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達跪伏在地上，埋頭訴說。“事關太子，微臣不敢胡言，當日在場的還有少詹事張玄素在場。當時張大人替我求情未果，也一併被趕了出來。”
“少詹事都被趕了出來？”李世民面色鐵青，心情估計已經在暴走的邊緣。
孔穎達向李世民拜了拜。“回陛下，臣不敢妄言，臣是否胡編亂造，盡可招來少詹事一問便知。”
“不必了。”李世民將孔穎達扶起來。“此事朕已知曉，乾兒做的不對的地方，由朕來代為賠罪，還望孔祭酒不計前嫌，好好教導乾兒。”
李世民親自賠罪，孔穎達深受感動，指著天發誓一定會好好輔佐太子，必然不負李世民心中期望。與李世民又寒暄了一會兒才告辭離去。
李世民一直送孔穎達到宮門口，臨走前又特意囑咐了孔穎達關於國子監內學生的事。
孔穎達離開以後，李世民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身邊的宦官瞧見李世民臉色不太好，均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萬福？”
萬福連忙上前應道：“老奴在。”
“去給泰兒送份糕點，還有，朕剛從陳飛哪兒弄來的好酒也給泰兒送一罈過去，對了，昨日新羅使者上貢的那件貂皮大衣也一併送去吧，囑咐泰兒，天氣涼了，好好照顧身子。”
萬福連忙應是，吩咐人去準備東西。
“對了，去把蔡河叫來，朕有事找他商量。”
萬福猶豫了一下，上前勸道：“陛下，這麼晚了，再傳蔡河是不是不太合適？”
可惜的是李世民正好在氣頭上，萬福的一番勸告反而讓李世民不高興了。
“朕都不嫌晚，難道他還嫌晚？給朕把人叫來！”
萬福嚇了一跳，連忙告罪稱是，帶著人匆匆離去。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蔡河騎著馬，隨意批了幾件衣服匆匆趕到宮門口，在宦官的帶領下從偏門入宮，面見李世民。
這一次，李世民屏退了一干宦官，只留蔡河一人在宮內商量了什麼。半個時辰後，蔡河一臉肅穆的從宮內出來，騎上馬兒，並未向來時的方向回去，而是調轉了個方向，換了一條路線離去，至於去了哪裡......不得而知。
第二天，久違的陽光灑在街道的白雪之上，許多人都紛紛從家中走出，搬張椅子坐在外面的街道上，享受這難得的冬日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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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底，長安城似乎冷清了一些，許多外鄉人都紛紛返鄉離去。但是住在城裡的人依舊熱鬧。
打雪仗的小屁孩，晾曬衣服的婦女，還有吆喝買賣的漢子。大家都在享受著安寧的生活，連年征戰的大唐，從現在開始似乎真的進入了一個平穩的時期。
突厥被滅國了，土谷渾也被打趴下了，吐蕃更是被打的逃回高原，放眼四海，似乎很少有可以挑釁大唐的存在，對外的戰事幾乎也沒有。
百姓們似乎看到了一個美好，和平的明天，長安在白雪的映照下，也展示出他欣欣向榮的一面。
只是普通百姓們似乎沒有感受到，朝堂之上，似乎有了一股不尋常的風氣，暗流湧動，好似會引出驚天變化。
今日早朝，李世民正式提出關於奇工坊的歸屬問題。
在此之前，奇工坊不歸屬三省六部，屬於一個特殊的部門。或許是因為他不那麼重要，所以一直被遺忘在角落不被人提起罷了。
但是現在，別的不說，就單說霹靂火一事，就足以製造出令人眼紅的業績。而且許多人認為霹靂火此物太過危險，提了很多管理上的意見，奏本堆滿了李世民的桌案。
饒是李世民想避開這個話題，安靜的佔有奇工坊，也被大臣們折騰的不得不拿出來議事。
要說這奇工坊，內部又有器物的打造，也有農業上的研究，屬於一個比較綜合的部門，介於工部與兵部之間，很難歸屬管理。
重要的是，李世民也根本沒想把這個部門的管理權讓出去，因為霹靂火太危險了，危險的可以讓李世民吃不著飯，睡不著覺。
若不是有許多大臣上表奏章提及此事，恐怕李世民都不會在朝堂之上議論起奇工坊。
奇工坊的歸屬也是比較敏感的事情，雖然很多大臣上表奏章，但是真的拿到朝堂上來議論了，反倒是沒人站出來。
誰都不想當出頭鳥，但是誰都想從中分一杯羹，這就是許多大臣內心的真實寫照。
李世民看著朝堂上幾個上表奏書最兇狠，結果現在卻無動於衷的人冷笑不已。他們不說話也好，奇工坊可以牢牢的掌握在李世民自己手裡！
“既然諸位愛卿沒有意見，那麼奇工坊依舊...”
“父皇且慢！”李承乾忽然朝李世民拱了拱手，打斷了李世民的話。
李世民有些不悅的看著李承乾，若不是親生的兒子，恐怕想上去踹他幾腳，這種時候出聲，豈不是給他添亂？
“父皇。”李承乾在宦官的攙扶下從聽政的椅子上下來，開口道：“父皇，奇工坊負責建造霹靂火，此物威脅太大，若是掌握在外人手裡怕是不能讓人放心，兒臣的意思是，作坊依舊保持原來的制度，只是裡面的管理人員...應該派一個信的過的人去打理，此人最好是內戚......”
李世民自然明白李承乾內心的小九九，對他伸手要權的事情心有不快，但是表面上也並未表露太多，只是生硬的拒絕了。“李卓論輩分是朕的侄子，也算是內戚，有他在足夠了，此事不要再提，乾兒你先退下吧。”
李承乾似乎早就料到了李世民的反應，並不沮喪，而是微微一下，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又立馬低下頭去。
“父皇，兒臣不是那個意思，兒臣的意思是，李卓雖然算得上是皇親國戚，但是血脈隔得有點遠，還是不能讓人放下心。”
“哦？那你認為，何人能夠勝任？莫非是你不成？”說到最後，李世民語氣已經帶了一絲幽冷。
群臣也對李承乾今日反常的舉動表示不理解。
霹靂火這麼敏感的東西，太子居然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面去伸手討要？這是腦子被門夾了嘛？他難道不知道李世民是怎麼上位的嘛？同樣的悲劇，他還會讓事情上演在自己身上嘛？
別逗了好嘛？
李承乾似乎不在意別人，甚至李世民的看法，而是輕輕吐出了六個字。“舍弟，吳王李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