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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4章 糊塗之道

柳玉如想了,峻既然初二便知道了韓瑗動用上番軍士這件大事,他同謝金蓮初三一早回宮時沒說,初四早朝時居然也沒當眾講,而是散了朝才讓王仁佑去問,那他是不打算在此事上急眼了。

要急眼,還能等到此時,才這麼輕描淡寫地讓王仁佑“問問”?

這時候她們替新城公主去問一問皇帝,看來他也不大可能會急眼吧?再說她又不答應長孫氏什麼。

柳皇后對公主道,“妹妹莫急,我們誰也是不能干擾朝政的,但其間牽扯到新城公主家事的部分,我們做皇嫂的總能添上句話,管不管用也要說幾句。”

新城公主聽出話音來,皇后雖然未滿應滿許,畢竟同意替韓府說話了。

又聽皇后對長孫氏道,“陛下晚上自會回來,韓夫人你先回去,明天一早你再來大明宮聽信兒,成與不成,我們總能替你探探陛下的口風。”

長孫氏得了這話,心中大安,也就不便再留了,連忙告辭出宮。

公主暗道,皇兄晚上回宮,皇嫂們必定會問,那我也要去順便聽一聽。

於是,當皇后等人起身離開承香殿,邀請新城公主去她們處坐坐時,公主便同她們一起出來。

今日皇帝回後宮比往日早,濮王李泰和濮王妃閻氏、晉王和王妃王氏居然也到了。

皇帝吩咐擺宴,一家人聚聚,宮內眾人這才得知了明日初五,長安還有這麼件天大的喜事。

趙國公府和江夏王府同時嫁女入曹王府一門,而且是皇帝的大媒。

新城公主在座,今天是她三位兄長同時到場的一次,皇嫂們和兩位王嫂也都到了,沒有外人,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高興之餘,公主數次瞟向皇后,不知她如何將話題引向韓瑗這件事上。

酒至半巡,柳玉如果然忍不住了,問道,“陛下,曹王大婚是不是排場過大了,兩位親王和王妃親自去兩府相迎,我有些擔心將來妹妹出嫁了,規模可不能遜於這一次。”

皇帝看了看皇后,再看看臉上有些紅暈的新城公主,答非所問地說了聲,“哼哼,明日他們得給朕作篇大文章!朕若不滿意,絕不輕饒!”

新城公主心中一驚,卻發現她的皇兄卻未見什麼怒氣,說過之後,竟然舉杯去敬閻婉,調侃道,

“二王嫂,你真是越來越貌美了,就像閻大將筆下描繪的一般,明日隨二王兄去江夏王府迎親,王嫂你千萬留意一下,莫將扶鳳縣主比下來。”

皇帝又不正經了!

大明宮幾位皇妃眉頭微蹙地看著他。

李泰嘿嘿直樂,閻婉不敢像皇妃們那樣拿白眼瞧皇帝,卻對晉王妃說道,

“陛下不好意思說你這位弟媳,拿著我來提醒,你才應該注意,不要讓趙國公府的客人們認錯了新娘子。”

……

初五,長安轟動。

天未亮,城中鬥了半宿的鞭炮聲剛剛停歇了兩個來時辰,長安難得的一片寂靜猛然被曹王府、趙國公府、江夏王府幾乎同時爆起的煙花爆竹聲打破了。

有人懵懵懂懂地爬起來,站在院子裡望著夜空裡三個方向的霞彩驚歎道,“娘咧!這又是什麼大喜事?”

天微亮,丹鳳門開啟,金徽皇帝在一隊金甲衛士的引導下,帶著謝貴妃和徐貴妃出宮,前往安善坊曹王府。

皇后說,別的姐妹們就不去了湊熱鬧了,那樣會太招搖,她們要在大明宮坐等曹王二妃過門後來拜見。

皇后的未明之意,其實在昨晚兄弟們的小聚時便講過了。

今日是皇帝和親王們的戲臺,她們要在新城公主出嫁時,才會給這個全體出動的場面。

曹王府迎娶的是一對姐妹,那麼謝金蓮和徐惠的出動才更貼切了。

皇帝也不能太招搖,說誰敢搶了新郎官的風頭,那是要遭雷劈的。因而太過於正式的冠冕也就省了。

他今日的行頭,是一身赤黃袍衫的常服,九環帶,**靴,頭上選了一頂先皇貞觀皇帝命制的翼善冠。

此冠前麵包額後邊是隆起的髻海,整頂冠帽均由細如蛛絲的純金絲織成。

髻海前上方,左右各騰著一條赤金的蟠龍,須、鱗燦然,紅寶石的龍睛,龍鬚微微亂顫。

翼善冠後邊還豎著兩隻純金織成的兔子耳朵,一起動起來也顫,夠低調。

皇帝的耳朵裡還特意找了兩隻棉團塞住,誰都知道他那是防近處的鞭炮聲震耳,偏偏他說這是有講究的——王道非霸道,世間人三六九等,每一等都是朕的子民。

王道嘛,也就是糊塗之道,有時需要耳不聰、目不明才行。

半路上,天子一行先遇到的是濮王、濮王妃的迎親隊伍,他們這是去江夏王府。

兩下裡剛剛錯過去,皇帝的金甲衛隊停住了。

被煙花閃映得忽明忽暗的大街上,有一位官員誠惶誠恐地候在那裡。

皇帝問道,“黑影裡那是哪位愛卿?街上不明,朕一時認不清楚。”

衛士道,“陛下,這是黃門韓侍郎。”

皇帝在馬上問,“韓侍郎你有事麼?近前來說話。”

韓瑗剛剛從趙國公府穿小道趕過來,只為在這裡“碰到”皇帝。

夫人長孫氏此時估計已進了大明宮去探聽訊息了,而趙國公讓韓瑗抓住這個最後的機會來見陛下。

一來藉著曹王大婚的喜氣,二來皇帝不大可能在喜事之日先宰一個兩個。早說了,興許能早點踏實地喝兩盅喜酒。

韓瑗這是半路上來同皇帝認錯。

韓瑗到了皇帝馬前,身子躬得像蝦米似的,囁嚅道,“陛下,微臣糊塗!微臣後花園想架一座供夫人登船的棧橋,卻動用了不該用的人……”

皇帝在馬上歪著頭打斷道,“韓侍郎你在說什麼……這鞭炮聲可是太厲害了……你是說僱了人?”

韓瑗回道,“是的陛下,微臣糊塗,是僱了兩火人。”

皇帝再道,“你是夠糊塗的,起個小棧橋居然僱了兩夥人,一個人三文大錢那也要花不少錢的,事事不知儉省,那將來兒子取親,朕看你花什麼!”

韓瑗道,“陛下責備的是!但微臣每人每日已開付給他們十個大錢,八天各付了一百文,而且已請他們回去了。”

謝貴妃在後邊聽了,不由問道,“韓侍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為何有的人十文,有的人你卻只給了三文。”

韓瑗一怔,看向皇帝,皇帝則扭身對貴妃的方向道,“金蓮你聽差了,不是人人三文,像你這般幹不了重活兒、只會將裙子弄的滿是泥水的,韓夫人才給三文。”

韓瑗立刻往謝貴妃的方向看,但貴妃在車中。

皇帝看看天色,對韓瑗道,“朕和貴妃還有要事,就不聽你的閒事了,韓侍郎你去找一下戴州柳司馬,兩人速去兵部衙門,都給朕好好想一想。”

私借上番府兵之事終於捅到兵部去了!韓瑗哭喪著臉道,“陛下,微臣知錯!不該借那些人。”

皇帝道,“朕給你們二人一個題目——我大唐如何才能不自廢武功。朕辦完了這場大事便要問你們。別總想你自家的閒事,多想一想大唐。去吧。”

皇帝儀仗再往前行,將呆愣的黃門侍郎韓瑗丟下。

貴妃的車子行至韓瑗身邊時,車簾子挑開,有個持另一種嗓音的貴妃在車中提示道,“尊夫人已同新城公主先擬了個大綱,你還不快去問她。”

想了許久的認錯話,皇帝居然一句也沒讓韓瑗說完整。

侍郎撒丫子便跑,先往延壽坊自家府上,一想不對,夫人既然一早去大明宮找新城公主,那這會兒絕不會在府上,他又趕往丹鳳門。

他在城門外碰到了柳爽,兩人一起等長孫氏,天光已亮,曹王府的方向鞭炮聲滾如爆豆,仍然壓不住二人心內的忐忑。

長孫氏果然從丹鳳門中出來了,不知她帶了什麼樣的題綱出來。

“我大唐如何才能不自廢武功。”韓瑗和柳爽坐在兵部衙門,唸叨著皇帝出的這個題目。

薛禮不在,兵部尚書早就去了曹王府作上賓,兵部只有個職方郎中當值。

韓瑗急匆匆的、催促長孫氏道,“還不快將公主的題綱拿出來,曹王的喜宴也不會多久。”

……

曹王李明的大婚辦得有板有眼,三位新人走了全套的程式下來,可不像韓瑗猜得那麼倉促。

皇帝在三人的三份婚書上鄭重簽了媒人的大名,用了印,謝貴妃和徐貴妃在證婚人底下簽了名字,大宴這才開始。

趙國公和江夏王都在主席上陪皇帝、親王就座,長孫無忌數次揣摩皇帝的表情,納悶韓侍郎天不亮便讓自己打發出去了,因何時至中午都不見個人影。

趙國公想,難道韓瑗半路上、便讓皇帝陛下捕到大牢裡去了?

中間,有趙國公的家人匆匆趕來。他上前、附耳向趙國公回稟了一件事,長樂坊歸林居讓人給砸了。

趙國公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褚遂良,好像此時褚遂良並不知情,於是低聲驚問道,“是誰這樣大膽?敢砸歸林居?”

家人道,“老爺,是高陽公主府駙馬——房遺愛,和蜀王李愔。人已被請到萬年縣去了。老爺,我們要不要過問?”

長孫無忌連忙扭著身子找許敬宗,沒有找到,卻看到韓瑗和柳爽兩人抹著汗,匆匆地進來。

他對家人道,“勿躁!告知秘書監,長孫府誰也不要到萬年縣去。”

曹王府禮官連忙給韓侍郎、柳司馬安排座位,二人是帶著任務來的,偷偷瞟皇帝和趙國公,誰都不看他們,這才欠著半拉屁股坐下來。

剛剛舉起了酒杯,皇帝才問,“朕給你們的題目做好了?”

宴席上瞬間靜下來,看來這是皇帝陛下為曹王婚禮準備的助興插曲,誰都停箸、放杯,放棄了交頭接耳來聽。

兩人連忙起身,從懷中拿出文稿回道,“回陛下,微臣二人已在兵部擬了個初稿,求陛下指點。”

皇帝道,“正好兩位親家翁、親王們及眾僚都在,你們便在這裡念一念,讓大家聽一聽,合不合理。”

兩人推辭一一下,柳司馬起身開念:我大唐如何才能不自廢武功。

一,大唐折衝府共分三等,兵員自一千人至八百人不等。天下民戶分上中下三等,唯中上等戶可作府兵。國家給以優撫,租庸調都免。府兵更無餉錢,一切隨身武裝均要自辦。

皇帝插言道,“此一條還算準確,兵者,國之爪牙利器,非兵部一部之責事。我們來看,天下定戶之事雖然劃歸戶部統轄,但戶等定的全、定的準,實為大唐兵源之基本。”

眾人不住點頭,柳爽再往下念。

二,大唐軍府按八百府算,按中府等分,則舉國有兵八十萬,並不要國家一文錢,一粒米來養,他們自己有田有地,一面保家衛國,一面自立耕作。

皇帝再插言道,“有地則有兵,朕對八十萬兵是不知足的,反正不花錢,設若人人有地,藏富於民,我大唐何愁不全民皆兵?”

趙國公說,“陛下雄心萬丈,真令臣等欽服,那麼陛下鼓勵民間墾荒之政,亦是強軍之根本了!”

三,唐軍上番,有如漢軍之踐更。漢軍踐更是在地方服役,而唐軍上番則是向京師服役而已。折衝府距京師五百裡者,宿衛一次得五番,距京師兩千裡者,一次便得十二番。五百裡者往返兩次,可抵一千裡者往返一次。

皇帝道,“各府輪番,是朕勞民傷財麼?非也,各府上番也就是演練行軍宿營的不錯機會,朕又不天天打仗,如再廢了番宿,何以練兵?”

四,文官有品,武士有勳,策勳十二轉。勳官雖無實祿,但那是於國有功者的榮譽,無論州郡府縣,對勳官自該有所尊榮優待。

江夏王道,“民生穩則愛其家,邊疆有憂患則捨身護國。兵士有人人敬仰的功勳榮耀,則臨戰時才有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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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點頭道,“一切拿著功勳之士做勞役者,更有甚者令他們蓋私園、造私宅,便是營了自家、而毀了長城,與蛀堤之蟻有何區分?”

眾人看到,柳司馬在大庭廣眾之下汗流如注,不停地往下抹汗。他像是力不能支,屢次向身邊的韓侍郎求助。

誰知韓瑗才站起來念了一段,臉上、脖子裡也是汗津津的一片。

除了少數幾個知情人,沒人知道他們怎麼了。

皇帝衝二人壓著手,笑道,“兩位愛卿快坐下喝兩杯吧,看看你們如此失儀,朕讓別人喝酒你們卻念稿,很著急是不是?”

兩人面紅耳赤,低著頭坐下來。皇帝招呼道,“曹王大喜之日,我們共飲這杯!”

兩人對看一眼,才將酒杯舉起來,忽聽皇帝笑道,“兩位命官,又有新城公主的題綱,擬的還是這般粗糙!看來朕不得不要罰你們的俸了!”

情急之下,韓瑗連忙向趙國公求助,卻見他含著微笑,彷彿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