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那猶如抓住了一縷浮萍的求生欲,易珩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而在這種詭異的三角形中,易珩一個人位於一角,顯得勢單力薄,但卻左右著整個三角的走向。
她漠然的別開頭,刻意的忽視那乞求的目光。
其實無論是越家,還是楚家。
對於他們之間的恩怨,她沒有絲毫的興趣。
而她之所以會選擇留下來,理由也只有一個。
只因,他——還在這裡。
“越老夫人,我們把話都直說了吧,這麼多年的糾纏已經讓我們都心力交瘁。我今天只有一個要求,只要你將我的兒子和妻子還給我,我就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越老太太靜靜的看著他,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場,有著歲月累積,經年才會沉澱下來優勢。
曾幾何時,她也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她有三個親生哥哥,父母親的愛情是她最憧憬的未來。
她說過:她要找一個像爸爸那樣愛著媽媽的男人結婚。
可後來呢?
她的哥哥們都死了,父母親也死了。
那個承載著全是幸福記憶的家,也沒了。
從那一刻開始,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能相信任何人。
而一切對她好的人,無論真情假意,她都要把對方當成利用的物件。
時間久了,日復一日,她再也無法把自己的情感交託出去。
哪怕是她最親的人,跟她最親密,接觸最久的人。
她臉上的表情就跟戴了一副面具,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個她才是真的?
所以既然如此,那就讓她變得更壞吧。
起碼她還能得到她想要的榮尊。
“楚雲山,你將我的兒子變成了廢人,現在還想帶著你的女人和兒子安然離開,這種交易,你覺得公平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老太太,我敬你是出於一點點長輩的輩分。可你也別忘了,當年是你兒子搶走我的妻子。”
越老太太的目光轉而落在韓影的身上,“那你不妨問問她,為什麼要將我的兒子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她處心積慮的把我兒子變成了一個人偶,她又是為了什麼?圖的是什麼?”
“人偶?”雖然驚訝,可楚雲山的臉上依舊滿是疑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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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凱走出黃金門,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人問道:“我可以見一個人嗎?”
那人來自左丘,先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禮貌的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小姐吩咐過,對於她的朋友,我們要有求必應。秦警官,你想要見誰?”
秦凱目光微垂,說了一個名字,“肖弗嵐。”
那人微微頷首,“秦警官,這邊請。”
薛暮看著秦凱從她身邊經過,兩人對視了一眼,她不動聲色的朝他點了一下頭。
“你說,那裡面不會打起來吧?”
周文月擔心的盯著面前的黃金門,手指從剛剛開始就不由的放進嘴裡,用她那轉型中的小虎牙有一下沒一下的啃著。
諸葛鋮實在是害怕她餓的慘了,強行把自己的手指給啃成骨頭。
手臂越過這姑娘的頭頂,手指一勾,便將小胖妞的手從嘴裡撥了出來,沒等她懊惱的撅嘴,諸葛鋮的手從她的掌心穿過,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以易珩的能耐,裡面的人是不會把她怎麼樣的。再說了,你也不看看這裡都是誰的人,左丘內門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對付的。”
周文月的小眼神有些忌憚和害怕的向四周瞟了瞟,“你說他們都是左丘的人嗎?”
諸葛鋮點了點頭,“應該是。穿西服的應該還是左丘的門人,而穿中式長衫的應該就是內門的人。”
周文月眨著眼睛,呆萌的說道:“不是吧?一個地方出來的人,還有這麼大的文化差異?”諸葛鋮神情十分嚴肅的說道:“我雖然沒有去過左丘,可聽老人說過,左丘一直有著屬於自己的問話。內外兩門的人也有不同的指責和任務。外門的人屬於左丘的門生和掛名子弟,更多的指責是守護這一方的土地。而且所謂的門生和掛名子弟,都也不過是左丘的家奴,不過是祖上流傳下來的一種蓄奴制度,這樣的人可以上戰場,也可以做其他。至於內門的人,責任要更加的重。左丘的內門有著一座奪寶塔,據說裡面藏的東西都是用金錢無法衡量的珍貴。而他們守護的就是這座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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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那塔裡面的寶貝,到底指的是什麼?”
“武技,殘卷,古董,法器……什麼都有可能。”薛暮走到諸葛鋮的身邊,斜瞟了他一眼,“看來你對左丘的瞭解也不少,你應該早就認出了易珩吧?”
諸葛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雖然同屬玄門,可諸葛鋮跟她還真沒辦過事。
“我和她的事情,應該跟你無關。就算你是警察,好像也沒有權利過問這種事。”
高嶽樂靠在一旁的牆上,掀起眼皮朝他看了過去,聲音疲憊沙啞的響起,“你應該慶幸她現在只是跟你閒聊,如果有一天她有權過問這件事了,恐怕你不會輕易脫身。小屁孩,沒多大能耐,沒人會笑話你。可要是裝逼,我可以會打你小屁屁的。”
諸葛鋮那雙青黑色的眼圈是沒了,可那雙眼瞳蹙起來,目光也是呆滯陰沉的嚇人。
只可惜高嶽樂這人就是一個雅痞的凱子,平時就桀驁跋扈慣了,對於諸葛鋮這種執拗的小屁孩根本不放在眼裡。
對上諸葛鋮的目光,他直接從兜裡掏出一盒煙扔了過去,“看什麼?小屁孩還叫屈你了?”
諸葛鋮一個側身躲開,目光依舊忿忿不平的懟了回去。
“看什麼看?找打?”
“你當我怕你?”
慕葉成一把扯住諸葛鋮的手臂,“小子,我不是要阻攔你。年輕人有衝勁兒是好的,可就你現在這情況,還真不是他的對手。他要是對付你,你就只有撅屁股捱打的份。小屁孩。”
諸葛鋮一把拍開他的手臂,冷冷的別開頭,“我跟你很熟嗎?”
慕葉成被他這一下甩的,肩膀直接弄出兩聲脆響。
要不是看在他是諸葛婧弟弟的份上,他早就先動手了。
“呦呵,小屁孩?你這是就是脫褲子放屁了,我剛剛可是為了你好,現在你倒打一耙?你跟我不熟?行啊,我跟她熟,那個胖成球的小胖丫頭。”
周文月直接瞪了過去,“誰是小胖丫頭啊,誰跟你熟了?”
“哎呦呵。現在連你也敢懟我們了?小胖妞,我高嶽樂自認為對你可是十分厚道的,你哪次來軍訓,我不是讓人給你開小灶?要不是有我在,你怎麼可能在軍訓之後還能保持這種珠圓玉潤的身材?人心換人心,你重我就沉。我的心善良,可不代表我就傻,而且我厚道也不代表我笨。你這樣的反饋可是讓我很寒心的,看來以後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周文月被他說的臉頰一紅,其實高嶽樂還真是照顧她不少。
起碼每次軍訓,人家吃的是食堂,她吃的可是純野生的烤全羊。
可在未婚夫面前,她還是要維護住自己的節操。
“誰,誰要跟你玩耍了?”
慕葉成這下不客氣的朝高嶽樂怒懟了過去:“玩什麼玩?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教訓小孩歸教訓小孩,什麼玩耍不玩耍的?說的好齷齪。高小三,你還要不要臉?怎麼說人家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幹嘛還要跟你玩耍?也不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都能當人家爹的人了,臉皮厚不厚?”
“慕小三,你大爺的。”高嶽樂直接跳腳了,“你還真是說翻臉就翻臉?我跟胖妞還差十六歲呢,你家未成年就能弄出這麼大一的閨女啊?”
“誰知道呢?要是別人還真不一定,不過你這賤人——另當別論。”
“我是賤人?那你就是賤人中的賤人。慕小三,你就算要討好女人,可不可以不用這麼下作的手法?”
“你管我?”
“你還要不要臉?我就納了悶了,以前你對諸葛婧可還是避如蛇蠍,怎麼突然就愛如潮水了?你的愛是不是太便宜了,而且也太匆忙了吧?”
慕葉成一聽這話,直接轉頭看向諸葛婧,“親愛的,他說的不對。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蛇蠍,只是之前瞎了眼,完全沒有認出你的好。”
諸葛婧顯然心思不在這個上面,看著他們實力演繹窩裡反的情節,只敷衍的遞過去一個眼神:你們隨意。
“咣”的一聲巨響傳來,諸葛婧那畫的狹長的眼線猛地一抖。
毫無徵兆的爆炸聲突兀的入耳,仿若炸裂的爆竹。
“是槍聲。”
慕葉成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摟住諸葛婧大喊了一聲,“蹲下,都蹲下。”
所有人下意識的隨著他的聲音做出了反應,可周圍的一切突然變得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只有那一聲槍聲過後,就好像再也沒了別的聲音。
好一會兒,高嶽樂微微抬頭看了看周圍:“槍聲好像沒了?”
慕葉成也望了望門口,“好像沒什麼事?”
諸葛婧是個膽子大的,眉角挑了兩下,頓時拍開慕葉成摟著她肩膀的爪子說道:“瞎咋呼什麼?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看看人家?
慕葉成環顧一週,整個舞會的大廳,除了他們這幾個人驚慌失措的蹲在地上,人家來自左丘的那些人,可是連動都沒動一下,依舊甚至筆挺的站在原地。
“各位不必擔心,響槍的地方距離這裡有一小段距離,而且也沒有人從那條路闖進來,各位大可以放心。”
聽到這話,高嶽樂都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被甩動了起來,“啪啪”的打臉聲,簡直就是純純的羞辱啊。
幾個人多少有些尷尬的站了起來,周文月還一腳踹在了高嶽樂的小腿上。
咬牙切齒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蹲什麼蹲啊?就你蹲的最快,你還要教訓人呢?小屁孩?說你自己呢吧?高嶽樂,小盆友?被你們弄的丟死人了。”
高嶽樂也是苦笑不得的瞪向了慕葉成,“就你知道開槍,不就跟個爆竹爆炸之後,聽個響一樣嗎?瞎吵吵什麼?”
慕葉成被諸葛婧嫌棄就夠了,明明好心,還被這些人奚落?
“你們不怕,蹲個屁?有能耐去堵搶眼啊?”
薛暮也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沒有蹲下去的人,她靜靜的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看著門口的方向。她心裡有個感覺,這槍聲莫名的熟悉。
片刻後,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她腳步不受控制的朝他走了過去,秦凱的手上握著他的配槍,低垂的臉頰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
“你……怎麼了?”
薛暮的聲音中,有些發抖。
秦凱的眼睛微微抬起朝她看了過去,發紅的眼睛有著一種苦澀的落寞,“肖弗嵐死了。”
“你說什麼?你不是去找他嗎?怎麼會這樣?”
秦凱沒有立刻回答她,他耷拉著頭站在那裡——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難道忘了你給過我的承諾嗎?”
肖弗嵐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看待,除了瞭解秦凱的過去,剩下的只有心疼。
他知道秦凱心中揹負的仇恨,也知道他對未來迷茫的抉擇。
如果他們真的做錯了事,總有一天,你會光明正大的為你的父親報仇。
這是他的承諾,他會幫秦凱尋找證據,以法律的武器去公正的制裁他們。
可如今——
“小凱,做人其實很簡單,你對我好,我會對你更好。可做為一個有慾望,有執念的人,真的很難去滿足這種近乎單調的簡單。勿犯嗔心、勿逞色/欲,勿念貪心。所有人都知道,貪嗔痴為惡,可又有多少人棄惡從善呢?我落得如今的下場,情有可原。但我並不後悔,人總要為點什麼東西去活,而我已經滿足了。我知道他在利用我,我心甘情願。而你又怎麼會不知道我也在利用你,讓你們的行動接連失敗呢?秦凱,我們之間誰都不傻,只是事實擺在那裡不說而已。如今我欠你一個道歉,那就讓我用這條命來還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