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于謙那醉意十足的臉上忽然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他抬眼意味深長的看著朱棣,緩緩開口道:“皇上,學生做的詩可能不僅不能助興,相反可能還有些掃興。”
他越是這麼說,朱棣就越好奇他會說出什麼東西來。
於是擺了擺手道:“但說無妨!”
聽到朱棣這麼說,于謙索性也不再顧及什麼了,他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雖後搖頭晃腦的說出了一句。
“村落甚荒涼,年年苦旱蝗。”
就這開頭的第一句成功的讓太子變了臉色,這……這不是在自尋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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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也是瞪大了眼睛,光是憑著一句他也能猜到接下來的幾句詩也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在場的眾人紛紛看向朱棣,但是朱棣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很明顯的變化,彷彿並不在意。
能這麼淡定的除了朱棣,可能也就只有朱高晟了吧,畢竟這幾句詩他都聽爛了,可以說是能倒背如流也不為過。
但是從螢幕上看,和從現場看看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雖然電視很用心的去還原這個場景了,但那種緊張感還是不如現場來的震撼。
大臣們的臉色都變的煞白無比,看向於謙的眼神中也帶著對死人的憐憫,這一切都將皇權的至高無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也能明白此時此刻于謙完全是在挑釁皇威!
在眾人變來變去的臉色中,于謙再次緩緩開口道:“老翁傭納債,稚子賣輸糧。”
說著話的時候似乎是酒勁上來了,於謙說的有點大舌頭,但是完全不影響眾人聽清楚他說的內容。
在場的文武百官已經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朱棣的臉色也是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
但是偏偏作為主角的於謙絲毫感覺都沒有,朱高手捧花姑娘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不想看到朱棣的臉色,所以才將眼睛閉上的。
看不到自然就不會害怕,更何況于謙這人本就膽大,這種情況下,醉了還能作詩說明他的神志並未完全失控,也就是說他很大可能是在借酒發揮!
只見他搖頭晃腦的繼續道:“破壁風生屋,梁頹月越墮床。”
“哪知牧民者,不肯報災荒。”
這下別說是朱棣了,太子急的腦門都出汗了,但是他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于謙被拖出去斬了。
於是索性不等朱棣發話,他先站了出來,指著于謙的鼻子破口大罵道:“于謙你現在這副模樣成何體統!”
“竟然敢當著陛下的面胡說八道,我看你是活膩了!”
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是實際上他還真擔心朱棣會將人拖出去斬了。
趕忙開口補充道:“也就是皇上大人大量不同你個醉鬼計較罷了!”
“來人啊!給我把狀元郎拖出去,讓他給我好好醒醒酒!”
太子現在恨不得直接把人打包踢飛。
但是朱棣怎麼可能讓他就這麼輕易的將人帶走呢?
於是轉身看向太子怒斥道:“你這明裡暗裡諷刺誰呢?”
“老子還沒死呢,你就想做主了?”
“當著我的面,像誰發號施令呢?!”
“還有!”說著朱棣的畫風一轉,指著地上的於謙說道:“這人是你提拔上來的吧?”
“怎麼,太子你可是對朕有什麼不滿?”
這麼大口過扣下來,太子頓時頂不住了,趕忙跪下來解釋道:“父皇是兒臣的錯,請皇上責罰!”
看他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朱高晟也懶得跟他廢話,隨即又看向跪在地上,雙頰泛紅的於謙道:“不肯報傷災,哪個地方的官員不肯報傷災啊?”
“更何況大明的賦稅也並沒有很高啊,也不至於道到稚子賣糧的地步吧!”
說到這兒,于謙的眼神忽然清明了許多了,也不知道是因為面對朱棣的質問清醒了許多,還是他先前都是裝的。
聽完朱棣的疑問後,于謙將身子跪正,沉聲道:“您接下來又要遠征,為了能籌集軍餉各地的官員們都增加的稅收,百姓們苦不堪言!”
說完這句話後,于謙跟豁出性命了一般,重重地隔了一個頭喊道:“望皇上能收回伐戰之心,安心於民,平定民怨!”
朱瞻基聽到這兒,不由得可惜的搖了搖頭,看著長跪不起的於謙不禁長嘆了一口氣,“好好一個狀元郎卻這麼不惜命,非要往那刀刃上撞,唉……”
言語間頗有幾分這人沒救了的樣子,朱高晟也在一旁點了點頭,但是他知道於謙是不可能死的。
只要他能想辦法躲過朱棣的怒火,就能保住一命。
果然,朱棣在聽完於謙的話,頓時火冒三丈,大聲怒斥道:“住口!”
“你那江浙的富庶之地,尚且還能依靠賣口糧活下去,但是關的百姓呢?朕若是再晚一些,他們全部的人都要命喪在那些入侵者的刀下!”
說完朱棣似乎還十分不解氣,一臉憤怒的指著于謙的鼻子罵道:“簡直迂腐至極!”
太子見朱棣如此憤怒,不由得呼吸一滯,趕緊上前為於謙開脫道:“陛下恕罪,于謙可能是母親亡故,又吃了許多就,當下心智有些不清,您千萬不要當真啊!”
太子生怕要是他在不說些什麼,這於謙真的會被拖出去斬了。
但是朱棣根本不吃這一套,直接衝著太子怒罵道:“你給朕閉嘴!”
“朕有那麼好糊弄嗎?什麼不清醒,我看他清醒的很!”
朱棣將太子劈頭蓋臉一頓訓斥,隨後又看向了跪在地上面容依舊堅毅的於謙,開口諷刺道:“你於謙該不會還真以為自己是酒仙李太白吧?當真中了個狀元就以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
“喝了兩斤酒就忘了自己姓什麼了是吧?竟然還在朕面前搞死諫這套!”
“你當真以為除了你,我大明就沒有別的狀元郎了?”
“朕告訴你,在這兒的文武百官哪個都不必你差!”
“能吟詩作對的,我大明更是比比皆是!”
“當真以為我大明離開你個小小的狀元郎就不行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