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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7章 突聞內幕

只要這件事出現反覆、再令許敬宗不能裁斷清楚,那麼大過年的,大明宮牆外長樂坊出現的、這件踐踏民生的惡劣事件,遲則兩天、快則明日,便會奏報到含元殿去。

等到那個時候,房遺愛再缺心少肺也得考慮自保,蜀王李愔藏得再深也得讓房遺愛翻出來——他同房少卿在一起說了什麼?

趙國公才不信,失了任職地、被皇帝不聞不問的蜀王殿下,會老實到一點壞水都不冒!因為房黑炭在歸林居的表現太反常!

趙國公和褚遂良的話很少,行大事無須像在朝堂上那般侃侃而談,此時更多的內容,屬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關鍵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此時促膝議事的兩人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他們面色平和、卻內心焦灼地等待茶樓的訊息。

很快,趙國公安排去茶樓的家丁趕回來了,回稟說延州刺史和房駙馬的私談看起來好像極為不美。

家丁只須對茶樓老闆悄悄亮一下身份,再扮個跑茶的夥計沒有多難。

“夥計”給高刺史和房少卿上過了茶,掩在門後聽裡面的話音,原來談話已經進入實質性的階段。

駙馬房遺愛的一些要求、和刺史高審行的答覆,居然都是十分的明確而且直接,為此只有兩個人的對坐品茗,氣氛卻有些僵。

“那你怎麼不穩住了再聽一聽!”褚遂良忘了那是人家趙國公府的家丁,有些促急地問道。

家丁道,“褚大人,我還帶了位兄弟,此時仍在茶樓裡應茶!”

……

通善坊香遠茶樓,是一座高三層的木質樓閣,這樣的建築在高樓比比皆是的長安,雖然算不上鶴立雞群,但大業、通善坊一帶不算黃金地段,它在這一片矗立著,卻好似矬子裡拔將軍。

坐在頂層雅閣裡憑窗而眺,可以從曹王府外進進出出的人群,俯瞰著北去的大街,看到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一直看到隔著三座坊區的永寧公主府。

高審行是熟悉那裡的,稍加辨認,便認得出公主府大門之內同樣三層之高的前廳,那裡的熱鬧又不是曹王府一帶能夠比擬的。

一開始,房遺愛客氣而委婉地提出他的困難,以及手頭的緊澀,他居然也提到了永寧坊。

高審行不但從房遺愛的話中聽說了剛剛發生於歸林居的打砸,而且還聽說了休祥坊江安王李元祥、痛毆波充鬧劇的上一場——兩個公主府的群毆——居然同郭孝恪有關。

高審行忍著不表示出對房遺愛的不恥之意,畢竟茶錢是人家出的,而且自己對他好像還有點短處。

但他知道,誰同這塊黑炭沾邊兒,誰身上乾淨不了。

高審行說,“房少卿你不知高某,高某身上從不帶那些銅臭氣熏天的玩藝兒,但樓下高某的隨行人可能帶了幾個,房少卿你如不嫌棄的話,高某可叫他們上來湊湊。”

房遺愛知道對方沒有一絲相助的誠意,語氣像打發要飯的。他示意高審行能否回興祿坊府中週轉一下,高審行道,

“高某一向內外有別,不像房少卿還有自己的私房體已,府內所有的錢物都歸夫人劉氏掌握——高某又無什麼揹人的花銷,整那個沒意義。”

房遺愛暗道,“你他娘的乾點啥有人管飯,還給端上來,當然不必自己開銷了!老子在高陽那裡都沒這樣的福份。”

兩人之間關於借錢與不借錢的商量其實很快便結束了,高審行絕不會給他一文,如果是高陽公主出面來找,他將興祿坊都搬給公主也不眨一眨眼睛。

而房遺愛認為高審行一毛不拔,是將自己當成了天然的情敵了,畢竟自己越慘、麻煩越大,在高陽公主那裡越無好臉色可看。

但他一個堂堂的延州刺史,在家中註定是說一不二,絕不同自己似的沒有一點地位,哪會擠不出區區幾千吊錢來!

那便是踩的還不夠。

房少卿十分有風度的示意高審行品茶,說,“在下剛剛聽聞高刺史是個講究人,與長安知名的文人墨客都有交往,但你可知這類人自比管仲百無一用,慣好爭風和捕風捉影,有些時候忌妒、刻薄之心不弱於婦人……”

高審行冷笑一聲,猜到房黑炭一定是被幾文錢逼到死巷子裡去了,那他更不能沾上這人一點邊兒,就連與高陽公主的那次萍水之逢,也須讓它儘快隨波逝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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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道,“人無完人,駙馬若持這般想法,那你也就沒有朋友了。”

他想儘快離開此地,舉目往窗外的大街上看,忽然看到有一個青衫之人騎馬往北去了,刺史從那匹與眾不同的紅馬上一下子認出它的主人,雖然行頭已換下去了,但腰間懸掛的青鱷皮鞘的烏刀,更證實了他的身份。

刺史不知道,皇帝從曹王府出來要微服去何處,但這份好奇足以令他對房遺愛接下來的話充耳不聞。

皇帝去的方向正是大明宮,炭火不急不緩,極通人性地離著老遠、便避開推車挑擔的行人,那種小碎步的踮跳敏捷輕快,看得出它的心情也不錯。

這是整個大唐帝國身價最高的馬匹。

刺史想,世間什麼東西都是分檔的,物以類聚,但高陽公主那樣冰清玉潔的美貌尤物,和房遺愛怎麼會聚到一起去了!自己同房遺愛也坐在了一起喝起茶來!

這是為什麼?

房遺愛對高審行的陌視不以為然,越是看重自己身份的人,越是這副惱人的德性,駙馬說道,“刺史你得知道,高陽公主那是皇帝陛下的妹妹,因而你與房某正經說……我們算兩個輩份的人。”

刺史從思緒中猛然驚回,驚愕地看向房遺愛,聽他道,“在下剛提到的那些文人墨客……他們的肚中是存不住事情的,設若陛下知道了代撫侯同他的妹妹在公主府夜宴後單獨留下、天明方離的話……就算刺史清者自清,但陛下對高刺史會是個什麼看法?”

高審行保持著鎮定,冷冷地問道,“什麼看法?”

房遺愛道,“看法註定是一個,但高刺史的結局可能是兩個。”

高審行不說話,臉上還帶出一絲佔了便宜的微笑來,他緊閉雙唇一言不發,聽房遺愛說道,

“陛下對高刺史註定厭惡,但如此事不為外人所知的話,陛下可能不會聲張——此事事關皇家人的臉面;如果坊間傳得沸揚起來、甚至成為休祥坊書場上的戲說、官面上私底下的談資,以陛下那樣的脾氣,怕是判上個車裂也有可能!”

高審行垂下眼皮,用手指專注地輕彈著眼前的茶杯,“叮叮”之聲沒有失了節奏,半天說道,

“陛下同家尊的情誼,恐怕一般人猜不大透,興許駙馬猜對了前一半,卻沒能猜出後一半來。”

房遺愛面露凌厲之色,一閃而逝,匆匆問道,“哪一半?”

高審行扭頭看向窗外,模糊地認出,紅馬一拐,隱入了永寧坊的街口。

即便他出了茶樓、找條黑巷子一頭栽倒、人事不醒,此刻也不能讓房黑炭嚇住。他知道自己同高陽公主的這件短處若是讓姓房的握實,就不是今日的幾千吊大錢的事了。

房遺愛就沒有刺史的深沉,追問道,“哪一半?”

刺史和氣地說道,“你可知在下長兄高履行的正妻是哪個?對,是東陽公主!那是陛下的姊姊,高某的長嫂。這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對陛下來說?一個巢王妃的歸屬,本是先皇的旨意,但讓金徽陛下一句話推翻了!一個武才人被陛下一句話成了晉王媵侍!”

房遺愛聽得心中連連狂跳,一時張口結舌無法應對。

高審行暗道,老子走南闖北,東去西來,除了在陛下那裡好賴使不出去,再換個誰來試試!你姓房的還差著遠!

他說,“你再看一看大明宮裡的皇后娘娘和賢妃娘娘,姐妹兩個一個老大一個老五,兩人同侍一夫其樂融融!房駙馬焉知高陽這件傳聞鬧大了,陛下不會大手一揮,再於高府中來一出老大、老五的裁斷?高陽會樂意呢、還是不樂意?你還是少想些歪的、自將無影之事辦成真的。先抹一抹歸林居的爛事。”

房遺愛連羞帶氣,被高審行柔中帶刺的話扎得體無完膚。

再順著高審行的話往下一想,以皇帝行事不拘章法來看,連趙國公新認的義女都敢一句話分出一個去,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定的!

高審行輕描淡寫說出的這個設想,幾乎又是一件出人意料的、又很有些可能的大事。

如果歸林居的事再傳到陛下耳朵裡的話,房府二公子也就真的成了爛泥一團了!房遺愛語無倫次,搶著道,“房府也不是可有可無的!”

高審行略帶輕蔑地道,“是啊,房相在世之時,那個勤勉公正人人讚揚,而房府那時的臺階也不是一般人敢邁上去的,也沒什麼當下這樣的的亂事。”

說罷,高審行朗聲招呼道,“夥計,再添一壺茶來,今日的茶真令高某回味不盡,本官要再品一品!”

但好半晌才上來一位管事,有些歉意地說,“大人不好意思,方才那個夥計吃壞了肚子,跑下去也不吱一聲,大人勿怪。”

說著再奉茶,恭敬地退下去了。

高審行喝過茶,起身道,“多謝駙馬招呼,茶錢高某都付不出,有勞駙馬了!”

房遺愛硬撐著問,“刺史是回府麼?”

高審行道,“在下看到陛下微服去了永寧坊,估計是去看他女兒,當然還有郭孝恪和崔穎。在下這便趕過去見一見永寧公主,大過年的,遞她些玩耍的錢,興許還能同陛下說些事,再討一頓不花錢的宵夜。”

直到高審行舉步下樓,房遺愛都坐著未動,設想著高審行胡說出來的那個“老大老五”的結果——

高府老大娶的是東陽公主,老五後續上高陽公主……這個想法不要說成為事實,此時只是想一想,便已經讓他心如一團亂麻,一點主張都沒有。

那將是奇恥大辱,房府從此再都別想挺胸抬頭。

後來他起身,隔著窗子望向大街上,看到高審行帶著兩個隨從,頭也不回地上馬而去,最終果然漫不經意的拐去了永寧坊。

他揪著頭髮,心中大罵高陽公主,怎麼沾上了吃喝不想花錢的高審行。

接下來,在自己這裡憋著氣離去的高審行,到永寧坊會怎麼說話?難道皇帝真的在永寧坊?

此時他才意識到,好像高審行在這裡說的每句話都不算胡說,連高儉同皇帝的情誼都不為虛——皇帝不久前,還率著文武高官去子午峪祭拜過高儉。

而自己這個可有可無的太府少卿與延州刺史,在陛下的眼裡,孰重孰輕?

眼下的大事已經排不上歸林居了,也許此時歸林居的事情只算是高審行擲向自己的一塊見楞見角的石頭。

然後他又大罵蜀王李愔,這一切本可不發生,全憑了李愔!而且在歸林居李愔砸的一點也不比自己少,卻一點麻煩都沒有。

……

第二個“夥計”也跑回趙國公府報告,那麼趙國公同褚大夫的談話也就無須修改了。

恰逢黃門侍郎韓瑗入府,一見面開口欲言,忽見趙國公的眼色,韓瑗靈機一動嚥下了本來要說的,改口道,

“國公,今日見了曹王殿下的大婚排場,下官真有些羨慕,看來內弟長孫詮同新城公主的大事,將來怎麼也要比照一番的!下官無事,這是來同國公閒扯幾句。”

褚遂良沒有聽出異樣,長孫詮既是韓瑗內弟,也是長孫無忌族弟,人家這是想談家事了。一見趙國公舉茶送客,御史大夫連忙起身告辭。

褚遂良出府後,趙國公方問,“有什麼事?”

黃門侍郎低聲道,“國公,下官從柳爽處聽到了一件天大的內幕。”

趙國公問,“柳爽能有什麼天大的內幕!難道是從晉王府聽來的?”

韓瑗道,“正是啊,國公你可知陛下下一步的大規劃麼?要在夏州設中都督府,總都督靈、夏、延、慶等州軍政屯墾諸事,而都督便是……”

這可真算一件大事,而長孫無忌已然斷定,夏州都督的人選註定不會是自己或江夏王任何一方的人,他沉聲問道,“可是高審行?”

“不,是郭孝恪。”

突聞內幕,趙國公驚駭莫名,他可一直不聞郭孝恪復出的訊息,認為皇帝在操作這件事時難度極大,可以說還有些風險。

而皇帝一向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脾氣。

皇帝同濮、晉二王的關係人人可見,身為吏部尚書的李治如果有話暗示了柳爽,那多半是真的了!

以郭孝恪的威望和能力,只要這個人往夏州一坐,那麼他趙國公和江夏郡王,恐怕就要同時被挑上天了!

趙國公後悔過早地放走了御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