而立的段簡和周興等人,看起來是那麼的高挺。

..........................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段簡等人每次碰到突厥人的部落,都會將所有部落的人全部斬殺,可久而久之,還是走漏了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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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這個訊息很快就傳到了廬山城下的突厥大汗,阿史那骨哚祿的手中。

“啪..........混賬,混賬東西,誰,是誰做的,誰敢和我們大突厥為敵,本汗一定將將他給挫骨揚灰,拴在馬後面拖死。”

突厥大軍的中軍大帳中,阿史那骨哚祿在得到訊息後,一把將手中那鑲滿寶石的金盃摔在了地上,幸好,地上鋪著厚厚的精緻羊皮,金盃在地上滾了滾後,就落在了羊皮上。

“回稟大汗,屬下不知,屬下不知是何人做的,屬下只是聽到有人稟告後,覺得此事重大,就將訊息送過來了。”

前來稟告訊息的是一個百夫長,面對盛怒的阿史那骨哚祿,從來沒有見過阿史那骨哚祿的他,被嚇得渾身顫抖不已。

“不知道,不知道,飯桶,一群飯桶,不知道,你就不會派人去查嗎,本汗要你們這些飯桶有何用,有何用,還不如殺了痛快。”聽到百夫長的回答,原本就已經怒火萬丈的阿史那骨哚祿,更是氣急敗壞的怒吼道。

在那彷彿能夠吃人的眼神下,百夫長就覺得心臟跳動的更加劇烈了,腦袋一陣發脹,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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