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走到床邊,他如夜的黑瞳落在她失血的手腕上,心一慌,幾乎是沒有猶豫的捧起了焱兒的手。
驀然,床上的焱兒身子動了動,微眯著失去焦距的眸子,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臉色,蒼白的嚇人。
耶律拓手指一抖,心底,某個地方變得柔軟脆弱。
"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的劫。"耶律拓輕聲開口,繼而捧著她的手,輕輕地,一層又一層的揭開手腕的紗布,這些日子,在她睡著以後,都是他給她包紮換洗上藥的,她一直不知道,還以為是御醫做的。
他覺得自己真的很賤,明明是錐心刻骨的仇人,卻總是不由自主的走到她這裡來,僅僅,就是想看她一眼。
他心裡,也僅是一個念頭,她不能死,即使受折磨,也要是他給的。
感受到涼涼的藥膏擦在手腕上,那感覺,絲絲沁入焱兒疲憊的心扉。
記憶中,有個人總是這般溫柔的對待她。
"冷..."焱兒低語著,唇邊,綻放一抹悽美的笑。
耶律拓挑眉,微怔,旋即俯身抱住了她。
"冷。"她再叫,耶律拓眼神閃爍一下,心底,有怪異的感覺
"冷唯..."連續兩遍得不到冷唯的回應,她終是喊出了全名。
耶律拓的身子忽然一僵,低頭看著微眯著眼眸唇角輕揚的她,他的眼中滿是受傷和失望。
原來,他,什麼也不是。
一直如此...
耶律拓緩緩起身,如夜的眸子落在焱兒受傷的手腕上,那點點殷紅刺痛他的眼眸,明明是要飛快的轉身,奈何,雙腳卻仿似被釘在那裡一般,如何也動不了。
許久...床上的人再次呢喃著開口,月色下,甜美的面容泛著讓人心疼的蒼白,耶律拓的心再一次被擊中,只是,下一刻...
"冷..."焱兒的聲音低低的,雙手無力的摸索著,似是在尋找那個能幫她的人。
耶律拓頓時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凝結,心底好像生了一根刺,將心臟扎的千瘡百孔。
這一場感情的糾葛,他輸的徹徹底底。
他慢慢坐了下來,伸手,猶豫了之後,握住了那蒼白的小手,有些麻木的握著,輕輕地,好像握著的只是空氣。
他的眼神暗沉無光,慢慢的極其小心的揭下她手腕上的紗布,一層一層,紗布早被鮮血染紅,溼溼的,一如他潮溼的心。
他還記得,幾天前,他也是這般剝離著她的衣服,一層一層滿懷悸動的心,當時,他還覺得,她像是雨後的春筍,一層層的神秘剝去,你還是看不透她的心。
呵...現在想想,他真是愚蠢,筍怎麼會有心呢?它根本就是空心的,無情無義。
耶律拓垂下眸子,靜靜地看著她,即使經歷了刻骨銘心的背叛,他還是犯賤的擔心她的死活。
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金瘡藥和乾淨的紗布,耶律拓平靜的給她包紮傷口,自始至終,他的安靜讓自己都覺得奇怪。
剛才,明明...
他聽到了她喊別的男人的名字,他不該是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的嗎?為何,會安靜的坐在這裡給她包紮傷口?
這就是所謂的麻木了嗎?
耶律拓自嘲的笑著,臉上難掩憔悴落寞。
看著那暫時沉睡的容顏,他的心,毫無徵兆的漏了一拍。
許久,他緩慢的放下她的手,帶著一絲回憶的語氣開口,
"我寧願你只是我的小火兒,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心計的孤苦小女子..."
"但那註定是不可能了,從今往後,我不再是那個將你寵上天的耶律拓了,而小火兒,也將徹底的走出我的世界,在我眼裡,你是言焱兒,而已..."
"我會變成你生命中的魔鬼,直到將你的絲絲血肉榨乾為止,那時,我才會為你落淚,因為,你死了,小火兒才能在我心中重生,我才允許自己記起,我對你的愛遠遠大過恨。"
他的聲音很輕很低,面色平靜,眸光澄淨,此時的他,一點不像那個平時爽朗冷峻的耶律拓,一個懂得掩飾自己喜怒哀樂的男人,他的心,會變得很深很深...
耶律拓將焱兒的手腕小心的放下,靜靜地看著她,她睡著了,很安靜,只是這份寧靜並不能讓耶律拓忘記她剛剛口中喊出的那個名字。
冷唯...
一個得到了他麒麟臂元神的人,一個,奪了他心愛女人身體的人。
註定,他耶律拓要跟他勢不兩立了。
耶律拓抬腳走出了房間,關上房門的一瞬間,床上的人兒動了動身子,長長地睫毛輕顫了幾下,耶律拓的心,也跟著抖了一下,他站在門口,隔著門,呼吸開始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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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犯賤,比大漠任何一個男人都要犯賤,明明被人傷害的體無完膚,卻還是這般放不下,放不開...
恨恨的握拳,耶律拓飛快的轉身,神情凝重,步伐沉重。
這一夜,他還是想喝醉,因為醉了,才能夢到曾經的小火兒。
次日清晨,焱兒是被手腕的傷口痛醒的。
她記得昨夜南喬來過,還狠狠地折磨了她一頓,再往後,她就記不得了,好像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夢到冷唯了,還有人握著她的手說了很多話,她一句都沒聽清,只是,直覺中,她知道那個人是誰。
是...耶律拓。
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紗布,已經換上了新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正想著,房門開啟,幾個宮女走了進來,均是冷著一張臉,好像很不情願一般。
"王妃,王子在前廳等你,讓你馬上過去。"為首的一個宮女冷冷開口,臉上的表情也很不耐煩。
焱兒冷下臉來,朝她們擺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王妃,王子吩咐我們給你更衣梳洗。"那個丫鬟立在原地,語氣很不友好,好像給焱兒梳洗更衣是多麼委屈她一般。
"你們出去,我自己來,沒有我的吩咐不用進來。"焱兒瞪了那個宮女一眼,神情冰冷。
"哼,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給誰在這端架子呢。"那個宮女甩一下手中的帕子,不屑的開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