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別開生面的拍賣會。
從天剛矇矇亮開始，一直等到日薄西山，這才堪堪結束。
大唐無數勳貴，乘興而來，興盡而返。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的錢包，癟了……
來參加拍賣的人，最少的都花了五六百貫。
更有甚者，一擲千金，丟出了萬貫家財！
其中不乏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
李世民，李治父子，更是賺的盆滿缽滿。
哪怕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李世民仍是興奮的滿臉通紅，眼睛死死的盯著正在計算收入的長孫澹。
一旁，李治一臉無語。
忍不住吐槽：“父皇，你好歹是一國之君。盯著這點小錢，像話嗎？”
李世民點了點頭，無比認真：“既然雉奴覺得這時小錢，那你就別要了吧？”
李二郎，你學壞了……
李治撇了撇嘴，隨口說道：“行啊。”
可是緊接著，他說出來的一句話，就讓李世民後悔了。
“你拿皇位跟我換啊……”
看著李治一臉輕鬆的模樣，李世民心裡七上八下，一臉尷尬。
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固然，數日之前李治重病之際，他在李治的床前默默祈禱過，如果李治安然無恙，許他太子。
可是……這玩意兒不是說給就給的啊。
且不說太子李承乾表現的還湊合，就算李承乾不行，長孫皇后嫡子之中還有一個李泰。
按大小個排，也輪不到他……
但是，不可否認，李治這一段時間的表現，著實是讓他驚訝，不，應該說是震驚！
尤其是魏徵前些日子帶著李治去了一趟修真坊，雖然表面上他沒有說什麼，可是魏徵帶回來李治的那一首詩，時至今日，還在他的書案上放著，每日總是要讀上一遍。
“盡道豐年瑞，豐年事若何。長安有貧者，為瑞不宜多。”
李世民的腦海中，再次浮現。
良久，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正要開口……
一直扒拉遊珠算板，算的腦袋都大了的長孫澹忽然站了起來，驚呼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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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出來了？”李世民有些緊張的問了一句。
長孫澹重重的點了點頭，鄭重其事的說道：“一共是十三萬三千四百貫！”
說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又是“啊”的一聲。
“我少算了一頁……”
“不礙事，不礙事，卿家慢慢算，慢慢算，朕不急！”李世民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
甚至，激動的都改口喊長孫澹卿家。
這也難怪。
前兩天，他和高士廉聊過，貞觀十年還算是風調雨順，沒什麼大災大難，估計全年的賦稅，可能要接近兩千七百萬貫， 比前一年整整多了一百萬貫。
當時，李世民還挺高興。
可是現在，僅僅一天的時候，就收入十三萬貫多！
李世民的眼前出現了一行數字。
一天十三萬，十天一百三十萬，一百天就是一千三百萬，一年……
這要是每天都能這麼掙錢……
想一想，還有什麼能賣的？
高祖的獻陵賣了？
要不……朕的陵寢……
額……衝動了，衝動了……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再想下去，腦袋就糊塗了。
這時，長孫澹終於再次算完，緩緩說道：“一共是，十五萬，七千三百貫。”
鐺！
清脆的數字，讓李世民定住了。
好半晌，這才沙啞著嗓子，盯著長孫澹，一字一句的問道：“多？少？”
長孫澹深吸了一口氣，重複道：“十五萬，七千三百貫！”
“沒算錯？”
“沒錯！”
“好！好！好！”
心中大石落地，李世民興奮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賣！沒什麼不能賣的！
這種好事兒，不賣幹啥！
不經意間，李世民的目光掃一旁的李治，見他一臉淡然，不由得老臉一紅，有些尷尬的瞪了李治一眼。
李治撇了撇嘴，懶洋洋的說道：“親兄弟，明算賬，親父子，更是要明算賬！”
“皮蛋，你算算，我拿多少，父皇拿多少。”
長孫澹再次低頭計算。
好在之前的數字，他都是分開算的，此時算起來，倒是不怎麼麻煩。
禁衛的錢，李治七成，李世民三成。
獻陵的錢，李治一成，李世民佔九成。
最後算下來，李治僅僅收穫三萬多貫，剩下的十幾萬貫，都是李世民的。
李世民眉開眼笑，高興的也懶得去計較剛剛李治的話。
只不過……
正當他想看到李治羨慕的目光的時候，卻發現李治並不怎麼羨慕，而是皺著眉頭，似乎……
想了想，李世民心下瞭然。
孩子肯定是鬱悶了。
畢竟，忙前忙後的折騰了那麼久，又是出主意，又是跟著吆喝，最終才拿了個零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歸根結底，陪葬高祖，光宗耀祖。
孩子，只能怪你閱歷太少，還不懂人生啊……
不過，終歸是親生的。
李世民定了定神，有心開口安慰一句。
可是一開口，就忍不住“嘿嘿嘿”的傻笑了起來。
笑你妹！
李治猛地抬起頭，翻了個白眼，氣鼓鼓的罵道：“父皇你還有臉笑！”
“大唐都他娘的快亡國了！”
“你他娘的還笑的出來！”
根本不給李世民反駁的機會，李治瞬間超神，連珠炮一樣的罵道：“你怎麼就不能用腦子想一想！”
“就在意這點蠅頭小利！”
“見錢眼開混賬！”
“把自己親爹的墳地都賣了，你就這麼開心？”
李世民目瞪口呆，李治說的痛心疾首。
“你也不想想，這些錢，是從哪來的？”
“都他娘的民脂民膏啊！”
“百姓們民不聊生！”
“我大唐勳貴，竟然隨手就是十幾萬貫！”
“你還有臉笑？”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痛！
李世民的心痛，臉痛。
要多痛，就多痛。
開心的感覺，瞬間消失。
一股憂慮，不可避免的佔領了腦海。
是啊……
就像李治說的一樣，這些錢……太多了！
十幾萬貫，十幾萬百姓一年的生活所需，就這麼被他們花了出來……
聽著耳邊不時響起超神值增加的聲音，李治的心裡，舒坦了一些。
不過……這還不夠！
正所謂，好皇帝總是罵出來的。
李治搜腸刮肚，瞬間想到一句詩。
當即朗聲說道：“父皇，兒臣送你一句話。”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李世民臉色驟變，忍不住口中呢喃：“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啊！
一時間，李世民的表情，有些失魂落魄。
李治心裡更是舒服。
長嘆了一口氣，老氣橫秋的說道：“父皇，請恕兒臣無禮。實在是今日之事，兒臣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