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醉望著年累月的傷不由得問:“是什麼樣的崽子?狗崽子還是貓崽子。”
對方沒有答話, 他嚴謹地觀察傷,分佈呈中間淺兩邊深,以此推論肇事的幼崽應該有兩枚犬牙。
看形狀不太像是貓狗咬的, 可能是其他齧齒動物,他摸了摸自己的牙齒,倒是有兩粒尖尖的虎牙。
賀山亭挑了挑眉:“自己養的小狐狸有天不知所蹤, 後來還跟人跑了。”
宋醉聽到前一句話皺了皺英氣的眉,聽到後一句話感同身受了:“那是挺沒良心的。”
他話音剛一空中落下, 男人伸出食指輕輕他額上了,彷彿是不輕不的懲罰。
皮膚觸碰到的地方有些溫熱, 他抬起正對上對方藍灰色的眼眸,神色漫不心的, 像是望見了一汪蒙著霧的海面。
宋醉忍不住屏住呼吸, 當男人離開後他依然抱著手上的毛衣,後知後覺這件五百八十塊買來的毛衣要爛手裡了。
對於如何處理這件毛衣,宋醉有兩個想法, 一個是退貨,一個是自己穿, 即便有十五萬存款仍有危機識的他選擇了前者。
他向店鋪發過去退貨申請,客服很快回覆了他。
【客服】商品頁面表明不接受七天無理由退款哦, 誰也不希望自己收到的衣服是件二手的吧, 營不易還望給個五星評
宋醉只把這件毛衣留了下來, 為尺寸是比著阿亭買的,他剛一攏上就聽見殷子涵開門進來問了句:“宋哥,你怎麼買件裙子?”
他默默看著長度達大腿根部的寬大毛衣,自己怎麼就沒長高一,他心平氣和捋了捋自己上的捲毛:“第一這是我給別人買的, 第二不是所有長衣服都是裙子。”
少年的聲音有理有據十分動聽,可殷子涵望著那雙彷彿下一秒就要動手的眼睛,嚇得立馬改:“我眼神不哥你千萬別怪罪!”
少年聞言收衣服去陽臺澆花,天氣太陽花開了一大片,將老舊的瓷磚映得年輕了幾分,浮動著搖曳的影子。
殷子涵感覺平裡澆花看書的宋醉跟冷冷踩他胸膛上的宋醉是兩個人,他漸漸摸清楚少年的性子,只要不觸犯邊界大部分時間都懶得跟人計較。
比如不能直接或者間接地說矮,想到這兒他決定週末回家裡住,聽他爸嘮叨總比半夜可能會被抹脖子強。
宋醉不知道殷子涵的想法,他澆完花準備去圖書館看書,床上看比賽的吳縝忽然直起身:“今天臨時查寢!”
“上週不是剛查過?”
宋醉拎上了書包,他對查寢沒有絲毫慌張,他喜歡住得乾淨舒服,常留宿舍的衛。
殷子涵出院以後像挺怕他的樣子,不待他開自告奮勇打掃衛,每次查寢都是十分的滿分。
“南區有個宿舍昨天用大功率電器發了火災,一個宿舍的人都被勸退了,下午學校發了宿舍規,有條規定是不能養寵物了,一發現通報批評。”
通報批評不是發個公告這麼簡單,是結結實實的處分,宋醉望著宋天天默默思考。
殷子涵的反應比宋醉還要大,他習慣每天給宋天天倒貓砂,要是一天不倒還不習慣。
“查寢怕個屁。”殷子涵語氣不屑,“衛部那幾個我熟,不就是梁瑕那幾個?。”
“輔導員親自帶隊。”
吳縝強調問題嚴性,雖然他也很喜歡親人撒嬌的宋天天,但宋天天宿舍呆不下去了,希望宋醉有地方安置這只小貓。
小貓彷彿察覺到被送走的預感般,抱著少年的腿不肯松爪子,像是只長牛仔褲上的液體貓。
宋醉蹲下身拎起宋天天嘆了氣,他是抱著宋天天離開許家的,有種莫緊密的聯絡。
正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殷子涵罵了一句草:“不會這麼快就過來吧。”歹也要等他們安置小貓。
殷子涵發揮了運動員的優勢,以迅雷不及掩耳反鎖了門,試圖裝作宿舍沒人。
聽到明顯的一聲扣響,宋醉以一副你是傻逼嗎的表看過來,殷子涵只得悻悻開了門。
開門的一瞬間宋醉剛把宋天天藏進了衣櫃裡,吳縝下床用衣服搭貓爬架上。
三人嚴陣以待。
來的不是輔導員而是一個捧著試卷的男,宋醉認出是昨天的餘銘:“你有什麼事嗎?”
“我住隔壁宿舍。”餘銘不思開,“謝謝你昨天的解答,我還有道類似的物理題想問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宋醉原本想說不太方便,但望著餘銘腳下洗得泛白的解放鞋終究沒說出。
他看了一遍題便想出瞭解法,紙面上飛快寫下答案,見餘銘看著答案猶豫,他望了眼衣櫃,把自己的筆記本遞給餘銘:“你可以看看我的筆記。”
餘銘的注力果然被筆記本吸引,感激涕零接過筆記本走出了宿舍,宋醉關上門放出了宋天天。
吳縝擔憂問:“宋天天要怎麼辦?”
他知道宋醉滬市沒親人朋友,如果宿舍不能養貓只能找個靠譜的領養人了,要不是他媽對貓毛過敏他都想接去自己家了。
宋醉摸了摸小貓的,儘管不清楚阿亭喜不喜歡貓,但只能把宋天天帶去出租房了,希望一人一貓能安穩處。
“我一個朋友那兒。”
吳縝提著的心放下了,有地方住就,應該不會有人討厭宋天天的,連殷子涵都每天上趕著倒貓砂。
出租房就學校附近,宋醉不急著把宋天天的東西都帶走,他只帶了貓糧、貓碗還有貓砂盆等必要的東西。
他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出門,眼神瞄到換下來的毛衣,存著再試一試的念帶上了。
殷子涵看著少年懷裡的宋天天扭過,吳縝登時樂了:“不會吧你還哭了?”
“你看錯了。”
殷子涵紅著眼沒有任何說服力地反駁,他才不會捨不得一隻試圖騎他上的貓咪,手上下單了貓罐。
東西的量對宋醉來說不算什麼,只不過提的東西太多不太趁手,看起來就像是不堪負的羸弱少年。
他出門撞上餘銘,餘銘不由分說接過他左手的東西,本來想全部接過的,但接了一包臉上便顯出痛苦之色,他感覺這個畫面什麼時候見過。
“我自己來就行。”
宋醉正要接回自己的東西,餘銘後退兩步猛然搖:“剛才忘了謝謝你,不僅幫我寫了答案還借了我筆記,就當是我微不足道的回饋吧。”
宋醉低看著手裡送不去的毛衣,感慨人和人的差別太大了,如果換做是阿亭大概只會旁邊看他搬東西。
餘銘送他到了大門。
宋醉接回東西說了再見,正準備轉身去單元樓時,一個涼絲絲的聲音他後面響起:“他是誰?”
他沒聽出裡面的味。
“系裡認識的一個人。”他想也沒想答,“他拿著本子找我問題,看他挺不容易的就同了,把筆記也借出去了。”
男人嗤了一聲:“當心被人騙。”
宋醉認真開:“我回答問題費不了什麼功夫,如果被騙我也沒什麼損失。”
他習慣力所能及的範圍裡幫助他人,即便對方可能是騙子,他也不會為這份懷疑袖手旁觀,萬一對方是真的需要幫助呢?
大不了把騙子揍一頓。
對方彷彿對自己沒了脾氣,接過他手上大包小包的東西,兩人朝出租房走去。
從狹窄的宿舍換到開闊許多的出租房按理說該高興,但不知為什麼宋醉感覺懷裡的宋天天面對阿亭瑟瑟發抖,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人物。
宋醉望向坐到沙發上神色從容的男人,只能歸結為宋天天到了環境膽子小不適應。
“有什麼怕的。”
他把宋天天放地上,用雞毛撣子充當逗貓棒,小貓眼前晃來晃去。
宿舍壓抑已久的宋天天開始有些不安,玩著玩著便玩嗨了,客廳來回跑酷,不過從不去沙發旁邊。
他特跟宋天天多玩了半小時的逗貓棒,久沒盡奔跑的宋天天累得小狗喘,可能是怕他走一般,可憐巴巴趴他脖子上。
賀山亭平靜翻著手裡的雜誌,拂去書頁上白色的貓毛,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很討厭貓,尤其是會裝可憐的貓。
然而準備離開的少年為宋天天停下了腳步,他瞥了眼被宋天天纏住不放的少年。
這個人對誰都是這樣,稍稍可憐一就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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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山亭繼續翻看著藝術雜誌,收回了落少年身上的餘光,將宋醉擱沙發上的毛衣挪遠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留到螢幕上的時間,往往這個時候都是他們獨處,但今天宋醉的時間全然被小貓佔據,他翻書的動作頓住了。
而宋醉全心全陪著宋天天玩,他平時陪伴小貓的時間太少了,宋天天又是只懂事的小貓咪,從來不會打擾他學習。
天色慢慢暗下去,窗外的景色裹上一層暗色的蒙版,差不多到了他該離開的時候。
這個時間他才想起回來後像沒有同阿亭說過話,少年猶豫著怎麼說宋天天要出租房裡長住,開是毫不幹的一句 :“我要走了。”
他背對著沙發站起身,聽到一陣腳步聲,還沒等他多想男人的下巴擱他敏感的脖頸上,那是小貓趴過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對方輕輕他皮膚上蹭了蹭,裸露的一小塊皮膚浮出電擊般的觸感,與此同時他感受到的——
還有男人身上毛衣的柔軟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