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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麗容做媒

牧子們看到西州戶曹羅大人到了,而高大人又與羅大人、麗容小姐把那些女僕們叫到一起,知道今天不同尋常。這個時候八位單身的牧子不敢急吼吼地擁上來問這問那,他們要給高大人、給羅大人、甚至給麗容小姐留下個好印象,要像個體面人。

雖然他們不遠不近地在離著高大人的帳篷周圍,似乎在幹著各自的事情,但是當高大人拍了拍巴掌,用不高的聲音說了句,“我說個事兒,”這八個人連滾帶爬地一會兒便會攏過來。

高大人一本正經,“這半個月,你們都還不錯,看看我們的白楊牧場,功勞都是你們的,本大人只有苦勞——替你們找老婆。不過這差事吃力不討好,我再不撒手,你們該罵我了。”

眾牧子紛紛說道,“哪能?高大人你比我爹都親。”

高大人抬手不讓他說下去,對羅大人說,“還不快把你的公事拿出來,再吊著他們的胃口,我都該入土了!”把麗容逗得直笑。

羅得刀的隨從去他的馬上拿回來一隻牛皮公事包,許多多從帳篷後邊讓人抬過一隻白樺木釘就的簡單木桌、一隻木凳子。羅得刀從公事包裡掏出來筆、墨,許多多不等說,一溜小跑到河邊捧了水,過來把墨研上。

再看羅大人最後從包中拿出來厚厚的一本冊子,冊子表面毛筆寫著“婚書案根”四個大些的字,下邊是“西州府戶曹衙門”幾個略小些的字。

他在桌後坐了,翻開冊子,筆上沾了墨,抬頭望著高大人。

高大人看那本冊子的內瓤,原來是早就整版印製好了的婚書格式,只把雙方的姓名、年庚、媒、證等人的地方空著。但紙質卻比自己和柳玉如的那份差了幾個檔次。每頁的頂部、下部內容各是一模一樣,中間騎縫壓蓋著戶曹的方印,下邊再蓋著一次。

高大人讓那些女僕們在帳篷面前一字排開,對八個牧子們說道,“此事事關你們的終身大事,我也不能亂點鴛鴦,你們總要彼此樂意,以後才不會罵我。”

他說,女僕在這裡,你們彼此半個月來,眉來眼去的別當我不知道。誰心裡看中了哪個那是最好。下面我叫到了誰,你只管上來到女僕這邊來拉手,她要是痛快地跟你出列,便有羅大人給你們填好了婚書,以後你們再鑽白疊草棵子我就不管了。

“要是不跟我出列呢?”有牧子問。

高大人說,“那你不能強迫拽人家,她看不上你,你硬往一塊扯,日子也沒法過,講不了你再去拉下一個,要是沒有一個人跟你出來,那你就找個地方哭去,把機會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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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人講的規則很清楚,這是互相選擇,高大人的所有權力也只是決定誰先上來選人,而最終的結果還取決於男女雙方的意思。

那些無關的官員、牧子們也都圍了上來,裡三層外三層的,陸尚樓、馮徵都在。麗容站在羅得刀的身後,看看那些已經排在一起的女僕們,心裡百味雜陳。只聽高大人叫道,“許多多。”

許多多應聲出列,規則他已聽清,跑上去拉起佇列中一位女僕的手。她十**歲,濃眉大眼,果真是這些人裡最好看的一位。她讓許多多拉住了手,許多多隻虛微一拉,便紅著臉、低了頭走出來,周圍人群裡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羅得刀招手,“過來。”他倆走到桌邊,羅得刀先問,“是叫許多多嗎?多大年紀?”

許多多答應了,報給羅大人,羅得刀在上下兩邊寫了,又問女的,女僕說了一遍,羅大人並沒有聽清,再說一遍還是沒聽明白。

許多多代答道,“她叫阿依古麗。”羅得刀說,“問你了嗎?等婚書到手,你才可替她說話,這是規矩,必得她自己說。”

他在上邊寫好了雙方的內容,又在主婚人裡面寫上“西州天山牧牧監高峻”,證婚人裡寫上“西州戶曹羅得刀”,在媒人裡卻不知道寫誰。

陸尚樓站在邊上,親眼看到許多多第一個跑上去,心裡也替許不了高興。他知道許家就多多這麼一棵獨苗,以前許多多女裡女氣的是個什麼德性他最清楚,他都認為許家的血脈就要斷送在他這一代。誰知道自從跟隨了高大人,竟然有了這樣的變化。見羅大人遲疑著媒人一欄,陸尚樓就提議道,“何不寫上麗容姑娘。”

羅得刀就在媒人裡寫上麗容二字。

第二個牧子又被高大人叫到,跑上來也去拉了一個,兩人高高興興地過來,高大人道,“噢。我明白了。你們一個個……只把我矇在鼓裡,原來早相看對眼了!”

第二個女僕名字,羅得刀又問了兩遍,才聽清楚了是“熱伊汗古麗”,等寫好時羅大人的額頭便見了汗,“聽著都是古麗,”那位牧子手裡牽著心上人,解釋道,“是十姐妹花的意思。”

羅大人道,“那就叫十姐妹花古麗多好,只是這欄裡又寫不下。”高大人知道他對這些女子不熟悉,寫得吃力,便對麗容道,“你去解救一下羅大人。”

麗容這半個月來,與女僕們朝夕相處,彼此的名字早已了然於胸,聞言從羅得刀的手裡接過筆。羅大人讓開,到一邊上擦汗。麗容上來果然寫得十分輕鬆,不大一會便寫好了另外兩對,並且都在“媒人”欄裡寫上自己。

第五個牧子上來,去拉一位女僕的手時,女僕輕輕地把手抽出來,牧子鬧個大紅臉,被人當眾拒絕的滋味是不大好受的。高大人笑道,“你真是個實心眼兒,是不是這些天只顧了幹活?去拉拉下一個看看。”

周圍的人要起鬨,讓高大人一瞪眼壓制下去,看著那個牧子就有些猶豫起來,半個月來他只看上了這一位,誰知看差了呢。

麗容在桌邊,想著自己的心事。心說別人都有了歸宿,自己呢?還在這裡替人家寫婚書。她看到每一張紙上都有自己的名字,但都是寫在媒人裡。心道,“麗容啊,麗容,你這些天的努力是不是不夠呢?高大人是怎樣個心思……”

正好在那邊兒正在搗亂,一時間也沒有人走到麗容的面前來登記。麗容想著心事,不覺在上邊的存根頁上的女方裡寫上了“麗容”。

那邊仍舊吵吵嚷嚷個沒完,她的心思又飛到了高大人的身上,不覺間在下邊的正頁上“男方”那欄裡寫上了“高峻”。

剛把峻字的最後一筆寫罷,她便猛然清醒過來。心說壞了,萬一這些空白的婚書正好夠份數,最後來的不是要沒地方寫?

她飛快地往後捻著紙頁數了一回,發現還有富餘,這才暗出了一口長氣,悄悄地把紙從中間一折,從婚書正、副頁的騎縫處撕了下來,正頁胡亂地疊了揣到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