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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暮氣難鼓

木匠皇帝沒有馬上作出決定,但接到毛文龍報捷文書後,卻是龍顏大悅,加毛文龍為太子太師,賞賜財物。

顯然,皇帝已經表達了自己的傾向。

所謂的寧錦大捷,固然是守住了錦州和寧遠兩座城池,但損失也不小。圍困能解,乃是東江鎮牽制之功。

這也難怪,寧錦大捷的斬獲是兩百多首級。倒不是說建虜攻城的傷亡不大,可這戰果確實不那麼好看。

反觀東江軍,真的是拿出了令人瞠目的戰績。攻克兩城,徑襲遼陽,斬首建虜四百多級,附虜朝人七百多級。

你要說龜縮守城是大捷,那毛文龍的牽制作戰,又該如何稱呼?

乾清宮內,木匠皇帝面色平靜,聽著兵部尚書在稟奏對寧錦大捷的評功和封賞。

趙率教、紀用、滿桂、毛文龍敘一級功,遼東巡撫袁崇煥守寧遠有功,敘二級功……

儘管對於袁巡撫的彈劾不斷,但大明帝國確實需要勝利來鼓舞民心士氣。如果追究袁巡撫的責任,這個大捷就很令人懷疑。

只不過,這個敘功就有講究,有逼著袁巡撫引咎請辭的意思。

看吧,打了大勝仗,手下的部將都是一級功,主帥倒是二級功,打不打臉?就是打你的臉,讓你自覺自願地滾蛋。

“東江捷報中還提到了郭大靖是吧?”木匠皇帝抬起了眼簾,淡淡地說道:“朕記得,在援朝作戰中,是他斬殺了奴酋的王子。”

閻鳴泰躬身奏道:“啟稟萬歲,郭大靖已因功升為遊擊,若再加賞,恐升遷太快。”

“朝廷要賞罰分明,不能因升遷太快而壓制不理。”木匠皇帝沉聲說道:“郭大靖奮勇作戰,手刃數十建虜,堪稱猛將,可加都督僉事,再賞賜財物。”

“微臣遵旨。”閻鳴泰躬身領旨。

木匠皇帝輕輕拍著桌案上的奏疏,微皺眉頭,似乎有難題不解,心情有些沉鬱。

殿下躬身肅立的魏忠賢不由得心中一緊,暗自咬牙,恨袁巡撫是個混蛋,把自己也牽連進去了。

撫寧侯朱國弼上疏:“奴賊與我深仇,而及其死也,魏忠賢乃遣人弔孝,白送卻無數金珠,反取嫚書一紙,邊臣不奉忠賢之命,敢徑為之乎?此則敗壞邊事之實……”

勳貴集團出手了,藉著指控袁崇煥,來敲打魏忠賢。在勳貴集團看來,袁崇煥是魏忠賢的人,還給他修生祠呢!

御史清流,也就是噴子們,也紛紛上疏彈劾。

比如河南道御史李應薦,就參奏袁崇煥曰:“袁崇煥假吊修款,設策太奇,項因狡虜東西交訌,不急援錦州,此似不可為該撫。”

殿內沉靜下來,只聽到皇帝的手指輕輕叩擊的聲音。在閻鳴泰和魏忠賢耳中,卻如重鼓敲擊,與自己的呯呯心跳成了一個節奏。

皇帝把奏疏都明發邸報,意思已經足夠明顯,就是讓袁崇煥趕緊滾蛋,別賴在遼東巡撫的位置上胡吹瞎忙。

如果袁巡撫再不識趣,封賞敘功就是再打臉,再催促。

自覺點,趕忙上疏請辭,朝廷的臉面,和袁巡撫的名聲,算是都能保全。

“東江鎮的監軍有幾個?”皇帝突然問出了一個令人非常意外的問題。

東江鎮沒有文官監軍,卻有鎮守太監,但數量寥寥,都在皮島本部。

魏忠賢趕忙跪倒奏道:“啟奏皇爺,東江鎮共有監軍太監三人,皆在皮島本部。”

在東江鎮的鎮守太監幾乎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不象內地軍鎮,權力大得連主將都要屈居其下。

天啟帝沉吟著說道:“多派些如何?東江鎮諸島皆有駐軍,選幾個比較大的,兵力比較多的。比如——”

皇帝拉長了聲音,把“廣鹿島”三字吐了出來。

閻鳴泰垂著頭,眼珠子在轉,不知皇帝是什麼意思。廣鹿島遊擊郭大靖,難道是屢立戰功,引起了萬歲的注意?

魏忠賢也不清楚皇爺的心思,但他只管執行,從不問究竟,恭謹領旨,“皇爺放心,奴婢馬上挑選得力的內官,前往東江鎮諸島。”

天啟帝拍了下桌案,聲音提高了幾分,“東廠和鎮撫司都要派人,對於東虜的情報偵察刺探和蒐集都要加強。奴酋欲稱帝,如此重大的情報,卻要由東江鎮上報朝廷,錦衣衛在幹什麼?”

“奴婢失職,奴婢該死。”魏忠賢大吃一驚,用力叩頭,“皇爺息怒,皇爺息怒。”

魏忠賢是東廠督公,鎮撫司也被他把扶,皇帝責怪情報搜集不力,他難辭其咎。

天啟帝見老魏的腦門都叩紅了,再不說話,估計得見血,還要涕淚橫流,不禁緩和了下語氣,擺了擺手道:“廠臣且起來吧!錦衣衛要嚴加整頓,不得再有懈怠。”

“奴婢定從嚴整頓錦衣衛,加強軍情刺探蒐集。”老魏感動得直擦眼淚,又叩了幾下頭。

原來是情報方面的事情,皇帝的不滿確實可以理解。

建虜叛明稱王,已是對大明的侮辱和冒犯,竟還要稱帝,這絕對不能夠容忍。

建虜攻朝的情報是東江鎮先獲悉並上報的,建虜四王子欲稱帝,也是東江鎮刺探到的。

皇帝對於東江鎮的偵察刺探,以及情報搜集能力,甚為讚賞。反過來,對於鎮撫司和東廠,自然惱怒非常。

人員眾多,待遇優厚,卻連象樣兒的軍情資訊都蒐集不到,能不生氣嘛?

而魏忠賢心裡清楚得很,東廠和鎮撫司都被他用來監視內部了。不管是官員,還是百姓,敢對閹黨心懷滿和出言不遜的,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當然,儘管皇帝說了要加強遼東方面的軍情刺探和蒐集。但做臣子的要心細,要多想一些,官帽才穩當。

廣鹿島,郭大靖,萬歲心中已有了印象,似乎更有看好和提拔之意。

閻鳴泰不動聲色,魏忠賢聲色不動,卻都記在了心裡。

朝廷恩賞明發邸報,朝堂上官員對袁巡撫的攻訐依然不斷。

數天後,覺得沒臉兒的袁巡撫上疏請辭。朝廷暫時沒處置他,讓他自己請辭,這是給他的一個回家養老的機會。

天啟帝接到請辭奏疏,終於松了一口氣,馬上批覆:“袁崇煥暮氣難鼓,物議滋至,已準其引疾求去。”

袁巡撫雖然去職,但遼西明軍在他的影響下,已經喪失了和建虜正面作戰的勇氣。

上到督師,下到士兵,都被耳濡目染,堅信“建虜騎射無雙,野戰不可持。”

既然不能、不敢與建虜野戰,那還剩下什麼,只剩下龜縮城內放大炮了。

而恐金的思想觀念上的痼症,在明清日後的戰爭中,影響極其深遠重大。並且,這種情緒不斷蔓延擴大,最後形成了“旗人滿萬不可敵”的危言聳聽。

後人的評價可謂一針見血:“若無大炮堅城,則畏戰如虎;有堅城可據,遂避敵不出,以至縱敵越關。凡此種種,皆因軍心怯爾。”

郭大靖認為最精僻的總結,便是“軍心怯爾”。

畏敵如虎,怯戰避戰,見到建虜就腿肚子哆嗦。遼西明軍雖然裝備精良、糧餉充足,卻已經是半廢之軍。

一支軍隊可以裝備簡陋,也可以在戰力上不敵對手,但一定要有戰心和信心。不是盲目莽撞的去戰鬥,而是發揮己長,不畏不怯。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如果解釋得通俗一些,就是在具體的戰術打法上仔細研究、認真考慮、謹慎作戰。但在思想上,一定要有能最終戰勝敵人的信念。

如果都沒有戰勝敵人的信心,只是被動挨打,跟苟延殘喘又有什麼區別?

比如袁督師用朝廷的錢砸出來的所謂“關寧鐵騎”,對建虜可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戰績?倒是成為建虜竊據中原的幫兇,屠殺了無數同胞。

………………..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紙投射進屋,郭大靖便睜開了眼睛。

夏天天亮得很早,郭大靖也習慣了日出而起的習慣。

李秀姐已經穿好了衣服,溫柔地讓男人再眯一會兒,飯好了再來叫他。

郭大靖笑著搖了搖頭,起身穿好衣褲,走出屋子。

他在院中洗漱完畢,又去看了看辣椒和西紅柿的長勢,才在李秀姐和王嫂的招呼下,坐在桌前吃飯。

回到廣鹿島已經半月有餘,連休息都沒有,郭大靖便繼續自己制定好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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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調島上漁民前往海洋島安家落戶,並運去了足夠的糧食和物資;工坊打造滑輪、船隻改裝;捕鯨的培訓;由劉興治等參加過潛入奇襲的軍官訓練士兵……

工作繁雜,有些不需要郭大靖親歷親為,安排人去幹就成,可有些卻必須他先親自去做去教。

好在工作總有完成的時候,也多數不需要大量時間。郭大靖終於在前天基本上做完,調整了兩天,便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賺錢上了。

沒錯,就是賺錢。

小鹹菜,雜糧粥,雜糧饃饃,烤的脆脆的魚乾兒。早飯簡單,郭大靖並不挑剔,吃得香甜。

對於東江鎮的軍民來說,能吃上這樣的飯菜,主要是管飽,就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買來的鴨、鵝,還要再長兩個多月,才能夠產蛋。郭大靖已經想好了,都醃成鹹的,成為軍隊乾糧的一部分。

至於海灘養殖牡蠣等海產,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見到效益的。

空間內雖然有很多馬肉、羊肉,但郭大靖只是偶爾拿出來些,和家人打個牙祭,並不敢胡吃亂造。

最困難的時期還未到來,但也沒有太長的準備時間。

崇禎今年繼位,不知道什麼原因,就發生了各邊軍斷餉事件。薊門、寧遠、錦州先後因斷餉發生兵變,東江鎮也不例外。

到了明年,皮島又發生了第二次斷餉,好象和崇禎,以及重新上任的袁督師有關。

在郭大靖看來,第二次斷餉所省下的錢,應該都用到了遼西。為了讓袁督師“五年平遼”,崇禎將遼西的軍費從一百多萬升到了兩百八十萬。

而且,第二次斷餉的背後,還有著袁督師的毒辣陰謀。謀殺已經開始,目標就是毛文龍的項上人頭。

為了殺毛文龍,不惜餓死成千上萬的東江軍民。只此一點,郭大靖就對袁督師再無半點好感。

對崇禎也是一樣,郭大靖並不認為他可憐,反倒是可恨之極。

能夠不顧百姓已經因災荒而餓殍遍野,還在橫徵暴斂,遼餉、剿餉、練餉逼得百姓揭竿而起,民亂蜂起。

能夠不顧前線將士的死活,裁撤甚至切斷糧餉,導致東江軍民餓死無數。

這樣的皇帝,為了維護朱家百萬家天下的利益,殘忍、刻薄、冷血,罪大惡極。

是啊,崇禎根本沒把臣子當人看,視同豬狗。除了他們老朱家的子孫,別人都是奴隸。

所以,毛文龍是不是正在向軍閥轉變,郭大靖並不如何在意。只要毛文龍不與建虜勾結,他就能夠容忍。

史載:毛文龍為解決東江軍民的饑荒,在皮島開馬市,用後金的參貂換取登萊客舡的粟帛。

然後,袁督師為了阻斷了毛文龍與後金走私的渠道,下令禁海,又給處於饑荒中的東江軍民補上了一刀。

郭大靖現在還無法判斷這些事情的真假,但有一點,如果能幫助東江軍民渡過饑荒,毛文龍應該不會與後金貿易,更不用說裹軍投敵了。

從結果推真相,或是判真假,郭大靖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那就是熟知歷史。

走私貿易或許有之,但如果毛文龍真有投敵之心,難道就沒有事先佈置?不聯絡一些心腹和親信,自己悶頭兒幹?

況且,憑他在東江軍中的威信,只憑袁督師帶的那點人,也不可能矯詔就殺了他。

“這麼早吃飯哪!”蓉兒打著呵欠從屋裡走出來,打斷了郭大靖的胡思亂想。

郭大靖呵呵笑著,說道:“大人都有事情要做嘛,小孩子才睡懶覺,太陽曬屁股才起來呢!”

蓉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突然衝郭大靖吐了下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自己先咯咯笑了起來。

靖哥哥回來了,秀姐天天帶著笑,蓉兒也特別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