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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5章 此魚非魚

兵部尚書的差事,他幹著著實費力。

但是幹個兵部侍郎,上有尚書大人坐鎮主持大事,下有郎中、員外郎主持各部具體事項,這才是他最感輕鬆的。

只是崔大人猜測,在此次是否出兵高麗的決策中,兵部尚書李士勣,絕對是在重病的皇帝面前耍心眼兒了。

不然以他的資歷,尚書之職不會這麼利索地給高峻留出來。

兵事,涉及大唐國威、國運、大唐對外的實利或是顏面,沒有兵威都是胡扯。

兵權更關係著皇權穩固,因而兵部尚書既要有真本事,還要能讓皇帝陛下放心,真他娘不好幹啊。

對自己,陛下倒是放心,但幹著真吃力啊!李士勣本事不用人擔心,居然也沒幹長遠。

但這也分誰,高峻一上任連面兒都不露,放在一般人身上根本做不出來。但崔大人在皇帝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不悅,反而還很高興的樣子。

崔侍郎回道,“陛下,尚書高大人走的匆匆,只是說這次的兵部與往日的兵部不同了,再按部就班恐怕不行,因此他……”

皇帝很感興趣,樂見底下出現些新氣象。重臣們安於朝堂、體懶心活,動不動拉幫結派才真正讓他擔心。

於是問,“不知你們高大人說何處有不同?”

崔侍郎道,“高大人說,往常兵部不抓牧事,而現今的兵部連牧事都管起來了,足見陛下英明。高大人說,大唐幅員遼闊,夷狄環布,突厥、吐谷渾、薛延陀、奚、契丹、高麗等部,哪一處都不能輕視。高大人說,要震懾這些善於騎射的部落,大唐就必要有強大的騎兵。不論是長途奔襲,還是快速集結,都離不開好馬……”

皇帝笑道,“你們高大人面都不露,卻說了不少,但他去了哪個方向?”

兵部另一位侍郎韓瑗,字伯玉,是刑部尚書韓仲良之子,正是與長孫無忌相從甚密的那個人。

韓瑗深知長孫府與高府的淵源,而新上任的高大人,正是長孫大人要著意拉擾到關隴集團來的人物。

因而回道,“陛下,高大人說,大唐北方邊境正是我們幾處重要牧場所在地,西有天山牧,北有武威、靈州、夏州、河套牧場,東有幽州、營州、遼州牧場,各地氣候水土不同,馬匹習性、特徵也不同,因而適用的戰場也不同。高大人說天山牧他已熟悉,武威牧也略知,但只有東北方向的牧場不大瞭解,他是去那裡了。”

皇帝暗思,他選擇的這個方向不錯,可以巡視東北牧事,更可順便察看一下高麗戰事。

而且從兵部兩位侍郎的話語裡,他也猜測到高峻的用心。

李士勣的資歷遠遠高過高峻,如果高峻——這位新任兵部尚書打著旗子、挺胸腆肚去視察高麗戰事,難免引起上一任尚書李士勣的反感,但巡視牧場就不同了。以高峻的腦筋怎麼會惹人煩氣。

皇帝很高興,說道,“但兵部的事務,他給你們二位都安排好了?”

崔侍郎道,“我們一定會認真做好。”

韓瑗答,“高大人提議在兵部四部衙門之外,再設立‘馬部衙門’,兵部增至五部:兵部、馬部、職方、駕部、庫部。高大人說若陛下認可,便由我們兩位操辦起來。”

皇帝道,“准奏。”

他還想看一看高峻入長安之後都與誰見過面了,從中也可看出些什麼。

於是問道,“兵部新任尚書入京師也不來上朝,列位大人們都有誰見過他了?”

高履行回道,“陛下,微臣家三位兄弟曾出金光門迎了一下。”

長孫無忌道,“臣也去了,只因高峻堂妹與麼子長孫潤好事多磨,全虧了高大人調理於他,這才成個人讓高小姐看上,微臣該去。”

皇帝笑了,“嗯,別人呢?”

褚大人道,“臣有個賓客,原是在黔州任過職的,他也去迎了迎。”

其他人好像再也沒有誰見過這位兵部尚書了,個個一臉茫然的樣子。

皇帝心中又是一陣舒暢,這不錯,迎來送往的很正常嘛。

但遠處有一個人彷彿遲疑了一下道,“陛下,臣也見過高大人一面。”說話的是長安縣的縣令班文志。

長安和萬年兩縣縣令,別看職名不高,但卻算京官,品階也是五品,能比肩底下一州刺史,有奏事之權。

班大人道,“微臣去太和谷途中曾遇高大人,他輕車簡從去子午峪,是去祭拜閣老,順便再看望丁憂的黔州高刺史。”

那麼高峻抵達長安之後大概的行蹤,皇帝也就基本上清楚了。

他沒有忙著拜會權貴、也沒等著人們上門拜訪。只是很低調地祭了祭祖父、看了看父親,便帶人出京去遼東了。

皇帝感慨道,“高府一門忠、勤、能、謹,閣老臨終別的不許,單挑府中不長不幼的一位刺史丁憂,其情可憫,其心可鑑!但黔州開荒、挖井一大攤子,正是高審行一力主持的,這一來就全放下了!”

他想了想道,“高履行……朕意,只要黔州一方寧靜安穩,總不違閣老生前之意,就讓你六弟高慎行代為丁憂可行?他是太祝更懂禮儀,又不怎麼忙碌,侍奉起閣老來才更貼切。”

高履行連忙點頭說可。閣老不在,高履行可做府中的這個主。

於是皇帝對吏部道,“朕知道高審行離職後,黔州未任新刺史,仍是長史劉堪用頂著,下詔。讓高審行結束丁憂,即刻赴黔州任上。”

吏部不敢怠慢,馬上去辦。

皇帝認為此舉的榜樣作用,一定會讓某些懶惰的臣子們好好想一想的。他決不讓能臣閒置、明珠蒙塵。

大事已了,皇帝忽又看到遠處的班文志,便問,“班大人,你去太和谷是有何事?”

班文志道,“陛下,微臣接鄉中樵夫報,說在太和谷和子午谷交界處的深谷中,發現墜崖殞命的年輕女子,小臣是前去勘驗案子。”

這又是一件人命關天的大事,因為皇帝知道,案發處離著翠微宮不遠。

“朕前兩天去才翠微宮,剛好在那裡左近圍獵,長安縣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別不是朕的衛士們流矢傷人……可有結果?”

……

兵部馬上新增一座馬部衙門,那麼所需職數定會增加,至少從五品上階的郎中、從六品上階的員外郎是不能少,而七品以下直至流外官員又要安頓百十來個。

通直散騎常侍褚大人散朝後,只是略略想了想,便找到宗正寺少卿樊伯山對他道,“走,去看看鶯侄女!順便蹭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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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兵部尚書府,恰是高白接回呂氏的時刻。

呂氏一路上總是忐忐忑忑,上次在都濡縣教訓過自己的五夫人崔嫣,那個長史蘇夫人、揍過自己的厲害三夫人總能見到,這可真是難為情了

但從此以後,自己也算堂堂的兵部尚書夫人,又有身價又錦衣玉食的,臉算什麼呢?大唐的各部尚書,掰著手指頭數,手指頭都用不完!

她寧在尚書府裡天天捱揍,也不在小山村子裡給人當奶奶。再說,如今在兵部尚書府裡,看有誰敢再揍她?!高審行還要不要前程了?

高審行哪裡是送了一條魚,分明送過個尚書夫人來!

但這還要分人,放在別的嘴饞比浪的人手裡,魚就是魚,說不定早就讓她吃掉了。但放在自己這裡,一條魚就有這麼大的作用!

正想著,永寧坊兵部尚書府就到了。

她隔著車簾,便看到府門外迎出一大片女人來,呂氏從中很快認出七夫人麗容、五夫人崔嫣、三夫人樊鶯,她們雖然滿臉的不大情願,但不敢不來迎。

但呂氏在人堆裡沒看到那位女長史。

她十分矜持地下來,早有一位光豔到令她不敢直視的女子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呂夫人你可到了,峻關照過讓我們都來迎著,快往裡請。”

呂氏才要猜她是誰,她就道,“以後你就叫我玉如。”又給她引見其他的幾位,謝金蓮,思晴,李婉清……

眾人前後擁著呂氏進去,但見府中富麗堂皇,讓人處處眼都不夠用,只是迎客廳,便有前後三層。

不但是這些位夫人們,便是底下的僕人丫環,也個個衣鮮人亮。反倒顯得呂氏自己匆忙地趕過來,連個脂粉也沒來得及擦。

眾人在最後邊的廳中坐下,有丫環端上茶來,給每位夫人放下,呂氏就問,“不……不知,我的住處在哪裡?”

柳玉如笑著說,“正在內宅裡打掃,但此時去了嗆得荒,先等用過午飯再過去不遲。”

這位柳夫人就比三夫人和藹的多,看著不讓人打哆嗦,從她臉上看不出什麼敵意,那麼高峻回來時,一定把什麼都對她們講了。

呂氏看一眼正臉不瞧自己的樊鶯和崔嫣、麗容,心中哼道,“你們如此待搭不理,又能怎麼樣?姑奶奶不是也與你們平起平坐?”

再看看黔州刺史夫人崔穎,原來自己與她離著幾重,幾乎做夢都不可能想到自己能與她拉上什麼關係。但眼下呢?除了輩份比她低了,哪點比她差了!

此時看這些有身份的女子們,呂氏認為,其實她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是憑著姿色。但有時女人全憑著姿色是靠不住的,總有老的一天。

比如,呂氏就看那位樂樂呵呵、看起來心無城府的二夫人謝金蓮、機靈秀氣的七夫人麗容,知道她們一定有過人之處,以後自己恰恰要小心她們。

下人們正出出進進,已經將豐盛的午飯置辦上來。

這將是她以新身份坐在這裡,樣樣享受人侍候的第一頓飯。

呂氏拿定主意,舉指上不讓人小瞧了,不懂的先看,看會了再動筷子。

等東西都擺上來了,外邊卻有人進來稟報說,“崔夫人、柳夫人,通直散騎常侍褚大人和宗正少卿樊大人到了。”

呂氏心道,果然是高門大戶,往來的都是高官大宦!就是不知這二人長個什麼模樣,是不是自己也要出迎。

一直不怎麼出聲的樊鶯歡呼一聲就要出去,但柳玉如對她說,“妹妹稍安勿躁,讓我與母親先去看看。”

崔氏知道,柳玉如這是擔心褚大人和樊大人一進來,看到呂氏後萬一問起來不好回答。

她們起身出去,到中廳迎住了兩位來訪的大人。後廳的午飯尚未開始,眾人只好停下來等。

呂氏猜測,過一會兒,大概這位褚大人和樊大人一定會被請進席來,他們總會問到自己是誰。

那麼柳玉如或是誰總要鄭重地向他們引薦見自己,然後自己兵部尚書夫人的身份就算板上釘釘了。

她按捺住狂跳的心耐心等著,果然,只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柳玉如便滿面春風地進來,站在後廳的門口對大家道,“都出來見過兩位叔叔。”

人們都起身去中廳,呂氏按著先前的預定,低眉順首地走在最後,到了中廳也排在最後邊。

謝金蓮先上前與兩位大人見禮,聽褚大人誇獎道,“金蓮越來越有掌家人的風範了!”

崔夫人笑著道,“褚大人果然有好眼力,反正我看柳丫頭是越發力不從心了,誰讓高峻一個勁兒地往上升職,是誰都想著住到他後宅來。幸好有金蓮算盤打的精,不然他府上連住的地方都快沒了。”

然後是樊鶯上去見禮,樊大人倒是和藹,只是笑眯眯地看著她,話很少,又是褚大人道,“玉如你莫多慮,有你鶯妹子在這裡,估計沒誰敢。”

呂氏明明聽出崔氏的話是衝著自己來的,心說你總算表示出一絲不滿了,可那又怎麼樣?難道不還是你們將我迎進來的。

人們一個個上前,再一個個退到另一邊,然後將呂氏閃了出來。

樊大人示意呂氏道,“這位眼生得很。”

崔夫人接過話來,對兩位大人引見道,“難怪你們眼生,的確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是……”

呂氏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兒,聽崔夫人清清嗓子道,“這是審行在黔州去年新收的側室,”

褚遂良恍然大悟,長長地“哦”了一聲,臉上竟然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崔夫人對呂氏招手道,“妹妹,你還不來見過兩位大人。”

呂氏遲疑不前,心中一團亂麻相仿,怎一轉眼,自己又成了高審行的側室了,不是……不是計劃著兵部尚書夫人麼?

崔氏轉而面朝褚大人,“這個妹子心重,最近坐臥不安,不知她乍聽到我家老爺復職黔州的訊息,會不會連飯都吃不下了。”

她吩咐道,“高白,你馬上準備車,把呂夫人送去子午峪,與老爺和另兩位夫人匯合,我想老爺一定急壞了。”

子午峪,高審行已經接到了陛下令他復職的詔書。只等六弟高慎行趕過來接替,他便可赴黔州上任了。

世事如棋局局新,花明柳暗又一村。

昨天高審行還坐臥不寧,今天搖身一變又成了黔州刺史。

這就比褚遂良更牛氣了,褚大人在餘杭揮汗如雨、出錢出力,還須一年才復的職,而自己釣魚才只釣了一個月!

彷彿官升了,連膽氣也足了,高審行此時再看丫環跳崖之事,根本就不算什麼!不過就是失足而已。如果已經事發,皇帝能讓自己復職?

而以後,即便那些辦案的低層官員偵察到自己身上,難道他們就不掂量掂量一位位高權重的刺史是什麼來路?兒子是兵部尚書,大哥是駙馬!

他馬上先想到了呂氏,媽的,讓她在高峻府上睡一宿,這事還怎麼收拾!

有心派個人前去,但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正在團團亂轉之間,高白帶著車,把兵部尚書府一頓飯都沒管的呂氏,又給送回來了。

高審行憂喜交加,喜其未亂,憂其不散,問她道,“怎麼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