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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初次過堂

釋珍說完便告辭,說一會兒有人會來送飯。又問樊鶯是走是留。樊鶯問,“我損壞了牢門,不該在這裡關著嗎?”

釋珍笑著說,“哪裡像他們說的那樣嚴重,此事可大可小,又是他們怠慢在先,我讓人修好也就是了。”柳玉如二人聽了,知道這又是釋都頭從中說過話的,心中不由得更加感激。因為這一句“可大可小”,大了可說成劫牢,小了可說成意外,這便是天壤之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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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珍對樊鶯說,“你要陪在這裡也是可以的,只是出出進進的就不大方便,尤其是晚上,這裡只有一個獄卒值夜,離著又遠,麻煩他不大緊,就怕小夫人你覺著麻煩。”

他的話說得委婉,但理是這麼個理。樊鶯說,不大緊,我就陪我姐姐住在這裡。

釋珍走後,有獄卒在外頭拿鐵鏈鎖了牢門。柳玉如說,“妹妹你該在外邊的,有些事情能儘早知道。”

但是樊鶯卻無事一般,低聲對柳玉如道“這裡豈能關得住我!”柳玉如一聽,便“你可不許再破壞牢門了!”。

樊鶯連說不會,柳玉如不知道除了此法,她還能如何出去。不大一會兒,有獄卒端了兩份飯菜過來了。這人說話十分的客氣,全沒有那些人頤指氣使的架勢,把飯菜放下了出去,再把牢門鎖好。

柳玉如說,“這肯定是釋珍都頭交待過的。”

吃過飯,姐兩個到外邊的小天井裡,小天井真是不大,南北長七步,東西寬只三步,此時陽光已經移出去了,小天井裡面有些陰暗。

在天井的北邊是廁所,南邊是個小屋,門鎖著,釋珍說裡面是洗澡間,按著《獄官令》,“夏置漿飲,月一沐之”每名囚犯每個月都能洗一次澡,患疾給醫藥,重病者去械,允許其家人一人入侍。

樊鶯指著天井東、西兩側足足有兩丈高的牆說,“它們離著只有三步遠,我能從這裡出去,”說著,便演示給柳玉如看。

只見她緊跑了兩步,右腳踏在東側牆上三尺高的地方,藉著衝力身形一起,腳下用力,身子往西側牆面上飄去。左腳在西牆上一蹬,連續幾次,身影呈“之”字形一晃到了兩丈高的地方,然後並不出去,依著原法再落回了柳玉如的身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柳玉如知道樊鶯有功夫,但是這樣的功夫卻是第一次得見,天井的牆面直上直下,又是女監,誰都不會想到她在這裡出入如履平地。

柳玉如欣喜地說,“妹妹,這樣子我就放心了,他們攔不住你。”樊鶯在姐姐面前露了這手,臉上的神色如常,對柳玉如說,“牢裡的飯真不好吃,等晚上我偷偷出去,帶些好吃的回來開開小灶。”

二人正說著,聽到牢門上的鐵鏈子響,獄卒開啟了牢門進來說道,“都頭叫來請柳夫人,說太爺升堂了。”

在縣衙的大堂之上,端坐著縣令,正是柳玉如在路上所見之人。兩邊皂役各執了棍棒站得筆直,堂威喊過之後,縣令道,“下面站的可是柳夫人?看坐。”

待有人搬過凳子,柳玉如謝了坐下,縣令又道,“另一位本官卻不大清楚,不知如何稱呼。”樊鶯是跟了柳玉如到大堂上來的,柳玉如待答道,“回大人,她是我家高大人的三夫人、我妹妹樊鶯。”

縣令點頭,開門見山地道,“有關丹鳳鎮老嫗命案一事,經本官現場勘驗,業已查明與二位夫人無干。今天請兩位夫人過來,就是要履行一下必要的手續,然後二位便可離開,其間本衙如有怠慢之處,還請兩位夫人海涵,並向高大人代為表達本縣的歉意。”

柳玉如想不到事情這樣快便有了眉目,不禁對縣裡的辦事效率也有些驚奇,她問道,“不瞞大人,那個老婆婆知道的一些事情,正是我們姐妹想知道的,不知大人可否相告,兇手是誰?”

縣令道,“哦?那麼她可曾對你們講過些什麼呢?”

柳玉如道,“大人,那位老婆婆的記性十分不好,什麼都記個半截兒,有時還想不起來、有時前言不搭後語,我們姐妹聽得十分的糊塗。正要細細詢問不想她卻遇害了,因而小女子有些想知道兇手是誰,不知大人能否相告?”

縣太爺道,“沒有什麼不可說,要不也是要具文上報的,不妨先讓兩位夫人知道。”

“那麼,兇手是誰呢?為何要殺老婆婆?”

“沒有兇手。”縣令平靜地說道。

“為何?那麼老婆婆是因何而死呢?”

縣令道,“夜晚大風,魚飛屋搖,老嫗開門,風入動籃,墜而砸腦,實屬意外。”

柳玉如聽了,呆呆地愣了一會,聽到縣令接著說,“柳夫人,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天災**誰都想不到的。老嫗離世有些離奇,她並無親人在世,本縣業已安排下去,她的後事就由縣裡一力操辦,柳夫人不必掛懷就是了。”

這就沒有事了!

柳玉如在人提示下,在幾份歸檔的文案具名畫押後,與樊鶯二人往外走,縣令吩咐著退堂。卻見柳玉如已經走到門口,又轉身過來,對縣令施了個禮,說道,“大人,小女子認為事情並沒有這樣簡單。”

縣令的臉色微微變了一變,再回身坐下,“不知柳夫人還有什麼話講?”

“回大人,那夜是颳起過大風不假,但是到天快亮時風便停了。那麼風動入籃之說就不妥當了。”

縣令道,“若是她半夜有風之時就開門,要到院中收拾落魚呢?”

“回大人,我在初見到老婆婆倒地的屍身時,曾留意到她腦後淌出的血跡,明明是有人拉住了她的腳往屋內拖拽過的,是不是兇手不欲人知道,將她由門檻上拉到了屋裡來?”

“這個……”縣令有些猶豫不決,就問站立在一邊上的都頭釋珍,“都頭,你可有留意過嗎?”

釋珍躬身回道,“回太爺,卑職也未留意到這些,興許是柳夫人看錯了,仵作是第一個到那裡的,太爺不妨問他一問。”

縣令吩咐,“叫仵作上來問話。”

不大一會兒,柳玉如上次見過的那名仵作走上堂來,縣令問道,“你在勘驗老嫗屍身之時,可曾留意她是否被人拖拽過呢?”

仵作回道,“太爺,小的真未看到有拖拽過的痕跡。”

縣令笑著對柳玉如道,“柳夫人,本縣向來對命案是極為重視,手下人也久於此道,應該不會有錯,也許是柳夫人你看錯了……”