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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那個罪孽深重的人

天台是一個好地方。會這麼認為的情侶不只是伊藤誠與世界一對。在從電梯裡走出來的剎那,他們就看到了一對對的情侶。如果說和甲板上的有區別的話,就是他們享受著安靜。

甲板上的單身狗仗著人多勢眾,總會四處遊走,從事著破壞氣氛的各種活動。而在這裡,就安靜許多了。俯視著欄杆下的人群,眺望著遠處的風景。夜幕還未完全降臨,龐大的輪船在金紅與銀白的對碰中顯得微不足道。時光推移,皎潔的月光便鋪滿了大海。

撿了一處座椅,他毫不謙讓的坐了上去。一點紳士風度的樣子,如果是一般的肥宅或是上班族,絕對要被飛起一腳踹下來去。不過,春日野悠很確信這兩位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拉我到這裡,你們到底有個什麼說法,可以直接說出來了吧?”春日野悠瞥了一眼稍遠處的陌生情侶輕聲說。

“……”堀北鈴音和櫛田桔梗面面相覷。她們確實各有各的想法,想要說出口,又因為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而說不出來。慢慢的坐到了長椅上,離他隔著些距離。而佐倉愛裡,左看看右看看,縮到了長椅靠前的欄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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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不說,他就等著。不過,今晚的月亮真美……春日野悠望著淨化了一片墨色的玉輪。

“哈啊!快看,下面鬧起來了!”“什麼什麼,啊,千代醬?!那個是野崎君?”“告白了呢……”“噗嗤……哈哈,沒想到那塊木頭也會主動告白!”……

天臺上的情侶們勾著欄杆,神色各異地看著下面的騷動。

或許也是在回想自己告白時候的糗相吧?

“瑞穗,如果你也有那麼大膽就就好了……”“嗨嗨嗨,瑪利亞醬,不要捉弄我了!”“嘻。”……

“戀,這裡的風有些大,我們下去吧。”“嗯,森羅。”“下面過會好像有舞會,戀想去嗎?”“森羅,不會跳舞的吧……”“……”“嘻,哈哈……”“……好了,回去吧。”……

風正在變大,他已經辨不清楚這些聲音是風聲的幻化,來自那些離去的情侶,還是遙遠世界的電波。

“一定要走嗎?”耳畔陡然想起了清冽的女聲。春日野悠並沒有回頭,而是以平和的聲調說:“啊,不走不行的。”他的眼中倒映著明亮的月亮。自以為盪漾著超脫凡塵的氣質……

本來是為了從這尷尬的境地抽身,沒想到卻陷入了莫名的感動之中。他殘餘的部分正常告訴他,這絕對會被那些庸俗的凡人以為是中二發作。

可是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說:這與我何幹,世事艱難,我自嗨一下,怎麼了!況且……幼時的初戀,就是與這一輪明月。在這遍地狗糧的深夜,回憶一下美好的初戀情人怎麼了!

“掃噶……把手機拿出來。”堀北鈴音吐了一口氣,似乎是對他這幅自我陶醉的樣子容忍不能。簡單直接的伸出素白的手。

“嗯?……嗯。”春日野悠想不到她要做做什麼,不過什麼都無所謂了。在這一輪明月下,從古至今,億萬蒼生有什麼沒有演繹過。他又怎麼會因為觸碰到的一點情感而動搖,而退避。

他看著她,毫不猶豫地點開兩部手機,讓後把她的所有點數全部轉到了他的賬戶裡。

“你說過和我結盟,目的是為了獲得積分。這些,就是給你的報酬。”

她的神情也是同樣的平靜,彷彿她一點都不在意劃去的數字以及眼前沒有絲毫動容的混蛋。

“這就是你想的結局?”春日野悠略感無語的搖搖頭。她想用積分來了結人情實在是想的太過天真了。按照匆匆一瞥看到的賬戶,他直接把積分打了回去。

“好啦,處理那種東西對我們兩個來說都太麻煩了。所以,我提議,”春日野悠清亮的眼眸折射著古老的月光。

“一切維持原樣。你的終點還很遠,而我的已近在眼前。稍稍忍耐一下就可以了,不然做得太乾脆的話,會在日後留下羞恥的恨不得找個地方炸掉世界的黑歷史的喲。”

曾經我有個同學,與另一位漂亮的女同學關係很好,很談得來。然後在高中就要結束的時候,終於按訥不住告白了,於是“抱歉,我沒有想過……”沒有吃了之後說真香的後悔藥,破碎的單戀帶著友誼一起成為黑歷史。

我喜歡堀北鈴音嗎?喜歡吧,我還是一個正常的男生,不可能不對一個與自己很合得來的美少女心動。但是……敢於直接告白的男同學已經和大老師一起狗帶了。

對我和她而言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不是意氣用事的“割袍斷義”也不是註定悲劇的“勇敢告白”。留住一點稍顯特殊的友誼,點綴虛幻的青春,不是很好嗎?

“掃噶……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堀北鈴音點了點頭,神色稍微緩和。但是在下一刻一記重拳生生砸在他的腹部。“但是,說出這句話的你,是一個混蛋!”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這個所謂的修煉者,鬆開了隱隱作痛的拳頭。似乎發洩乾淨了心中的怨怒,她搖晃著稍有些脫力的身體默默地離開了。

確實是一個混蛋呢……做出那種撥撩的動作,讓女生慢慢積累好感,卻在她踏出那一步的時候,向後退出。所謂的傷害了少女心的人渣是也……

但是,總算是說出來了。春日野悠苦笑著仰頭凝望月色,多虧了她,才放棄了奢望,一刀剪斷剛剛顯現的紅線。那些左擁右抱的穿越者前輩真的幸福嗎?又或是他們的選擇真的正確嗎?至少,他知道自己是不相信的。所以,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小悠真是心狠手辣呢。”櫛田桔梗笑著說。“雖然物件是堀北,讓我有些開心。不過,……”我想就算是我,得到的答案也會是相同的吧?

“戀愛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櫛田桔梗發出了像是哲學家的感嘆。

“嘻,可惜,還以為是一個嘗試一下的好機會呢。”她的全身浸在了月光下,背著手四十五度角仰頭,宛若降世的精靈。

然後又背靠著欄杆,注意著他神色很有些苦惱的樣子。“把你帶到這裡來完全做錯了呢。”

也是,沒人會想到在這種充滿著甜蜜味道的環境下,會有一個“狼人”被月亮刺激狂化了,然後“大開殺戒”。幾乎可以說是遊戲設計的bug。作為玩家,櫛田桔梗表示抗議!

“關於約定的事情……至少在你還在的這段時間,我是不會妨礙她的。姑且算是為了你給我的感覺吧。”一邊說著,她一邊走近,坐到了他的身邊。“怎麼,不信嗎?”

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這是由知行合一所激發的神采,除非她把自己的潛意識都騙了過去,不然她所說的就一定是真的。

“信。”春日野悠言簡意賅的回答道。

她露出笑容,對他的說法表示滿意。然後拍拍身站了起來……“小悠,你和別人接過吻嗎?”

“哎、沒有……”下意識地回答之後,他心中一凜,就想要躲開什麼!但是……

柔軟的感覺在他臉頰上一觸即逝。“我蠻中意你的,悠。所以,先蓋個章。”灑落的月光都被那調皮的精靈染成了緋紅,而她的話確實如她所願的,刻在了春日野悠的心中。

她和堀北鈴音是不一樣的,她也選擇了認為的正確的路。稍微向心中的情感妥協。

“小愛……”春日野悠的目光有些畏懼的看向可愛的徒弟。連續兩個都給他出乎意料的大麻煩。關鍵的還是,他在徒弟面前維持的偉光正的形象全毀了……要以身為例,來一句我愚蠢的徒弟呀……教育她認清黑暗,發奮成長嗎……得了,我不是徒弟控。

小愛她成長的已經很多了,就算是現在出師,也可以放心的交給她自己去成長。

佐倉愛裡把前面的都看在了眼中,維持現在就此離開,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感覺。這兩種選擇都已經有了示範。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可以放棄嗎?

腦海中,身影已經揮之不去。總是一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和你的距離很近,但是每一次努力卻發現又是最遠。如果,笑別之後要忍受更加長久的痛苦。我選擇在這裡失敗,然後擦乾痛哭的淚水,再尋找新的可能!師父,不,悠,我已經成長了!“我……今晚的月色真美。”

緋紅的俏臉與明亮的眼神糅合著柔弱與堅強。當顫抖的聲音流入耳畔,他就懂了她的心意。

小愛,你讓我大吃一驚了。不過,“確實呢,風這樣大,明天說不定還會下雨……”抱歉。

佐倉看到他故作聽不清楚的樣子,並沒有生氣或者氣餒。而是,撲上去抱住了他。

“小愛?”春日野悠滿以為會感受到衣衫的濡溼。可是大膽的小徒弟卻一下子跳了開去。然後拿著從他口袋裡掏出的筆,刷刷刷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什麼。然後,認真地遞給了他。

“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

紙頁在風中獵獵作響,髮絲打在上面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但是莫說這些細小的聲音,就算是呼呼的風聲,也淡出了他的心靈,剩下的只有眼前舉著筆記本,喊出告白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