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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5章 都護揭短

柳玉如滿心歡喜,去信黔州、夏州,讓該回來的都回來,永寧坊隆重請酒,慶賀外宮苑總監新婚之喜。

朝中大臣有些接到了請帖,被邀出席,有的根本沒接到請帖,卻仍舊送禮單過來,李士勣、褚遂良就屬於此類。

柳玉如倒是收下了東西,但送禮人一走,東西全讓她扔到大街上去了。

台州蘇刺史路遠未到,長孫潤和高堯、高崢是座上賓。羅得刀也在,鷂國公說你別回去了,把夫人接過來,去禮部找于志寧做個郎中,這事就定了。

道空長老與趙國公、江夏王坐了首座,興祿坊每一家都有請帖,只有老六高慎行到場,別人都沒到,就不丟人了。

洞房花燭夜,鷂國公沒必要再省著什麼,醞釀的太久了!原來這個故太子妃也是徒具其名,怎麼這事兒全讓他攤上!

喜事辦過之後,柳玉如有些焦急地問道,“怎麼只加了特進、而不公佈封王,我擔心夜長夢多!”

高峻猜測,溫泉宮只是在等“臍王千歲”將謝廣帶過來,等唄,難道還在乎這一時?再說西州離這裡也沒多遠。

……

臍王千歲很快到了西州,先去牧場舊村裡招搖了一把,走時的溫湯管事,回來的親王,舊時的街坊最好都見一見,這叫衣錦還鄉。

在蠶事房,臍王撣著一塵不染的袍子問麗容:

“怎麼樣?你命就是不好,本來有機會擺在面前,你瞪著眼不見!高峻腦袋捌在褲腰裡拼殺,五六年才熬個正二品,本王一步便高過他!”

七夫人不理他,“王爺你還不快去沙丫城辦事,臍王妃一定連眼都望穿了、大開著房門接你!”

臍王對麗容道,“哪個親王沒有個正妃、側妃?只要你有句話、點一點頭,臍王正妃穩把穩是你的。”

麗容說,我消受不起,也許再過些日子,鷂國公便來人接我回長安了。

曹大恨恨地說道,“你死了這份心吧,眼下他自身難保,還顧得上你?別說回長安了,永寧坊有多少位夫人都逃出長安了,你好好想想,何去何從。”

麗容急了眼,因為長安的事她早聽說了,只是擔心也不便回去,當時拉出刀來、立著眉毛說,“再敢說一句永寧坊的壞話,我拼出命來先砍死你!”

曹大深知,麗容真下得去手,雖說護從多多,但好男不跟女鬥,馬上走。

他不回沙丫城,先繞道去龜茲一趟見大都護郭孝恪。他倒要看一看,堂堂的郭孝恪見面後、肯不肯給他鞠個躬。

郭孝恪總算知道忙是什麼滋味了,兵力捉襟見肘,戒日國的俘虜又不安定,那些象群又將廄房掀翻了幾處。

臍王駕到的時候,郭孝恪正在龜茲城外殺象,一下子殺四頭犯了事的,來個殺一儆百,他要把象肉送到築關的工地上去。

一見曹大胸前的青玉,郭大人一愣,這曾是他眼見著、這個高峻從那個高峻的身上摘下來的,高審行早該識的此玉,怎麼不點破?

郭大人拱手道,“臍王千歲衣錦還鄉,難道是來接你的母親和兄長?”

臍王撇著嘴點點頭。

哪知郭孝恪忽然輕輕地哼了一聲,“臍王可真是有情有意之人,明明已認了故皇后為母,還不忘記做飯的婆子!”

說完,吩咐都護府擺宴,隆重招待臍王,有什麼事也先放放。

郭孝恪在酒席間言辭恭敬,當眾盛讚臍王有親王之姿,準頭真方正,眼睛真是有神,坐如泰山壓頂,連談吐也很有氣勢。

臍王認為郭大人是終於說了真話的,郭大人又問皇帝陛下認子的經過,曹大就將那塊青玉再擺了一遍。

郭孝恪問,“難道陛下只憑此玉,便認定殿下是他的親生子麼?”

臍王道,“那還有差?趙國公——本王親舅也一同驗過,玉可不會假!”

郭大人沉思著,說道,“王爺,不是郭某話未提醒你呢,向來皇家定儲有立長一說,臍王年長過李治殿下,但謝廣……不不不,應該是李廣殿下卻又年長過你……將來恐怕不大好辦!”

曹大緊張地問,“郭大人,本王其實一向都認為,你才是大唐最最有頭腦的官員,不知有什麼貼心的建議告訴我?”

郭孝恪琢磨著,好一陣子才道,“郭某雖然於內心中是傾向著臍王的,試問你兄長腳上缺趾,便與李承乾跛足大同小異,本來……是不大會被皇帝陛下考慮,人君必要身全,哪該有缺陷?”

“但是呢?”

曹大迫切地問道,“郭大人的話我信,因為在溫泉宮,本王親眼見到父皇袍內身體發光!”。

郭孝恪說,“但是,汝兄雖然缺趾,又與承乾大不相同,承乾走路之態,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他是跛的,而李廣殿下穿上鞋子,又有誰能看出來?”

曹大有些坐臥不寧,郭大人再咂著嘴,說道,

“要說你們兄弟之間比較起來,尊兄無論品相、還是文采可全都佔優!試問尊兄五步而成迴環詩,就連曹植在世也不能比,郭某更是自問不能!”

曹大目光飄忽,郭孝恪心中暗哼,舉杯邀臍王飲酒,但臍王渾然未覺。

郭孝恪說,“更不要說尊兄在金礦上,只憑一人之智,便一舉挖出了潛藏彌深的盜金之賊,試問,連鷂國公高峻也容易做到!”

臍王哼道,“鷂國公,他算什麼,本身便是個冒名的,聽說他是侯君集的長子,卻娶了侯君集的側室柳氏。”

“難道高峻就承認了?”

“非但承認了,還不當回事!真不知天底下還有這樣臉厚之人,假冒也冒的這樣理直氣壯!”曹大道。

但他更擔心著將來的立長之事,又問郭大人見解。

郭孝恪下了決心,說道,“臍王新入長安,怎麼也比尊兄有個臉熟的優勢,如果再有大功,那便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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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問,“本王能有什麼大功呢。”

郭孝恪道,“郭某早年曾有一件昧心之舉,是有關高峻假冒的!為了臍王殿下之功,郭某便供認出來,寫封信你帶回去,鷂國公一案久拖未決,臍王出馬一錘定音,豈非大功一件?”

曹大歡喜道,“那還不快去寫來?”

郭孝恪離席,到後邊的書房坐下,鋪了紙、提起筆,一時心潮如湧。

從高峻的表現上,再從一生一死兩個高峻的相貌、年紀極其相似上看,這才是雙胞胎該有的樣子。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青玉竟能定親王。

而郭孝恪知道,這塊青玉正是死去那個高峻自幼佩戴著的!

他有個預感:鷂國公高峻絕不是侯府中人,而這項指控對高峻來說,恰恰是最致命的。

他還有個預感:如果承認了欺君,自己的官宦生涯是真的該結束了。

既然已欺過一次,那麼為了可能的真正的皇子,何妨再欺君一次呢!他咬咬牙,提筆寫道:

“陛下,罪臣,安西大都護郭孝恪百拜!貞觀十七年臘月,閣老高儉之孫、鴻臚卿高審行之子,時任柳中牧場副監高峻,遭蹄喪命。

“臣愧對閣老託付,怕受責難、惜職忘義,不敢言明!恰巧有嶺南刑徒侯駿與柳玉如到柳中牧場,此子與亡者形神俱似、年庚相當,且對臣說他是侯君集長子。

“但臣與侯君集私交甚厚,早知此子非侯將軍親生。臣為掩過,密言於侯駿,稱他才真正是高府公子,令他佩亡者之青玉,代替亡者繼任副牧監……”

郭孝恪承認了早年的欺君,但又撒了一次謊,因為侯君集並沒有同他說過侯駿的身份。但是,為了從根本上替鷂國公撇清,他豁出去了!

寫完了,沒有猶豫,找了結實的函匣裝好,又一連在開縫處燙了好幾道火漆,這才託著出來。

臍王千歲早等不及了,接匣在手,聽郭大人叮囑道,“本官有確鑿證據,揭露鷂國公實屬假冒!臍王只須面呈陛下,便是打假、揭奸的不世之功!”

曹大問,“但因何這樣密密紮實地封裝?再說本王一向知道郭大人與鷂國公交厚,怎肯想起揭發?”

郭孝恪赧顏應道,“郭某慚愧!臍王只要處置好了尊兄之事,將來必有極大可能立為儲君,試問,郭某是要替個假冒的想呢?還是替儲君想?”

這話曹大不懷疑。

郭孝恪再道,“可憐天下父母心!長子待詔早有風聞,可能會提任到兵部尚書職上去,但以本官看,鷂國公對這件事……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本官助了殿下,將來還有求於殿下呀!”

“至於火漆封匣之事,殿下難道不知?只要這樣,陛下才不會懷疑此信中途有人過手,才會更加確信殿下帶回的,正是原汁原味的證據。”

臍王千歲讓郭孝恪唬得,感動莫名,“大人情意,本王記下了!本王把話放在這兒,只要本王再進一步做到儲君,郭待詔便不僅僅是個兵部尚書,而是尚、書、令!”

郭大都護恨不得都要給臍王殿下跪下了,但被臍王死命地攔住。

他對郭大人道,“沙丫城的正事還很多呢,本王這就去了!狗富貴不想忘,郭大人請放心,本王怎麼也比……強吧?”

想不到這句話還有這麼個解釋,郭大人忍住笑,一直真誠地送到龜茲城外,與曹大揮手而別。

認了一件欺君,同時再欺君一次,在同一封信函中。

自此,郭孝恪一連幾天恍恍惚惚,想像著皇帝見信之後的反應,再將信中每一句話、放在他所猜測的、鷂國公一案中去比對。

他認為,自己提出的案中的各種假設,高峻都能借由這封信自圓其說,郭大人這才稍稍放心。

至於自己的榮辱,他就不想了!也想不清楚,但郭大人堅信,鷂國公才多半是真正的皇子。

接下來,郭孝恪想到,他已多日沒去牧場村了,那些戒日國的女俘,眼下是個什麼狀況總得去看一看。於是吩咐郭待詔照料著這邊,他起身。

其實在牧場舊村,還有個女人是他更想見的,就是那個自請走出高府、與高審行一刀兩斷的崔穎。

自高審行與高峻撕破了臉、崔穎自請出門之後,這個念頭就一直隱隱地在郭孝恪心頭浮現,無所抓憑。

待詔夫人、兒媳柳氏說過兩次想念崔夫人了,郭大人派人去接了兩次,崔夫人都未走出牧場舊村一步,郭孝恪擔心她有什麼離不開的大事,或是病了。

這才是他此行不能明言的初衷。

舊村之行,居然是這樣馬不停蹄的迫切。

一路上郭孝恪只有口渴、飢餓時,才令護衛們稍事停留,然後接著趕路。

但離著牧場舊村越來越近,連護衛們都看出,郭大人神色漸漸遲疑起來。

直到鷂國公府大小姐甜甜、和高舍雞在街上玩,老遠地朝著他們的阿翁跑過來,牽住郭大人的手、要領他去見婆婆,郭孝恪臉上才現出釋然的笑容。

崔夫人還是那樣令人牽掛的樣子,而且人也略為消瘦,兩人談及郭大人的幼孫,郭孝恪順著話題邀請崔夫人去龜茲城。

崔夫人沉默著,許久以來頭一次正視著郭孝恪道,“我發過誓的,只要邁出牧場舊村一步,我便不姓崔……”

郭孝恪一愣,隨即笑道,“你可真行!人豈是憑著姓氏過活?不姓崔就不姓崔,何必畫地為牢!”

他與崔夫人談到了交給曹大的那封信,對她道,“郭某已自認了欺君,早將個人的榮辱置之不理,將來也許我就是個老農。”

崔夫人吃驚地再次盯住他,仔細端詳著道,“你可真能拼命,敢拿著正三品大都護當個甜甜的糖人兒!”

甜甜聽了,望望郭都護的臉,問道,“糖人兒在哪裡,你臉上有嗎?”

郭孝恪鼓起勇氣道,“如果能有個不知姓什麼的農婦,我臉上自會有的!本官能有認罪的膽量,難道會摯不住一個農婦!”

崔夫人的目光亮而復暗,喃喃道,“這豈不是正叫高審行說著了!”

郭孝恪道,“怎麼不得讓高審行說對一次?”

崔氏道,“不過我猜,如若郭大人真做了農夫,那也算天底下少有的,自會有不知姓什麼的農婦去找你的。”

又補充道,“我是為著女兒,才自揭舊疤,這已是十分難堪了……而你不知強我多少倍。便是作了農夫,也還是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