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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5章 一頓便飯

皇帝趕到太極殿時,趙國公坐鎮的清議班子正議論到福王李元嬰。皇帝在洪州都督人選上竟然最先想到他!有人不明說,但覺得匪夷所思。

李元嬰生於貞觀四年,六歲時便封在了滕州,為滕王。這就是個典型的紈絝小子,他的那些突出事蹟沒有人不知道,人們對此大都持一種理解的態度。

他出生那年,正是貞觀皇帝經玄武門之變、佔據並穩固了皇位的時期。

唐高祖的無奈與憤懣也找到了最適合他發洩的出口,每日躲在後宮與一班寶林、美人們通宵達旦的極樂,皇子如雨後春筍般地破土而出,而李元嬰便是其中的一根兒。

養不教,父之過啊。

李元嬰封王的時候,也恰好是唐高祖將近油盡燈枯的時候,高祖能做的,便是在死前將這個六歲的兒子安排到滕州去。至於孩子以後的成長,高祖在這一年已無暇顧及了。

李元嬰在滕州為所欲為,城門夜開,什麼宵禁之制根本對他不管用,他最大的喜好便是以彈丸射人,觀其走避取樂。

貞觀皇帝駕崩時,李元嬰大集下屬官員,在福州宴飲歌舞,不敬之至。聽說唯一能管得了他的,就是王府典籤的夫人鄭曼。

等金徽皇帝一到,許多人都噤聲,只有趙國公試探性地問道,“陛下,洪州都督一事,福州可有下音?”

皇帝此時聽到福州兩個字,便有些不快,簡略地說道,“嗯,朕估計著福王此刻正在養鼻子!不知國公對洪州都督人選有什麼建議?”

這個問題正中趙國公下懷,他提到了紀王李慎和越王李貞。

皇帝看起來很感興趣,趙國公知道今天的議題可以往下說了,他比較公允地向皇帝表達自己的想法,尤其提到了他們各自的母親。

韋貴妃和燕德妃此時都在太極宮中管理著女學,如果紀王和越王有誰能夠去洪州的話,足可令他們安於本職。當然,這兩個人還是有些能水的。

皇帝認真地聽著,不說同不同意,最後只是說,“越州都督管著那麼大的地方,應該離不開吧?”

趙國公便轉而推薦紀王李慎,他暗示皇帝,若能將李慎從紀州那塊小地方一把拉出來,那麼紀王敢不在洪州鞠躬盡瘁?

趙國公說,“陛下,不知你體會到沒有,先皇有幾個皇子起名字是有些講究的——比如這個紀王慎,蜀王愔,蔣王惲,名字中全以‘心’字為邊,有別於眾人。”

皇帝暗笑趙國公的意會之能,也不點破,誰不知道這個蜀王李愔和蔣王李惲是什麼貨色!

皇帝道,“父皇為皇子命名是很有講究,比如朕名中峻字便從‘山’,而晉王治字從‘水’,不得不說大有深意……但朕聞吳王李恪亦是有‘心’的,此時在安州也無職事。”

看來皇帝猛然提到李恪,不會是無心之說,弄不好在排除了李元嬰這個人選之後,李恪已經進入皇帝視線中了——按著趙國公的說法,這個恪字豈不是也有個豎心偏旁?

趙國公連忙道,“可是陛下,吳王在安州任著都督時,與其乳母的兒子作博塞之戲,惹的先皇動怒,他便是因此被罷的安州都督之職!”

博塞,一種棋類遊戲,可以以勝負押錢物。

以金徽皇帝看來,父皇因為李恪和乳母之子耍耍小錢這件事便罷了李恪的都督,真的有些小題大做了。

又不是同外人賭,傳出去怕影響不好,如果換個說法也未嘗不可——吳王李恪不忘乳母哺養之恩,親近乳母的後人。

只能說貞觀皇帝對待這些庶出兒子們,並沒有史官記載的那樣好,多半亦是受到了他們母親出身的影響。

尤其這個李恪,母親是隋煬帝的女兒,身上有先朝皇族血統,皇帝估計這個因素多多少少、會影響到先皇對李恪的看法——哦,朕槍裡來箭裡去,九死一生總算換了天下,原來被朕打倒的人餘魂不散。

而這個“恪”字,正是謹慎自律的意思。

當著些人,皇帝已經聽出了趙國公的喜好,反正又不須在這裡拍板確定誰去洪州,皇帝便不再提這個李恪,但他心中卻給李恪留了個預選的位置。

隨後,有太極殿內侍站在門口稟報,紀國太妃韋澤聽說陛下到了太極殿,此時正在殿外請求謁見。

趙國公連忙起身道,“韋太妃到訪,微臣等先行告退!”

步出太極殿,趙國公看到太妃韋澤帶了幾名女學學生,在殿階下抬了兩隻食盒,他拱拱手,還未曾開口呢,韋澤便爭先道,

“韋澤得知國公正與陛下在太極殿議事,見時已近午,特為陛下及國公帶了些酒食來,是不是有些唐突,沒有影響到國公與陛下議事吧?”

長孫無忌低聲笑道,“沒有,沒有,微臣恰巧同陛下談到了紀王殿下,洪州缺職,微臣倒有這個意思舉薦紀王,正好太妃你便到了。”

話說到這裡,也就不必多言,有內侍出來傳皇帝的話,請太妃進見,韋澤只來得及向趙國公投去感激的一瞥,便往殿內去了。

太極殿內。

皇帝後悔道,“若知太妃是這個來意,朕便不放趙國公他們走了!”

韋澤說,“陛下何必自責,往後,陛下同趙國公在太極殿議事一定還少不了,下一次,臣妾再準備了送來也就是了!”

說著,韋澤示意手下學生將酒菜在案上排好,又道,“請陛下品嚐一番,看看這次女學的手藝可比上一次有些進展?”

皇帝往案上看,一盤盤菜品精雕細琢,很逗人的食慾,再等女學生們將酒罈開封、清冽的酒香溢位,皇帝才發覺自己餓了。

他喜笑顏開,對韋澤道,“多謝太妃想的周全……只是趙國公他們也太沒個口福了!”

他提箸嘗了一口,讚道,“果然比上次還見長進,太妃你執掌了女學,看來貫徹皇后辦學的初衷是很不錯的。”

說著還客氣道,“不知太妃吃未吃過?”

韋澤不好意思地回道,“陛下,臣妾尚未用飯,方才只是為陛下忙了!”

皇帝便道,“讓朕太過意不去了,太妃不如就坐下同飲幾杯吧。”

有女學生上前,再擺上碗筷,又為太妃滿了酒,韋澤舉杯祝道,“便祝陛下龍體康健,祝皇后娘娘華顏永駐。”

兩人共飲了,太妃又道,“紀王前些日子還給臣妾送過一封家書,他向臣妾問候陛下呢!紀王說身在紀州,但隨時聽候陛下招喚,不惜為陛下效些微末之力。”

皇帝呵呵笑著,明白了韋澤這次謁見的用意。別看洪州正鬧著澇災,但洪州都督一職仍是個肥差。

如果李慎能夠一下子從偏小的紀州移身洪州都督,緊接著,他的一切都會變得截然不同——官職事小,使人人看到紀王被皇帝眷顧,這才意義非凡。

韋澤太妃別看嘴上總說對紀王無所謂,也不隨著她的兒子到藩地去,但那是還沒到關鍵時候呢。

皇帝比誰都明白這些太妃們的想法,如果沒有柳玉如開辦太學的提議,她們也就是逐步被時間淡忘的一群人——從兒子的親王爵再到孫子的嗣王爵,再到下一輩的郡王,直至泯然於常人。

此事未定,用誰不用誰極宜謹慎,皇帝也不可能喝上兩口小酒、便大口地許喏韋太妃這件事。於是,他故意不往這上邊引領話題,只是問紀國太妃一些女學中的事情。

但韋澤記著自己的事,三言兩語後又提到了李慎,太妃說,“紀王總說上陣親兄弟,這個心情別人是不能比的。陛下,臣妾倒以為這話不假……”

又有內侍回稟道,“陛下,越國太妃求見。”

原來是燕德妃到了,越王李貞之母。看到韋澤面露意外,皇帝眉頭稍稍一挑,吩咐道,“回稟什麼,還不快快有請!”

人剛剛請進來坐下,內侍又報,“陛下,楊妃由女學過來拜謁!”

皇帝腦袋嗡地一下,今天事兒要不好辦,這個楊妃一定是為吳王李恪的事來的!皇帝吩咐,“快請!”

越國太妃和紀國太妃還沒來得及說些見面的客套話,便看到年僅四十四歲依然風姿綽約的楊妃,在兩名侍女的陪同下款款進了太極殿。

她們對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心說這個楊妃才是勁敵!

人少時,尚可話裡話外點一點自己的來意,人一多,反而誰都不好意思再說了。最後趕來覲見皇帝的楊妃只是說,她偶然聽聞皇帝來了太極宮,按禮過來看望一下。

韋澤聽了,暗暗撇了撇嘴,不知道一位先朝的妃嬪、趕著過來向本朝皇帝見的哪家子禮。

隨著楊妃入座,今天臨時擺開的酒席,也就變成了一頓純粹禮節性的便飯——先朝遺妃們聚齊到太極宮謁見金徽陛下,然後正好趕上了中午飯點。

燕德妃先舉杯,盛讚皇帝在關內屯兵墾荒之舉乃是利國利民的大計,皇帝飲了滿杯,覺著今日這樣言不由衷的會見真是興趣寡然。

接著韋太妃又舉杯,為太極宮女學的變化向陛下道賀,“陛下,皇后娘娘開辦女學之舉,真是極有遠見!”

她示意席邊侍立著的幾位女學生,笑吟吟說道,“陛下看看這些學生們,個個知書達禮,既上得了廳堂、又下得了廚房!自徐惠走後,臣妾多虧了越國太妃襄助,不然都要忙不開了!”

皇帝看得出,韋太妃藉著女學推崇柳玉如,其實還是在說她自己的事,而且又在身邊拉上一越國太妃。反倒顯得這位後到的楊妃有些拙於辭令。

皇帝從楊妃進來,便有些納悶她與誰有些相似之處,此時才意識到,原來讓她顯得與人不同的,是她的步態。

楊妃的一舉一動雖與永寧坊崔氏不盡相同,但同樣有著異於常人的、大家閨秀的風範,真不虧是從隋宮中走出來的先朝公主。

皇帝留意到,從她一進來說明了來意,並敬了皇帝一杯酒之後,楊妃便不再說話了,韋澤和燕德妃說什麼,在楊妃仍不乏精緻的臉上也瞧不出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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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禁令皇帝有些好奇,但知道她今日趕過來,絕非見個禮那麼簡單,八成也是為兒子李恪來的。

金徽陛下很少見地讓一讓楊妃,“朕同楊太妃卻總不常見,今日大概是朕第一次見到太妃吧?太妃在宮中住的可還好麼?”

楊妃有些拘謹,微微在座上欠了下身子,“啊!陛下,臣妾日常也沒什麼大事要做,不像韋太妃,還有些女學之事要回稟,因而不常露面。”

皇帝道,“諸位太妃見多識廣,正該按皇后的意思好好教導這些女學生,舉指、坐臥無不可教,太妃你不必謙虛。”

楊妃未答話,韋澤先道,“陛下所言極是!回女學後,臣妾便可為妹妹安排些事來做,請陛下放心。”

越國太妃也笑著插話道,“楊姐姐是該也找些事做做了,既然陛下與皇后娘娘安排我們重回太極宮,我們便該各盡所能,為陛下和皇后分憂。但姐姐你看看你兒子吳王殿下,正在年富力強卻終日無所事事,怕不是也學的姐姐。”

燕德妃的兒子李貞,此時正是越州一座中州的都督,做母親的說起這話時便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但這句話連韋澤聽著也不大中耳,她瞥了瞥燕德妃,對方不說話了。

但皇帝的心思卻立刻轉到吳王李恪身上來,對楊妃說道,“吳王……朕上次隨先皇去拜謁獻陵時,倒是見過王兄一面,王兄神采令朕記憶猶深!但那時來去匆匆,朕與王兄竟連一句話都未及說,真是遺憾!”

韋澤插不上話,此時更不敢打斷,便再一次偷偷瞥了一眼越國太妃,意思是,“看看,話頭又讓你引到吳王身上去了!”

楊妃再度起身,舉著酒杯道,“陛下同吳王僅一面之緣還能記起他來,臣妾在這裡代他謝過陛下。”

這一次,皇帝又飲了個滿杯,並示意道,“快為太妃滿酒!”

有女學生上來,替楊妃滿了酒,又偷偷看皇帝,判斷他方才這句話包不包含另兩位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