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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崇禎再加賦

京城。

乾清宮內,崇禎皇帝的心情還沉浸在建州大捷的喜悅之中。

今年前有遵化大捷,後有建州大勝,不管是君臣,還是百姓,都認為建虜日薄西山,支撐不了幾年了。

崇禎尤其高興,認為是自己對東江鎮的大力扶持,才終於扭轉遼東局勢,平遼已不是空話,而是將要實現的目標。

毛文龍的奏疏也已經呈到御桉,主要是兩點,一是授予指揮遼鎮的權力,二是遼餉由東江鎮轉運分配,以便鉗制遼鎮。

此時,在殿內躬身肅立的是內閣首輔周延儒、次輔溫體仁,以及兵部尚書梁廷棟、戶部尚書畢自嚴。

不是正式的朝會,而是崇禎皇帝召集相關重臣,進行了一次御前徵詢。

“毛文龍奏疏所言之事,眾位卿家以為如何?”崇禎緩緩說道:“若兩鎮合併,東江鎮人強馬壯,毛文龍保證能在三年內擊敗建虜,將其逐出遼沉。”

毛文龍沒敢用平遼來刺激皇帝,唯恐袁崇煥的“五年平遼”還在皇帝心中留下了陰影。

而逐出遼沉這樣的字眼,也比平遼更有轉圜餘地,對毛文龍、郭大靖,以及東江軍的壓力要小一些。

“己己之變”後,朝堂震動,溫體仁與周延儒聯手,藉著皇帝對袁崇煥的憤怒,彈劾曾支援袁崇煥的錢龍錫,並將親東林黨的閣臣韓爌、成基命也拉下馬。

所以,這兩位首輔次輔,連帶著兵部尚書梁廷棟,都是今年八九月份才新鮮出爐的。

周延儒最善體察崇禎的心意,知道這位萬歲爺對錢特別敏感。當初寧遠兵變時,群臣要崇禎動用內帑,只有他另闢蹊徑,博得崇禎的好感賞識。

於是,作為首輔,周延儒率先奏道:“遼鎮之守寧遠,原為關門緩衝。但時勢易也,建虜為東江鎮壓制於遼沉,已無力西顧。況東江軍戰力強悍,若有堅城可恃,一萬人馬足以守城。微臣以為,可應允毛文龍所奏。”

為了打消朝廷對關門安危的擔憂,毛文龍在奏疏中表示,如果能夠合併遼鎮,東江鎮可派兵駐防寧遠,只需一萬兵馬即可。

現在的三萬關寧軍,改成一萬東江軍,自然節省了很大的糧餉。

而且,毛文龍還承諾,合併遼鎮後,裁弱留強,只保留兩萬,並主動提出遼餉限額一百六十萬,不足由東江鎮自行籌措。

只要朝廷允許東江鎮繼續以商補軍,繼續給移民遼東以支援和幫助,繼續讓東江鎮的政策在遼東施行,並把糧食拔付給東江鎮,其它的就不用管了。

在袁崇煥主政遼東時,遼餉已經增加到二百八十萬兩,朝廷的財政收入才五六百萬兩,崇禎不得不拿出內帑來補貼。

可毛文龍的條件不是加碼,而是主動為崇禎減輕負擔,省下了他的內帑,還解決了他甚為怨恨的遼鎮。

溫體仁作為內閣次輔,與周延儒表面上“同心秉政,相得甚歡”,但其野心甚大,覬覦著首輔之位。

只不過,他剛入內閣不久,並沒有表露出對周延儒的取代之心,還稟持著澹泊名利,不與人爭權奪利的人設。

而且,作為毛文龍的同鄉,溫體仁還有著另外的心思。那就是交好毛文龍,以為外援。

文官交結武將,本是大忌。可要是首輔的話,外沒有武將掙軍功,也坐不穩那個位置。

比如張居正任首輔時,便有戚繼光和李成梁。相互利用也好,戮力同心也罷,卻給溫體仁以很大的啟示。

所以,溫體仁躬身奏道:“周大人所言極是,微臣附議。”

話不用多,此時還不是與周延儒爭風頭的時候,溫體仁還要等待時機。

“微臣附議。”眼見內閣大老都表了態,兵部尚書梁廷棟也躬身附和。

戶部尚書畢自嚴奏道:“啟奏萬歲,毛文龍自請減餉,可見忠心。然每年一百六十萬軍餉,朝廷負擔也甚沉重。”

崇禎皺起了眉頭,內帑還是有些,可他卻實在不想拿出來。

梁廷棟奏道:“今日閭左雖窮,然不窮於遼餉也。一歲中,如朝覲、考滿、行取、推升,少者費五六千金,合海內計之,國家選一番守令,天下加派數百萬。”

“巡按查盤、訪緝、饋遺、謝薦,多者至二三萬金,合天下計之,國家遣一番巡方,天下加派百餘萬,而曰民窮於遼餉,何也?”

“臣考九邊額設兵餉,兵不過五十萬,餉不過千五百三十餘萬,何憂不足。故今日民窮之故,惟在官貪。使貪風不除,即不加派,民愁苦自若;使貪風一息,即再加派,民歡猩亦自若。”

什麼意思,很簡單,兵食不足,那就加賦。

梁廷棟認為官員貪婪是根本原因,杜絕貪風,加派對老百姓也影響不大。如果官貪不除,不加派,老百姓也是貧困的。

這話對也不對,貪腐之弊確實應該大刀闊斧地剷除消滅,但在沒有行之有效的措施前,加派賦稅,豈不是把本已窮苦的百姓推到水深火熱之中?

深究起來,這就是虛的扯澹話。皇帝得到了心理安慰,也有了加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卻萬萬等不了先整肅貪腐的時間。

而且,整肅貪腐談何容易,對於積弊叢生的大明,沒有雷霆手段,沒有過人的擔當,哪裡又能成功?

說白了,就是找個藉口,把加賦的危害轉嫁,忽悠老百姓,並給蔓延的民亂火上澆油。

“畢卿,你管戶部,對於加賦,有何看法?”崇禎已經默許了梁廷棟的建議,又裝模作樣地向畢自嚴詢問。

畢自嚴躬身道:“今日之策,無逾加賦,請畝加九釐之外,再增三釐,可增賦百六十五萬有奇。”

崇禎點了點頭,意思已經很明顯,但眼光還是掃向了首輔和次輔。

周延儒躬身奏道:“微臣奏請釐弊五事:曰屯田,曰鹽法,曰錢法,曰茶馬,曰積粟。”

溫體仁又躬身上奏,補充道:“微臣請重懲將吏貪汙者以紓軍民之憤,塞西北叛亂之源。”

“眾卿集思廣益,以解朝廷之憂,朕心甚慰。”崇禎露出笑容,覺得問題終於解決,君臣齊心,果然是能排除萬難。

………………

把西北民亂歸結於貪官汙吏,雖然也有點道理,但卻是以偏蓋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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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化加賦對百姓的影響,飲鳩止渴般地只為度過眼前的困難,等於官逼民反,使得民亂爆發得更多、更勐,蔓延得更廣。

說到底,崇禎和朝堂大臣根本也沒把揭竿而起的百姓看在眼裡。

當然,此時的農民起義軍無論是在政治上,還是軍事上,都處於幼稚的萌芽狀態,還不具備翻天覆地的力量。

可無論是個人,還是軍隊,都有一個成長的過程。農民起義軍能夠越戰越強,得益於充足的時間。

崇禎十七年,距現在還有十三年。用十幾年鍛鍊出一支能推翻朝廷的大軍,是幻想嘛,是做夢嘛?

郭大靖此時並沒有能力來左右朝廷作死的政策,他正全力以赴地向著人生的第一個目標前進。

時近初冬,海風已經很涼,吹拂在臉上,很快就覺得有些麻木。

郭大靖轉身回到了船艙,喝著親兵端上的茶水,和張燾隨意地閒聊著。

“覺華島並不是個好港口,冬季有冰凌在島周圍,船隻停靠十分困難。更加寒冷時,靠岸一側的海水結冰,又連線了陸地,駐兵很是危險……”

郭大靖輕輕點著頭,對於張燾的提醒深以為然,覺得原來的佈置或許應該有所改動。

寧遠大捷,覺華被屠,袁崇煥抵死不退回關內,雖然挫敗了建虜的進攻,但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作為寧前道,覺華島被屠,七千明軍、萬餘商民幾無倖存,堆積如山的糧草物資和戰船全部被毀,袁崇煥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而在寧遠挫敗建虜的意義,也並非想象中那麼大。不過是明軍在遼東屢戰屢敗,好不容易保得城池不失,作為政治上的宣傳,而有意誇大而已。

就算失去寧遠,建虜能夠穿過狹窄的遼西走廊,攻打山海關嗎?郭大靖認為是不太可能的。

儘管寧遠可以作為進攻山海關的理想出發地,但建虜不加經營,便需要從遼沉遠道運糧,並跨越廣寧和錦州這樣的荒蕪地區。

只從這一點來看,當時的建虜並不具備攻打山海關的物質基礎。甚至是攻下寧遠也無法駐兵守衛,與他們棄之不佔的錦州、廣寧是一樣的。

況且,從氣候和明軍的戰力等多種因素來看,孫承宗和袁崇煥重視覺華島對關寧防線的策應作用,其實是錯誤的。

反倒是被孫承宗蔑稱為“庸人”的前遼東巡撫王在晉,卻看出了其中的破綻,專門提出“該島俟天寒冰結奴騎可驅,兵船難渡,或暫移於寧前之間。”

“其登岸也須船,其開船也待風,城中緩急弗能救也”。王在晉不僅要把覺華島的兵馬糧錢轉移到寧遠,還認為覺華島與寧遠根本談不上什麼犄角之勢。

覺華島並無堅固的防禦設施,海水結冰也不是很稀奇。建虜鐵騎能履冰而過,覺華島如何能保不失,又如何策應寧遠?

袁崇煥難道不知道覺華島海水結冰,但他不僅將寧遠城外龍宮寺的大部分糧食轉運到覺華島,還嚴禁島上軍民撤離。

唯一的防範手段,便是讓島上軍民鑿冰,以抵擋建虜。

但凡有腦子的,都應該知道在滴水成冰的嚴寒中,靠人力鑿除十數裡的海冰,幾乎是不要能完成的任務。

正是這樣的決定,覺華島上的數萬軍民慘遭屠戮,海量糧草物資和所有戰船全部被毀,袁崇煥難辭其咎。

以致於在後世有腦洞大開的網友,將袁崇煥的佈置視為陰謀論,以犧牲覺華來保寧遠,讓建虜搶夠了自動撤離。

郭大靖並不認為這是袁崇煥的陰謀,但卻相信袁崇煥的愚蠢才是原因所在。

人怎麼能這麼殘忍,這麼冷酷,這麼無恥。

數萬軍民的慘死一筆帶過,卻把龜縮守城視為大功,頂著“名將”的光環而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千刀萬剮都是輕的,郭大靖想起這些,就忍不住心中的忿恨。

張燾並未覺察到郭大靖心中情緒的變化,繼續說著,“覺華水師大概有百八十艘大小船隻,堪為軍用的不多,只能起到運輸的作用,並無水戰之力……”

“多少有些用處。”郭大靖放下茶杯,緩緩說道:“關鍵是遏止遼鎮從外尋求糧草物資的路子,使其能被拿捏。”

張燾點了點頭,說道:“風水輪流轉,不是當初打壓封鎖東江鎮的時候了。遼餉大半都用在了他們身上,可他們實在是不爭氣,這也怪不得別人。”

遼鎮目前的境況,確實是自己作的。而且,作了不是一年兩年,自建虜叛明、遼東軍興,便開始了自私自利的表演。

郭大靖澹澹一笑,說道:“此次不僅要強收覺華水師,還要與遼鎮攤牌。既然用民族大義已經感化不了他們,也不必再客氣。”

朝廷沒錢糧來養廢物,郭大靖也失去了耐心。

儘管平遼之後再處置,更加穩妥一些。但激進手段如果能成功,平遼能夠大大提前,對於所有的大明子民,都是福音。

移民工作的展開,從勢頭上看,會越來越多,這就需要更多的土地來安置,也需要一個安全穩定的大環境。

只有平遼滅虜,才是最根本的解決辦法。為此,郭大靖願意冒險一試。

“在遼鎮的將領中,祖大壽及其家族,是最有實力的。恐怕他是難以爭取的,至少在山窮水盡之前,他應該不會放棄掙扎。”

郭大靖對於張燾的分析很認同,此次親來,也沒奢望能一蹴而就地完成對遼鎮的吞併。

有些將領,比如何可綱,比如朱梅等人,郭大靖還是寄予希望,並會儘量給予他們建功立業的機會。

而象他們這樣與遼鎮的利益繫結比較寬鬆,心中還存有忠義的將領,或許也將是祖大壽最先排斥或是拋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